月夜如鉤,如少女閉上的眼簾。
秋月幫主子將發飾卸下,頓時,滿瀑青絲輕洩,烏溜地被在肩上,雪睛若有所思地看著銅鏡上映出的臉龐。
主子一定又在想顥麟貝勒了。日前主子見過顥麟貝勒後,整天魂不守捨的,還不時有奇怪的舉動,像前幾天居然還蹲在樹叢下猛盯著香菇看。
“格格,夜深了。早點歇著吧!”
過了好些天,顥麟哥哥都沒有來找她,雖然知道她不可能在顥麟哥哥的心目中占有一席之地,可是心還是好難過……
瞧主子根本就已經神游太虛,不知今夕是何夕了,秋月將門帶上離去。驀地,她掂了掂腰上的荷包,露出得意的笑容。
真好,最近收入頗豐,好像財神爺忽然降臨,先是顥麟貝勒給了賞銀,然後連弘觀貝勒也給她賞銀,交代她不要將格格房裡的門窗落栓。
哈!這還不簡單。秋月拿著燈籠高興地走在漆暗的回廊上,等明兒個她就可以幫大弟添件皮襖了!
正當秋月踏著快樂的腳步離去時,一道黑影在黑夜中鬼鬼祟祟地移動,待確認了目標之後,利落地縱身一跳,落在窗台前。
沒想到豫王府的防守這麼差,他對煦嘉真是太失望了!黑影得意洋洋地拿出貼身小刀,正打算撬開門栓時,卻發現窗戶稍微使力一推便開了。
雪晴毫無睡意地擁被躺在床上,忽然一道黑影落在床榻前,她放口正欲驚呼,一只大手已迅速掩住她的嘴,她拼命掙扎。
“噓!雪晴,是我。”顥麟趕緊出聲表示身份。
“顥麟哥哥……”雪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她不是在做夢吧?這麼晚了,她日夜思念的顥麟哥哥居然出現在眼前。
就在雪晴驚訝之際,顥麟則是忙著欣賞床榻上的美景。美!太美了!烏黑的頭發柔順地披在肩上,圈攏住白玉般的臉龐,更顯出五官的細致,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頭發披下的她。
顥麟哥哥的眼神怎麼直盯住她的臉不放?雪晴在顥麟的逼視下,一顆心枰枰直跳,忽然想起自己只穿著單衣,又披頭散發……
“顥麟哥哥,人家這樣是不是很丑?”雪睛不安地摸摸自己的臉,又伸手攏攏頭發,過了一會兒又覺不妥,便將被子拉至下巴。
太……可愛了!顥麟的獸性被雪晴青澀的動作誘發,只見羞澀的星眸在被子上頭眨巴眨巴地,他的心兒也跟著忽上忽下。
不……不行!他怎麼可以這樣!他此行來是為了證實弘觀所言,也想問問雪晴對弘觀的觀感。可是,他的手卻像擁有自我意識般地自行伸出……
“雪晴?”誘女無數的低沉嗓音在漆黑的房裡輕蕩,顥麟不自主地傾身向前,修長的手指輕觸雪睛紅潤的粉頰。
“嗯?”雪晴吶吶地應聲。她現在好緊張,不曉得顥麟哥哥為什麼喚她?她該說些什麼?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該說些什麼?
現在不是該擔心要與顥麟哥哥說什麼,她應當要問問他的來意,莫非發生什麼事情了?要不然他怎麼會三更半夜急著尋她?“顥麟哥哥,這麼晚了你怎麼……”奇怪,顥麟哥哥的臉怎麼越來越近啊?
不行!他再也忍耐不住了!
“呀!”雪晴還沒來得及輕呼出聲,她的嘴就被堵住了。
雪晴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壞了,她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本能地想將異物推擠而出,卻意外地與伸進來的舌尖碰觸。
顥麟閉上眼睛享受著雪晴無邪的推擠,一邊指導著雪晴。
“對……就這樣……”他用舌尖輕輕挑弄著她的芳唇,慢條斯理地享受著兩層相接的親暱。
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顥麟哥哥要一直吃她的嘴,可是感覺真的不錯……
激情過後,顥麟左手擁著赤裸的雪晴,兩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
他太沖動了!這是他吃了雪晴之後的感想。更糟的是,他不僅利用雪睛的天真與無知引誘了她,還避重就輕地說話騙了她。
她是煦嘉的胞妹,是愛新覺羅的後裔,不是可以隨便輕侮的青樓女子。今天他趁夜偷香得逞,但以後呢?想起煦嘉撂下的威脅,和阿圖魯新買的閹刀,他全身不禁打起了冷顫……
但只要一想到雪晴可能成為弘觀的人,他就覺得難以忍受。
雪晴不安地將身子蜷縮在被子裡。顥麟哥哥的臉好嚴肅,她從來不曾看過他這個樣子,印象中他總是笑呵呵的,體貼又有耐心……
“雪晴。”顥麟側著身體,看著縮成一團的雪晴。
“嗯?”雪情怯怯地回應。
“你對弘觀的感覺如何?”不!他怎麼可以在溫存過後問這種殺風景的話?這有違他一貫風流的原則啊!
每當他和女子纏綿之後,他一定會百般溫柔地說些體恤的話,在她們耳鬢呢喃輕語,還會貼心地幫她們按摩,從不曾這樣魯莽地唐突佳人。
“從小弘觀哥哥對我就很有耐心,他就像大哥哥般……怎麼了?為什麼這樣問?弘觀哥哥怎麼了?”雪晴擔心地問。
忽然覺得弘觀名字後面加的“哥哥”二字很刺耳,雪晴也叫他“顥麟哥哥”,那不就代表他們倆的地位是一樣的嗎?
“他很好,你不用擔心。看來你很關心弘觀,要不怎麼我一提到弘觀,你就緊張成這樣?”心中不
停湧出的酸氣,讓顥麟不由得提高聲音。
顥麟哥哥好凶喔!雪晴覺得好委屈。她說錯什麼了嗎?她強忍著眼眶的淚珠,不敢讓它滴落。看著雪晴眼圈泛紅,顥麟心疼了,連忙出聲安慰。“雪晴你別哭,乖。我只是擔心你會喜歡上弘觀,因為弘觀他……”他忽地停口不言。
算了,說了雪晴也聽不懂,天真無邪的她哪能理解為什麼兩個男人要捨女孩子而在一起,而其中一個男人還打算娶她行障眼法,好和他的男人暗通款曲?
顥麟覺得頭更痛了,干脆問得更明白。“你喜歡弘觀嗎?”他一顆心緊張地懸在半空中,就怕雪晴口中真會說出“喜歡”兩個字。
“喜歡啊!”雪晴毫不猶豫地點頭。弘觀哥哥溫柔又善解人意,對她又很好,她怎會不喜歡他?見雪晴居然大大方方地說出這個答應,一股醋意讓顥麟沖口而出——
“你可知道,我倆已經是夫妻了?”顥麟掀開被子一指。“這就是你的落紅。”
雪晴無法置信地看著棉被上的血漬,原來額娘所說的落紅就是這樣來的……那不就代表她和顥麟哥哥圓房了?他們已經是夫妻了?
“那顥麟哥哥要娶我做新娘子了?”雪晴驚喜地看著顥麟。若和顥麟哥
哥成親,她就可以永遠和他在一起了。
面對雪晴無邪的容顏,顥麟實在無法告訴她,就算不是夫妻也能做這種事;況且,即使她不是處子之身,弘觀也會娶她,因為那家伙是個只喜歡男人的人……
顥麟不解的是,為什麼雪晴喜歡弘觀卻還不時對自己示好?他相信不是自已自作多情,身為情場老手的他,若連一個女孩子對他有好感也看不出來,那他甭混了!
但他無法譴責雪晴,也無法叫雪睛不要嫁給弘觀,因為……他還沒有成家的打算啊!
想想,一個人多自由,可以四處尋幽請勝,采過一叢又一叢的花叢,雖然被欲望一時沖昏了頭,但他可沒忘記雪晴還有煦嘉這個哥哥。
若成親後,他風流性未改,讓雪晴三番兩次哭著回娘家,他不被煦嘉殺了才怪!
“我和弘觀,你比較喜歡誰?倘若弘觀向你求親,你會答應他嗎?”
“可是弘觀哥哥沒說要娶我呀!”雪睛不解的說。她從來沒有想嫁給弘觀的念頭呀!自始至終,她一直只將弘觀當作哥哥。
現在是沒說,但是快了!他該如何向雪晴說明弘觀打的如意算盤呢?
不願顥麟誤會,雪晴急急地表明心意,顧不得女孩子家的嬌羞。“我喜歡的是顥麟哥哥你呀……”啊!她說出來了!
見到雪晴一反以往的羞怯,小臉上淨是對自己的愛慕,顥麟反而退縮了。他該說什麼?欲望的驅使讓他夜訪雪晴,卻無法面對佳人的真心,即使雪晴真的喜歡弘觀,他又能如何?
顥麟回避著雪晴熾熱的眼神,然後聽見自己口中說出熟悉的謊言。“我也喜歡雪晴。”他露出一口閃亮的白牙,性感的嘴唇勾勒出千錘百煉的無敵微笑。
這些話他對許多愛慕他的女人都說過,只是從沒如此心虛過。只見雪睛在聽到這句話後,像是得到老天爺最美的禮物一般,臉上漾起幸福的紅暈,炫麗地讓人無法逼視,顥麟的愧疚感更深了。
“那顥麟哥哥你什麼時候……”雪晴的話尚未說完,已被顥麟的唇堵祝
熟練的唇舌含住紅嫩的香唇,一雙大手隨之而下挑起激情的火焰,將所有的疑問轉移。顥麟知道雪晴接下來想問的是什麼,可是他無法回答啊!
他如何能說,他真的還不想要成親?
她應該要很快樂呀,她終於從顥麟哥哥口中聽到他說喜歡她,為什麼心中仍有不踏實的感覺?好像……有哪裡怪怪的?雪睛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錯,但她總感覺顥麟哥哥好像想逃避什麼似的。
雪晴甩甩頭,拋開腦中的疑慮。她想太多了!她不相信顥麟哥哥要相信誰呢?他們……已經是夫妻了啊!
想起之前火熱的纏綿,雪晴連耳根子都燒紅了。
胡思亂想之際,雪晴的視線恰巧觸及擺在桌上的《許郎采花記》,隨手翻了翻,好像有那麼一點懂,又好像不懂。
到底這個“花”在哪裡?她怎麼不知道自己身上長了出“花”來著?怎麼書上一堆“花蕊”、“花苞”的?
“雪晴,你在想什麼?這麼專心,連額娘來了都不知道。”豫福晉在丫環的攙扶下走進房裡。
“額娘,你怎麼忽然來了?”雪晴連忙自椅上站起,心虛地將《許郎采花記》藏進袖子裡。
“怎心麼?額娘來瞧瞧自己的女兒不成嗎?看你這幾天用膳心不在焉的模樣,教額娘怎麼不擔心?該不會是有了心上人吧?”歲月並沒有在豫福晉臉上留下明顯的痕跡,冷中帶艷的美麗臉孔,在歲月的洗滌下,更增添了一股成熟的風華。
“人家哪有什麼心上人,額娘亂說啦!”雪睛不依地嘟嚷,但頰上飛起的兩抹紅暈早已洩漏了心事。
“就不知你心中是否有屬意的人選?”豫福晉保養良好的青蔥玉指,輕輕點了點心愛女兒光潔的額頭。
聽下人稟告,最近顥麟貝勒常登門來訪,但身為人母的私心,她還是比較中意斯文有禮的弘觀,就不知雪晴喜歡的是誰了?
“不依啦!額娘欺負人。”雪晴螓首害羞地低垂。不知什麼時候顥麟哥哥才會上門求親呢?
“以你內向的個性,額娘覺得弘觀比較適合你,他的行事作風沉穩自持,應該更能好好地呵護你。反觀顥麟,個性風流,性子有如脫韁的野馬,額娘光是想象你們在一起就擔心不已,生怕他會冷落了你。”豫福晉雖然比較著兩人的優缺點,不過已可聽出她中意的是誰。
但說歸說,豫福晉想起顥麟那出了名的嘴上功夫,就像是抹了蜜般,連她也經常 被哄得心花怒放,加上三不五時送上女仕們最喜愛的貼心小禮,例如珍珠養顏面霜等等……
真是難以下決定啊!該為女兒挑選誰呢?看來她得找一天和王爺好好商量。豫福晉娥眉微蹙,陷入兩難。
“額娘想太多了,其實……其實……”其實怎樣?雪晴也不知如何接下去,只能低著頭看著桌子。
“說得也是,瞧我緊張的。八字都還沒一撇呢!不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十六歲了,娘十五歲就嫁給你阿瑪,十六歲時就懷了你大哥。”豫福晉以為雪晴臉皮子薄,顧及女孩子家的嬌羞不好意思開口,也沒深人思索。
豫福晉不解釋還好,一說,雪晴更是著急在心裡。她知道自己喜歡顥麟哥哥,顥麟哥哥也喜歡她,可是事情好像沒有她想的單純……
看來額娘比較欣賞的人是弘觀哥哥耶……雪晴一顆心七上八下。她決定找一天和顥麟談談這件事,她怕再拖下去,額娘會要她嫁給弘觀。
“等會兒你陪額娘去廟裡祭拜,最近眼皮總是跳上跳下的,跳得額娘心兒發慌,額娘想去上個香,求個心安,一方面也幫你阿瑪祈福求個平安。”
雪晴連忙應聲點頭。
秋風呼呼作響,昨晚下了場雨,地上滿是泥濘。
不過即使是這樣的天氣,也無法破壞有心人士尋歡作樂的興致。顥麟正是有這風流雅興的人。“他奶奶的!我真是笨蛋才會跟你出來,這種天氣我應該乖乖在家裡躺著,要不隨便去馬廄牽匹馬出來遛遛,都好過跟你出來在這裡吹冷風。”咒罵聲響起,阿圖魯一腳踩上一團泥濘,濺起的泥巴讓旁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花樓女子尖聲大叫。
“錯!”顥麟不以為然地搖搖食指,說話間,順便香了一口摟在懷中的蘭芷。“就是這種天氣我才要找你一起出來。”
阿圖魯一愣。他這麼說哪裡錯了?
“等一下看你中意哪一個,在暖呼呼的被窩“騎馬”,不是更好嗎?”顥麟眨眨眼道。
“哎喲,死相。 貝勒爺好壞,心思老是不純正。”蘭芷以粉拳輕捶顥麟,假裝不依地嬌嗔,惹得顥麟仰頭大笑。
曖昧的話語引來陣陣咯咯輕笑,幾名頗具姿色的姑娘覷著阿圖魯壯碩的身材打量,不一會又別過頭吱吱喳喳,瞧她們臉上笑得那麼開心,好像知道了什麼大秘密般。
“媽的拉把子,你真是色到骨子裡了。前一陣子看你對雪晴猴急的樣子,我還真為你的命根子擔心,怕煦嘉真的向我借那把閹刀。幸好你只是隨口說說,很快就忘了。”
顥麟干笑著,不好意思告訴阿圖魯自己已經吃了雪晴。
“對了,過兩天煦嘉就回來了。”想想顥麟這兔崽子的建議真不錯,阿圖魯大方地摟過一名女子。
顥麟的心漏跳了一拍,臉上頓時竄過一抹心虛。阿圖魯雖不是顥麟肚子裡的蛔蟲,但自小玩鬧長大,也有幾分了解。
“你該不會做了什麼吧?”阿圖魯瞇著眼看著顥麟,他該不會這麼色膽包天,膽大至此吧?
顥麟別過頭,回避阿圖魯的眼神,強自鎮靜地說:“哈哈……我能做什麼?我可不想被煦嘉大卸八塊,況且天下女子如星星一樣多!我犯不著為了其中一個和自家哥兒們扯破臉吧?”
“是嗎?若你真有這麼聰明就好了。還記得你七歲時,色性就已經展露無疑,老追著戶部尚書之女的屁股後頭跑,還在花園裡偷親了大你三歲的怡蓉。”有時他真為自己身為顥麟的友人而可恥。旁邊的女子聽了又是一陣咯咯笑。
“你記得可真清楚呀!呵呵……”顥麟還是只能苦笑。
這幾天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找雪晴,但“克制”向來不是他的專長,幾天下來,想起雪晴的甜美誘人,他渾身就漲得快要爆炸。
如同以往,他到絕香樓尋歡,同是縱情聲色,但心頭卻好像掛了些什麼,沉甸甸的,無法自在。
肌膚的觸感不對,香味不對,感覺不對,他說不出來,總之不知哪裡出了問題。
“大爺,您在想什麼?瞧您最近怪怪的。”蘭芷膩人地貼近顥麟。
顥麟鳳眼輕瞇,不正經地輕笑,隨口繞出兩句慣用的甜言蜜語。“有你在,還能想什麼呢?當然是想你呀!”
顥麟揮開心中的窒礙,一行人嘻嘻笑笑地回到絕香樓。殊不知他與阿圖魯和一群煙花女子親密的舉止全落在雪晴的眼裡。
從廟裡回程的途中,雪睛坐在轎內,自簾外看著街上來往的行人。忽然,她睜大了雙眼,無法置信眼前所看到的。
顥麟哥哥居然親暱地摟著一名女子,兩人旁若無人地恣意狎笑。他怎麼可以這樣?
他的手不久前才擁抱過她呀!還溫柔地說喜歡她,不是說好了要娶她的嗎?
難道這都是她的一相情願?
“喂喂,你來找我該不會就是為了要我聽你哭吧?”頤艷無聊地咬著瓜子。
別說她沒良心,哪有人一來就哭得淅瀝嘩啦,哭到現在,她連發生什麼事情都還不知道,倒是雪晴手中那條可憐的手絹早就被絞得像鹹菜干。
“別哭了,到底是怎麼了你倒是說啊!不說我怎麼會知道?”頤艷終於失去耐心地大吼。
嗚咽聲再起,只是聲音減弱了。
眼睛哭得紅腫的雪晴,拼命不讓眼眶裡的水氣繼續泛濫。不會的……她要相信顥麟哥哥才是!可是心裡雖這麼想,但一顆心還是難過不已。
“你倒是快說啊!”頤艷不耐地擺手催促。
“顥麟……顥麟哥哥他……”雪晴終於將事情原委抽抽噎噎地起了個頭。
終於知道引起這一攤淚水的禍首,頤艷朝天翻了個白眼。“顥麟貝勒怎麼了?”
“他……他……”她要是說了,頤艷不就知道她和顥麟哥哥之間已經……已經……
可疑喔!怎麼雪晴這小妮子臉忽然爆得通紅?頤艷繼續咬瓜子,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直盯著雪晴。
在頤艷的逼視下,雪晴低著頭,一雙手忽然不知擺哪去才好,她回避好友詢問的雙眸,淚水不知何時已停了。
事情越來越可疑了。“顥麟怎麼樣了?”
“哪、有……怎麼了?沒事……沒事……”雪晴極力想掩飾,但不擅說謊的她,連話都說得斷斷續續。
不說?好,反正她有的是時間,頤艷又抓起一把瓜子。“不知是誰,前陣子才說只要偷偷喜歡人家
就好了,沒想到現下為了人家來找她的閨中密友,哭了一大缸眼淚,還說沒有怎麼了……”
頤艷口中的那個“人家”,指的當然就是顥麟,雪晴也明白,單純的自己根本敵不過口齒伶利的頤艷!
“不不……顥麟哥哥和我真的沒什麼……”雪晴急急搖手否認。
“你就老實說了吧!到底人家做了什麼好事,讓你哭成這樣。”
雪晴眼光游移,什麼都看,就是不敢看頤艷。“沒有,顥麟哥哥和我沒做什麼礙…”
粉頰上的紅暈,加上流露出初解人事的小女人味,敏銳的頤艷察覺雪晴與以往有些不同。這“沒什麼”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頤艷怎麼也沒想到隨隨便便三言兩語,就套出雪睛和顥麟之間真有什麼了!
不愧是顥麟貝勒,手腳可真快,煦嘉貝勒才離府沒多久,他居然就摸上豫王府偷香,果真色膽包天!
雪晴原本已經通紅的臉,現下更紅了
此時丫環早已被頤艷遣返,現下房裡只剩她們兩個人,頤艷把耳朵豎得高高的,准備詳細聆聽這場精采好戲。
“就那個……這樣……所以……”雪晴螓首低垂,聲如蚊蚋。
羞死了!在親眼看到顥麟哥哥親密地摟著別的女人,傷心之余,她心中所想的是找人傾訴痛苦,沒想卻被頤艷套出她和顥麟哥哥的事。
“你在打啞謎啊?那個是哪個?我怎麼會知道?到底是怎樣,你就說了吧!”頤艷沒好氣地說。這
教她怎麼好意思說出口……雪晴深呼吸一口,鼓起最大勇氣湊向頤艷耳邊。
好不容易將事情來龍去脈聽完,頤艷已經目瞪口呆。想不到……想不到顥麟貝勒居然無恥到這種程度!真是大開她的眼界,原以為阿瑪的荒唐已經無人能及,沒想到顥麟貝勒更勝一籌。
這小傻瓜!被騙了還不知道!好一個狗屁的偉大情操!什麼願意犧牲自己,根本就是利用雪晴的無知,行誘拐之實!
煦嘉貝勒要是知道自己秘藏的淫書由顥麟貝勒親自獻身解說,不知做何感想?
看來顥麟貝勒還是不改風流本性,根本沒有娶雪晴的打算,要不怎會光天化日之下還和一群煙花女
子勾三搭四?“雪晴,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我也不知道。”雪晴低著頭,小手絞成一團。“我在想……會不會我今天看錯了……那人並不是顥麟哥哥……”
頤艷翻了翻白眼,不是她要誇獎顥麟那匹狼,天底下真要找出和他一樣出類拔萃得如此俊美的人還真找不出幾個,更遑論有認錯的可能性。算算時日,反正煦嘉貝勒也差不多快回來了,這件事很快就會爆發了。
“我好想問問顥麟哥哥,問他是否真的喜歡我……”雪晴徑自喃聲自語。
小傻瓜,問了又如何,說聲“喜歡”就能解決事情嗎?
“想問就去找他啊!”頤艷閉目涼涼地說。無心的一句話讓陷在黑暗中的雪晴找到光明,仿如撥雲
見日。對啊!解鈴仍需系鈴人,只要去問顥麟哥哥不就解決了?
“頤艷,我要去找他!”一反以往羞人答答的個性,雪睛的有生之年第一次這麼堅決。
頤艷大吃一驚,險些從桌上滑落,飽滿的紅唇微張。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