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朔用力勒緊朱楨的衣領,嘴角浮起一抹嗜血的冷笑。他微微挑眉,俐落的抽出朱楨的貼身佩劍,直抵在他仰起的下顎上。
朱楨反手想擋,卻遲了一步。
陽朔略一使勁,銳利的劍鋒立刻劃傷了朱楨的頸子,淌下艷紅的鮮血。
「想不到你竟然這麼大膽!站在我的地盤上,隨隨便便不說一句就帶走我的貼身小廝,敢情你是不把我這個常良親王給放在眼裡?」陽朔狠聲問道。
朱楨心知兩人的實力相差懸殊,這會兒再也不敢敷衍了。
他一直誤以為斯文的常良親王良善可欺,所以,才會大著膽子將那名少年給強行帶回他的住所,可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外表看來無能的常良親王,竟是個武功高強的練家子。
原來,大伙全都被他溫文儒雅,看似無害的外表給騙了!
「屬下……屬下不敢……」只見朱楨嚇得跌坐在地,疊聲乞求。「王爺恕罪、王爺恕罪,屬下實在不知道那名少年是王爺的小廝……一時有所冒犯,請求王爺大人大量,原諒小的。」
「這是給你的小小警告!」
說罷,陽朔就迅速地手起刀落,削下朱楨一邊的眉毛。
朱楨哀號一聲,雖然很不甘願,可也沒膽子對陽朔提出什麼抗議。
「牢牢記好,下回再讓我知道你隨便動我手底下任何僕役的一根寒毛,你的下場絕對不只這樣而已!」陽朔撂下狠話。
「是是是!」朱楨唯唯諾諾的彎腰應答。
「還不趕緊將月影給我交出來!」
「是是是!」
朱楨狼狽的送出到嘴的肥肉。
陽朔再狠瞪他一眼後,這才抱著昏迷不醒的月影揚長而去。
朱楨望著他的背影,心忖,想不到常良親王竟然會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僕役而削了他一邊的眉毛!
此恨不報,他「朱楨」這兩字就倒過來寫!
手指顫抖的撫著自己僅存的另一邊眉毛,朱楨恨恨的想道。
※ ※ ※
雖然順利的要回月影,可是陽朔知道,朱楨那種小人絕對會將兩人方才發生的事往上稟報,驚動到皇兄陽御。
果然不出所料,他才把仍然昏迷不醒的月影安頓好,便聽到下人通報說義良親王正帶著大隊人馬朝他的滌風齋前進。
哼!他不喜與人計較,並不表示他好欺負,既然他敢挑釁朱楨,自然不會逃避這該來的衝突。
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確定月影無恙後,陽朔這才回到廳上等待。
一會兒,陽御便領著朱楨和一干部下,浩浩蕩蕩的闖進陽朔所居住的滌風齋中。
廳堂上,陽朔和陽御四目交接,只見陽御滿身狂暴之氣,而陽朔卻是手搖著折扇,一臉閒適的笑著。
「皇兄,怎麼這麼晚了還不歇息?」
陽御冷嗤一聲,不等陽朔起身相迎,便大剌剌的自行在主位上落坐。
「聽說皇弟剛才為了一個小廝,親自跑到朱楨那兒去教訓他一頓?」他也不多說廢話,開口便直指重點。
「嗯!」陽朔仍是一派輕鬆。
「借問那個小廝是何方神聖?」
「月影並無其他特殊的身份,她只是我的貼身小廝。」
只是一個貼身小廝?!
聽到陽朔這麼回答,陽御憤怒的拍案起身。
「你就為了要回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廝,竟不惜傷害我的帶刀護衛!」陽御怒指著面無表情的陽朔,臉上微見肅殺之氣。「皇弟,打狗也要先看主人,好歹我們是宗廟裡的客人,還是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敢情你根本不把我這個做皇兄的看在眼裡?」
「皇兄此言差矣,我怎麼可能會不把皇兄看在眼裡呢?」陽朔輕鬆的拂開他面前的手指,利眼瞟了朱楨一眼,笑笑的反問:「套句皇兄的話,剛剛所發生的事情,只不過是皇兄您手底下的狗兒忘了先看月影的主人是誰罷了。」
被他這麼一說,朱楨隨即變成在路邊汪汪亂叫的瘋狗了。
陽御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陽朔冷哼微笑,站起身,走到一臉敢怒不敢言的朱楨面前,用手中的折扇輕點著朱楨那沒了毛的眉骨。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向來是我的待客之道。削了他一邊的眉毛只是警告而已,我想,朱楨既然不把我這個主人看在眼裡,那我又怎麼能客氣的饒過他呢?」
「你!」陽御咬牙怒視著陽朔,他心知這場仗他輸了!
活了二十多年,他與陽朔接觸不下百回,可是,今天他卻是第一次發現眼前這個看似無害的弟弟絕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連他都不禁對陽朔的機智反應喝采,難怪一向不好親近的父王會那麼喜歡召陽朔進宮一晤。
陽御終於體會到,為何母后會點明陽朔將是他取得東宮太子地位的一大阻礙!
他不再多言,朝陽朔射去略帶深意的一眼後,便領著部下離去。
從皇兄臨別前的那一眼,陽朔不禁感歎,唉!想不到他努力了這麼多年,他們兄弟之間的爭戰還是避免不了。
※ ※ ※
昏迷近一個時辰,月影頭痛欲裂的慢慢睜開眼,便瞧見陽朔憂心忡忡的眼眸。
「你終於醒了?」
「我……我怎麼會在這裡?」一時之間,月影疑惑的眨著眼,隨即想起在廊道上發生的事情。「啊!」
有四個人……然後架住她……然後她被打昏……之後……她就忘了!
她驚慌的縮起身子,可頭上傳來的陣陣抽痛感卻讓她忍不住蹙緊了眉頭。「哦……我的頭好痛……」
「別亂動!」陽朔心疼的將她顫抖的身子攬進懷裡,小心翼翼的問:「還很痛嗎?!需不需要再幫你叫大夫過來瞧瞧?」
「不要!不要離開我!」一感覺陽朔想要起身,她連忙緊緊地攀住他不讓他走。
「對了!我有沒有……」她緊張的仰頭低聲問,美眸中隱含著深切的憂慮。
陽朔當然瞭解她想問什麼,他憐愛的撫著她柔軟的髮絲,輕聲安慰道:「沒有!你沒事,我及時救了你!」
「真的?」
他點點頭。
月影心頭的一塊大石頓時放下,鼻頭一皺,強忍住的恐懼霎時化為串串淚水,撲簌簌的滑下她慘白的臉頰。
「嗚……我好怕……好怕……」她哽咽的訴說著事情的經過。
陽朔越聽,越後悔自己剛才沒讓那比禽獸還不如的朱楨多點苦頭吃。
「好在……你及時救了我……」月影拭著越流越多的眼淚,抽泣著連聲道謝。「謝謝……謝謝……我當時真的以為我一定死定了……」
「別哭了,現在沒事了!」陽朔吻去她腮邊的淚珠,「我告訴你……」他生動的述說朱楨方才是怎麼哀哀求饒,最後還被他懲戒的削去一邊眉毛。
月影一想到那趾高氣昂的兩撇鬍子被削去一邊眉毛時的可笑模樣,她終於忍不住笑出來。
「真的嗎?那個兩撇鬍子被你削去了一邊的眉毛嗎?」
「你要不要親自去瞧瞧?」
聽到將會再見到那個兩撇鬍子醜惡的嘴臉,月影驚懼的連連搖頭。「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再見到他呢!」
「好好好!不見、不見。」陽朔安撫的拍著她的背,保證道:「你放心!我絕不會再讓他靠近你一步的。」
月影知道陽朔向來說話算話,終於安下心。
突然,她憶起晴兒姊的交代,想起那個兩撇鬍子是義良親王的手下,那麼……陽朔跟兩撇鬍子這樣正面衝突,一向不喜歡陽朔的義良親王不會藉機刁難他嗎?
想著想著,月影額上那兩道秀眉又忍不住緊蹙起來。「那義良親王呢?你削去他部下的眉毛……他都沒說什麼嗎?」不太可能啊!
陽朔不願意讓她操心,於是笑說:「放心!不會有問題的,你就安心的休養吧!」
※ ※ ※
雖然陽朔只是避重就輕的帶過,可是,後來月影仍然從晴兒姊的口中得知事後發生的經過。
想到陽朔竟然為了微不足道的她而不惜和心眼狹小的義良親王卯上,月影不禁感動得熱淚盈眶。
她多想立刻飛奔到陽朔的懷裡,對他再說句謝謝!只可惜礙於他正忙著祭典之事,她自個兒身上有傷,只能乖乖的待在房裡養傷,不敢去打擾他。
兩天後,祭典終告結束,陽朔終於可以擺脫掉那群隨侍在側的和尚,獨自回到滌風齋。
月影這會兒正蹲在滌風齋的後苑裡,無聊的拔著雜草。
一見到那小小的身影,陽朔原本一顆懸掛的心終於著了地。
他幾個跨步來到月影的身後,一把將她抱進懷裡。
「你怎麼不在屋裡休息?頭上的傷好了嗎?」
這種帶點寵溺的口吻,和隱約傳來的檀木香氣,即使不用回頭,月影也知道來人是誰。
她一臉甜笑的轉過身,愛嬌的在他懷裡磨蹭著。「我的傷早就好了……」
月影從不知道等待竟是如此難熬,才不過整整六天沒見到他的臉,她就覺得好像過了一年般。
陽朔親吻著她漾滿笑意的嘴角,低聲的問了句,「這六天來,可有想我?」
「怎麼問人家這個嘛!」月影羞得滿臉通紅。
雖然她沒有說出一句「想你」之類的話語,但從她的眼底、眉梢所散發出來的欣喜之情,卻足以說明一切了。
或許是一眨眼,或許是這些日來慢慢的改變,陽朔才幾天沒見到她,她就彷彿像朵初綻的花朵般,渾身充滿了一股說不出來的嬌柔味。
撫著月影滑嫩嫣紅的香腮,一股慾望突然從他的心底湧上來,他幾乎克制不了想在滌風齋裡直接要了她!
可是,還不行!
在還沒給月影一個明確的身份前,貿然要了她的身子,只會讓她遭受到其他僕役們的歧視。
陽朔輕擁著她,一個點子突然竄上他的心頭,有了!
「影兒,或許過幾天,你得跟我出門一趟。」
「去哪?」她眨著眼不解的問。
「先陪我進宮面聖,我們再一塊離宮小住個幾天。」他輕點月影挺俏的鼻頭,然後在她的耳邊低喃一句。「還有,你要有隨時當我侍妾的心理準備。」
聞言,月影不禁害羞的紅透了俏臉。
※ ※ ※
第二天一早,陽朔便帶著月影進宮面聖。
他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向皇上稟報祭典時發生的所有事情,順道向皇上告假,說是想離宮度假。
而打從一進到皇宮內苑,月影便忍不住驚訝的張開嘴,不停的左右張望,打她出生,她從未見過如此富麗堂皇的建築物。
陽朔忍俊不住的合起她的嘴,故意逗她,「小心!我看你的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真的?」她趕緊擦擦嘴角,尷尬的搔頭傻笑,臉頰羞得紅通通的,「對不起!我從沒看過這麼漂亮壯觀的建築物,所以……」
「不怪你!」陽朔抬頭望了一眼高聳的圍牆,憶起自己幼時初見到這宏偉的皇宮時,也跟她一樣。「記得我頭一回來到皇宮時,我臉上的表情比你好不到哪裡去。」
他的話讓月影感到訝異,頭一回見到皇宮?她記得陽朔也是個皇子啊,怎麼會……
「你不是應該在這裡長大嗎?」月影不解的側頭問。
「宗廟裡的前主祭說,我的命格適合到廟裡修行。」他一邊解釋,一邊遙望遠方。「所以,我滿一歲後,就被送到宗廟裡跟著主祭修行,一直到及冠,才被皇上召喚進宮面聖。」
「哦!」雖然陽朔臉上的表情淡淡的,聲音也淡淡的,可是,月影卻能從他及時斂去的目光中瞧出那一點點近似寂寞的情緒。
雖然她不解其中含義,但隨即揚起笑容,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這樣啊!那……」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慢慢的步進玄明殿上。
※ ※ ※
玄明殿上
當今皇上陽睿正坐在殿上,聽取陽朔報告祭祀大典上發生的一切事情,當然,也包括了陽朔和朱楨之間的勃溪。
陽睿瞟了一眼候在殿前等待的小小人影,又瞄了一旁的朔兒一眼,眼神銳利的問:「就是為了他?」
陽朔毫不隱瞞的點頭。
陽睿捻了捻鬍鬚道:「身邊留著長得過於俊美的少年……似乎不是一件好事。」
他指的是以御兒和朱楨兩人那不服輸的性格,把一塊令他們垂涎欲滴的肥肉留在身邊,想必日後一定會紛爭不斷!
陽朔當然知道父王話裡真正的意思,他不介意的淡笑,順便提出要求。
「兒臣明白,所以這趟出門,兒臣想順便替月影做個安排。」
「送他回家只是順路,其實,這次出門的最主要目的,實在是兒臣真的想要休息一陣子。」陽朔深深的望了父王一眼,然後目光落在父王身後那座雕著昂首飛龍的寶座上。
陽睿隨著朔兒的視線移動,隨即明白朔兒為何會想要離宮小住的原因了。
或許是和宗廟裡的師父們相處久了,朔兒面對事情時,一向習慣低調處理,當他面對其他皇子有意無意的挑釁或譏諷時,也總是不予回應,所以,大家一直把他這個親王的名號當成是虛設的。
而在這個即將立太子的節骨眼上,他竟然直接挑戰行為處事一向霸道的御兒,這個舉動,引起有心於帝位的人們的關注,並作過多的聯想。
所以,他故意選在此時離開,就是為了要證明他無心於帝位。
唉!要怪都得怪他。
其實,早在兩年前,他就有意要立朔兒為太子,但是,在詢問朔兒的意願時,朔兒卻主動表示自己對接掌王位並無興趣,要他另定人選!
可是他看來看去,除了朔兒外,他實在無法在眾多皇子中找出一個有擔當、賢仁愛民的良君來,於是乎,東宮太子之位就這樣閒置了兩年。
他本以為能夠盼到朔兒點頭的一日,可是照目前的情形看來,他只有失望了。
望著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孩兒的側臉,陽睿低聲慫恿道:「朔兒,其實只要你接下太子之位,根本就毋需再擔憂御兒他們會藉故刁難……」
「父王,您還是另擇人選吧!兒臣不才,實在擔不起這管理國事的重責大任。」陽朔仍舊婉轉的拒絕。
陽睿搖了搖頭,輕歎一聲,此時,他臉上滿佈疲憊神態。
既然朔兒不願意,他也不勉強了。
唉!如果當年他不曾執意讓主祭將朔兒帶到偏僻的宗廟裡頭修行,現在,他也就不用為了要立誰當太子而傷透腦筋了。
其實,他大可以硬逼著朔兒接下王位,可是,誰要他曾在柔妃死前允諾過,絕不會再硬逼著朔兒去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呢!
「罷了,就依你想的去做吧!朕不會再勉強你了。」陽睿感慨的道。
看著父王難過的樣子,陽朔心裡頓時覺得有些不捨。
「父王……」他輕喚了一聲,想要安慰些什麼。
但陽睿朝他微微搖頭。
「就算是朕補償你的吧!早在你十九歲繼承主祭的那一年,朕就已經有這個心理準備了。總不能要你前半輩子為了宗廟勞心勞力,後半輩子又逼著你扛下這沉重的社稷擔子吧!」他拍拍朔兒的肩,給了他一個真心的笑容。「這也是柔妃生前的希望,朕承諾過她的。」
陽朔望著父王慈藹的容顏,一時間,竟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謝父王!」陽朔起身,朝父王深深的彎腰鞠躬。
「下去吧!朕累了。」陽睿無奈的擺擺手,然後轉身離開。
馬車才剛啟動,月影就傾身在陽朔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
「其實,我覺得你應該接下太子之位才對。」
陽朔表情怪異的瞟了她一眼,「為什麼?」
「因為你比那個義良親王要好上幾百倍!」月影認真的道:「就拿這回祭祀大典來看,雖然你有時是挺愛捉弄我的,可是,該辦正事的時候,你還是會很認真的去完成它!哪像義良親王,成天只會帶著他的部下在宗廟裡晃來晃去,找人麻煩,從沒瞧他做過什麼正經事,還敢說是來幫忙的!」月影不屑的冷哼道。
陽朔笑著輕擰她的鼻子一下。「你好像對朱楨欺負你一事有很大的不滿喔!」
「何止不滿,而是大大的不滿!」月影拂開陽朔逗弄她的手,張牙舞爪似的說:「我知道我是沒什麼資格去評論義良親王的作為啦!可是,他也真是太放縱他的部下了,甚至根本就不把我們這些下人當人看,我才不信將來他當上皇上後,會有多關心我們這些老百姓的生活,說不定他手底下那些壞蛋還會打著義良親王的名號在民間為非作歹呢!」
她抬頭望著一臉沉思的陽朔,「對了!既然皇上有意要立你為太子,你為什麼不答應接下太子之位呢?」
陽朔的嘴邊不禁泛起一抹苦笑。「當太子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不是說做就能做的,這裡頭還有很多是你想像不到的事情。」醜惡的宮闈秘辛,他並無意多談。
「什麼事?」月影好奇的拉著陽朔的衣袖要他解釋清楚。
「你不懂的!」
「就是不懂才要你說嘛!」月影扁了扁嘴,順勢坐在他的膝蓋上撒嬌。「說嘛!」
「為什麼想要知道?」陽朔面無表情的反問一句。
「因為我覺得你會是個明君呀!」她一副理所當然的回答。「我不敢說很瞭解你,可是,從你對我們這些下人的方式看來,我很確定你是個知人善用的好主子,同理可證,我想,將來你也會是個知人善用的好皇帝!所以,你不當皇帝真的很可惜!」
陽朔聽了,原本面無表情的俊臉起了微微的變化。
他伸手細撫著月影柔軟的臉龐,遲疑了很久才又開口。「答應當太子很簡單,但我知道,立一個從未有過功績,成天只會誦經念佛,在朝廷裡又無人支持的太子,得來的不是社稷的和平,而是眾皇子們的起義討伐!」
「雖然,爭戰過後,我或許仍然能保有帝位,但你想,這會是百姓之福嗎?」他沉重的反問。
不可否認的,陽朔也曾經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倘若他不是從小就研讀佛經,也不是宗廟裡的主祭,而是和大皇兄一般,從小便習慣宮中爾虞我詐的環境,那他今天是否仍舊會體恤民心、仍舊會把唾手可得的功名利祿當成糞土?
這個答案,恐怕會是否定的吧!
其實說穿了,不去爭奪帝位並不代表他有多麼清高,他只是比一般人早些看破、早些明白,一個缺少地利與人和的太子,是絕對無法讓一干朝臣信服太久的。
所以,他要一個虛有的太子位做什麼?
月影雖然聽懂了,可是,心裡仍然免不了有些憂慮。
「你說得也對……可是,要是真讓義良親王當上太子,那他那群胡作非為的部下……」
陽朔打斷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