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小方飛車趕來,沒辦法,得罪了老大自然不敢怠慢。進門來看林笑影抱著許傑的樣子倒是怔了怔,咦?他們現在到底什麼關係了?
不過沒敢問,賠著笑臉:「老大,我來了。」
許傑睜著眼睛看著他,明顯對醫生有點抗拒心理。
林笑影忙說:「小方,你來看看,小傑晚上睡覺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這個樣子了?」
趙小方走近許傑,這還是第一次這麼近的看這位著名的人物,以前一起合作的時候匆匆見過一次,只記得身材高挑修長,雪白小小面孔精緻秀麗,如一株初綻的水仙一般秀麗。趙小方對穆雲笑說:「這般美人兒怎麼會是保鏢?他往外一站有誰捨得開槍?」
穆雲笑道:「你倒會風言風語的,許傑一把槍可是出了名的厲害,你惹來試試,一顆子彈就夠你消受了。」
趙小方吐吐舌頭,他和許傑又不熟,自然不會到他面前開這種玩笑,也不過說說就算了。
不過今日看到縮在林笑影懷裡的許傑,半邊臉腫起來,這麼戒備的盯著他,趙小方不得不感歎:美人就是美人,都這個樣子了竟然別有一番楚楚動人,苦著臉,皺著眉頭,因為疼的緊了眼裡似乎有點隱約的淚光,實在惹人憐愛,何況湊的這麼近,越發看得出肌膚細膩潤澤,實實在在一個美人。
怪不得老大如此傾心,寶貝一般捧在手心裡呢。
許傑滿心不舒服,這人是醫生?哪有醫生這樣的,不看病只看人,眼中越發詭異。
只是苦於說不出話來,只好扭過頭去。
林笑影看得好笑,便說:「小方,怎麼樣?」
趙小方回過神來,略尷尬的一笑:「許傑,嘴能張大嗎?」
許傑搖頭,這白癡醫生,沒看他臉都腫了,連話也不能說嗎?怎麼張嘴?
小方想了想:「今天吃了什麼?」
林笑影忙說:「晚上吃了晚飯他吃了一盒糖,以前楚優說小傑牙不太好,叫不能給他多吃糖。」
趙小方點頭:「許傑,以前是不是齲齒?」
許傑遲疑半響方才不清不願的點頭。
趙小方笑:「明白了,這個也是沒辦法,糖吃太多,齲齒發作了,我開點清熱消炎的藥給你吃,忍幾天就好了,今後吃甜食要適量。」
想了想又說:「老大,等他這次好了帶他去牙科專門醫院看看到底情況如何,不過怎麼也不能拔掉,這麼年輕拔什麼牙,注意控制就是。」
從箱子裡拿出一盒藥:「今天來的匆忙,沒帶牙疼藥,這個先吃兩顆,每小時用淡鹽水漱口,若他睡著了也就算了,明天我拿特效藥過來,是曉明上次帶回來的他的最新花樣,保證許傑兩天就好了。」
林笑影點頭,接過藥來:「好吧,我記住了,這麼半夜了你就別回去了,在客房裡休息一下吧。」
趙小方打個大大的呵欠,懶洋洋的說:「也好,免得等會萬一疼更厲害了。你又發瘋一樣打電話叫我再跑一趟。」
提著藥箱子轉身走了。
林笑影略覺尷尬,不過看許傑似乎沒什麼反應,大概注意力都去忍著牙疼了。
看趙小方出門,林笑影便讓許傑靠坐在床頭,自己去廚房倒了水給他吃藥。
許傑望著他手裡的水和藥片,明顯的十分遲疑。
林笑影知道他是不肯吃藥,可是看他疼的那麼厲害,自然不能再縱容他:「小傑,乖乖吃藥,吃了就不那麼疼了。」
許傑眉頭皺得更緊,一下子轉身竟對著牆壁睡了。
林笑影只好坐到床上,把他抱過來圈在懷裡,低聲下氣的哄了半響,許傑總算艱難的把藥吃了下去。
林笑影這才鬆口氣,抱著他半躺在床上,拉被子蓋著兩人,許傑忍著疼,安安靜靜的靠在他胸前,林笑影憐他辛苦,一直說些閒話陪他熬夜,就如很久很久前許傑重傷初醒的那個夜晚,林笑影在他床邊的那個夜晚,這一次他接著那個夜晚沒來得及說的話繼續說
他說起有一年在荷蘭看到滿山遍野的鬱金香,開得燦爛無比,二戰後糧食短缺,荷蘭人吃了不少鬱金香他說起在西班牙看到真的有高貴的騎士與低微的吉普賽舞孃一見鍾情,蕩氣迴腸他說起倫敦大霧的上午在舊書店喝咖啡,佐以滿屋書香他說起今生的所經所見所聞,說起一些嚮往以久的卻一直沒來得及去的美麗的地方,說起曾經在一個英屬殖民地看到一所漂亮的要命的房子,殖民風味的風扇懶洋洋的轉著,木製百葉窗開向開滿花的花園和亮晶晶的街道,真想每年在那裡住上兩個月
許傑靜靜的聽著,雖然有時候疼的厲害了手指忍不住會陷進林笑影的手掌中,林笑影的聲音卻一直溫柔著,如這夜如水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