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羽蒙走到甲板伸了個懶腰。
今天早晨天氣很好,海風吹得海波起沫。
他紮起的黑髮編了幾條小辮,海風穿過髮際,撫亂他的鬢髮,美麗的雙眼炯然深邃,而放蕩瀟灑、桀騖不馴的外表,更透露出與大海搏鬥練就出的堅韌性格。
不知何時出現的顏樂,看著他迎風的俊美側臉,有些看傻了眼,這個酒鬼正經的樣子還真是迷人,眼前的男人跟昨晚一副落魄樣的酒鬼,真是同一人嗎?
發現有目光盯著自己,花羽蒙轉過頭去,看見發愣的她。
兩人四目交接,顏樂心頭一驚,其實當她一早起床,發現身旁睡的是他,也憶起是自己跳上床的,她就羞得逃出房,現在對上他的眼,心中有些莫名緊張。
「被我迷上啦?」花羽蒙嘴角勾起一絲嘲笑。
顏樂窘著臉,朝他吐了吐舌。
「去幫我拿兩個包子來!我餓了。」他朝她吩咐了一聲。
「要吃不會自己去拿喔!反正你也無所事事。」她直接拒絕。
「拿包子是副船長的工作。」
「誰說的?」她技起腰大聲反駁。
「船長說的。」他一派正經。
「哪有這種道理?」
「副船長本來就是該做船長指派的工作。」
「那船長的工作呢?」她不屑的反問。
「指派副船長工作。
「你……」她瞪大了眼,難怪昨天副船長的事,他答應得那麼爽快,真是小人。
「是!我這就去拿包子,船長大人請稍候。」她誇張的將雙手握舉在胸,大大的鞠了個躬,轉頭就走。
花羽蒙看她裝模作樣,不禁哼笑出聲,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的一言一行,都讓自己覺得好笑。
乖乖從廚房拿了兩個包子,但顏樂可不打算拿去孝敬他。
她逕自啃了起來,還在船上閒逛,才一天時間,她就完全習慣了海上的顛簸,不禁對自己強大的適應能力自豪不已。
她今天可把這艘船給看清楚了,在這浩蕩的船隊中,小花的這艘船可真是異類,說得貼切一點是一顆老鼠屎,這麼大一艘船,除了艙裡划槳的四十個船奴,和幾個負責掌舵和觀測的水手,她怎麼找都不超過十個海盜。
外表是氣勢驚人,裡頭卻冷清得可憐,隨便在甲板上晃晃,就看到好幾處破洞,這破船到底堅不堅固啊?為什麼一個船長可以把自己的船搞成這樣?再轉頭看看其他船的嚴密戒備,她搖了搖頭。
顏樂走到船首的甲板,看見一群人圍成一圈,她好奇的走過去湊熱鬧,好不容易把頭鑽進了圈圈裡。
「你們在幹嘛啊?」
「你看!不就這麼回事嘛!」鐵傻抓著他的小鬍子。
顏樂面露狐疑的往地上一看。
「哪來的破銅爛鐵?」
「唉!連副船長都看得出是破銅爛鐵,咱們還有什麼搞頭啊?」飛子歎了一口氣。
「就是說啊!真是狗眼看人低。」胖丁也忿忿不平。
「到底是怎樣啊?」顏樂還是不懂發生了什麼事。
刀疤開始解釋,「咱們龍嘯盟每次有了任務,每船搶到的東西都要交出來,最後由上頭分配給各船,搶得多的被分配的也就多,咱們這次被分到的就是這些啦!」
「分到這些東西能幹嘛?」顏樂啃著包子看著這一堆鍋碗瓢盆,看就覺得是分剩的。
所有人都無奈的聳聳肩。
「那上次任務咱們到底搶了什麼東西啊?「她抬頭問道。
「我們也不過十來個人,哪衝得過人家?所以就空手回來啦!」
顏樂差點昏倒,那也不能怪人家不分配給他們了。
「該不會每回任務都空手而回吧?」她皺了眉。
「當然偶爾會搶到幾箱啦!」胖丁抓著頭傻笑。
顏樂冷眼看著這夥人,難怪上回會看見他們去市場買魚。
「每回都分配到這些東西,那平常大家吃的用的,都是哪來的啊?」
顏樂不解,總不會每回都上市場買吧!那也要錢啊!
「那些是頭兒的,頭兒平常要什麼有什麼,隔壁補給船都會準時送來,不敢怠慢啊!」飛子解釋。
「補給船?」她歪著頭,那又是什麼船?
「那是隊伍裡儲藏伙食的糧船,專職頭兒的食物和酒糧,送過來了再由胖丁料理。」鐵傻詳細的跟這新上任的副船長解釋。
「其他水手的食物,就要靠自己去拚了,可是我們根本拚不過別船的大隊人馬。」
「所以都分著頭兒的吃,他也不會介意的。」胖丁笑得更開心。
「當船長那麼威風啊!」她眨了眨眼,那副船長能分到些什麼呢?
「他可不止是船長,鼎鼎大名的花羽蒙可是我們整個龍嘯盟的大首領暱!」
鐵傻很得意的提高了音量。
顏樂的下巴差點掉到胸口,她轉頭看看四周,這麼浩大駭人的隊伍,就憑那個放蕩落魄的酒鬼也能當首領?既然他是首領,又為什麼要窩在這艘小貓幾隻,連大炮都沒的船上?這也太奇怪了吧,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突然她手上一空——
「幹嘛搶我的包……」她生氣的轉過頭,發現自己的包子已落在花羽蒙的嘴裡。
「這是我的包子!」花羽蒙大口的咬著剩下一半的包子,他苦等不到包子正要去廚房抓人,竟看到她在這裡吃了起來,「你在這裡幹嘛?」他兩口就把包子給吞了。
「在看你這艘丟人的船,這回又分到了什麼好東西。」顏樂沒好氣的說。
「誰在意這些東西啊!」花羽蒙隨意踢了下滿地的鍋碗瓢盆。
「可你不覺得丟臉嗎?」她睜大眼,正色道:「你看看四周的船,甲板上隨時有人站崗守著,一眼看去充滿紀律、精神抖擻,讓人肅然起敬。再看看你們自己……」她指著眼前這些人。
所有人相互對望,包括花羽蒙。
「這條船上加我也不過十來個人,但幾隻小貓卻個個懶洋洋的,人家船上成排的大炮那麼大一支,我們連根小煙火也沒有。」她又指向天空繼續炮轟,「你看看每艘船上掛的大旗,看起來威風八面,咱們的都舊成那樣了也不換一面,而且還破了一個大洞。」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桅竿上的旗子。
龍嘯盟的每艘船上都掛有三面大旗,最中間的主旗,就是黑色的雙龍焰旗,是每艘船都相同的精神標誌,左邊的是等級旗,依照每艘船每次任務的成果為依據,表現好的掛正紅旗,接次是二等黃旗、三等藍旗,最差的是低等綠旗,「鄱海十七號」是唯一掛低等綠旗的船。
而最右邊畫著骷髏的是船旗,骷髏頭下方刺著每艘船的名稱,鄱海十七號的那面船旗上,果然破了個大洞。
「對耶!破了個洞怎麼沒發現啊?」
「老鼠啃的啊!」
「老鼠又不會飛,哪啃得到啊?」
「那你說是怎麼來的?」
眾人開始對那個洞的來歷議論紛紛,完全忘了一旁的顏樂。
顏樂只能張大嘴愣在一旁。
「那你有何高見?」花羽蒙拿起腰間的酒壺喝了一口。
「這……首先……至少要把洞補起來啊!」
「這簡單,就交給副船長去辦好了。」花羽蒙說得很理所當然。
她一愣,又是她?怎麼副船長的工作那麼多啊!都怪自己嘴快,當什麼副船長,中了他的計。
「我真想不透,你這放蕩模樣,為什麼可以管那麼大一支隊伍?」她朝他遞去一個質疑的眼神。
「用不著我管,有其他人在管。」他對這個問題顯得很沒興趣。
「那還要你這個首領幹嘛?」
「我也正在思考這個問題。」他臉上沒了笑容,轉身走去。
聽出他口中的輕描淡寫,顏樂看看身邊,其他人的臉色全繃住了。
這小妮子竟那麼口無遮攔的對頭兒說話!
而對她發問的問題,更是嚇出一身冷汗,沒人想面對,紛紛走避。
顏樂一人滿臉疑惑的呆站在原地,努力回想剛剛是說錯什麼話了?
她快步的又跟上花羽蒙。
「你剛說那話是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意思!」
「那你的船什麼時候會再到汴港?」
「你從汴港來的?」他停了下來,眼神有些異色。
「是啊!什麼時候?」
「永遠都不會。」他又提起腳步大步邁開。
「不行啊!若我哥哥找不著我,他會擔心的。」
「是你不請自來,與我何干?」他加快了腳步,想甩掉黏人的牛皮糖。
「我上得了船,你這個船長好歹也要負點責任吧?」顏樂依舊窮追不捨。
「我需要負什麼責任?」花羽蒙口氣開始不耐煩。
「是你讓我有機可乘溜上船的啊!」她盡力的想狡辯,絲毫不讓自己吃虧,「你根本就沒做到一個船長應有的榜樣。」
從昨天開始,這女人就不停地數落著他的不是,花羽蒙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他終於停下了腳步,低下頭面對她。
「在我的地盤,你有什麼資格數落我的不是?你又做了哪些了不起的事了?副——船——長——」他瞪著她,最後三個字加重了語氣。
被他這一問,顏樂頓時語塞,是啊!這是他的地盤,她隨便闖入是沒資格指責他,但她仍不平。
見他的氣焰勝過自己,她懊惱的嘀嘀咕咕,低頭思索了一會兒。
「好!我會做到副船長該做的事,你就等著看吧!」她用力的拍了下胸脯,好大的口氣。
「隨你便!」他不想再跟這個搞不清狀況的女人閒扯下去,走進船艙,砰的一聲關上門。
顏樂停了下來,站在門外,他竟然用這麼瞧不起人的口氣敷衍!她重重跺了腳,反正話已出口,就讓他見識一下,她這副船長可不是當假的。》》》
夜幕拉下,月兒不睡。
顏樂攤開了大旗,盯著上面那個大洞。
「哇!那麼大一個洞要怎麼補啊?」她大聲哀叫。
她剛剛叫鐵傻把旗降了下來,破了那麼大一個洞還不補,真是丟死人了。
她拿起好不容易找來的針線,開始動手縫補著。
看著上面齜牙咧嘴的骷髏頭,她皺了皺眉。
「好恐怖喔!為什麼一定要掛那麼可怕的旗子?」
很快的,她縫完了旗,但左看右看了一會兒,似乎覺得不夠。
「反正我什麼不會,就是手巧。」她的纖細巧手,又開始靈活的動了起來。
時已夜半,顏樂點著燭火,小心翼翼努力的縫著旗,終於穿完了最後一針,她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床上的花羽蒙早已睡得不省人事,本想叫他幫忙把旗升上去的。
算了!她搖了搖頭,要把他挖起來,倒不如自己去升旗還比較輕鬆。
走到黑漆漆的船首甲板上,顏樂鬆開桅竿的繩子,將旗幟緩緩的升了上去。
終於忙完,她大大的打了個呵欠,已是深夜,四周船上仍有許多站哨的水手,船在月光下緩緩的行進,浪濤聲清晰可辨,她望向黑漆漆的海面。
「哪邊是汴港的方向啊?」她想起了在汴港的哥哥。
「哥哥,我好想你喔!不過你可別真的來救我,他們人這麼多,你打不過的,小花雖然喜歡欺負我,可是他不是壞人,你不要擔心,我會求他送我回家的。」
她擦了擦流下的淚,轉頭看看自己補的旗,又滿意的笑了。
「旗兒飄飄,啦啦啦……」完成了任務,顏樂興高采烈的回房。
她走到床邊,看著睡得不省人事的花羽蒙,今天他手腳快,佔了整個大床,她只好乖乖去睡躺椅了,她一伸手,要把他身下的毯子給拉出來。
突然,手被一把握住,她一抬頭,看見他睜開了眼,原來他沒睡著。
「既然沒睡著,就讓出大床!」
顏樂跳上床,正想一腳把他給踹下,誰知腿這一抬,他竟立刻起身緊緊抓住她的腳踝。
「放開我的腳!」她用力踢著腳掙扎。
花羽蒙把她右腳抬得高高的,看她滑稽的姿勢大笑了起來。
「昨天要不是我喝得頭痛欲裂不想跟你爭,你真以為你上得了床?」
「你敢笑我?」
她抬起另一隻腳想踹他,不料又被抓住,他將她兩條腿高高抓起,往旁邊大開,兩條白嫩的雙腿,張得開開懸在空中,這羞人的姿勢讓她臉紅了起來。
「丟死人了,快放下來啊!」
抓著她的腿,看盡眼前的裙底風光,花羽蒙邪笑了起來,他的手是放開了她的腳踝,卻又立刻抓住她的大腿,往自己一拉,跨在身前,這姿勢讓她想起第一次見面時的景象,臉更紅了。
顏樂轉身就想逃,卻被他壓住了腿。
「想去哪啊?」
「你別想亂來喔!」她奮力的踢著被他壓住的腿。
「你自己爬上了我的床,這不是在暗示我嗎?」他笑著。
「哪有什麼暗示?我上床是要睡覺啊!」
「那就一起睡啊!」
「才不要呢!大色狼!」
「是誰比較色啊?別忘了初次見面,可是你先主動吻我的喔!」
「那是你……」她想抵抗,他己將身子壓了上來。
「別抵抗,取悅船長是副船長的工作之一。」花羽蒙霸道的說著。
「你胡說!從沒聽過有這種工作。」她蠕動著想逃離他,但他的唇已貼了上來,吻著她柔嫩的小嘴。
他的吻又深又猛烈,或許是想起那天酥軟的感覺,顏樂的身子又不爭氣的融化了,抵抗的手開始無力。
他身上散發著屬於男人的味道,比起上次的一身酒氣,這次更讓她忘情,她回應著他激烈的吻,兩片舌頭交纏撥弄,**著彼此。
熱吻了一會兒,她聽見從他嘴裡發出一聲哼笑,一睜開眼,看見他瞇眼看著自己,那眼神中帶點嘲諷意味。
顏樂這才回了神,使力掙脫他蠻橫的大手。
「你怎麼那麼容易就動了情?」花羽蒙的薄唇似笑非笑的牽動。
「你別再碰我了。」顏樂又羞又窘,他那輕浮的態度和訕笑的眼神,讓她氣紅了臉,恨自己為何每次面對他的霸道,身子就不爭氣的酥軟。
她跳下床,拉走毯子,準備移駕到一旁的躺椅上。
「不一起玩啦?」花羽蒙往後一躺,兩手放在頭下,似乎對她那麼快就投降有些失望。
顏樂根本不搭理他,鋪好了毯子,整個人埋了進去,連頭也沒探出來透氣。
「想悶死自己啊!傻呆。」花羽蒙朝那捆毯子喊去,但沒有任何回音。
他問哼了一聲,看來她是真不想鬥了,他自討沒趣的翻過身去閉上眼。
房間就這樣靜默了下來。
已快入睡的花羽蒙聽見了輕微的呢喃,他睜開眼看向躺椅,她還是整個頭埋在毯子裡。
「垂死**?」他皺了眉,她該不會真想把自己悶死吧?
花羽蒙跳起來,走到她身邊,毯子裡還是傳出細細的呢喃,他小心的伸出手緩緩把毯子拉下。
毯子下顏樂的臉蛋已被悶得紅通通,當毯子拉開,她似乎感到非常舒暢,沉睡中大力的深吸了幾口氣,甜甜的抿了抿嘴。
花羽蒙看得有些入神,他蹲下來盯著她的臉蛋,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她紅紅的臉頰,顏樂癢得用手抓了抓臉,又繼續沉睡。
他差點笑出聲,這甜美柔順的模樣,恐怕只有她熟睡時才看得見,平常要是敢戳她的臉,她肯定一拳過來,他真希望她一直都這樣睡著不要醒來。
看著她像孩子般的沉睡,像是一點煩惱也沒有,他就這樣蹲在躺椅邊看了好久。
她又開始細語,花羽蒙湊上耳想聽她說些什麼。
「哥……哥哥……想你……」她細細的唸唸有詞。
原來是在想哥哥,花羽蒙揚起嘴角偷偷嘲笑她,突然他有些嫉妒起她口中的哥哥,讓她連夢中都念著他的名,有沒有可能她會念出他的名字?他有些期待的等著。
過了一會幾,他驚覺自己這莫名其妙的念頭,用手抹了下臉。
「我是累糊塗了吧!」他起身倒回床上,不再想那奇怪的感覺。
又往躺椅看了一眼,他立刻翻過身去,換他把自己連頭給悶住了。 》》》
翌日。
早晨的海風依舊帶著濃濃的海鹹味。
花羽蒙拿著酒壺,伸了懶腰,昨晚竟然有些失眠,讓他這一覺睡得有些痛苦,這時耳邊傳來熱閣烘烘的嘈雜聲,他皺了眉,是在搞什麼啊?吵成這樣。
走出船艙,他便愣了一下,別艘船的水手全擠在甲板上,視線往這聚了過來。
他一走到船首,看見鐵傻等人都站在甲板上,和其他船隔空叫囂。
「哇!鄱海十七號,你們終於自暴自棄啦?」鄰船傳來大聲的嘲諷聲。
「現在改名叫娘娘十七號啦?」另一邊有人接著開口。
「哈!哈!哈!」
大批船圍著鄱海十七號狂笑不已。
「叫什麼叫?這叫創意懂不懂啊?」胖丁氣紅了臉,大聲喊著。
「那麼有創意,你們改天乾脆穿裙子出來,豈不更有創意?」
現場又是一陣爆笑。
「笑什麼笑?你們有沒有審美觀?」飛子也漲著紅臉,氣得嘶喊反駁,雖然他自己也有些心虛。
「現在是怎樣?造反啦!」花羽蒙大吼一聲。
所有人看見花羽蒙,立刻閉上嘴,斂起了笑,現場一片寂靜。
「圍在這幹嘛?沒事幹就跳下海去餵魚。」省得一天到晚釣一堆瘦不拉幾的小魚,他又破口大罵一聲。
他一吼完,所有人立刻一哄而散,只剩鐵傻一干人惱怒的站在原地。
「一大早唱什麼戲啊?」花羽蒙走向前質問,雖然他已不想搭理龍嘯盟的事,但在他眼前造反,簡直是不要命了。
所有人露出苦笑的臉,胖丁往天空指了指,花羽蒙疑惑的抬頭一看。
「噗!」他口中的酒噴了胖丁一臉。
鄱海十七號上方的三張大旗,在蔚藍的天空中飄揚,最右邊的船旗上畫著一顆可怕的骷髏頭,那顆骷髏頭咧著嘴,而左上方刺了一朵栩栩如生、絢爛繽紛的大紅花,美麗的在骷髏頭的額上綻放,旗子四周還點綴著黃色小花,整面旗看起來爭奇鬥艷、朝氣蓬勃。
不用問也知道這是誰的大作!花羽蒙不知該說什麼,難道她昨晚忙到半夜,為的就是這面旗?喝了口酒,他還在說服自己,剛剛看到的純粹是酒精的幻覺。
就在所有人望著那面旗發呆時——
「大家都在啊!」顏樂從後頭冒出。
「這是……」鐵傻不知該如何稱呼這面旗。
「骷髏花海旗!」顏樂興奮的等著接受大家的讚賞,繡花可是她最自豪的絕活,她還為它取了個名。
看她得意洋洋的,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昨晚很快就把洞給補好羅!可是修補過的痕跡實在很礙眼,所以我就繡了些大花在上頭,這樣是不是好看多了,和我們的船很合適啊?」
「你覺得哪裡合適了?」花羽蒙歪著頭看那面旗,怎麼她隨便就可以把整艘船搞得七葷八素的?
「因為這是小花你的船啊!所以船旗當然要開滿花羅!」她臉上堆滿了笑。
「小花?」眾人狐疑的看著花羽蒙,頭兒啥時多了個小名,還叫小花?
「不要隨便幫人取名,傻呆!」他不悅的反罵了她一句。
「反正這張旗就是適合嘛,覺得怎麼樣啊?」她嘟起嘴。
所有人要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臉全給僵住了,看大家為難的臉,她停了一會兒。
「你們是不是覺得……粉紅色的花會比較好?其實我也想過,只是……」
「副船長,這重點不在顏色啦!」鐵傻趕緊接著說。
「那是不夠大嗎?那我再加兩片葉子上去。」她接著問。
「副船長,不是這樣啦!」胖丁更急著解釋,「只是……只是……只是我們是海盜耶!」他真的不知要怎麼開口。
「那又怎樣?」她一臉茫然。
眾人苦笑著結結巴巴,畢竟這是副船長為了大家而精心製作的啊!眾人不知如何是好,眼神祇好全膘向花羽蒙,等著他扮黑臉。
「我這人是沒什麼美感啦!不過看樣子,你的評價似乎不高。」花羽蒙聳著肩。
顏樂看著眾人苦笑的表情,看來自己的花並不受歡迎,她滿臉失望。
「要拆下來嗎?」她露出難過的表情。
花羽蒙看了一眼顏樂哭喪的臉,本來他還以為她刺這面旗,是故意要整他,但現在看她似乎是認真的,而且她那張失望的臉,竟讓他心裡有那麼一絲難受。
「我是無所謂啦!反正不是穿在我身上,就掛著吧!」花羽蒙提著他的空酒壺,瀟灑的轉身走去。
身後十幾雙眼全瞪大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會吧!這可是代表鄱海十七號的船旗耶!剛剛被笑成那樣,臉都丟光了,頭兒竟無所謂,本來還急著想拿下來,這下可沒人敢說話了。
見本已成舟,那面旗是拿不下來了,大家也只有默默接受了,讓女人上船果然是不幸的,所有人都這麼想著。
「其實看來看去還滿順眼的啦!」鐵傻努力擠出笑容。
「是啊!充滿了生命的氣息呢!」飛子也苦笑著。
顏樂聞言,又露出了笑容,望著那顆頭戴紅花的骷髏頭,還真是可愛啊!
她越來越滿意自己的手藝了。
得意了一會兒,她才想起還有正事要做,立刻轉過頭,手叉上了腰,頭抬得高高的。
「從今天開始,鄱海十七號就要重生了!」她趾高氣昂的指著那面花海旗,眼裡閃閃發亮。
眾人狐疑的面對著她的下巴,不知她姑奶奶又有什麼把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