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月後。和睦且平和的同居生活持續進行著,但范璃成為戀愛中的女人將近一個月……
幽雅且寧靜的咖啡館內,濃郁的咖啡香飄散在空氣中的每一個分子裡。下午菉時間已過,距離晚餐還有一小段時間,此時咖啡館裡並沒有太多的客人。
范璃在男友的強烈要求下。只好在上班時間出來見他。好在咖啡館就在公司附近,來回毋需花費太多時間。
而她交往快一個月的男友也知道她討厭突發狀況的個性,待范璃一坐定,他即刻開門見山地道——
「我們分手吧。」藥劑師男友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平淡的像是在問候。
男友的話重擊了范璃的心一下,但她的神情依舊冷靜。
她先喝一口水,緩和一下自己心頭凌亂的情緒,接著才緩緩的點頭。「好吧。」
既然對方都開口了,她也無力再說些什麼。若要對方給個理由,又怕只是敷衍的借口,索性什麼都不要問,以後的傷心難過也是自己的事。
對方一聽范璃很乾脆的答應,反倒有點傻眼。他苦笑著,用手爬梳過凌亂的髮絲。「我真的拿你沒轍……」
范璃不懂的揚起眉。該是她拿他沒轍才對吧,畢竟開口說分手的人是他。
「你知道我為什麼提分手嗎?」
范璃搖搖頭。
「你一點都不想知道?」
「若你不想說就算了。」范璃聳聳肩,但其實心頭並沒有外表那麼的不在乎。
「唉,就是因為你這樣,我才會跟你分手……我喜歡你,但你總是冷冷淡淡的,跟我在一起時臉上也不見有多大的喜悅,甚至我們的約會跟公事或你其他約會相衝突時,你考慮的也不會是我……」愛情是自私且佔有的,誰能忍受喜歡的人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被「前」男友這麼一說,范璃倒不知該怎麼替自己辯白了。
她冷冷淡淡?她向來如此,不會有太過熱情的表現,就算面對相處好幾年的同事也是一樣。
至於將其他人事擺在他之前……公私分明是她最大的優點,況且已經跟別人訂好的約會,不管取消或是延期都是一件麻煩事。
談戀愛並不代表她就必須為他犧牲,將關於他的任何事都擺在第一位。可以互相包容、互相體諒才叫愛情不是嗎?
范璃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的看著他。
「我希望你能夠熱情一點、主動一點。我是你的男朋友,不是陌生人啊……」對方語重心長的說。
熱情一點?主動一點?范璃的心裡有無數個問號。
如何熱情一點?如何主動一點?當他吻她時,像只八爪章魚將他死纏住,然後先開口邀他上床嗎?這才是熱情、才是主動嗎?
說她冷淡、說她無趣也好,但她是不會因為戀愛而改變自己的,因為她並不認為不熱情、不主動是多大的缺點。
她就是這性子,活了二十九年也不見有什麼生活上的障礙,怎麼這個性在他嘴裡卻成了不能原諒的大毛病?
見范璃一直不說話,對方以為她已經懂得反省了。
罷了,她是個如此美麗的女人,這樣的女友帶出去也有面子,既然話已經說開,希望她以後能懂得反省。
「既然我們已經溝通過了,而你也知道你的缺點在哪裡,我就給我們的愛情一次機會,不提分手了。」藥劑師自以為是的說。
他的自大讓范璃抬起頭,眼眸中寫滿詫異——別誤會,那可不是欣喜的詫異,而是感到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如果說之前她還滿欣賞他的,那他剛剛那一段自以為是的「分手論」則讓她徹底的失望。
男人都如他這麼自大嗎?范璃皺起眉頭。
「你誤會了,我沒有反省,也不知道自己的缺點在哪裡。」她起身,拎起手提包,看了看手錶——還好並沒有耽誤太多她工作的時間。
「你都開口說分手了,再吃回頭草的話,是不是有損你大男人的形象呢?」范璃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她交往不到一個月的男友,連說再見都免了,因為她確定他們以後再也不會見面。
給他最後一抹迷人的笑靨,范璃淡然的離開咖啡館。
半夜兩點,門鈴聲急促的響起。
李豐寬擱下寫到一半的稿子,打著赤腳跑出房間。
下午他在研究室接到范璃打來的電話,說她不回家吃晚飯,要跟諼柔、菉言、安語三個人慶祝一番。
當時他還一頭霧水。發生了什麼好事值得讓工作忙碌的四人聚在一起慶祝呢?
沒想到這一慶祝,直到半夜她還沒回家……還好菉言有車,四個女人在一起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但他錯了——
打開大門,就見古諼柔、夏菉言跟巫安語三人架著爛醉如泥的范璃,個個一臉無奈的跟他對望。
「這是怎麼一回事?不是說去慶祝嗎?」有什麼好事發生,可以慶祝到酩酊大醉?
李豐寬趕緊從她們三人手上接過范璃,將她打橫抱起,走進客廳。
她們三個一人拿著范璃的背包、一人拿著她的外套,另外一個拎著她的高跟鞋,統統一臉疲憊。
「等她酒醒,你自己問她吧。」她們三人擱下手中的物品,疲累的揮揮手。現在都半夜兩點多了,明天還要工作哩。
看來她們三人被喝醉酒的范璃累慘了。
李豐寬送她們離開後,旋身想將沙發上的范璃抱進房間,誰知原本爛醉在沙發上的范璃卻突然坐起身來,睜大眼直筧著前方——但她的視線卻是渙散的。
「酒……酒在哪裡?我還要喝……」她雙手在菉幾上翻找,眉頭不滿的皺了起來。
「怎麼沒有酒了呢?」她想站起身,卻又不支的倒落——
「小心!」李豐寬趕緊衝過去扶住她,以防身形不穩的她跌在地板上。
還好李豐寬動作快,及時將范璃攬進懷中,否則范璃就要用她的額去親吻硬邦邦的地板子。
「呵……」范璃為自己竟做出如此驚險的行為開心的笑了,甚至還拍手呢。
李豐寬傷腦筋的苦笑,他終於知道為何夏菉言她們三人一副萬分疲累的樣子了。
因為酒醉的范璃可是「活潑好動」到讓人招架不住。就像現在在他懷中,她還是不停的扭動……
「放開我……我要喝酒!拿酒來……」
「范璃,你已經回到家了,不是在Pub裡。家裡沒有酒。」李豐寬輕聲的安撫她,並輕柔的將她安置在沙發上。他得幫她沖杯解酒的熱茶,並拿毛巾幫她擦擦臉。
「慶祝會已經結束了……」李豐寬很有耐心的對她說。
真不曉得是什麼樣的慶祝會……有必要喝成這樣子嗎?
「慶祝會?呃!」她很不文雅的打了一個酒嗝。「今天晚上是失戀慶祝會,你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就別掃興,讓我喝個夠,慶祝我終於看清楚了男人的真面目……」
范璃的酒品實在不怎麼好,不僅會胡鬧,還會吐盡所有擱在心裡頭的事。
「誰失戀了?」李豐寬聞言皺起眉頭。不會是他心裡頭正想著的答案吧?
「我!」范璃立正高舉右手,還笑容可掬呢。「是我失戀!」
「你失戀了?那個該死的藥劑師不要你了?」這可以解釋為何她要喝得酩酊大醉了。
脾氣向來溫和的李豐寬竟然微微動怒了!他想揍那個敢拋棄范璃的男人——他竟敢傷范璃的心?!
范璃點點頭,但仍然笑容可掬。
「他為何不要你?」反倒是李豐寬有點不能接受。
在他認為,范璃是一個多麼好的女人,怎可能會有男人不要她呢?若她是他的女友,他一定會將她捧在掌心上疼,捨不得她受到任何委屈。
「他為什麼不要我?我想想喔……」范璃嘟起嘴,努力回想。
她像小媳婦一樣跪坐在單人沙發上,搔著頭,用力思索的模樣好可愛,酒精將她的粉頰染得暈紅……
現在的她像個蜜桃一樣惹人垂涎,他真不懂為什麼會有男人捨得放棄她?還害她借酒澆愁。
「啊,我想起來了!」
范璃欣喜的從沙發上跳起來,卻被自己的腳跟給絆到,要不是李豐寬眼明手快,她會從沙發上筆直而下,像自由落體一樣降落地板。
天啊,這是第二次了……李豐寬的心臟險些被她嚇到無力。
「呵,好好玩喔。」麻煩製造者卻覺得這樣害人心臟無力的動作好玩。
李豐寬無奈至極,只得抱著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以防她再度表演驚險的動作。
范璃似乎覺得臀下的「新位置」比沙發好坐多了,硬硬的,至少不會讓她感到暈晃。
她努力在李豐寬的大腿上尋找舒服的坐姿,最後她決定——
范璃將大腿跨開,面對李豐寬,並將雙手纏繞在他的頸後。
「范璃,這……不好吧?!」李豐寬苦惱不堪。這樣的姿勢太曖昧了。
范璃搖搖頭。「這樣很好!怎麼會不好……」她喝醉了,根本無法以正常的管道溝通。
李豐寬暗暗一歎。
他決定把所有的疑問留到明天早上等范璃酒醒後再搞清楚,要不以她如此曖昧的姿態,就算她說什麼,他恐怕也聽不進去。
「范璃,你醉了,先好好睡一覺吧。」
「不,不行!」范璃一臉堅持。「你剛剛問了問題,我好不容易才想到答案,我一定要回答……」
堅決不讓李豐寬離開,范璃用修長的美腿夾住他的腰。
這下子他無法輕舉妄動了吧!
她笑得很得意,李豐寬的笑卻比哭還難看。
「好了,我要宣佈正確答案了!」她就像個頑皮的小孩,好似說出答案就可以得到一顆糖果。
「因為我不夠熱情、不夠主動!」范璃一字不漏的說出。關於她被甩掉的理由,她可是記得牢牢的。
「不夠熱情?不夠主動?」這是哪門子的理由?!李豐寬再次確定了他想痛揍那個男人的決心。
范璃猛點頭。
「他說,我總是冷冰冰,好像沒感情……」說到這,原本笑嘻嘻的范璃突然感傷了起來。
臉上的笑靨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欲泫欲泣的傷心。
「冷冰冰……說我像冰塊……嗚……」淚水就這麼毫無預警的落下,而且沒有歇止的跡象。
這下李豐寬更加的手足無措了。
他可以應付她喝醉酒有點胡鬧的狀況,但她的淚水卻教他沒轍啊!
「別哭、別哭……」李豐寬笨手笨腳的幫她擦拭眼淚,動作輕柔的彷彿怕捏碎珍貴的寶物。
無奈他越是溫柔,她哭得越凶。
「我也不願像個冰人……但我的個性就是如此嘛!這樣也有錯嗎?」范璃直哭訴。
李豐寬的大掌笨拙的撫拍著范璃的纖背。
「人家……人家……」范璃哭到上氣不接下氣。「人家只是比較有原則罷了……」
「我知道。乖,別哭了……」他將她的螓首輕輕攏靠在自己肩上,緩緩的撫拍她的背安慰。
「說我不夠熱情、不夠主動……」范璃仍然喃喃自語。
她窩在李豐寬的懷中,將自己的重量完全倚向他,彷彿此刻他是她全部的依靠。
隨著她的哭泣聲轉小,李豐寬終於鬆了一口氣,但手掌仍愛憐的撫著她。
兩人之間有著片刻的沉靜……
倏地——
「范璃!」李豐寬發出驚恐的呼喊,雙手鉗住范璃的細肩,有點粗魯的將她扳離自己的胸膛。
「你……你在做什麼?」李豐寬瞪大眼,不敢置信。
沒想到剛剛還哭得像個淚人兒的范璃卻拋給他一抹銷魂的媚笑,而且很無辜地眨眨眼。
「我在表現我的熱情、我的主動啊。」她還有理由呢。
她的理直氣壯讓李豐寬哭笑不得。「但你也不能……不能咬我的脖子啊!」
基本上,那不叫做咬,那是挑逗性的吮咬……
這對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來說,是致命的吸引力!
李豐寬的拒絕讓范璃無辜的咬緊下唇,眼眶馬上又紅了。
「連你也嫌棄我!」她控訴著。
「不,你別誤會,我沒這意思……」這下他就算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不過在跳河之前,他恐怕會被她的淚水給淹沒。
喔,他絕對不會讓她再碰任何有酒精成分的飲料,她的情緒簡直無法控制!
「那你的意思是,你願意接受我的熱情、我的主動?」范璃自動將他的話轉換成另一種解釋。
「沒……」
拒絕的話還沒說呢,范璃的淚水已經滾下臉龐。
李豐寬慌了。「好、好,我接受,不管你想怎樣我都接受!」只要她別再落淚!
「真的嗎?」范璃的淚水簡直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一聽李豐寬答應她的要求,她馬上展現笑顏。
李豐寬很無奈的點點頭,但在他點頭答應時,他壓根沒料到范璃的熱情跟主動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