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只和筆來!”
“去煮咖啡!”.“動作慢吞吞的,我剛要你去買的東西咧?快拿來!”
為顯示自己對古篆篆沒有另眼相看,蔣之騰這一個禮拜以來盡其所能的命令、抱怨、責難她。
他當她是貼身的免費女奴,連一丁點的小事都叫地跑腿,害得每天放學後便來報到的古篆篆累得像條狗似的。
可她也不抱怨,她也有她的骨氣。自那一天披蔣之躍看不起後,她每回到這兒來時都緊閉著嘴,不再時蔣家任何的事感興趣。
她服從蔣之騰的每一個命令,做任何他要她做的事。
她再也不要跟任何自大的蔣家人有瓜葛了,只希望蔣之騰能早點放過她,好恢復原來的生活。
可是天不從人願,這——個禮拜,母親跟她抱怨她最近的晚歸,學校死黨也頗不能諒解她缺席下課後的聚會。
而昨天她從蔣之騰的住處回家的路上,天空偏偏下起了大雨,什麼雨具都沒帶的她只能以書包遮擋著。
一個小小的書包哪擋得了如瀑布的大雨,她回到家時早成了一只濕漩疵的落湯雞。
為了爭取睡眠時間,她僅將濕衣服換下,隨便拿浴巾擦擦頭發就上床睡覺了。
今天一大早醒來,她就微感身體不適,腦袋脹得快要爆炸:但由於今天是星期假日,她得提早到蔣家,讓蔣之騰使喚她一整天,所以她強忍著不舒服上工去了。
但她越來越覺得不舒服,甚至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也許她該請求蔣之騰放她回家歇息,況且她禮拜一還得交電腦實習的作業,而她根本還沒動手。
“怎麼那麼慢!我不是跟你說在轉角的商店就買到了嗎?你是跑到美國去買是不?等你買到鹽,我鍋裡的湯都蒸發完了。”蔣之騰穿著圍裙、拿著杓子等在大門口。
他注意到了古篆篆蒼白的臉色,心頭莫名地多跳了幾拍但他隨即壓制下來,說服自己她是因為在外頭偷懶閒晃太久曬大多太陽的緣故。
“東西拿來!”蔣之騰猶板著一張臉。
古篆篆將買來的鹽遞給他,還好他正在廚房裡研究新的料理,也許她可以在客廳休息一下,反正打死他,他也不可能叫她進廚房幫忙的。
她的頭好痛,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一般無法呼吸,全身被熱氣籠罩……她的意識逐漸模糊……
在蔣之騰旋身要走進廚房之際,古篆篆腳步不穩整個人顛了一下,她倏地伸出小手捉住可攙扶的物體她捉住了蔣之騰的後腰以穩住自己。
蔣之騰身體一震,回過頭看她怪異的舉動。
“對……不起。”古篆篆喃喃地道歉,她的頭已經痛到讓她神智不太清醒,連口舌都不靈光了。
她用盡全身的力量讓自己放掉扶住蔣之騰的手,抬高頭想再次道歉,但……
天花板在轉,蔣之騰也分裂成好幾個。
“你……”
沒有下文了,古篆篆眼前一黑,整個人向後癱軟。
“古篆篆!”蔣之騰反應迅速,人一蹲,單手扶住古篆篆的身子。
怎麼回事?怎麼毫無預警就這麼昏了過去呢?
蔣之騰看著古篆篆蒼白無比的臉色,感受到懷中的她異常高熱的體溫,他伸手撫上她的額……
哇,怎麼這麼燙!蔣之騰一驚,心頭緊束,趕緊將昏厥過去的古篆篆抱進臥房中。
他匆匆忙忙做了個了冰袋幫她降低熱度,然後才拿起電話找醫生外診。
和醫師通過話後,他用力地掛上電話,莫名地感到生氣。
他也氣自己只顧著自己的心情而沒注意到她的異樣,他甚至還命令生病的她做了一大堆事情。
他更氣的是,當古篆篆在他眼前昏厥過去,他的心宛如被人用把利刃活生生地剖開……
在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蔣之騰守候在床邊,雙手交握撐著下顎陷入了思考中。
醫生幫古篆篆打了退燒針,前一刻才剛離開,房內現在只剩若有所思的他和熟睡的古篆篆。
看她的臉色稍微紅潤了,呼吸也不再急促,他的一顆心才總算肯恢復原來的跳動頻率。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他對古篆篆的心態完全變了。
一開始他恨她捏造身分跑到他這兒來胡搞瞎搞,又被廚房白癡的她害得一身是傷,當時他巴不得馬上揪出她,好為自己報仇雪恥。
後來在市場中意外得知她其實的身分時,他可是熱血沸騰地計劃著他的復仇大計。
對了,應該是在威脅她的那一夜吧,她直率坦白的性子給他相當深刻的印象。
古篆篆很勇於表現自己的想法和看法,在他面前她從不扭捏作態,有時候還霸道無賴得很,連向來說話惡毒的小弟也不是她的對手。
說采也好笑,他竟受這樣的她吸引。
她的行為舉止魯莽,但和那些在地面前就會惺惺作態的女人比起來實在好太多了。
至少她會將心裡所想的全說出來,不會故布疑雲,說些暗藏玄機的話來試探他的心。
是她的率直擄獲了他,但他卻固執地堅守自己早巳淪陷的心。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他當她是免費女鷹使喚了—個禮拜,到頭來她因此病倒了,折磨的卻是他的。
望著床上人兒憔悴的小臉,蔣之騰想起母親曾經對他說過——“也許你還沒遇到你希望共度一生的女孩子吧,所以你總是不夠有耐心。等你真正愛上一個人後,你便會發覺要對自己所愛的女人溫柔其實是件很簡單的事,你毋需刻意,愛會替你做到一切。”
母親的話回蕩在他的心胸,蔣之騰決定不再束縛自己的心了,從現在開始,他要積極追求他的所愛。
篆篆,你就等著接招吧!
古篆篆別扭死了。
今天她就一直坐在書房的沙發床上,手捧著一本書無聊地陪著蔣之騰。
他正在撰寫他第三本烹飪書,而他給她的命令是:陪他。
古篆篆不時地偷瞄蔣之騰寬闊的背影,小臉因想到她生病那一天睡醒過來時蔣之騰熱烈注視她的眼神而嫣紅起來。
不、不、不!古篆篆趕緊打斷自己的遐想,怎麼她會變得如此奇怪,對蔣之騰……
他是控制了她的弱點以要脅她的小人啊,她怎麼可能對他有好感呢?她一定是被一時的氣氛感動,那種感覺是不准的。
可是那一天那溫馨的畫面一再在她腦海中重復“醒了呀!頭還會痛嗎?”蔣之騰俯在她身畔輕柔地問。
她這一睡可足足睡了八個鍾頭從白日睡到夜幕低垂,不過還好她的高燒在睡眠中退了。
“不會了。”古篆篆回避著蔣之騰的注視。
她怎麼這麼沒有用呢,竟然昏倒在他懷中。這可好,又欠了他一個人情,她可以想見自己以後的日子會更難過。
“肚子餓了吧?我熬了些稀飯,你快吃了然後吃藥。”原來對女孩子溫柔不是一件難事嘛,蔣之騰倒覺得他挺能適應的。
“我不吃,我要回家了。”蔣之騰干嘛對她這麼溫柔啊?八成吃錯藥。
“也好,你也出來一整天了,家人—定會擔心的。”蔣之騰順著她的意。“來,我送你回家吧。”
蔣之騰非但沒對她冷嘲熱諷一番,還要送她回家?古篆篆著實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
“不必了,真的不必了。”她掀開棉被下床,想趕快逃回家。
她不習慣這樣的蔣之騰,也被現在兩人間怪異的氣氛弄得心慌慌,小臉莫名地染上一層粉色。
“我堅持。一個女孩子這麼晚獨自回家太危險了。”蔣之騰說著,倏地將那張俊美非凡的臉靠近古篆篆。
古篆篆的心怦怦地跳動,蔣之騰靠她那麼近,兩人的鼻尖都快碰在一起了。
“哈,你真愛說笑,之前我還不是這麼晚才一個人回家,怎麼你今天終於良心發現了?”為打破暖昧的氛圍,古篆篆故意用很尖銳的語氣說話,“要是你真的良心發現,那你就該終止對我的脅迫,從此以後我跟你毫無相干,即使兩人迎面相對也當作不認識。”
“不可能。”
蔣之騰知道古篆篆一時間還不能接受他的追求,畢竟他前後的態度差了一百八十度。
所以他現在唯有繼續利用這個脅迫,才有理由繼續將她留在他身邊。
“你還是得每天來我這兒報到,我也會每天送你回家的。別忘了你答應過要假扮我的女朋友,在我父母親還沒放棄要我結婚之則,你都必須負起責任。”把假的關系弄成真的,這是他目前最重要的課題。
結果那天晚上,蔣之騰便很霸道地開車送她回家,還親自送到家門口,前來開門的母親一見到偶像欣喜若狂,壓根沒注意到自個兒的女兒回家了。
唉……事情似乎越來越復雜了。
“你想什麼想得出神?”蔣之騰察覺到背後的安靜,從埋頭苦干的書桌前轉身。
他盯看了古篆篆許久,而出神的她猶然沒注意到他的凝視。
蔣之騰離開書桌來到她眼前,歎口氣後才說話,“你的書都拿反了,我真懷疑這一個多小時你看進了多少。”
“要你管!”古篆篆搶回他手中的書。
蔣之騰裝作無謂地聳聳肩:“我是看你這些天來好像有什麼話要對我說才好心先開口問你,你不想說就算了。”
他佯裝站起——“等一下!”果不其然,古篆篆掙扎後還是決定問了。“你到底打算讓我們維持這種暖昧的關系到何時?”
由於她生病昏倒的意外事件,讓蔣之騰魄父母親現在也知道她這一號人物的存在。
他們欣喜若狂,已將她視為未來的二媳婦。
而別說他的父母了,就連她的媽媽也每天逼問她和蔣之騰的關系。雖然每次都被她含糊帶過,但她都快被煩死了。
再加上最近她自己的異狀,她對蔣之騰……。
“喂,你別光盯著我,說話呀”又來了,他又用那種熱烈過了頭的眼神注視著她……
她的臉一定又紅了。
“說什麼?”蔣之騰傻傻地看著她粉頰泛起的暈紅。
“你不是說有我當你的擋箭牌後,你的父母就不會每天催逼著你的婚事了嗎?但我看現在這情形剛好和你說的相反。”蔣伯母和蔣伯父懷抱著好大的希望,希望她趕緊嫁進蔣家來,問題是她是個冒牌貨呀!
“這情形倒是和我當初預想的不大一樣。”不過爸媽的心急倒給了他一個大好機會。
“那你想想辦法呀!”這樣欺騙一步和藹的長輩她實在於心不忍,況且她也得給她媽媽一個交代。
“要不你就真的嫁給我算了,一勞永逸。”蔣之騰半開玩笑地說。
啥?古篆篆杏眸圓睜,氣惱自己在言詞上被占了便宜。
她隨手拿起沙發床上的抱枕往他頭上砸去。“蔣之騰,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誰要嫁給你了?我又沒瞎了眼!”
雖然嘴上這麼說,古篆篆的心頭卻因為他的話而泛起漣漪。
不是沒有男生追求過她,以她在同儕中中上的姿色,有許多男同學也對她表示過愛慕之意,她也曾和其中幾位約會過,但到最後總因為沒感覺而不了了之。
蔣之騰和他們不同,他是成熟有魅力的男人,但他同時也是她痛恨的男人,他不僅勾引她母親,還惡劣地威脅她。
她怎麼會對這樣子的男人心動呢?古篆篆在心中重復一次她剛剛的話。
她怎麼會對這樣子的男人心動呢……哇!她用的是既定事實的語氣,也就是說,她……對蔣之騰心動了?
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現在就下樓跟你媽媽說去,說我的身分是假的,如果你不爽的話,大可去向我父母拆穿我在你這兒胡來的事情,我豁出去了!我再也不要跟你有什麼瓜葛!”
古篆篆被自己的想法駭著了,說話語無倫次的雙手胡亂在空中揮舞,也極力避開蔣之騰的注視。
她起身想離開書房,卻被蔣之騰從背後猛拉住她的手,她一個重心不穩,跌坐在沙發床上。
蔣之騰飛快地壓住她,炙熱的身子只著她,她的雙手被他拉高至頂上箝制住了。
古篆篆用眼神控訴著他,“放開我!”
蔣之騰不理會她的控訴,盯著她誘人的紅唇,心中打著如意算盤。“如果我把虛構的事變成事實的話,就算你到我父母面前說再多也改變不了什麼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古篆篆聽不懂他的意思,卻對他越來越靠近的俊臉感到害怕。
“我的意思很簡單,等我做完你就會知道了。”說完,蔣之騰侍古篆篆還處於“霧沙沙”的情況中時便攫住了她的唇,同時也將她的驚呼吞進自己的嘴裡。
他吸吮著她的甜唇,用舌沿著她優美的唇形如愛撫般地描繪著……
古篆篆一開始是完全不懂他的意思的,但隨著他異常發亮的眼眸和臉龐緩緩地靠近,她頓時明白了。
他要吻她!她……啊,來不及了,她保留了十九年的初吻就這麼沒了。
古篆篆震驚地睜大瞳眸,她的唇正被吻著,但她的腦袋中卻空白一片,仿佛自己的靈魂被抽離旁觀著一切。
她沒有掙扎,因為她太過震驚而忘了。
直到蔣之騰用火熱的舌撬開她緊抿的唇瓣,進入她生澀的口中嬉戲舞弄——“放開我!”古篆篆使盡吃奶的力氣推開蔣之騰,用手背死命抹著自己的唇,直到唇都紅腫起來。
委屈的淚無聲地滑下,沾濕了她的臉龐。
“篆篆……”蔣之騰萬般心疼地伸手想拭去她的淚。他是太猴急了,沒有給她太多的心理准備……他現在燠惱死了。
“別碰我!”古篆篆拍掉他安慰的手。
她覺得自己好窩囊啊,被一個她不想動心的男人奪走了初吻,然後還在他面前哭泣。
“篆篆……”他的聲音裡充滿不捨。
古篆篆才不理會他呢,她用力地推開蔣之騰,像顆子彈般沖出書房。
砰!啪答!砰!先是書房的門被甩上的聲音,緊接著是大門的。
古篆篆離開了,帶著快逃離他的身邊。
蔣之騰愣坐在沙發床上,看著自己攤開的雙手露出苦笑。
滾面對的總得面對,況且蔣之騰自認不是個畏畏縮縮的人,於是他在擁吻事件後的第三天來到古篆篆的家。
三天應該夠她消弭對他的怒氣了吧?選在這時候對她坦白不知是對他有利還是無利,要是她對他的印象還是停留在以前的惡劣呢?
蔣之騰對著手上所捧著的十九朵向日葵無聲地一歎,媽媽說女孩子都吃這一套,希望它真的有用。
古篆篆三天沒上蔣家最緊張的莫過於他的父母了,他們以為是他的壞脾氣又氣走了她,每天對他耳提面命,要他去道歉。
他是來了,也帶了花,但他可不是來道歉的;對於那一天那—個算是強迫性的吻,他可不打算道歉。
每一個男人在喜歡的女孩子面前都會成為大色狼,這是天經地義的,毋需道歉。
今天他是來向古篆篆表明他的心意的,並正式向她宣戰——男女之間追求的戰役。
蔣之騰舉高手要按門鈴,頓了頓後又放下。
老實說,這是他活到二十七歲首度嘗到緊張的滋昧。以往他從不對任何女孩子用心,所以即使因外形之利永遠不缺女朋友,但最後卻都落得分手的卜場。
他覺得女孩子是種很麻煩的生物———結過婚當了***女人例外。
她們總是動不動就撒嬌,要不就是要脾氣、故意刁難男朋友,問一些荒謬可笑的問題。
他討厭她們。在他和第N任女朋友分手後,他確認了這個事實,然後決定要單身一輩子,直到率性的古篆篆出現。
也許在古篆篆第一次以那一身可笑的裝扮出現在他住處的時候,就注走了他倆的姻緣。
蔣之騰頭一次發覺自己竟然是個宿命論者。要是其他三個兄弟看見他捧著花在女孩子家門前猶豫著是否要按門鈴的拙樣,不笑掉他們的大牙才怪。
唉,隨他們笑吧……
蔣之騰下了決心伸出手按下門鈴,心想待會兒也許得先打發古篆篆的父母親。不過那不是件難事,她媽媽可是他的崇拜者,搞不好他說要將她女兒娶回家,她還會舉雙手贊成呢。
“誰呀?”是年輕的女聲。
古篆篆的鐵門被拉開,探出頭來的是古篆篆本人,兩人看見對方都怔忡了三秒鍾,沒有半點反應。
他料想不到會是她本人來開門,而她更是想不到他還有臉來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