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隊沒有一點進展回報嗎?」馮世龍焦急的看著兒子道。
馮士傑歎息一聲搖搖頭, 「他們已經深人森林了,可是還沒有發現那個印第安村落。」
「怎麼會呢?他們進去都兩個多星期了。」古晴潔這些日子茶不思、飯不想的,人已經瘦了一大圈。
「媽,你別擔心,林教授說他對那個印第安村落的印象很深,要找到應該不是難事。」馮士傑低聲安慰,不忍將林於屏循原路回去,卻找不到該村落的實話說給父母聽。
「這時間拖愈久對茜妮不是愈危險嗎?也許她已經……」想到與女兒天人永隔,古晴潔忍不住低聲啜泣。
馮世龍擁著傷心不已的妻子,這段守候在西雅圖的日子真教人難捱,連他這個商場強人也不知暗自哭泣幾回了。
偏偏有些好事聞風而來的記者,已在報紙上大幅報導商場強人馮世龍的掌上明珠馮茜妮遭印第安人活祭一事,對此,他還得強裝笑容的駁斥,言明他只是偕同妻兒前來此度假,至於相隨的丁名堂父女亦是出來同游,而女兒則赴親戚家短住……
「還是我再加派個搜索隊加人搜索?」坐在一旁一直默默無言的丁名堂,這幾日也明顯憔悴許多,一方面是對馮家的歉疚,一方面也是心疼以往總是嘰嘰喳喳的愛女這幾日總是以淚洗面。
「不用了,這事已招來一些好事的記者,多增派人手,怕是更守不住這件事。」馮世龍注視著這些日子以來,眉頭從未舒展的老友, 「我們如今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若真出了什麼事,」他喉嚨突地一緊, 「那也是茜妮的命。」
此時,馮士傑的手機陡地響起,他走到一旁接聽後,神情變得更加沉重。
掛斷手機後,眾人期待的目光全望著他。
他潤潤唇,「不是茜妮的消息,是王育哲。」
「對了,原本要在這個月為育哲和茜妮舉辦訂婚宴的,結果……」馮世龍搖搖頭, 「我已經將茜妮的事跟在德國的王慶夫婦說丁,他們說要叫在溫哥華的育哲過來和我們會面,可是已經兩個多星期了,他都沒來,或許是工作上走不開身吧!」
「爸,那是因為……」馮士傑臉色更顯哀傷,「剛剛是王伯伯打來的,他不知道你和媽現在的情形是否還能承受另一個壞消息,所以他直接打我的手機。」
「到底是什麼事?」
「育哲在趕赴機場時被車撞傷了……」
「什麼?!」眾人臉色一白。
「由於頭部撞傷,在經過一個多星期的緊急治療後,他目前仍呈重度昏迷狀況,醫生說他極有可能成為植物人。」馮士傑爬爬劉海,真希望這只是惡夢一場。
「這……這怎麼會這樣?」古晴潔哽咽道,難以置倍的頻搖頭, 「王家也只有育哲一個兒子而已,這我們……
丁名堂和丁蓉更是相對無言。
丁蓉淚眼婆娑的低聲哭泣,她自以為一場天衣無縫的「歷險記」居然將一對即將成為未婚夫妻的男女全推人了鬼門關,這個代價實在太可怕了
「你王伯伯和王伯母已經在溫哥華了,是不是?」馮世龍對這雪上加霜的情形已感無力了。
「嗯,育哲車禍當日,他們就從德國搭機過去了,這些時間他們都在病房外等待奇跡,但是醫生的宣佈讓他們不得不將情況告訴我們。」馮士傑眉心緊鎖。
馮世龍哀傷的目光和妻子相遇,兩人的心就像是被幾十、幾百斤的石頭壓住,沉甸甸的,他嚥下喉間的苦楚, 「士傑,去幫我和你媽訂個機票,我們過去看看他們,茜妮這兒若有任何動靜,就打我的手機給我。」
「是。」
「士傑,也幫我們父女倆訂兩張機票吧,對育哲,我們也算是間接傷害他的人。」丁名堂蒼白著臉道。
「好。」馮士傑點點頭,再看看已哭成淚人兒的丁蓉,雖然他對她仍有許多不滿,可是和她相識這十多年來,他不曾見她如此哀傷過,因此,許多苛責的話也就吞回肚內了。
他轉頭看著飯店窗外的蔚藍天空,他們這些被烏雲佔滿心頭的人何時才能撥雲見日呢
鄭丕文再一次陪著馮茜妮來到放置冰棺的洞穴.兩人的神情都有些落寞,昨晚兩人守著月色直到天明,在簡單的梳洗、用膳後,她即示意他「時候到了」。他看著她一手拿著刀刃踏上冰棺的階梯後,凝睞著沉睡中的小葵,而他則站立在冰棺一旁,深邃的冷眸不曾離開過她,她的神色愈來愈顯沉靜,彷彿已與死神相遇……
「茜妮——」他心生不忍。
她將凝睇的目光移向他,微微一笑,「我得走了,祝你和小葵天長地久、永永遠遠。」
聞言,他心頭一緊,咬緊了下唇,沉重的點點頭。
馮茜妮再次注視著這張她深愛的俊顏,將這張容顏深深的刻畫在心坎,然後,她將目光投注在小葵身上,高舉起握著刀刃的手——
「等一等!」
幾聲驚慌的聲音突地在洞口響起,她詫異的看著那幾名狐族長老抬著只剩下一絲氣息的紫亦秀走了進來。
鄭丕文面色一冷,神情亦閃過一絲疑惑。
東長老示意大家將紫亦秀先放置在地上後,才注視著鄭丕文道: 「既然神泉之女已決定自盡救人,那就該救對人,是不?」
鄭丕文擰緊了眉心, 「我不懂東長老的意思。」
東長老歎息一聲,「小葵,你起來吧,亦秀的真氣我們幾個老的已經快護不住了,他得快回到冰棺躺下,否則……」
就在鄭丕文仍感納悶之際,冰棺裡的小葵竟坐起身來,還飛快的踏下階梯越過他,跪坐在紫亦秀身旁哭喊著,「不,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鄭丕文冷眼看著小葵在哭訴聲中,和長老們抬著一臉清秀但面色青白的紫亦秀躺入冰棺,她深情款款凝視著紫亦秀及緊握著他的手的舉動——
剎那間,自己全明白了,難怪他對小葵感到陌生,難怪他會感到她似乎不再屬於他,因為她的心早給了別人
像是被澆下一盆透骨的冰水,鄭丕文全身血液都涼了。
他嚥下梗在喉間的硬塊,他再一次在愛情路上當了傻子,為什麼?是上天故意開他的玩笑?還是因為他的心仍眷戀著三世戀人,所以要小葵背叛他的真情真意
鄭丕文的心汩汩的流著鮮血,他不懂,若他和情愛無緣,上天又何苦捉弄他
馮茜妮一步一步的走近已明白發生什麼事的他,雖然他的神情仍是一貫冷漠,但她清楚的知道他的心碎了、涼了……
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神泉之靈還是讓她看到這一幕?她的心緊揪在一起,眼眶已泛上淚光,她為他感到難過傷心。
她點點頭,這一點她早就知道了,沒有一絲猶豫,她轉身面向冰棺卻被人粗魯的反身拉了一把,退下了階梯,她抬起頭來看著一臉陰霾的鄭丕文。
「這個人我不救!」他犀利的眸光一一掃視眾人。
「可是亦秀也是我們族人,他命在旦夕。」東長老趕忙勸說。
小葵亦淚流滿面的跑下來跪在他前面, 「丕文,我知道我不該背叛你、欺騙你,可是我愛的是亦秀,當初騙你,也只想要你私有的千年冰棺,所以我才會偽裝成只有百日可活的守護天使,其實我早就可以出入鏡中世界,只是我恐懼,是亦秀將我帶離鏡中世界,可是他生了一場重病,我不得不……」
「不用說了,解釋再多又如何?」他忍著胸口那股狂暴的怒濤,嘲諷一笑, 「你背叛了我的愛、利用了我的真情,而這一島上的族民更是聯合起來欺騙我!」
「丕文,你別誤會,當時我們誰也沒想到你會去找神泉之靈,我們只想借由你的千年冰棺守住亦秀的一口真氣,然後再想法子救他,可是我們每一個人都知道你是不可能將千年冰棺借給誤殺你父母的亦秀,這事走至此,也是當初大家料想不到的。」丁長老撫著白鬚擰眉解釋。
鄭正文冷笑一聲, 「任你們說再多也無用,仙主是不會死了,至於紫亦秀,就如同當初他誤傷我父母時,你們對我安撫的話一樣,這是他的命,怨不了誰!」
語畢,他就拉著馮茜妮朝洞外走去。
小葵嗚咽一聲追了上來, 「丕文,求求你,救救亦秀,你帶回神泉之女就是為了救人,救我和救亦秀又有什麼差別呢?」
他冷冷的凝視著她,鄙夷道: 「沒錯!仙主是欠我一條命,所以她要自我了斷,可是這條命我不想討回了。」
「丕文——」馮茜妮許異的看著他。
「救什麼人都行,但就不能是紫亦秀,這就是其間的差別,你明白了嗎?」他咬牙切齒的瞪現著小葵。
「丕文,我求求你,你別這麼狠心,我不能沒有亦秀。」她緊緊拉住他的手。
他毫不憐惜的用力甩開她的手, 「對一個背叛我的女人而言,你的心算是夠狠的,居然厚顏無恥的在我面前說你不能沒有紫亦秀!」
「我……可是我是真的愛他,我無法忍受他在我面前死去,他躺在冰棺已經好幾年了,只要他能活過來跟我說說話,就算要我去死,我也甘願。」她淚如雨下的跪地哀求。
馮茜妮輕輕的拍著鄭丕文的手, 「讓我幫她吧。」
「你瘋了,你現在要救的是我的殺親仇人,就算你還欠我一條命,我也不會議你將這條命用在那個人身上!」他恨恨的說。
「這是注走的,有許多前世的因造成這世的果,許多想不透的事都是有它的前因後果。」她努力的要平息他的怒火。
「鬼扯,我不會讓你救他的。」鄭丕文怒焰凝熾的拉著她往外走去。
「丕文!」她不忍的回頭看著哭倒在地的小葵。
「仙主,你不是早就知道你要救的人是亦秀嗎?」小葵大聲哭喊, 「在第一次丕文帶你來這兒時,你就在耳畔對我說明救亦秀的法子,只是我擔心丕文會嗅出我走出冰棺的氣味,所以一直沒法子和長老們說明,可你老早知道,你還是願意死,我求你幫幫我吧!」眼見鄭丕文的冷硬,小葵只好將目標轉向馮茜妮。
「我知道。」馮茜妮掙脫鄭丕文的手要走向她。
「你早就知道?!」鄭丕文粗暴的將她再度拉回,不可思議的冷瞪著她。
她看著他愈顯盛怒的容顏,沉重的點點頭。
「你跟我來!」他深邃的黑眸襲上一層風暴,拉起她直往外頭奔去。
「丕文、仙主!」小葵難過的再次哭倒在地。
長老們全走了過來,東長老扶起小葵, 「算了,若丕文真的吃了秤坨鐵了心,不肯讓神泉之女救亦秀,那也是亦秀的命了。」
「不,我不會死心,仙主她老早就知道她要救的人是亦秀,所以她一定會救他的!」她淚如雨下的頻搖頭。真是如此嗎?眾人面面相覷。
鄭丕文將馮茜妮拉到清掙湖畔,一臉陰冷。
她手足無措的望著粼粼波光的水面,事情怎麼會發展至此呢?她都已做好準備要到另個世界去了,為什麼
「你早就知道這一趟回來是救紫亦秀,不是小葵?」他雙眸閃著冰寒之光。
她看他一眼,低下頭來, 「神泉之靈的力量是無遠弗屆的,它能知現在、過去及未來,能讓人的希望成真,而在神泉之靈選擇以我為地化身的那一刻,地便將你我之間的恩怨及小葵的事傳遞給我,而我也早向你暗示了過你的愛人生命無虞。」
「你就這麼認命?如果你早告訴我,其實要救的人是紫亦秀,我根本就不會繼續迫尋你的下落。」他冷凝一笑。
她搖搖頭, 「若我說了,你會相信嗎?你只會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實。」
他頓時語塞,明白她的話是對的。
「而且這條命該是在此時償還,雖然不是救你的愛人,但也是經由你的緣才能將我帶入黑狐狸島,我的宿命並沒有因此而有任何改變。」
「它變了,因為我不打算讓你死。」
「為什麼?」
「我……」鄭丕文無言,他該說什麼?說他對她並非毫無感情?若說小葵背叛了他的愛,他又何嘗沒有背叛小葵
見他不語,她喟歎一聲, 「還記得我一直要你將杜甫的『可歎詩』記在心上嗎?」
他凝睇著她,牽強一笑, 「這又是另一種暗示?」
她苦澀一笑,「是啊,只是真在面臨的那一刻,這些暗示又能如何?」
看著她眼眶裡的淚光,他喃聲道: 「你為我難過?」
「我知道你終究會面臨這一刻,可是我希望那是在我償完債之後,這樣我的心也不會如此難受了。」她坦承。
他難以自制的將她擁入懷中, 「為什麼這麼傻?我對你那麼冷漠無情,你又何需為我難受?」
對這突如其來的擁抱,馮茜妮不由得一怔,但下一秒,她隨即回擁著他,撫慰他亦受傷的心靈,「我明白愛一個人的苦,我衷心希望這樣的苦,你不會嘗到。」
聞言,他的心一證,他放開她,皮笑肉不笑的說: 「所以你味著良心祝我和小葵白頭偕老、永永遠遠?」
她咬著下唇, 「我是真心祝福的。」
鄭正文冷笑一聲,眸中的冰寒乍現,睇她一眼,他轉過身背對著她, 「謝謝你。」
「丕文——」她手足無措的看著他略顯僵硬的背影。
「總之,長老們在你自盡時阻止了你,這就代表你命不該絕,」他注視著清浮湖畔, 「我們是在這裡被族人發現的,我相信進出古代的出入口應該也在這裡。」
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她蒼白著臉走到地面前站定,「你要我走?」
「嗯,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救紫亦秀,那你也沒必要留在這裡。」他一臉淡然。
「可是……」馮茜妮輕聲歎道, 「我是無法活著離開這裡的。」
鄭丕文眼神空洞的瞟她一眼, 「這是什麼意思?」
「我雖然無法預知神泉之靈將如何安排我的下一步,可是我知道『時候到了』,神泉之靈在了斷你我之間的恩怨後,即要回白狐狸島守護我們白狐族民,而他已經準備要離開我這個重生的身體了。」
「如果我不讓你死呢?」
她淒涼一笑, 「你又何苦呢?我跟你回來這兒時,你不也清楚迎接我的將是死神嗎?」
「但執行的劊子手是我,而我不想動手了。」鄭丕文漠然的回答。
「欠人的債還是得還,否則就算強留著這一條命,恐怕只是徒增感傷而已。」
「你如此確定?」
她輕點螓首, 「你明白我是愛你的,而你心中也有著對我的不捨與眷戀,可是這也令我感到內疚,讓你無法義正詞嚴的指責小葵對你的背叛,因為你也察覺到自己的一份感情脫軌了。」
「茜妮。」酸意湧上喉間,她竟將他看得如此透澈。他深吸了一口氣,別開臉。
「我心知肚明你就是如此才會一直無法以血祭結束我的生命,可是我不同,我知道自己的命運,我如今能默求的也只是能再有一次機會,以陌生的心靈與你相會,沒有所謂的前世恩怨,有一段新生的知愛之旅,」她陡地酸澀一笑, 「當然,這只是我的期許罷了。」
鄭丕文細細的凝睇著馮茜妮,他對自己的情感愈加困惑了,得知小葵的背叛,他的心竟沒來由得襲上一份莫名的心安。
然而,這又如何呢?他這一世注定還是得「錯愛」,他和茜妮、小葵全是無緣的結局。
兩人目光對視,內心是千頭萬緒……
鄭丕文和馮茜妮相借回到住處,沒有意外的,小葵和幾名長老已在客廳就坐。
小葵一見到他們,趕忙迎了上去,但在看到鄭丕文冷凝的面容後,她咬咬下唇,求救的目光轉向長老們。
束長老站起身,歎了一聲, 「丕文,我們知道欺騙你是我們的錯,可是在從小葵那裡得知神泉之靈一事時,我們也僅是希望你能帶回神泉之靈,而不是神泉之靈化身為人體的馮茜妮,畢竟今日要救活亦秀,僅能以血祭的方式,而這代表她……」他看向一臉平靜的馮茜妮, 「一定得死。」
「這一點確實殘酷了些。」丁長老接過話繼續道,「而且,從這一個多月來所見,我們也察覺到你對她似乎有不同的情感。」
鄭丕文冷凝一笑, 「啪啪啪!」竟拍起手來。
馮茜妮將目光投向他,「丕文……」
他嘲諷一笑, 「你們現在輪流上陣上古語趨柔,期待我會軟化?」
「丕文,我們確實是這麼想,而且你最初帶回神泉之女,不就是打定主意要以血祭的方式來救人?」東長老再次提醒。
「哼!我早說過,要救也得救我想救的人。」他不屑的輕撇嘴角。
「丕、丕文,」小葵囁嚅的開了口, 「我也能感受到你對她的不凡情感,所以我在想可否有兩全其美的方式來救活亦秀,而又不會危害她生命的方法?」
聞言,馮茜妮幫鄭丕文回答了這個問題, 「那是不可能的,不過,你放心,我會幫你救治紫亦秀。」
「謝謝你。」小葵真摯的握住她的手。
鄭丕文鄙夷的拉開兩人緊握的手,再定視著馮茜妮,「你那麼想死?」
她輕歎一聲,搖搖頭, 「我們已經談得夠多了,你心知肚明我是避不了也無從避起。」
「可是我不想救活紫亦秀。」他冷硬的說。
「這也是命定的,你千方百計、不辭辛苦的以『誇父追日』的精神將我找了來,你雖不知道要救的人其實是紫亦秀,而我早已知曉。」她冷靜道。
鄭丕文定視著她,忽然間覺得自己極其悲哀,他繞了一大圈找回來的救命之藥,竟是為了拯救他的殺親及奪愛之人,怎麼不教他悲歎
凝睇著她認命的眼眸,他諷刺的笑了笑,就算他愛她又如何?她已決定了自己的命運,要成就小葵和紫亦秀兩人,他又能說什麼
「丕文。」馮茜妮突然感到一陣心痛,他眸中一閃而過的感傷狠狠的觸動了她的心弦。
他冷冷的瞟她一眼,轉過身,邊走邊說道: 「既然你都認命了,我也無話可說,反正這個島嶼也沒有我掛心的人,我隨時能走。」
在他離去後,眾長老及小葵皆將目光投注在馮茜妮身上。
小葵深吸了一口氣,屏氣凝神的問: 「你……你真的願意?」
她點點頭, 「只是,」她的眼眸追尋著鄭丕文早已離去的身影, 「再給我一天好嗎?明兒一早,我便會到冰棺前結束我的生命。」
小葵涕泗縱橫的向前一跪, 「謝謝你,你不知道我是如何感激你,如果還有其他方法,我不會這麼自私的要求你,可是我真的太愛亦秀了。」
馮茜妮將她扶了起來, 「別這樣,是我自願救他的。」
一一巡視著眾人的感激目光,馮茜妮的心沒有一絲怨懟,因為她從頭至尾即明白這個重生的生命是為了死亡而再生,縱然對她摯愛的家人、朋友,還有她真心所愛的丕文都是如此依依難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