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裡只有一盞搖搖欲滅的燭火,縱然沒有風的吹動,但是微弱的火光好像就要熄滅似的不斷擺蕩,襯得室內更加的昏暗不明。
朦蒙朧朧的紗帳垂下紗簾,遮掩住紗帳裡的軀體,紗帳隨著人兒的動作發出細微的聲音,伴著熱烈的吐息。
易雲齋神智幾近錯亂,腦中的理智全都不翼而飛。
他俊逸瀟灑的臉龐被藥性給整個逼得通紅,呼吸越來越粗重,連眼瞳也同時放大,藥性正在他全身激竄。
他需要一個人來幫他解毒,不管什麼人都好。
蕭蘭薰剛掀開紗帳進入床上,她臉上的血色退盡,蒼白如紙。
少女般的神態,宛如清晨初綻的嬌艷花朵,身上隱約傳來的幽香,是一股普通佳麗也無法比擬的香味。
只是她神情緊張,就連合上紗帳的手都在不斷顫抖,好像內心的掙扎幾乎要將她的身心給撕裂開來。
聞到女人的香味,易雲齋立刻就將她壓在身下,撕扯著她的衣衫。
“雲齋。”她顫聲嬌喊,聲音中滿是恐懼與害怕,但是就算心中很恐懼,她還是沒有落荒而逃。
易雲齋仿佛回復了些許理智,他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嬌美容顏,隨即暴怒大吼:“誰准你來的?回去……回去……”
說到第二句“回去”,他的聲音沙啞得幾乎像是野獸的嘶吼。
張狂的藥性就像千刀萬劍一樣砍在他的身上,每一下都是難以忍受的痛楚,他痛得幾乎想要咬下自己身上的肉好讓這種痛苦停止。
蕭蘭薰解下衣衫,露出的雪白肌膚滑膩如水,讓易雲齋發出如負傷野獸般的低吼聲。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麼?回去!回去!”
“別……別趕我走。”
嬌弱的聲音不斷顫抖,蕭蘭薰褪盡衣衫。
燭光太暗,幾乎無法看清楚她身上的雪白肌膚,但光是從她身上傳來的香味,就讓易雲齋發出咆哮聲,若不是顧忌她是他心愛的女人,他早就肆無忌憚的往前撲去。
“雲齋,我……我愛你真。”
好像說出內心最深、最不可告人的秘密,蕭蘭薰往前一傾,讓自己赤裸的身體被易雲齋所擁抱,這些時日的相識,她一直不敢開口說出來的愛意,今天終於敢對他吐露了。
“我很快就會沒有理智,很快就會……”
蕭蘭薰環住他的頸子,她羞澀不已,幾乎無法說出口的喃喃道:“抱住我,我不想……不想把你讓給別的女人,我怕你……”
美眸裡有著極深的擔憂跟恐懼,那些擔憂跟恐懼她無法說出口,只要一說出口,她知道自己就會心碎,而且那一天到來的時間只是長或短,她好怕那一天很快就會來到。
“我怕你會不要我。”
“胡說八道!我要娶你,只要我一回家,就要馬上上門提親……”
他的聲音忽大忽小,鐵臂不由自主地摟緊身前的溫香軟玉,明明知道要推開眼前的人,但是rou體欲望比什麼都還要狂烈。
況且他早已愛上蕭蘭薰,只是她很嬌弱,他一直等著洞房花燭夜,而不是在這種簡陋的草屋,像要侵犯她似的要了她。
他要給她最完美的一切,而不是像這樣的要她。
“抱我,抱緊我,什麼都不要說。”
他的鼻中聞到她身上早已熟悉的香味,欲望宛如脫韁野馬,他再也無法忍受的壓倒蕭蘭薰,腦中的理智全都化成爛泥,除了rou體的欲望之外,他再也記不得其他的事。
縱然記不得其他的事,但是他還是記得在自己身下的女人是蕭蘭薰。
“蘭薰,我會娶你的,一等到……啊……”易雲齋情難自禁的吻著她,幾乎想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內好好疼惜她。
暗夜裡,雪白的身子與健壯的身子結合,初次的痛楚讓蕭蘭薰淚流滿面。
她緊緊咬住下唇,不發出喊痛聲,摟緊身前心愛的男子,她知道這種機會再也不會出現第二次。
每當他承諾一定會娶她時,那些透明的淚珠就會一顆顆的滾落;每當心愛男子說了一聲“我愛你”,她就送上親吻,好像要堵住這些話語,讓自己耳裡再也聽不見這些話。
“蘭薰,我一定會娶你的,我一定會……一定會……”
“我等你來提親,我等你。”
蕭蘭薰的眼淚不斷掉了下來,縱然明知這是謊言,但她仍柔聲應答,只是她已經心碎。
而她心愛的人,永遠也不會知道她為何心碎。
她永遠不會將這個秘密說出去,也但願這個秘密可以永久埋藏在自己的心底。
永永久久,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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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家門庭已經不小,但是此時送來的聘禮卻把門庭全都占滿,倒顯得蕭家太小,以致無法容納。
光是聘禮的千斛珍珠及百斗夜明珠,就知道來提親的人是何等的富豪之家,樂得蕭家老爺蕭大業笑得合不攏嘴。
他的小女兒蕭紅兒前些年打扮成男子出外讀書,化名蕭蘭薰,與易雲齋同門學習,想不到暗生情愫,反而促成了一門好姻緣。
而今日來提親的人,正是聞名大江南北的首富之家獨子!!易雲齋。
雖然這與東晉的梁山伯與祝音台故事略似,但不同的是梁祝兩人以悲慘作收場,而易蕭兩家卻將締結美好姻緣。
這樁姻緣太過轟動,還引起不少好事之人的傳言。
因為三年多前,蕭蘭薰不告而別,易雲齋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回到家後,馬上召告天下尋人,他要尋的正是他的未婚妻蕭蘭薰。
一聽首富之子在尋找心愛的女人,一堆想要攀炎附勢的人恬不知恥的將自己女兒改名成蕭蘭薰,送到易府去,搞得易府女滿為患,每個姑娘都叫作蕭蘭薰。
這天下雖大,竟然有多數姑娘的名字都叫作蕭蘭薰,此等奇聞怎不數人嘖嘖稱奇呢?
易雲齋是個翩翩美男子,姑娘家看到他,就算他身無分文,只怕還會想要委身下嫁,更何況他家財萬貫。
加上近兩年多來,他爹親不管事,更把所有家業交與他管理,他把家業發揚光大,經商手段比他爹親掌事時還要厲害,可說是日進斗金。
這樣的男子誰不想要嫁?就算自己不是正牌的蕭蘭薰,但若是能被易雲齋給看中,收進府裡做個小妾,也是一輩子在金山銀山裡過日子。
只是不論多貌美的女子,易雲齋看也不看,這些女子根本就吸引不了他,就算她們是仙女下凡,也比不上他所愛的蕭蘭薰。
他命世上最好的畫工,依自己所言畫出蕭蘭薰的畫像廣布於天下,只要聽聞哪裡有相貌肖似蕭蘭薰的女子,他就立刻丟下正事,不辭辛勞的去尋找。
只是願望終究成空,蕭蘭薰就像一縷輕煙消失於這世上,讓易雲齋差點絕望。
三年過去,已經將近四年,若是蕭蘭薰還活著,他不懂她為何不肯來見他?
她留下的祖籍等等都是假的,他派人到那兒尋找,只是荒墓一堆,所以有好事者傳言他被女鬼所迷,只是易雲齋並不相信蕭蘭薰是鬼。
是人是鬼,他難道還分不清嗎?
他知道蕭蘭薰一定是有苦衷不肯跟他見面,他要用真情感動她,他要讓她知道就算他家財萬貫,他依然對她念念不忘。
他只盼她早日出現與他團圓,若沒有她,他這一生絕對不娶。
易雲齋近四年來不辭辛勞的尋找,原先譏刺他為了一介女色竟廣散家財尋人的人,見他癡情不變,一本初衷,也不由得改變說法,紛紛豎起大拇指,贊說易雲齋的確是天下第一癡情人。
面對這樣專情的男人,眾家姑娘更是恨不得能化身成為美女蕭蘭薰,然後嫁給易雲齋。
畢竟普天之下,再也沒有男人像他這麼有權有勢卻又癡情萬分的,以至於人人都暗中唾罵蕭蘭薰,覺得她就算有千般委屈,也該出來交代一下才對。
就在蕭蘭薰消失的第三年,易府來了一位風塵僕僕的僕役,手裡拿著錦盒,只說要交與易雲齋。
錦盒被守門人帶入後,易雲齋一見盒中之物,臉色是又驚又喜。
盒中之物並不是什麼新奇的玩意兒,只不過是一枝普通的珍珠發釵,雖然昂貴了一些,但是式樣已舊。
但是這枝發釵卻是當時易雲齋隱瞞自己首富之子的身分,送給蕭蘭薰的訂情之物。
蕭蘭薰的身分於是揭開了。
原來她是江南鄉野的美女,家中雖然富有,但只是小村中的富翁而已,跟易雲齋相比,猶如雲泥之差,這也是為什麼她始終不敢出來與易雲齋相認的原因。
她怕自己身世卑微,無法嫁入易家豪門,更希望易雲齋能對她死心,想不到過了三年多,易雲齋的心意絲毫未變,她才現身,並願意嫁入易家。
易雲齋立刻從京城南下前往江南,但是他人未到,聘禮已到。
那些聘禮引來人山人海的觀看,這段被世上傳頌的美好姻緣就要成真,更讓所有姑娘家羨慕不已。
整個小村被觀看熱鬧的外人給占滿,竟成了熱鬧的不夜城,尤其是易雲齋出現時,他風流瀟灑的模樣引得觀看的姑娘家們驚歎不已。
世人都看過畫裡的蕭蘭薰是個絕色美女,再看到易雲齋這位絕世美男子,全都認為他與蕭蘭薰簡直是天上一對、地上一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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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雲齋不顧眾人的觀看,直接進入蕭府,僅帶了幾個僕婢的他,依然有富豪之風,舉手投足帶滿貴氣。
才見到易雲齋一走進來,蕭大業已經笑得合不攏嘴的上前迎接,易雲齋上前一拜,蕭大業連忙道:“坐。”
“謝謝蕭伯父。”
僕役送來香茶,易雲齋淺啜一口,他劍眉星目,說話聲音朗朗:“蕭伯父……”
一聽他還稱自己為伯父,蕭大業親切的說:“該稱岳父了!你這個女婿我是認定了,我迫不及待想要你快快娶紅兒入門。”
易雲齋嘴角微彎,聲音卻沉了一些。
“我雖已先命人帶聘禮過來,但是可否讓我先見見蘭薰?並非我懷疑這其中有詐,而是這三年多來,我焦急尋找,一時美夢成真,讓我不禁懷疑自己是在夢中,非得見到蘭薰才能心安。”
易雲齋話雖說得客氣,但是他不肯先稱蕭大業為岳父,又一定要先見到蕭蘭薰,就知道他對這一件事有多謹慎。
畢竟這三年多來,各種詐騙不斷,為的都是騙他上鉤,迎娶他們的女兒,所以他怎知道這次會不會又是一樁詐騙事件。
蕭蘭薰的發釵讓他一眼就辨認出來,他實在無法懷疑這又是另一樁騙局。
但是這三年多來的等待,要說蕭蘭薰只是因為身分懸殊不敢見他,他卻有點起疑心。
蕭大業額上流出了汗水,他不自在的拭了拭,在秋日涼爽的廳堂上,他竟還滿臉的汗水,實在有些怪異。
“當然好!只是蘭薰是她的化名,她的真名叫紅兒,易少爺,你不妨以閨名喚之,更能顯示你們之間的關系親近。”
“名字只是身外之名,不管是蘭薰或是紅兒,只要是她,她要我喚她什麼名字,我都願意。”
聽他說得深情,蕭大業笑著點頭,對著婢女說:“去請小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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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蕭紅兒便被婢女攙扶走了出來。
蕭紅兒泛紅著雙頰,國色天香的臉上有著幾絲汗滴;她略施脂粉,本就貌美的神態,更如出水芙蓉般娉婷。
就連在蕭家圍觀的人也不禁倒抽一口氣,因為她活生生就是畫工所畫的蕭蘭薰,更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絕色美女。
“蘭薰。”易雲齋忘情的站了起來。
已經過了三年多,蕭蘭薰的容貌看起來略有改變,原本瘦弱的身子變得較為渾圓,就連下巴略尖的臉蛋都已變得有些圓潤、但是她還是他心愛的女人。
“雲齋……”
她喚得遲疑,仿彿也在他身上看到這三年多的改變,他變成商業巨擘,掌管家中產業,但唯一對她不變的依然是他的真心。
易雲齋立刻朝蕭大業下拜,毫不遲疑的道:“岳父在上,我立刻派人稟報家父,擇佳日將蘭薰娶進門。”
他如此的真心真意,令蕭大業呵呵直笑,而蕭紅兒更是紅透了臉頰,看到易雲齋迫不及待要將她迎娶進門的態度,嘴邊不禁綻出歡悅的笑靨。
蕭大業好客笑道:“不,我得帶你逛一逛,雖然我家不大,不過有種一些桃李,這個時節觀看花開,倒也好看。”
易雲齋不再拒絕,再見到蕭蘭薰,他只有滿心的歡喜。
“那就謝謝岳父。”
蕭大業帶他逛盡整個蕭家,由於蕭家地處偏僻,村中土地並不值錢,所以他有許多土地,家中後院也不小,兩人說說笑笑逛完後,已是一個時辰後。
忽然,遠遠傳來幾聲咳嗽聲及器具摔碎的聲音,蕭大業滿臉帶笑的臉霎時凍結。
易雲齋見他臉色有異,又見聲音從後院門外傳來,好像後院的門後還有人居住,再細看這後院的門像是新裝上的,看來後院的門原本不在此處。
他問:“後院門後還有人嗎?”
“扼……沒人。”蕭大業飛快的說。
話才說完,那咳嗽聲加劇,自然不可能沒人,蕭大業要瞞也無法瞞了。
“這住在後院的人是我一位外甥,他生了重病,因為自小孤苦無依,所以讓他寄住,他前幾年就病了,越病越重,這命只是拖著,我看再過不了幾年就要死了。由於他的病會傳染,所以讓他一人獨居在那裡,只叫婢女送飯過去,你是尊貴之體,千萬不可過去,要不然被傳染可就不大好。”
才說了這幾句,蕭大業就帶過話題,易雲齋僅是點頭不說話,畢竟這是他人的家務事。
“少爺……”易雲齋帶來的貼身僕役名字叫西寧,他小聲的提醒:“天色快要黑了,少爺,回房內坐著吧,怕近傍晚會有蚊子。”
“也對,你遠道而來,也該休息了,我今晚設筵為你接風。”蕭大業又笑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