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大老終於忍不住了,特地打電話邀請曲月姊妹到家裡吃晚飯,並且藉這個機會問出他心中的疑惑。
白家大廚受命使出渾身解數,將壓箱底的好菜全搬上桌,因為白老爺想以美食誘拐她們倆多開口。結果各式佳餚果然擺了滿滿一大桌,有百花雞、菠蘿焗燒鴨、蟹黃魚翅、椒鹽龍蝦、蜜汁火腿、芙蓉雪筍和佛跳牆等等名菜,別說姊妹倆看呆了,就連遠自
紐約來的英國人也看傻眼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滿漢全席嗎?」他讚歎。眼前這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佳餚根本就像藝術品一般,他不禁對中國料理更加敬佩神馳了。
「錯。」曲靈不知怎地,就喜歡找他抬槓,「這才不是滿漢全席,這叫白府家宴。」
白承原笑呵呵地對著曲月道:「沒想到妳姊姊長得清靈嫵媚,就連口才都如此靈巧逗趣,妳們安家雙妹真是不得了。」
「過獎了。」曲月也回以微笑。
「來呀!吃飯了。」他招呼著大家。
他們三個乖乖入座,大啖起美食。
待吃完飯後,白承原還特別砌了壺上好的鐵觀音,準備和三位年輕人好好的「促膝長談」。
「嗯…… 咳!」承原清清喉嚨。
「白伯伯,你想說什麼?」曲月看著他。
「你們這趟到紐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妳不是要幫白伯伯盯住若商,怎麼自己一個人先回來了?」他辟哩啪啦地拋出連一串問號。
我們原本是去幫若商的一個朋友,然後他的另一個朋友又中槍了,所以他現在留下來照顧她。」她輕描淡寫地帶過,不願多置一詞。
「這麼簡單?」
「就是這麼簡單。」她點頭。
「那妳要保羅和妳演出戲的事呢?」他皺眉,「如果沒什麼,那保羅為什麼不敢回答我的問題?他說得徵求妳這個當事人的意見。」
她不想讓承原擔心,只得以微笑掩飾。「我只是想要激起若商的嫉妒心,偶爾也讓他吃吃醋。」
「就這樣?」承原沉吟,直覺她雊沒有完全吐實。「我總覺得你們這群小毛頭有事情瞞著我。」
「您放心,沒事的。」
他會意地點點頭,「如果妳堅持沒事的話…… 唉,你們沒事就好。」
他明白一定有些事發生,但是年輕人的事還是得讓他們自己去解決,他只要操心婚禮的佈置排場就好了。
曲靈和保羅不約而同地看了曲月一眼,但是在她平靜無波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
現在真的暫時沒事,只要若商早早回來,他們相信會更「沒事」的。
若商沉穩地推開病房門,喚道:「戴黎絲?」
「若商,你替我買的這套衣服好美。」她歡喜地旋著身子叫著,「你看。」
鵝黃色的洋裝剪裁大方,裹在她的身上分外襯得她肌膚賽雪、嬌媚出眾。
「真的很美。」他微笑,「準備好要出院了嗎?」
她巧笑倩兮,「嗯!我迫不及待了。」
「我替妳在中央公園旁找了棟公寓,妳以後可以住在那兒。
「謝謝。你呢?」她掩不住嬌羞。
「我?我安排好後,大概明天就會回台灣了。」
戴黎絲所有的歡喜在瞬間消逝,臉色煞白,「你要回去?」
「是的,我的未婚妻還等著我回去完成婚禮呢。」
「我以為……你要永遠陪著我的。」她用怯憐憐的口吻,希望能以柔弱可憐的姿態打動他。
若商喟歎,果然還是逃不掉這一刻。
他嚴肅正經地走向她,「妳先坐下。」
戴黎絲心打了個突,她被不習慣他如此冷靜公事化的表情,她記憶中的若商一向溫柔幽默的。
「現在是妳面對現實的時候了。」他凝視著她,誠懇道,「我們今後的生活是各自一片天,妳以後會找到屬於妳的幸福。」
「我的幸福就是你。」她眉頭深鎖。
他搖頭,「我上次已和妳說過,我們的綠分已盡。」
「你說你愛的是曲月,但楚我相信我會讓你再愛上我的。」她藍眸漾滿懇求,「這些天我們不是相處得很好、很甜蜜嗎?你也對我溫柔如昔。」
「因為我把妳當作一個需要幫助的朋友,不再含有一絲感情成分。」他硬下心戳破她的夢想。
「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我會努力證明我們兩個才是天生一對。」
「妳會給亨利相同的機會嗎?」
「當然不,我已經不愛他了……」她摀住嘴,猛搖頭,「若商,我們的情形不同。」
「對我而言是相同的,」他的眸子因想到曲月的聰慧可人而放柔了。「而且我發現我這次是真的深深地愛上曲月,甚至比以前我愛妳時更真摯,我想這才是我的真愛。」
她頹然地垂下雙肩,臉色灰敗地喃喃自語,「真愛……」
「妳何苦留戀早已逝去的戀情?現在應該是妳全心向前看的時刻了。」他深探地望進她眸中。
驀然間,戴黎絲突然頓悟了。他的眼神中只有對曲月的愛,根本沒有絲毫是對她的……她怔怔地讓盈盈淚珠自她蔚藍如天的眸中墜落,這一次她是徹徹底底地頓悟了。
她眼中的淚是悲傷的,也是對她堅持不放的舊情做一個告別式,不過她暗自發誓,在哭過這次後,就再也不掉淚苦惱了。
「戴黎絲……」他只能讓她自己想清楚。
拭去眼淚,她臉龐泛起了果決的光彩,毅然道:「我會祝福你們,畢竟是你們幫助我重生的。」
他釋然的笑了。「妳知道嗎?想開了是妳最大的福氣。」
「我只有一個要求。」
「什麼?」
她深呼吸,語帶誠懇,「我可以和你回去參加你們的婚禮嗎?我想向曲月當面表示我的祝福,恭喜她找了個好老公。」
「好,沒問題。」他歡愉的允諾。
傍晚,曲月接到了一通白承原打來的電話,他興奮地告訴她若商要回來了。
「真的?」她情不自禁地心跳加速。
「對,明天下午就會到桃園。我想妳明天晚上來,我們再舉行個白府家宴如何?」
承原高興的提議。「好了好了,兩個都回來了,我看婚禮得趕怏辦一辦。」
「若商怎麼沒有打電話告訴我他要回來的事呢?」她有一剎那的失意。
「也許他是想要給妳個驚喜呢!」承原在電話那頭兀自陶醉,「哇!沒想到我這兒子這麼浪漫,妳一定要準時六點到喲!」
曲月笑笑,「我會準時到的,再見。」
曲靈恰好提著一包垃圾要出去丟,見她掛上電話後問道:「誰打來的?」
「白伯伯,他說若商明天下午回來。」曲月蹙眉,「他為什麼沒通知我呢?」
「他昨天早上有打來呀!是妳叫我跟他說妳不在的。」她聳聳肩,「這應該不能怪我吧?」
曲月真不知該生氣還是該笑。「我哪敢怪妳。」
「說的也是。」她瞅著曲月,一臉曖昧,「哇!看妳,一知道他要回來了就眉開眼笑的。怎麼?不生他的氣了?決定重新接納他了?」
「他選擇我,選擇回來,我當然很高興。」曲月咬著唇,心中有說不出的快意和釋然,還有更多的狂喜!
她總算押對寶了,若商對她的愛情果然勝過一切。
曲靈拎著垃圾走下樓,丟下一句話,「我知道妳很高興,趁我出去倒垃圾時好好發洩一下吧!」
她一走出大門,果然就聽見曲月的歡呼聲,「萬歲!」
她嘴角泛著笑容,心上那塊大石頭總算落下,現在該是雨過天青了。
隔天下午,曲月捧著一件件衣服纏著甫下班的曲靈幫忙挑選。
「妳看我穿哪件好看?」
「隨便哪件都好看。」
「真沒誠意的說法。」曲月跺腳,「快點,妳的眼光比較好啦!」
曲靈笑得賊兮兮的。「妳現在這情形只有一首詩可以形容:學梳蟬鬢試新裙,消息佳期在此春,為愛好多心轉惑,偏將宜稱問旁人。」
曲月被她調侃得有些不好意思,轉而回糗她,「哇!不得了,妳幾時背了這麼多詩詞歌賦?」
「背來唬那個英國佬的。」她扠腰,「他那一天和我爭論說莎士比版的巨作和才思有多好,我不服氣,所以昨天去找了一堆中國詩詞準備和他一較高下。」
「那一天?」曲月好奇的問:「你們哪一天再見到的?」
「就是那一……」曲靈突然臉紅起來,急急掩飾,「沒有啦!只不過是有一天他請我吃飯,我們只是偶遇的哦!並沒有什麼。」
曲月恍然大悟,她壞壞地笑了,「哦──」
「哦什麼哦?」現在換曲靈窘然不安了,「思想齷齪的傢伙。」
「我只是哦了一聲,妳幹嘛那麼緊張?」她笑著走開,還不忘丟句話回敬曲靈,「姊,妳現在對他的心情算得上是: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情)卻有晴(情)。」
「臭曲月,敢取笑我?!」曲靈杏眼圓睜,大發嬌嗔,「我對他才沒有什麼呢!」
「好好好,妳說沒有就沒有。」她笑道,「姊,今天一起到白家吃飯吧!」
「我才不去做電燈泡,看妳和他久別重逢的樣子。」曲靈吐舌頭,「我今晚要好好啃些詩詞,以後就可以拿來唬人。」
「唬英國佬是吧?」
「哎呀!妳皮癢。」曲靈嬌喝,一把抄起靠枕丟去。
安家雙妹隨即玩起枕頭大戰,一時間安家的蟑螂螞蟻紛紛走避,唯恐無辜遭受波及。
曲月穿著一件黑底藍邊仿旗袍洋裝,心兒卜通卜通地狂跳著,作了幾個深呼吸,可是總是無法讓心臟乖乖聽話。
下了出租車,她走進白宅的綠徑小道上,心情忐忑不安。
不知道他看見她出現在家裡會不會大大驚喜?不知道他是如何解決戴黎絲的事?……正胡亂想著,驀地身後遠遠一道光照射而來,她本能地往旁邊樹下一閃,讓那車子先駛過。
在黃昏微弱的光線下,她還是勉強認出車中的人──老天!是若商和戴黎絲!
曲月只覺渾身血液凍結,連四周空氣也寒冽凜人,可是她明白這陣寒意正是山她絕望的心中散發出的。
她像被重擊過地癱在樹下,好半天才淒涼地笑出聲來,「沒錯,他是選擇回來,但他卻是選擇帶著戴黎絲一起回來!」
這簡直是世界超級大笑話,就只有她會傻傻地認為他是為自己而回來。
曲月沒有哭,因為她發現她難過得哭不出來,艱澀刺痛的眼睛內只有一片冷冽和心痛。
她站起來,堅定地直直走向來時路……
曲月失蹤了!
所有人全都亂成一團,然而最心急擔憂的是若商,他簡直就快瘋了。
事情發現得相當晚,因為大家都沒什麼「危機意識」。
從六點一直等到七點,承原終於忍不住對若商說:「奇怪曲月怎麼還沒來?」
「曲月要來?我正打算等一下去找她的。」若商聞言很是高興。「您請她來啦?」
「是的,本來想給你個驚喜,但是沒想到她到現在還不來。」
若商眉頭不覺皺了起來,「我去打電話。」
打到安家沒人接,他心頭驀地有股不祥的預感,於是急急要衝出去,卻被一輛車子阻住了。
「若商,你回來了?和曲月的樓台會會得如何?」曲靈走下車打趣道。
幫她開車門、一脈紳士風度的保羅也微笑,「你們一定是小別勝新婚,有不少的話要講吧。」
「保羅?!」若商訝異地瞅著他,「你怎麼……」
「其實我是白氏在倫敦的負責人,受老總裁的請托和安小姐演場戲來刺激你的。」保羅不好意思的對老闆解釋,「有冒犯之處還請多包涵。」
「原來如此。」他鬆了口氣,「那曲月是不是和你們一起來?她在車上嗎?」
「沒有,她五點就出門了呀!」曲靈訝然不解,「我和保羅是臨時才決定要來的。怎麼?她還沒到?」
「是。」若商眉宇一片憂色,「不知道她會不會是臨時出了什麼事?我要去找她」
「你上哪兒找?」承原氣喘吁吁的追出來,「我們再等等看,也許是路上塞車耽擱了。」
「對呀!台北市的交通太亂了,可能還塞在半路上。」曲靈想想也有這個可能,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我們是從士林那兒直接過來才會這麼快。」
若商這透勉強回到屋內等待。
一進屋內,保羅和曲靈才剛坐下就馬上站起來,同時瞪著自樓梯走下來的戴黎絲。
「金髮藍眼、身材窈窕……就是她?」曲靈扯了扯保羅。
「是的,」保羅心生疑竇,「她怎麼也來了?」
若商急急解釋,「戴黎絲是和我回來向──」
「什麼?」曲靈慫瞪他,打斷他的話,「她和你回來?」
「不是你們以為的那樣。」他斂眉正色道:「戴黎絲是回來參加我和曲月的婚禮,想當面向曲月表達她的祝福之意。」
「我是真心祝福他們倆。」戴黎絲渾身嬌氣都不見了,態度真誠的說道。
「我聽妳在……」她嗆了一下,勉強收口維持自己的形象。
承原看不下去了,他急切的插一腳解釋,「是真的,我剛剛已經嚴刑逼供過,他們真的沒有曖昧之情。」
曲靈這才收起母老虎眼神,斂色道:「希望是這樣,如果你敢對不起曲月,我第一個剝了你的皮。」
若商現在才不為自己的皮擔心呢!他擔心的是曲月。
就這樣如坐針氈的等到九點半,大夥一致決定就是從台中坐火車也差不多該到了,可是卻遲遲不見曲月,終於認定她失蹤了。
「快,快報警。」承原叫道。
「失蹤不到二十四小時,警察不會受理的。」曲靈愁眉苦臉的說。
「我先回妳家找找看,也許她是在家裡呢!」若商抄起車鑰匙就衝出去。
「保羅,我們怎麼辦?」曲靈焦急的徵詢保羅的意見。
「我們也出去找,看看她最常去什麼地方,我們就去那兒找找看。」
「我也去。」承原不願坐在家裡乾焦急,心想多個人找也多份力量。
「好。」
戴黎絲眼見若商急惶驚促的模樣,她不禁暗暗歎氣,她從沒看過他這般苦惱慌亂,一切全是因為曲月。
她不得不承認她徹底失敗了。
安家姊妹的住處空無一人,但是在荼幾上則留有一張紙箋,是曲月娟秀的字跡!
姊:
我到花蓮去了。在哪兒失落的心就從哪兒拾回,希望我回來台北後,妳看到的依舊是以前不識想滋味的我。
若商猛抬起頭,眼眸中儘是痛苦。老天,她難道要將自己忘掉嗎。
不,他絕不能輕易讓她逃開!
曲月坐夜班火車到達了花蓮,由於天色已經很晚了,只好暫時投宿在一家小旅館中。
花蓮的夜靜寂無聲,但曲月的腦子裡卻是思緒紛雜,有太多太多的酸甜苦澀充斥她心中,反覆翻騰不息。
直至天光透亮,她才因疲累和心力交瘁而沉入睡眠中,一覺直睡到下午四點才醒,足足睡了十個小時。
她走出房間經過櫃檯時,旅館老闆娘親切地對她笑,「妳要去吃晚餐了嗎?今天廟口有夜市呢!不過得等到六、七點才開始營業,我看妳一整天都沒出來,一定餓壞了。」
曲月勉強一笑,「我到附近隨便吃吃就好,謝謝妳的建議。」
「免客氣啦!」曲月從昨晚到現在已經整整三頓沒吃了,但是她滿肚子心事,根本沒有任何胃口。
因此,她只是四處散散步,買了一些飲料止渴。
現在若商一定正和戴黎絲相偕吃「團圓飯」,一家人「和樂融融」。
她甩甩頭,勉強自己將思緒轉移到別的地方。她來到這兒,就是要忘掉一切,重新開始的,不是嗎?
曲月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她要再次走人那片與若商初邂逅的山林中,從頭開始學習遺忘。
嗯,就從小木屋開始!
花蓮山區清晨的空氣清新得教人陶醉,走在綠色林道中,聽著遠處淙淙的流水聲,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美妙。
她踏著沉重的腳一步步接近那令人懷念的小木屋,所有的記憶頓時翻湧而出……
「妳終於來了,我等了妳一天一夜,總算等到妳了!」門突然開啟,滿臉憔陣的若商狂喜地一把將她擁人懷中。
曲月起初驚呆了,癡癡醉醉地倚在他胸前,可是隨即恢復理智,迅速將他推開。
「你…… 你怎麼會在這兒?」
「曲月…… 」他深情哀傷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何面冷如霜。「我昨天搭早班火車來的,我等妳好久了。」
「你是和戴黎絲來玩的吧! 」她強忍椎心的刺痛,冷冷道,「等我?別再找這麼可笑的謊言做借口。」
腦子裡祝福他們是一回事,可是親眼見到他倆親近的模樣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的度量可沒大到可以笑著看他們廝守的地步。
「我不知道妳怎麼看到戴黎絲和我的,但是我要告訴妳的是妳完全誤會了。」他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
她疲倦至極的揮手,「我沒有那個力氣再聽你解釋,你和她是什麼都不關我的事,我已經甘願退出了,我尊重你的選擇。」
「我愛的只有妳。」他鑽眉,堅定道:「只有妳。」
她閉上眼睛。她仍為這句愛語而心動,但是她的理智卻告訴她不要再欺騙自己了。
「我已經退出了,你還想幹嘛?」她露出厭倦的表晴。
「我愛妳,一輩子都愛妳,這一生我只會娶妳。」他苦苦解釋,「我已經和戴黎絲說清楚了,這次她來是要親自祝福妳的。」
她猛地睜開眼,「我不信。」
他深深歎了口氣,「如果我想的是和戴黎絲在一起,那我何必心急如焚地來到花蓮,然後又心神不寧地等了妳一夜,怕妳不來又怕妳出事…… ?妳知道我爸甚至不准我自己開車,因為我可能為了想早點見到妳而飛車狂飆,他擔心我路上出什麼意外。妳知
道我急瘋了嗎?」
她怔怔地望著他,「你… … 」
「難道妳始終認為我是個始亂終棄的人嗎?」他略顯激動,「我們曾經同生死共患難,妳還不相信我的為人,認為我是個無情的人?」
「正因為你太深情了,我才怕你捨不下戴黎絲。」她緩緩地垂下兩行清淚。「我怕你的正義感和同情心使得你不得不照顧、呵護她一輩子,更何況她那麼可憐、舉目無親的。」
他心疼地再度將她擁人壞中,憐惜的說:「我不會因為那些因素犧牲我倆的幸福,在必要的時候我是很自私的,我只願意讓妳擁有我、我擁有妳。」
曲月如釋重負地埋在他胸前大哭,為他這番話裡的深情,也為了要洗去多日來的煩憂和傷痛。
若商緊緊摟住她,發誓道:「從今以後,我不再讓妳傷心落淚了。」
她哽咽著,卻已有心情抬槓了。「不讓我掉淚?這樣多不健康,專家說偶爾流流淚可以滋潤眼睛的。」
他瞅著她的紅鼻子和淚汪汪的眼睛,不由得噗哧一笑,「好,那我以後專門讓妳喜極而泣,好不好?」
「好。」她重重點頭,拭掉淚珠,燦爛的笑了,然後頑皮的說:「先生,很抱歉打擾你,我迷路了,可否請你讓我留宿一晚?」她在重複他倆初見面時的對話。
若商會意一笑,也清了清喉嚨,「嗯,這是圈套還是騙局?妳是不是我父親派來的誘惑者?」
她牽著他溫暖的大手走進屋子,輕輕的關上門。「不,我是我自己派來的誘惑者。」
他替她卸下重擔,壞壞地笑了。「嗯!很好,我喜歡。請問妳可否誘惑我一輩子?」
「當然,而且就從現在開始。」她快快樂樂地撲向他,重重獻上熱吻。
他熱烈地附和她,兩人深情地纏綿……
此刻夜涼如水卻情暖如春,他們的熱情將花蓮的月夜映得春光流轉,喜樂無垠。連帶地,也忘了要先向那群「親戚朋友」報告尋妻成功。
夜,更深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