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若商偕戴黎絲又跑了一趟律師事務所,曲月不想再繼續坐在床上傻笑,所以她決定獨自逛逛紐約。
她知道紐約有些地區非常地髒亂危險,完全是「生人勿進」,因此她只在飯店附近的曼哈頓中心閒逛。
繞過哥倫布圓環,她循著紐約市中心地圖來到了中央公園,立刻為園內的綠意盎然深深著迷,沿著蜿蜓的小徑進人這片都市中的秘密花園……
深深吸了口空氣中淡淡的花香,她學著其它席地而坐的紐約人,舒服地靠在櫻桃樹下,感受沁涼的和風徐徐吹來。
「在紐約這是最奢侈卻也是最簡便的自然享受。」保羅拎著一個野餐盒出現在她面前。
「你真是神通廣大。」她咧笑,「跟蹤我呀?」
「妳不覺得我們得先預習劇本,排練一下對手戲?」未等她邀請,
他逕自坐了下來,打開野餐盒。
「柳橙汁、蘋果、總匯三明治……你還真是準備來野餐的。」她笑笑,接過一杯柳橙汁。
他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妳不想知道我為何是白先生派來的人選嗎?」
曲月把腳伸直,狀極自在,絲毫不覺扭捏。「你願意告訴我嗎?」
「妳想先知道什麼?」
「你是英國人嗎?」她打量著他一頭金髮和古典俊挺的面龐。
保羅微微訝異。「妳看得出來?我以為在中國人的眼中,只要頭髮顏色不是黑的就一定是美國人。」
「我可沒那麼沒概念。」她輕笑,「英國人的輪廓是非常貴族化的,不像美國人的粗獷狂野,何況你說得一口英國腔。」
「但是美國是個人種大熔爐,充斥著各色人種,妳如何斷定我不是美籍的?」
「直覺。」她調皮地眨眨眼。「咦,白伯伯怎麼找你來?是不是你剛好是○○七來美國出差?」
保羅哈哈大笑,「妳不愧是寫小說的,想像力好豐富。」
「他連這個都告訴你?」
「他是以非常驕傲的口吻介紹妳,我想他十分以妳為榮哦!」
「我知道他很疼我…… 」她瞪大眼,反問:「喂!我們不是在談你嗎?怎麼淨扯到我身上。」
他遞給她一顆蘋果,笑著為她解惑,「我是他的員工,所以他一通電話我就奉命行動。」
「你是白氏的一員?若商不認識你嗎?」
「自氏員工這麼多,他哪可能每個人的面貌都認得。」他笑,「我是倫敦那兒的人員,這一陣子被派到紐約來開會,所以剛好被徵召。
「你的階級一定不低。」她篤定道。
「 哦?何以見得。」
「白伯伯不會隨便調一個等閒之輩來的,而且你若不是他的手下 愛將,怎麼會受他委以重任?」
「妳猜對了。」保羅為她喝釆,「不過說愛將不敢當,我是倫敦方面的負責人。」
曲月摸摸蘋果光滑的表面,好奇地問:「你為什麼會答應這樣個不太合理的任務?」
保羅仍是笑了笑。「一開始是覺得被召喚義不容辭,後來看見妳後就覺得我扮演這個角色也很不錯啊!」
「別告訴我那套老話,」她翻翻白眼,「說你有點喜歡我。」
「 妳不喜歡有人傾慕妳?」他頗訝異。
「當然,麻煩透了。」她正經道,「我只要我未婚夫對我傾慕,至於其它人滾得愈遠愈好。」
「哇!妳指的是我嗎? 」他佯裝受創頗深。
「你對我有意思嗎?」
「當然沒有。」他自認沒那個「福氣」。
「那就好。」她安心地大口咬蘋果,愉快地望向遠處優閒自在的人們。
「這場戲妳打算演到什麼時候?」
「演到我的情敵離開我方圓百里以外。」
「妳其實不用擔心白先生會做出對不起妳的事,因為他看來是個完全內斂自製的人,不屑做出違背原則的事,更何況妳的條件又不輸給那名女子。」
「我知道。只是他讓我吊了這麼久的醋桶,不讓他嘗嘗同樣的滋味,好像有點太對不起我自已了。」
保羅輕笑。「這是妳的公平原則?」
「男女平等哪!」
「看不出妳還是個女權運動者。」
曲月聳聳肩,「我不是女權運動者,也不認為女人一切都要凌駕男人才算是男女平等,其實兩陸關係就好比跳探戈,一來一往,有進有退,才能維持最好的平衡。」
「果然高見。」
她哨完最後一口蘋果,「多謝讚賞。不過我們現在似乎該來討論下一幕戲該怎麼個演法了吧?」
「OK。」
若商穩健地握著方向盤,駛向飯店方向。
「他果然不肯輕易放過我。」戴黎絲咬著唇。
「律師說過這場官司妳穩勝無疑。」他鼓舞著她,不忍見她沮喪難過。「妳之前不也是根有信心嗎?」
「話是沒錯,但是我想到他的精神狀態……」她仍覺得不安,「他不知道會不會找我算帳?」
「妳不用這麼擔心,」他安慰她,「如果妳害怕他會騷擾妳的話,妳可以搬到別的地方住,我相信他沒有那麼大的精神和本事窮追不捨吧!」
「我能到哪兒去?」現在的她一無所有,唯一的依靠就是若商了。「我真的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妳刊以搬到洛杉磯或是西雅圖重新開始,我可以提供妳一筆足夠的錢幫妳渡過難關。」若商好心的提議。
「然後你就揮揮手說再見,我們兩個從此不相往來?」她眼眸炙熱地瞅著他。
他濃眉輕蹙,「戴黎絲,我們之間在一年前就已經是過去式了,妳應當明白。」
「我說過我很後悔。」
他微搖頭,「過去的已無可挽回。」
「若我挽回得了呢?」她緊緊盯著他。
「挽回的已不是原本的那份情,又有何用?」他好言勸勉,「戴黎絲,妳大可看向前方未來的曙光,而不是去留戀昨日的晚霞。」
「我只知道我依舊愛你。」
若商心中已淡然,激不起一絲漣漪,坦言道:「我深愛我的未婚妻。」
「難道你心中對我已完全沒有感覺了?沒有一絲絲殘存的愛?」她不死心的追問。
「我們仍舊是朋友,這一點我是肯定的。」他語氣堅決,「也是我唯一可以給妳的。」
她直直注視著他,美麗的藍眸迅速蒙上一層淚霧,「你可以給我一點希望的,只要你承認你心中對我尚有──」
若商打斷她的話,「妳知道嗎?我回台灣一年了,曾經遊戲人間,不再把感情當一回事;可是自我遇見曲月後就知道我要她,我這輩子只想要她做我的愛人、情人、妻子,永遠不會再更改。」
「我不信!」她猛搖頭,「不,那只是你被我傷害後的幻覺,是你幻想的,你以為沒有人會再愛你了,所以──」
若商覺得她已經有點歇斯底里,遂出聲止住她,「妳冷靜點。」
她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你不要這麼殘忍地刺破我的夢想好嗎?至少不要是現在…… 」
他同情她現在承受了太大的壓力和刺激,所以情緒不穩定,遂婉言安撫她,「妳不要想那麼多,我們先回飯店休息。」
戴黎絲閉上雙眼,她只是不想再讓苦商消失在她的生命中,她會不惜一切留住他的。
他們很快地回到飯店,在送戴黎絲回房之後,若商鬆了口氣走回自己的房間。
「曲月?」他輕喚,但房間中空蕩無人。
難道是出去了?
他走向茶兒看看有沒有留言,恰巧這時曲月哼著歌開門進來。
「咦?你回來了。談得如何?」她輕快地問。
「亨利不肯離婚,勢必得鬧上法庭。」他走近她,替她摘掉頭上的片花瓣,「妳去哪兒逛了,怎麼臉曬得紅撲撲的?」
「中央公園。」她興奮地向他描述,「裡面好大,我只有逛到維多利亞花園就走不動了,不過真的很美,你如果和我一齊去就更好玩了。」
他憐愛地輕觸她的額頭,「下次一定和妳去。很快地,下星期一就開庭了,等宣判結果出來,我們就可以放心去玩了。」
「我覺得你待她太好了。」
他揉揉她的頭髮,愛憐地說:「妳別胡思亂想。」
「和吃醋無關,你以為我是喝醋長大的啊,隨時說話都有股酸味。」她繞過他,坐進落地窗旁的沙發。「我是說,對於一個曾經拋棄你的女子,你這麼幫她實在太寬宏大量了。」
「哦?那麼妳希望我是那種心胸狹窄、錙銖必較的男人?」他打趣,也跟著坐下。
「不,」她急急解釋,「當然不是,只是你也不用對她好到這種程度吧。」
「這是良心和原則問題,我不能見死不救。」
「你就不怕救完她後,人家執意要以身相許?」這才是她最關心的重點。
他怔了怔,隨即笑道:「我豈是那麼沒個性的人,人家要以身相許,我就定要收呀!」
「只怕她最後成了牛皮糖,教你想甩也甩不掉。」
「瞧妳好擔心的樣子,」他故意取笑她,「還說不是吃醋。」
「不知道誰才是一代犬醋王,僅僅因為P.N 送我花就打翻醋缸,居然還敢說我。」她意有所指地反擊。
「為什麼我有個感覺,覺得妳好像很高興我成為一代大醋王似的。」他嘖嘖道。
她正要反駁,突然有人敲門。
「啊哈!該不會是牛皮糖來了吧。」她調侃他。
若商起身,輕敲她的頭,「就會損我。」
門開了,一位飯店員上捧著一大束白玫瑰,「這是一位先生要我們送來的。」
若商臉色一沉,眉頭緊皺了起來,「好的,謝謝你。」
曲月笑咪咪地看著那束花,心想保羅的動作還真快,不知道這此「花」費是不是可以報公帳?
若商遞給她,臉色相當臭,不用看卡片就知道是誰送的。「送妳的。」
「謝謝。」她開心的接過花束,裝傻道:「你送我的呀?」
「P.N 」他發現自己現在極厭惡這兩個字母。
「哦!」她嗅聞著花香,「那你得檢討一下了。」
「嘎?」他不解。
她扳著手指頭細數,「你看,從我們倆認識以來,你送我的花屈指可數,只有一盆君影草和一束花而已,而P.N 光這兩天就送了三次花。」
「妳是認花不認人的?」他佯怒地看著她。
「當然不是,」她杏眼圓睜,「不相干的人送我的,哪比得上你送的那般珍貴?」
若商愉快地笑了,頗為自負的說:「我也是這麼認為。」
「自大狂!」曲月輕捶了他一記,「正因為物以稀為貴,所以你難得送一次,我當然就覺得很『珍貴』 啦!」
「妳這張小嘴就是不放過損我的機會。」他搖頭無奈地笑了。
曲月從花中發現一張邀請卡。她取出念道:「今夜可否賞臉共進晚餐?七點在Jade餐廳見,以自玫瑰為憑P.N 。」
「誰要和他以白玫瑰為憑。」若商頗不以為的蹙眉,「曲月,不要去,他一定是個花花大少。」
「花花大少怎麼會看上我這種刑的?」
若商凝視著卡片,作下決定,「不如我們今晚一起去會會這位P.N 先生。」
哇!看來若商已經全副武裝,進人備戰狀態了。曲月不禁在心中替保羅念阿彌陀佛。誰知道今夜會是個什麼景象呢?也許是炮火震天,也許是……
亨利沮喪地癱坐在黑暗的屋角,無助地感受那份絕望的失落感。他星期一的官司是輸定了,因為他沒有錢為自己聘請精明善辯的律師,只能親自為自己辯護,而戴黎絲的律師一定會以他沒有工作及酗酒的事來大作文章的,他根本一點獲勝的機會都沒有。
這場官司他完全不可能贏…… 但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失去戴黎絲和他自己的尊嚴,雖然那尊嚴早已幾乎蕩然無存。
他長久浸泡在酒精中、泛著紅色血絲的眼眸綻出了一絲冷厲的光。不,他不會輸的,至少他也不會讓他們有贏的機會。
悠揚的小提琴旋律迴盪在典雅的空間內,仿十六世紀英國古堡擺設的Jade是市中心頗富盛名的一家高級餐廳。
曲月穿了一襲薔薇色的連身小禮服,櫻唇也染上同色唇膏,看起來活脫脫是朵美麗嬌艷的薔薇。在她身旁的是高大俊挺的若商,黑色的西裝更襯出他的俊逸瀟灑、器宇非凡。
保羅一見他倆,不禁大為讚歎,真是對璧人!可是他現在的身份不是叫他來讚美人的,因此保羅連忙收起讚賞的表情。
「白玫瑰吔!」曲月扯了扯若商。
若商點頭,他已經看見了,果然是今天早上那個男人。
他倆走向他,侍者連忙殷切地走過來招呼,「兩位嗎?」
「我們的『 朋友』在那兒。」若商淡淡道。
「噢!那麼請坐。」
保羅抬頭望見他倆坐下,適時地露出一絲驚愕。「呃…… 」
「P.N 先生?」若商黑眸熠熠。
「是的,我叫保羅。」保羅禮貌性地和他握手寒暄,「請指教。」曲月在一旁都快笑出來了,不過她拚命忍著。
「你好我是白若商,這是我未婚妻安曲月小姐。」若商鎮靜地介紹。
「安小姐是你的未婚妻?」
「是的,不知P.N 先生有何指教。」
「請喚我保羅。」他輕咳了一聲,「我沒想到安小姐已名花有主。」
「現在你知道了!」曲月笑咪咪跟著一搭一唱。
保羅微笑,「白先生,我不會放棄的,畢竟你們還只是未婚夫妻的關係,尚未正式結婚,所以我仍有追求她的自由。」
「恐怕你的希望要落空了,我們倆下個星期就要結婚了。」若商刻意潑他冷水,想讓他知難而退。
「今天才只是禮拜五,我相信三、四天之內仍有許多可能的變量。」
曲月看他們一開始就針鋒相對,不禁開口打圓場,「我看我們先叫東西吃吧!侍者已經站到腳快麻了。」
那名侍者對她報以感激的眼神,面對這種三角關係,他站在旁邊實在根尷尬,真找不到空檔插話。
此刻他逮到機會,趕緊問道:「三位要點些什麼?」
若商首先恢復過來,殷懃地詢問身旁的女伴,「曲月,妳要吃什麼?」完全一派紳士卡風範。
她尚末答話,保羅又搶著推薦:「這兒的奶油焗龍蝦很不錯。」
若商不服輸的決速接話,「曲月不喜歡吃奶油煮的束西。」
曲月實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老天,從來沒有人為我爭風吃醋,你們兩個真是大大滿足了我女性的虛榮心。」
保羅居然還一本正經的說:「妳笑起來好美,我喜歡看妳笑。」
「可惜你見不了幾次了。」若商得意的回道。
「我相信曲月會給我機會的。」
曲月不管他倆,逕自向侍者點菜,「我要一份牛小排和黑森林蛋糕,至於他們兩個,一人給一罐鎮定劑就好了。」
侍者忍著笑,「是。」
「慢著,」若商吩咐侍者,「兩份相同的。」
「三份。」保羅不甘不弱。
待食物送來後,曲月抿著唇偷偷竊笑,這種被爭取的感覺真好,不過她也不太忍心看若商繼續被「精神虐待」。
她優雅地切了一小塊牛肉送進口,滿意地讚賞,「這家的牛小排真可口,我想等一下我們可以去拜訪一下大廚,向他說聲謝謝。」
「好哇!」若商食不知味地吃著,隨口應道。
「像這種時候似乎該來瓶香檳才是。」保羅建議。
「慶祝什麼?」曲月不解。
「慶祝妳接受了我的邀請。」他微笑,「這是個好的開始。」
「也是個結束。」若商冷靜的頂他一句。
他不會忍受自己心愛的人被別人覬覦他一向善於捍衛自己的所有物。
保羅揚眉,「安小姐,妳喜歡歌劇嗎?」
「還好,不過在台灣沒什麼機會觀賞得到。」
「既然來到紐約了,若沒去欣賞聞名全球的百老匯音樂名劇『 歌劇魅影』,實在太可惜了!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和妳一起去聆賞?」
「當然,若商也會喜歡的。」她別了他一眼,「哦?」
若商微微一笑,「是的,很感謝你邀請我們,我倆非常樂意去觀賞。」保羅激賞地看了他一眼。白若商果然是極睿智冷靜的卓絕人物,就連在飽受嫉妒心折磨時也能迅速冷靜下來,沉著應對。
「那麼星期一晚上八點見了。」保羅讓自己流露出一絲挫敗。
「到時候見了。」若商允諾。
曲月再切了一塊牛肉送進嘴巴,邊想這一餐吃得真是開心。
戴黎絲望著落地窗外的景色,夜色已迅速籠罩了大地,可是黃昏時候出去的若商與曲月到現在還沒回來。
她打開行李箱,取一出條若商在以前送給她的銀心項鏈細細端詳,回想著過去的點點滴滴。
這幾天來她的失望和希望一樣多,她已經決無法負荷下去了。她腦子內自動的播放他向她說的字字句句──我深愛我的未婚妻……我這輩子只想要她做我的愛人、情人、妻子,永遠不會再更改……
不,不!戴黎絲哀傷的抱住頭,「不,這不是真的。」
難道她該放棄嗎?
或許她該死心了,但是在這之前,她要做最後一次的嘗試。
他們期待的開庭日終於到來,這一場官司在週一下午兩點整正式開庭,為時僅費了二十分鐘就結束,法官宣判結果當然是戴黎絲勝訴,正式和亨利.本恩解除夫妻關係。
在法庭內的亨利對於宣判結果出乎意料的冷靜,只在宣判後無言的步出法庭。
「他為什麼沒有絲毫的憤怒?」若商蹙眉,覺得這情形太不尋常了些。
依照律師和戴黎絲所說的,他相當反對離婚,且反應十分地瘋狂,可是現在為什麼表現得如此淡漠?若商心裡本能地察覺出不對勁。
但是戴黎絲卻滿臉喜悅與興奮,她已經被狂喜淹沒了。「他一定是認命了,知道這件事已經無法挽回,所以全然沒有任何反抗的情緒。」
「是這樣嗎。」他深思,隨著人群走出法院。
曲月在一旁則是暗暗吁了口氣,他們終於把這件事解決了,終於要和戴黎絲留Say Good-Bye了。
等今晚赴保羅的邀約後,她也可以請保羅露出真正的身份,讓若商鬆口氣,開開心心、沒有任何煩腦的和她回台北。
她彷彿已經看見若商和保羅握手言笑的畫面,或許他們還可以邀保羅到台北一遊呢!
突然地,一聲槍響轟然響起,幾乎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曲月被若商擁住滾倒在地,會兒她才回過神,愕然地看見亨利一臉瘋狂地握著-把槍,槍口冒出的硝煙顯示那槍剛剛才吐出了一顆子彈。
中彈的是戴黎絲,她捂著左胸不敢置信的死瞪著亨利,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人群發出尖叫,警衛聞聲急急衝向前,迅速地制住了亨利,他臉上瘋狂的表睛在看見流血不的戴黎絲時驀地轉為驚懼,顯然他沒想到殺人竟是這個樣子的。
「快,叫救護車!」若商奔向戴黎絲並抱住她,氣急敗壞地大叫。
人群中有人心刻奔進法院內打電話,而亨利在被押走時也拚命大叫:「戴黎絲,我愛妳啊!妳為什麼要離開我呢?戴黎絲……」
「他瘋了。」曲月怔怔地坐在地上,只能無助地看著這一團紊亂,看著若商緊擁著流血的戴黎絲,完全沒有她插得上手的餘地,她只能傻傻的盯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