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惑二人行 第四章
    第二天一早,他們就搭機飛往德州。

    曲月趴在窗前,稀奇地大叫:「若商,你看!好漂亮的景色。」

    「窗內的『 風景』 美多了。」他另有所指,欣賞地看著她今天的打扮。鮮黃色的襯衫搭配牛仔褲,頸間還繫了條同色系的飄逸領巾,襯得曲月愈發嬌艷可人。

    「嗯哼!就知道空姐美呆了,令人捨不得移開視線。」她會錯意地皺皺鼻子,嗤哼道。

    「我指的是妳。」他執起她的小手吻了一下,微笑道,「小腦袋瓜不要亂想一通。」

    「你也是『美』 得令人捨不得不看哪!」她捉弄的回他一句,「 空姐就為此來了好幾趟,直問你有什麼『 需要』 。」

    「又讓我逮到妳吃醋了。」他輕點她的悄鼻。

    她扮了個鬼臉,「逮到又怎麼樣?你咬我啊?」

    「我可捨不得咬。」他邪邪地一笑,「不過做別的舉動我完全不介意,例如:吻啦、舔啦…… 等等。」

    她雙頰迅速飛紅,嗔道:「思想齪齪的傢伙。」

    他哈哈大笑,心情頓時開懷了不少,面對她根少有笑不出來的時候,他喜歡極了這種感覺。

    「我們到德州後該怎麼做?」曲月問。

    若商側著頭思索道:「我們佯裝是普通的觀光客,對伊比族有相當的好奇和興趣,然後漫慢由族人中探聽,最重要的是千萬別讓人知道我們是為崔維斯而來。」

    「瞭解。」她點頭,嚴肅地允諾著。

    他驀地莞爾一笑,「放輕鬆些,就當我們是一對情侶同游得克薩斯。」

    「就當我們是?」她故意睨了他一眼,「我們本來不是嗎?」

    若商笑了,他甜美的小妻子反應和詞鋒真是敏捷,這使得他的生活充滿了刺激和樂趣。「我們當然不是。我們是對夫妻,妳忘了嗎?」

    「沒忘,只是我們忘了結婚了。」她睨他一眼,「你忘了呀?」

    「我可不敢忘。」他調皮的舉手作發誓狀,「這是我唯一掛念的,等事情結束後,我們馬上回台北把這件『忘了』 的事解決掉。」

    「我並不是在向你逼婚哦。」她聲明。

    他笑,飛快地偷了個一香吻,「我知道妳很想,所以我替妳說了。」

    「哈!」她硬是捶了他好幾下。把她說成是垂涎他男色的女色情狂啊!實在太過分了。

    其它乘客望著這對親暱調笑的東方男女都帶著一絲羨慕,在他倆臉上看到的幸福色彩是濃烈奔放的。

    德州中西部有別於東部的現代摩登,它仍舊是個富有五○ 年代濃厚牛仔氣息的沙漠城市。

    他們下飛機後租了一輛跑車,按照地圖前往位於沙漠某綠洲的伊比族。

    「據地圖上標示大概得開三小時的車才會到達,」她指出,「我們現在在十號州際公路上,前面那座山就是阿帕契山。」

    若商看曲月像個認真的導遊似地,忍不住笑了。「以後妳可以帶團來德州玩了,看妳這麼專業的模樣。」

    曲月這才從地圖上抬起頭,「我研究了老半天,沒拿出一點成績出來,你會以為我在摸魚。」

    「豈敢。」他哈哈一笑。跑車飛馳在柏油大道上,他專注於面前廣闊無垠的黃沙公路,天藍得像剛剛洗刷過樣,萬里無雲,是德州典型的好天氣。

    「你餓不餓?要不要買個東西吃?」曲月關心地問。

    「也好,再過半個鐘頭我們會經過萬宏鎮(Van Horn ),屆時可以休息一會兒吃個午餐。」他微笑道。

    「你怎麼那麼熟?」曲月記得地圖可是被自己抓著猛瞧,若商從頭到尾連瞄都瞄不一到眼。

    「我以前來過。」

    「那你不早說,害我路上像個呆瓜似的報導路況。」她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原來閣下已是德州通了。」

    「哪裹,一點點啦!不過妳還是提供了很好的服務,一路上聽著妳的鶯聲燕語,開車都不會感覺疲累。」他巧妙地甜言蜜語兩句。

    「你當我是『康貝特』啊?」她皺皺鼻子。

    「無論如何,我們是得休息一下,吃點東西。」他愛憐地瞄了瞄她,「今早我們一路馬不停蹄的,妳一定餓了。」

    「面對你的體貼,我該怎麼說?」

    「以身相許?」他提議。

    「你到底要我相許幾次?」她嬌嗔道。「我都已經『被迫』 做你的未婚妻了。」

    「嗯哼!沒有套上結婚戒指把妳牢牢的圈住,我可不放心。」他打趣著,「我以後打算一輩子守著妳。」

    「獨裁!我好後悔屈服在惡勢力下。」她佯裝萬般後悔的模樣,「看來決定嫁你是一大錯誤。」

    「老婆,妳該相信自己的決定。」

    兩人沿路鬥嘴,萬宏鎮不知不覺已出現在他們眼前。和這一路上的荒涼比起來,這兒林立的加油站、旅舍和快餐餐廳宛若沙漠上的綠洲。

    他們將車停在一家頗窗明几淨的餐館前,相偕走人。

    「嗨!吃點什麼?」白鬍子老公公和老婦人親切地招呼他們,「今天的烤牛肉三明治很不錯喲!」

    「來兩份,再加兩杯冰茶。」若商操著流利的英語點餐。

    白鬍子老闆微訝地抬了拾老花眼鏡,「你的英語說得很好。你是日本人?」

    「不,我們是台灣人。」

    「哦,最近也有許多台灣來的旅遊團經過這兒呢!」白鬍子老闆端上兩杯冰荼,「你們是來玩的?」

    「是,度蜜月。」曲月別了若商一眼笑答。

    白鬍子老闆熱情爽朗,頗有典型德州人好客樂天的本色,只見他眉飛色舞地口沬橫飛,「真浪慢,想當年我們兩個老夫妻也曾這麼甜蜜愉快,像瘋了般開車到墨西哥去度蜜月。」

    「愛情的魔力,」若商笑著應和,「總是無法抵檔。」

    曲月本能一怔。愛情?他對她的感覺中應沒有這項,他只是覺得她幽默風趣,會是個好伴侶,壓根就沒有「愛情」這成分存在!不過自己不是早看開了?可是為何每每思及此,就有股心痛茫然的悸動?唉!

    「曲月,妳在想什麼?」若商輕輕推了推她,「老闆要請我們吃他太太拿手的覆盆子派,妳的意思呢?」

    「哦!呃,謝謝。」她回過神,甩掉瑣思,抬頭朝老關甜甜一笑。

    「不客氣。」白鬍子老闆笑咪咪的,「請喚我錢寧就可以了。我太太美莉。」他介紹正端出三明治的老婦人。

    「錢寧先生,美莉大太。」

    也許是若商的魅力無法擋,老夫婦根決就和他親近,大談油田、牛仔。

    曲月吃著可口多汁的烤牛肉三明治,邊看著他們談天。餐廳內沒有其它客人,只有他們熱絡的談話聲。

    她幾乎是著迷地瞅著若商的俊臉,他說話的樣子神釆飛揚又翩翩謙懷,令人為之神魂顛倒。

    完美的男人。她輕喟。雖然他有點專制,但她瞭解那全是為了她而設想,得夫如此,她又有什麼好挑剔的?但是正因為他太完美了,使得她覺得自己匹配不上他。

    「妳又發呆了。」他有些擔憂的輕拍了拍她,「妳在煩惱些偶麼?」

    「你。」她衝口而出。

    「我?」他不解。

    「沒事。」她忙搖頭,大口咬掉最後幾口 ,「我們是不是該上路了?」

    「 不等吃完覆盆子派了嗎?」

    「如果你們趕著上路,那我們把派包起來讓你們在路上吃。」錢寧夫婦連忙道。

    「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不用客氣,祝你們一路順風。」

    跑車又復起程,奔馳過這片綠洲。

    兩個小時後,他們駛人熱鬧的塔塔市--也就是與伊比族相鄰的城鎮,住進市內的觀光大飯店。

    在洗過熱呼呼的澡後,曲月輕鬆地趴在柔軟的大床上。

    「很累?」隨後洗好澡,顯得神清氣爽的若商坐在她身畔關壞地問。

    「很久沒有坐這麼久的車了,全身每一根骨頭都在抗議。」她翻過身來,「嗯,說正經的,我們幾時開車到伊比族?」

    「妳先休息再說。」

    「別想甩下我,自己去衝鋒陷陣。」她瞪眼。

    他輕笑,「我懷疑我可以從妳眼皮下逃開。」

    「過獎了,射擊&搏擊雙料冠軍!」她甜甜道,「小女子被你這一誇獎,實在太不敢當。」

    「看來妳並不很累嘛!戰鬥力絲毫無損。」他想她可真是個亳不退卻的小妮子哪!

    「當然,要和你匹配得上呀!」她努力坐起,眨眨眼睛,「我們可以開始了。」

    若商故意大大地打了一聲呵欠,倒在床上躺平,「對,開始準備睡覺了。」

    「嘎,」曲月不明所以。

    「養精蓄銳。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明天我們可有一大段路要奮鬥呢。」他閉上眼睛。

    「你真的假的?」

    突然,閉著眸子的若商飛快地將曲月也拉躺了下來,引起她的一聲驚呼:「幹嘛?」

    他迅速睜開眼,將她的身子壓在身下,柔情似水的深情眸光網住了她,「現在是靜音時間。」

    她才要出聲,馬上就被他溫熱深情的唇吻住了……

    此時,果然是無聲勝有聲。

    「未必……」老闆明顯的猶豫,似乎有話想說又不知該不該透露,看樣子是想乘機敲他一筆。

    「你有什麼好提議?」若商抽出一張鈔票遞給他。

    「令牌目前是在族內。」他貪婪地收下那張十元美鈔。

    「那太好了。你可知在誰手上?」

    「裘里長老,不過他絕不會賣的。」

    「或許我能說服他割愛。」

    老闆收好錢後,小心翼翼地叮嚀,「這件事你千萬別讓人知道是我告訴你的,否則我可會倒大楣的。」

    「當然,你放心。」若商保證道,「我只想買好東西做好交易,並不想惹麻煩。」

    出了店門後,曲月高興地笑道:「沒想到這麼快就查到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若商深思著,「我相信他說的全是真話,因為那些兇手並不知道有人在追查這柄令牌和崔維斯的事。」

    「對他們而言,解決掉崔維斯就等於解決掉一切了。」曲月有些憤慨,「殺了他就好比只是推倒路旁一塊妨礙他們尋寶的大石頭,他們根本完全不當一回事。」

    「 他們很快就會後悔自己這麼做。」他深邃的眸子冷然地望向遠方。

    一切才正要開始呢!

    裘裡.比特煩躁的在土堡內踱步,一張如狐狸般狡詐的臉龐此刻佈滿探沉的怒氣。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研究令牌,試圖想找出指引寶藏所在處的任何蛛絲馬跡,可是他失敗了。現在他不得不懷疑族內流傳下來的傳說也許只是個虛無的謊言,但是他又不甘心。

    「長……長老。」 一個遲疑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什麼事?」他瞪向來人,滿腔的怒氣似乎就要爆發在這個出氣筒身上。

    「族長召喚您。」

    裘裡一凜,「族長從西雅圖回來了?」

    「是的。」

    「該不會是有什麼流言傳人他耳中吧?」裘裡指的是令牌已被他奪回一事。

    一早他們便起床了,梳洗過後即驅車前往伊比族。

    事實上,伊比族落居處的風光非常美,緊鄰著山脈和森林更增添粗獷傳奇的風情,每日均有許多觀光客湧人,一探伊比族人傳統的文化和生活方式。

    他們和一般的觀光客沒兩樣,一開始就是逛著掛滿圖騰和當地文物的商店,甚至還在街上遇到了來自台灣的觀光團。

    「這是蝦米?」一群操著台語的歐裡桑好奇地頻頻詢問導遊各種店內東西的用途。

    曲月突然輕笑出聲。

    「怎麼?」若商問。

    「我發現台灣的觀光客真是行萬里路四處都有他們的游跡。」

    「足見台灣近年來的生活富裕,大家都想出來外面看看,增廣見聞。」

    「難怪白氏在國際上享有如此盛名,單是台灣觀光客就光顧不少了吧?」她打趣著,「肥水盡落自家田。」

    「嗯哼!妳真該看看實際情況,大部分白氏的飯店可都是歐美人士的第一選擇。」他面露傲色,「我們的顧客群是國際化的,豈止台灣客?未免太小看白氏了。」

    「是是是,在伯父的領導下當然傑出冠絕。」她讚道。

    「那我呢?」他輕皺眉頭,「何不誇我幾句?」

    「你用不著人家誇,這麼有自信,再誇你就做上天了。」

    「這句話的意思,可以解釋成妳相當以我為傲嗎?」他挑眉追問。

    「你想哦!」

    他們輕鬆自在地鬥嘴,根本就不需假裝是對情人,除非瞎子才看不出他們之問濃厚的愛意。

    稍後,他們走進一間專賣仿令牌和假頂冠的老有商店,若商嚴肅地盯著那一排排放置整齊的展示品。

    「老闆,這是什麼?」他假裝好奇的遊客問。

    黝黑瘦削的老關用不太標準的英文熱切地介紹,「這是令牌,是伊比族最高權力的象徵。」

    「這些都是仿的。」曲月順口接道,拿起一柄端詳著。

    「當然,真正的令牌在族長手上。不過這雖然是仿製品,可是製作得很像,全是用綠崗石雕出來的,儘管比不上真正松綠打那麼值錢,但這是很漂亮的紀念品,而且價格並不貴,三塊美元一柄。」老闆極力推銷。

    「若有可能的話,我倒很想買到真正的令牌,畢竟美麗且歷史悠久的古物總是讓人由衷地欣賞喜愛,我有一些朋友就是喜歡收集這些奇珍異寶。」若商不經意地隨口問道:「不知道你們的族長可願出售?」

    老闆突然神秘兮兮地放低聲音道:「族長不會賣的,不過據說他曾將令牌送給個紐約客讓他帶走…… 」

    若商和曲月心動,相覷一眼,看來這件事已在伊比族內傳開了,也許他們能再從這老闆口中探出更多的消息,例如令牌是否又重回伊比族。

    若商故意語含惋借的說:「 那太可惜了,我們錯失了機會。」

    「 呃…… 應該沒有。」屬下渾身抖顫地答稱。

    可是他們兩個彼此心中都明白,族長並不是盞省油的燈,他的精銳果決是有目共睹的,這件事能瞞得了他嗎?尤其族中多數人都相當擁戴效忠於這個年輕有為的族長……

    裘裡深吸口氣,他知道他此去必須說出一套「合理」的謊言安撫族長。

    「備車。」他下令。

    「接下來我們要幹嘛?」曲月坐在床上問。「不要告訴我又要『養精蓄銳』。」

    「妳不喜歡我們昨晚的『休息』 方式嗎?」若商壞壞地笑著。

    她雙頰煞紅,趕忙出口,「思想齷齪的傢伙,誰跟你提那個。」

    若商愛死了她臉紅的樣予。「難道妳對我昨晚的服務不滿意?」

    「你到底要不要談嘛?」她嬌嗔道。

    他遞給她一杯茶,也替自己斟了一杯,才慢條斯理地說:「崔維斯曾對我提過,伊比族的族長是個公正不阿且有所為的人,也許他可以助我們一臂之力。」

    「他有可能為了外人而處罰族人嗎?」

    「像他如此力求改革、想將族人帶人現代富庶社會的人,最無法接受的就是害群之馬,我想他會很願意幫我們。」苦商分析著。

    「希望你猜對了。」

    「我極少出錯。」他傲然一笑。

    又來了!曲月大翻白眼,真是令人受不了的自信。不過她知道苦商的向此是有所依恃的,並非盲目誇大。

    「你想去見族長嗎?」

    「我待會兒就動身。」

    曲月皺眉,「『我』?不是我們嗎?」

    「妳在飯店內等我回來,我怕萬一有情況發生,對妳而言太危險。」他委婉的解釋,企圖安撫她,「所以… … 」

    「所以你要我晾在飯店裹數手指頭?」曲月微怒地打斷他,「然後提心吊膽地猜想你不曉得會不會有危險?是不是被抓起來熬湯?」

    「伊比族不是食人族。」他提醒她,「妳可以放心。」

    「我怎麼能放心?不行,我要一起去。」

    「曲月,」他無奈的繼續勸說,「讓我獨自應付這件事好嗎?我答應等族長允諾與我們合作後,馬上帶妳一起行動。」

    「不行。」

    「給個面子嘛!」他深邃的眸子溫柔地凝視她,「好不好,我知道妳最體貼我了。」

    曲月被他性感迷人的雙眸啾得芳心亂跳,這個男人的確有勾人心魂的本事,令她不由自主地訥訥道:「好吧!」

    若商深探地吻住她,「不愧是我可人的小妻子。」說完即快步離去。

    待他出門後,曲月才自醺醺然的濃情蜜意中驚醒過來。

    「老天!他怎麼可以對我用色誘這招?」

    曲月愈想愈不對,似乎被他給騙了。不行,她一定要來個「絕地大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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