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請太子入洞房 第二章
    不知怎麼的,那個優雅溫文的太子就這樣走進了她的生命裡。

    幾次他到相府探望相爺,必定會同她說說話,或是送來一籠一籠她愛吃的的點心,甚至有幾次還幫她盤賬盤了好幾個時辰。

    蘇福兒忍不住瞅著他斯文俊秀的側面,細細研究起來,最後,她下了一個結論——皇宮裡的人果然都很閒耶。

    不然他為什麼成天往她家裡跑?

    只是後來爹爹病好之後,太子就不再來了。

    接著,蘇福兒就開始覺得有點怪怪的,好像哪裡不對勁。

    「姐姐,我要養兔子!」

    蘇福兒坐在書房裡,手裡握著狼毫筆,已經發呆了半個時辰,直到蹦蹦跳跳的妹妹跑了進來,小臉紅通通的趴在她前面。

    「什麼?」

    「養兔子。」蘇滿兒對她咧嘴一笑。

    「好端端的養什麼兔子?」蘇福兒回過神來,一手支著下巴,笑吟吟的問:「你也很閒嗎?既然閒的無聊的話,要不要幫我去巡一巡城外的棉田?要不要幫我跟那些佃戶辨交涉,說今年收成的棉花決計是不能再偷渡外賣他人了,否則咱們就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非鬧得他們雞犬不寧你居然給姐姐打哈欠?」

    「啊,對不去。」蘇滿兒勉強自被催眠恍惚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努力眨了眨眼,小臉更紅了。「滿兒聽不太懂啊,姐姐可不可以一次說短一點?這樣滿兒才記得住,啊,最好是一次只說一件事啦!」

    一陣沉默。

    半響後,蘇福兒淺淺笑了起來,纖纖小手輕輕拂過妹妹粉嫩的臉頰。

    「我說——」她笑得好媚好媚,下一瞬間纖指握成拳,咚地重重敲上了蘇滿兒的腦袋。「想死啊你?」

    「痛痛痛」蘇滿兒捂著疼痛的腦袋瓜,疼得哇哇叫道:「姐姐老是這樣敲人家,這樣滿兒以後會變笨的啦!」

    「你放心,笨是有限度的,你已經到底了,絕不可能在笨了。」她滿意的縮回拳頭,閒閒的吹了吹玉手。

    「真的嗎?」淚珠兒猶掛在眼角,蘇滿兒已經鬆了口氣,破涕為笑,深深慶幸,「那還好、還好。」

    真是人笨華佗難醫,人蠢扁鵲難救。

    「我服了你了。」蘇福兒揮揮手,歎了一口氣。「去去去,別在這兒擾我盤賬了。唉,早知道就別硬把爹爹要拿去建設學堂的銀子扣一半下來買田建捨,現在可好,咱們府裡日常用的銀子是不愁了,可是這些小山高的帳篷簡直要了我的命」

    她為什麼要把自己搞得這麼累啊?

    腦海裡隱約有個聲音在歎息:那是因為爹爹沒盤算,妹妹是笨蛋,整個月蘇相府沒個主持管事的人,只怕不孝三天就被爹爹那些咯意不覺上門求助的門生給吃垮了。

    誰說桃李滿天下是一大美事的呀?說那句話的人肯定沒有被他學生踴躍借錢過。

    越想越煩,蘇福兒索性放下了賬本,「我要出去走走。」

    「那兔子」

    「家裡吃飯的人丁配額剛好足夠,只要有一個進來就得有一個出去,」她回首一笑百媚生,話語卻充滿了警告,「你自己考慮一下。」

    蘇滿兒再笨也聽懂了,頓時噤若寒蟬,一個字都不敢再提了。

    披上一件紫稠製成的披風,蘇福兒不讓丫鬟小寶跟著,打算獨自出城去巡巡棉田,可是她人都還沒走出內堂,就聽見前廳傳來吵吵鬧鬧的人聲。

    發生了什麼事

    「老師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想當初學生也是為了要實踐老師的教誨,讀萬卷書亦要行萬里路,這才千里迢迢走南山過東海,一路上吃盡苦楚散盡家財-,至今卻落得孑然一身,非但功名無望,家中老母巴巴盼望,稚子嗷嗷待哺,都指望學生能中個一官半職」一個哭哭啼啼又氣憤的聲音響起。「老師,您千萬要給學生一個公道啊!」

    蘇福兒原本盛著嬌媚笑意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這、這倒是老夫耽誤了你,如此聽來,老夫卻有道義上的責任」蘇宰相的聲音聽起來好心虛,好內疚,可又為難的道:「只是朝廷舉才自有制度,要老夫為你安插位置,這萬萬不行呀!老夫並非那等詁職賣官的不孝臣子,如果說你是需要筆賑濟球急的銀兩,先行安頓家中老小,那老夫倒是可——」

    到這裡,蘇福兒已經聽不下去了,一個蓮步上前,轉過屏風,踏入前廳。

    一陣香風帶起,蘇福兒未語先笑,超來人款款地欠身作禮。

    「請恕小女子失禮,不小心在內堂聽見了先生的難處。」她嫣然一笑,嬌容誠懇,輕聲細細的道:「爹爹,依女兒淺見,您是該給這位先生一點公道,如此方符合爹爹平日道德為先的行事風格呢。」

    本因他的出現而驚訝,張大嘴呆了半天的儒袍男子好不容易回魂,立時感激的臉漲通紅,還不斷對她打躬作揖,不忘勝利的瞥了蘇宰相一眼。

    「蘇小姐果然是天仙兒似的人物,是下凡來救苦救難的,晚生真是受寵若驚呀!」

    「先生客氣了。」他巧笑倩兮,袖子輕輕掩唇,又說不盡的風情萬種。「小女子只不過說句公道話罷了。爹爹,您覺得呢?」

    「福兒,話是沒錯,但是國家制度——」蘇宰相有點心軟,卻依舊滿腔正氣不肯輕易答應。

    「女兒明白。」她點點頭,「爹也有爹的難處,更何況爹是當朝宰相,自當做百官的楷模,又豈能有這私相授受官之舉呢?」

    「就是這話。」蘇宰相鬆了口氣,咧嘴一笑,「老夫添為一朝宰相,有責麼能做出有違天理聖心的——」

    「老師!」儒袍男子越聽越不對,臉色變了變,著急的打斷他的話。「可是剛剛蘇小姐的意思明明是——」

    「這位先生,我爹不方便幫您安排一官半職,但小女子又想幫您的忙,所以,左思右想,還是大著膽子替您想了個差事,只是怕位置小,委屈您了。」蘇福兒眨了眨常常的眼睫毛,粉頰酡紅得令人見之心醉。「小女子出面幫您包攬此事,也怕先生你覺得我過於冒失多事了呢。」

    「不不不!」儒袍男子連骨頭都酥了,延著臉堆笑道:「小姐幫在下的忙,在下感激都來不及了,不管下姐幫我安排什麼樣的職位,我必定全力以赴,決不負小姐的厚望呀!」

    「當真?」她嬌羞地睨了他一眼。

    「當真當真!」儒袍男子拚命點頭。

    「您不會反悔?」她輕笑。

    「絕不反悔!」儒袍男子指天發誓到。

    蘇宰相則是看得一頭霧水,張口欲言,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但總覺得好像有人要倒霉了。

    「既然如此,」蘇福兒朝父親一欠身,嬌聲道:「爹,日前不是聽說宮裡敬事房缺了幾個職位嗎?不如您就將這位先生引薦進去,倒也是很恰當呢。」

    「好哇好哇!那晚生自然——」儒袍男子樂道一半,突然整個人僵住了。

    敬,敬事房?那不是宮裡太監主管庶務的地方嗎?

    「這樣好嗎?」蘇宰相迷惑的望了女兒一眼,眼底透著一絲認真考慮。「嗯,不過他聽起來家境清苦,很是缺錢的樣子,著敬事房的薪餉倒也不薄」

    「不不不」儒袍男子登時臉色慘白,嚇傻了。「不不不,老師不用了,不用幫學生費心了」

    「真的嗎?不要同我爹客氣耶。」蘇福兒笑吟吟的道。

    儒袍男子驚駭地望了她一眼,哪還敢有一絲非分和胡纏之想,面如土色,匆匆借辭告退去也。

    「噯?等等,你怎麼就走了?你不是缺錢嗎?老夫是真心可以幫你謀那份差事的」蘇宰相詫異的望著那道落荒而逃的身影,忍不住追嚷了出去。

    偌大的前廳就剩下笑咪咪的蘇福兒和幾名拚命忍笑的奴僕。

    啪啪啪!

    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蘇福兒一怔,立刻抬起頭——

    她嫵媚的小臉竟莫名發燙起來。

    可胸口那顆連日來煩躁不安,忐忑騷動的心,終於通的一聲落回了胸膛裡。

    好了好了,這下可妥妥帖貼,踏踏實實了。

    鳳爾善明亮的雙眸盛滿了笑意和讚賞,鼓掌而入。「福兒姑娘果真是伶俐過人的女中豪傑啊!」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奴僕們全跪了一地。

    「免禮,起身。」他親切的擺了擺手。

    才剛覺得安心,可他一抹微笑綻放,害的她怦怦亂跳的心又開始在胸口造反,極力想安奈下不斷湧上的甜蜜喜悅,可是緋紅的雙頰還是出賣了她的心事。

    「參見太子殿下。」蘇福兒足足花了好幾個心跳,才勉強保持聲線平穩。「怎麼太子駕到,你們都沒人來通報那?太失禮了。」

    「回大小姐,是太子也不讓抱的。」在外頭探頭探腦的管家陪笑道。

    「幸虧不給報,否則我就見不到這場好戲了。」他微笑著走近她,眸底微微聖光,瞧得她一怔心慌意亂,差點低下頭。「福兒姑娘的處置爽利果斷,恩威並施,著實大快人心。」

    「殿下過獎了。」她被他讚的有些害羞,可也不免有一絲洋洋得意。「只是家父門生多,未免有良秀不齊之輩,道教殿下見笑了。」

    鳳爾善一笑,略有感慨的道:「天下人天下事,本就未能盡如人意。家是如此,國事亦如此,想來竭離不了此理的。」

    他看起來好像有點感傷?

    「太子有心事?」她怔怔的看著他,新下微微牽動,不禁脫口問道。

    「我怎會有心事?」他回過神來,淺淺一笑。

    「不對,你有心事。」她看得出他眉宇間有一抹憂色,儘管仍舊笑意溫柔,可是並不正真舒心快樂。

    鳳爾善一震,專注的目光焦距在她嚴肅的臉上。

    她望著他,水靈晶亮的眸子閃動著一絲難掩的柔軟,衝動的道:「福兒正想到郊外走走,不知殿下可有雅興隨行?」

    「爾善非常樂意。」他心下一暖,含笑道。

    窗外春風明媚正暖,中人欲醉。

    他的笑眼。也讓蘇福兒突然有些微醉了起來。

    城外到處芳草青青,柳絮鳳飛。

    花兒香,蝶兒忙,你追我逐,翩翩然鬧得好不歡悅。

    他們各乘一騎,緩緩經過美麗的春景。

    大內高手遠遠地落在後頭,儘管保持距離,卻依舊隨時警覺地保護著主子,監控著四周。

    其中以御林軍總教頭邢狩為首,他是個高大彪悍沉默寡言的男人,蘇福兒對他的映像不錯,因為邢狩在知道他要親自上馬的時候,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露出懷疑的眼神。

    這傢伙沒把女人當弱者看,真是好樣兒的。

    但最讓蘇福兒感到欣賞和感動的仍是鳳爾善。

    當他知道他簡直自己起一匹馬的時候,沒有露出驚駭之色,,甚至眉毛連抬都未抬一下,他只是靜靜守在她身邊,全程看顧著她翻身上馬的動作,隨時保持警覺。

    她相信只要自己身子稍微一個不穩,他那雙修長有力的大手就會穩穩妥妥接住她的。

    「唉。」她困擾的歎了一口氣。

    「怎麼了?」鳳爾善沒有忽略她那抹輕若未聞的歎氣。

    「沒事。」她習慣性的露初一朵「我很好」的嬌媚笑容。

    她只是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喜歡他不,不止一點點

    麻煩大了。

    「一直以來,你辛苦了。」日靜靜,微風暖暖,在柔軟的流動如水的春光裡,鳳爾善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話。

    霎那間,像是誰突然在她心底裡潑翻了梅酒,那輕輕呵疼的瞭解與溫柔融化著酸酸甜甜、香香暖暖的滋味,迅速鑽沁瀰漫了她的五臟六腑,四肢百骸。

    她嬌柔甜美的笑容瞬間凝結在唇畔,鼻頭發熱,想哭卻又想笑的癡癡望著他。

    他怎麼會知道?

    「你這麼嬌弱,卻要硬撐著一座相符,既要理家又要管事,裡裡外外,上上下下的」他眸底有著深深的瞭解與濃濃的憐惜,輕喚了一聲。「你很了不起,真的,與你相比,爾善自覺愧歎弗如。」

    咦?

    蘇福兒眨了眨眼,把眼前濕濕熱熱的淚霧眨去,察覺出了他低沉嗓音裡的一抹寂寥後,顧不得自己的自愛自憐,衝動地伸手過去握住他的大手。

    「怎麼這麼說?太子,您也是很了不得的——啊!」

    「當心。」鳳爾善急忙扶住她險些滑下馬的身子,俊臉微微變色。「你在馬身上,這樣很危險的有沒有嚇著?」

    「還,還好,福兒沒事。」她心兒怦怦跳,餘悸猶存的擠出一朵笑。

    「此處風景好,不知我們下馬散散步好嗎?」他還是放心不下,提議道。

    「喔,喔,好啊。」她小臉一紅,清了清喉嚨。

    因為方才險些從馬背上摔下來,最終還是在他溫柔有力的攙扶下方下了馬。

    「謝謝。」她有點丟臉的喃喃。

    他低頭對她笑著,「是我該謝謝你,」

    「為什麼?」她抬起頭疑惑的望著他。

    「我不習慣騎馬,屁股正疼著,幸虧福兒姑娘給我一個台階下。」他一本正緊說。

    「屁啦!」她一呆,噗的笑了出來,隨即摀住小嘴,「哎呀,對不起——」

    糟了,她怎麼可當面侮辱皇室?

    可是看他的樣子又不像在生氣,大手掩飾的搓揉鼻尖,肩頭微微顫抖,他是在笑嗎?

    蘇福兒呆呆地望著他,一臉迷惑茫然。

    終於鳳爾善抬起了眼,眸子閃亮亮的,笑容愉悅。「福兒姑娘,你真可愛。」

    可愛?

    自小到大還沒人講過她可愛,通常都是說他柔媚嬌嬈,風姿卓越,矯捷無雙,可是,他竟然說她可愛?

    蘇福兒忍不住有一絲著迷起來。

    小臉通紅,櫻唇微張開,癡迷傻氣地直直望著她。

    霎那間,鳳爾善一顆心激動難耐,再也抑不住胸口澎湃的盛情渴望,衝動的低了頭,深深的吻住了她——

    轉瞬間,天地同醉。

    自那一日午後春遊倩醉之後,蘇福兒就再也沒有辦法將鳳爾善自心上驅逐出去了。

    她一日比一日還要喜歡他,理智寸寸失奪,他開始因他的喜歡而喜歡,為他的煩擾而煩擾。

    她陪伴著她,同時也享受著他的陪伴,她開始將持家幾年來的難處或成就感,絮絮叨叨的與他分享。

    他也將當今天下看似太平,國事卻蘊含隱擾的疑慮傾訴給她。

    不過蘇福兒對他有無比的信心,縱然國事如麻,但絕對是難不倒他的。

    因為每當他暢談國事,雙眸閃著睿智的光芒,言談間心思細密條理分明,論及朝政國務、百姓福祉之事,仁德親善、進退有據、運籌帷幄,他是個胸懷大志的好太子,將來也必定會是個英明的好仁君。

    只是

    蘇福兒心下掩不住三分歡喜三分愁,喜的是自己心儀的對象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可愁的是他身份尊貴,將來還會登基為帝。

    她從沒想過要更帝王之家扯上什麼關係,何況家裡有個爹爹對朝廷皇室鞠躬盡瘁,也已經很足夠了。

    太子皇帝這樣的身份太顯赫,好像會把她原本單純的世界給交的亂七八糟。

    但說是這樣說,她還是不能自己地陷下去了。

    雖然彼此都難分難離,蘇福兒卻一直顧忌著他的身份,因此堅持要掩人耳目,好說歹說都不願公開他這個「情夫」。

    鳳爾善所幸想了個冠冕堂皇的名目將她請進宮,他也不是沒有反抗過,但是蘇宰相一聽到這個消息後卻歡天喜地,一副深受皇恩浩蕩的快樂沒樣,讓她那個不字怎麼也說不出口。

    爹,看起來真的很開心

    再加上那個總是對她好溫柔的太子,又施展那些旁門左道的招數——溫柔的笑眼、溫柔的呵護、溫柔的寵溺,一大堆一大堆的溫柔,將她所有的理智全給淹沒了。

    自從娘過世後,爹一腔心思全用在忠君愛國上,家裡的事都是她一肩挑起,她的個性精明刁鑽,人人都當她所向無敵,從未有人這麼將她捧在手掌心裡怕飛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深深疼寵著、憐惜著,所以她就暈了、醉了、傻了

    可是隱隱約約間,她心下總有些惶惶不安,好似漏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我覺得」坐在涼亭裡,蘇福兒支著下巴,盯著對她溫柔微笑的太子,滿腹懷疑的開口。

    「覺得什麼?」他輕笑著替他扶正了一絲垂在額頭上的發。

    「我進宮好像是不對勁的。」她沉吟道

    鳳爾善臉上笑意悠然僵住,化為戒備的警覺。「怎麼了?有人對你說了什麼不好的話嗎?」

    「誰會對我說什麼不好的話?」她嗤笑,懶洋洋地斜撐著臉頰。「我那麼凶,又是太子的貴客,誰吃飽了撐著來招惹我?」

    他鬆了口氣,明亮黑眸卻直直盯著她。「那麼……」

    「太子,你很喜歡我嗎?」她老實的問。

    「你感覺不出我已經比喜歡還要更喜歡你了?」他假意生氣,輕擰她粉嫩的臉頰,手勁卻輕柔的唯恐弄疼她。「笨蛋。」

    她心兒甜蜜蜜喜滋滋的,但還是苦惱地歎了一口氣。

    「真糟糕,我也比喜歡你還要更加喜歡你了,」她深感困擾地道,「唉。」

    「傻丫頭,我們彼此有情,這樣不好嗎?」他聞言又好氣又好笑。

    喜歡上他,有這麼令人煩惱討厭嗎?

    再在嗎說他也是一國太子,將來要背負天下萬民的期待,成為一個頂天立地、親善愛民的好君主;她心愛的男人,是個值得她驕傲的男人哪!

    這樣不好嗎?

    鳳爾善心裡有點悶悶地愀然不樂。

    「可是你將來是要當皇帝的人,說不定你以後會有三宮六院……」蘇福兒恍然大悟,終於知道自己內心深處的隱憂是什麼了。

    光想像那個畫面她就熱血沸騰,有抓狂嘔血的衝動。「那我要唄擺在哪裡?」

    「擺在正宮,東宮。」他對她笑了,深情款款地道:「我要你當我的皇后。」

    她望著他,足足感動了……三個心跳的時間,然後,就被現實狠狠潑了一盆冷水。

    「意思就是,你真的會有三宮六院了?」她心驚跳了下,黛眉悄悄聚攏。

    他失笑。「傻瓜,這是自然的。」

    她心一震,做夢也沒想到他竟然會笑著向她大方承認,他將來還會有其他女人,很多很多女人?

    「可是你說你喜歡我的。」她心頭沒來由堵得慌,嬌媚愛笑的神色微微變了。「這樣,你還是要再納其他女子為妃?」

    鳳爾善有些困惑,不明白她為何反映如此激烈。

    「福兒,你是我心頭第一人,我真正喜愛的是你,

    我的皇后也會是你,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還要這麼……」他沒有說出「憤怒」兩字,而是謹慎地改口……「不開心呢?」

    不開心?她不開心?她看起來只像是在不開心而已?錯!她是快要噴火了!

    「太子殿下!」她站了起來,睜大晶瑩的眼睛,勉強仰著怒氣開口:「你的意思是,你不能只專情鍾意我一個?」

    「我專情鍾意的只有你一個。」他真摯的回望著他。

    她的神情軟化了下來,可是他下一句話卻有讓她心頭火起

    「可是我是太子。」他輕歎一聲,「將來要繼承皇位,我有我的難處,也有我需要遵循的祖宗家法。但是請你相信我,三宮六院不是一種福利,而是一種責任。」

    「屁啦!左擁右抱不是福利?鶯鶯燕燕不是福利?」蘇福兒氣得臉色鐵青,再也抑不住滿腔往上衝湧的濃厚醋意,冷冷一笑。「少騙人了,三心二意,朝秦暮楚,你們男人都一樣!」

    「福兒,你聽我說??????」他忙握住她的手,想解釋。

    「不用說了。」她怒氣沖沖,盛怒得像朵燃燒的火焰,美得令人屏息卻又不敢碰觸。「我蘇福兒雖不是什麼金枝玉葉,可也是個頂天立地的好女子,我做什麼要跟人家共事一夫?我有那麼沒有行情嗎?我看起來像是那麼廉價,那麼隨便的女人嗎?」

    鳳爾善看著她,半響後,深深吸了一口氣。「福兒,你怎麼這樣看待這件事?我的身份和背景不同於一般尋常百姓,我也想要一生只娶一知心娘子,我也想任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可我身為太子,我相信自己能夠此生只愛一個你,但我卻不能夠此身只緊一個人。」他感慨萬千地到,目光深刻地注視著她,希望她能懂。

    懂,她能懂,可是她不能接受。

    拚命眨掉眼眶不爭氣泛起的濕潤熱氣,他腰桿挺得直直的,美麗的下巴抬得高高的。「我想,我該回家了。」

    「不!」他臉色瞬間變了,一把將欲轉身離去的她拉回懷裡,緊緊環抱著她,心慌意亂的低吼:「福兒,不准你離開我,我不准——」

    被那雙強壯的臂膀緊緊箍靠他溫暖胸膛前,她的驕傲瞬間被濃濃的心痛取代,鼻頭一酸,先謝落下淚來。

    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她心思慎密,可為什麼偏偏忘了他不是普通的男人,他是太子,將來還是會掌管天下的一國之君。

    他的生命與世界,怎麼可能只有他一個女子參與?

    「我知道要你現在就接受這個事實,太早也太快了,但我向你保證,我心裡永遠只有你一個,我以生命起誓!」鳳爾善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她項間溫柔懇求,令她滿腔酸澀憤怒悄悄融化成了涓涓的春水。

    因為這一剎那的心軟,也因為她實在愛慘了他,對他的溫柔與深情無法自拔,所以她催眠了自己,他只愛她一個,也許終有一天,他會慢慢瞭解,他們彼此深愛著對方,眼裡、心裡除了彼此,再容不下其他人。

    終於一天

    「會幸福的。」蘇福兒緊緊地環著他結實矯健的腰,堅定的說著,「我們兩個,會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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