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桑佑芸已經在蕭氏集團學習了整整一個月。
蕭凱風雖然是一位嚴厲的老師,但他也是一位優秀的老師,雖然對商場上的事情依舊懵懂,但已經不像以前那樣一無所知。
所以在權責考慮之後,蕭凱風決定讓桑佑芸和自己一起去會議室旁聽,以便學到更多的知識和經驗。
公司上下對於老闆的這一舉動甚是懷疑,很多人都不能理解為什麼前任總裁之女會被現任總裁如此關愛照顧。
對於旁人的議論,蕭凱風卻不予理會,依舊是我行我素,擺明了打算將桑佑芸培養成蕭氏高層中的核心人物。
蕭氏曾在五十幾年前蕭凱風爺爺的那輩開始起家,主要經營的項目就是藥品,在市場上的銷路也十分不錯。
會議室內,身為總裁的蕭凱風正在和下屬們討論公司的新產品,一種擁有健腦功能的保健品正準備大量流入市場,為此,各部門職員展開研討,進行著利與弊的討論。
從始至終,蕭凱風都保持傾聽姿態,桑佑芸第一次被帶進會議室,心底有些顫顫的,這種大型會議中,當然少不了和蕭覬風形影不離的慕辰,以及那個見了就討厭的商采琳。
說起來這女人好歹也在蕭氏集團上班,可是自從她來蕭氏開始學習後,幾乎沒在蕭凱風的辦公室見過她。
她的職位不低,甚至可以說是高的,應該是有資格隨便出入總裁辦公室的,難道她又被派到國外出公差了?心裡正這樣想著,不禁偷偷一笑,她最好被凱風派到南極去出差,而且還是一輩子都不再回來。
正偷笑的功夫,抬起眼。不經意的和坐在自己斜對面的商采琳撞了個正著,對方的眼神就和白雪公主後媽一樣,充滿了惡毒的陰狠。
商采琳怎能不氣,自己踏進蕭氏的時間雖然才一年左右,但對於蕭凱風的傾慕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本想用自己強悍的工作能力來博得對方的賞識,結果中途卻冒出個桑佑芸,奪走了蕭凱風的全部視線。
兩人之間的對峙發展到白熱化,正當其中一個下屬說到保健品銷量的時候,商采琳心生一計,柔和的打斷對方。「我們公司這批保健品在本月的銷量有所下降,的確令人憂慮。不知各位同事對此現象有什麼看法?」說著,她惡意的將目光轉向桑佑芸,「聽說桑小姐目前正在跟著總裁學習商業知識,而且據說桑小姐很聰明,什麼東西都很快就學會,今天雖然是第一次來這裡參加會議,但想必桑小姐心底對蕭氏集團的一些大小事務也有一定程度上的瞭解。」
她優雅的交握十指,笑得極為奸詐,「那麼可不可以請桑小姐針對銷量下降的問題,談談你的看法?」
會議室頓時陷入安靜狀態,被當眾點名的桑佑芸沒想到這女人竟會對她提出問題。
這可惡的女人,分明就是想要讓自己在這種場合中難堪,她本能的看向蕭凱風求助,但對方的臉色依舊平靜,整個身子倚在椅子的後背上,目光清冷,面無表情,面對他的求助;也只是淡淡的投給她一記柔和的微笑,「隨便說投關係,大家也可以作個參考。」
頓時,桑佑芸覺得天都要塌下來,她說什麼,根本什麼都不明白好不好,可蕭凱風擺明了不準備幫自己忙,另一邊的商采琳又露出一臉的虎視眈眈,周圍的職員更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惡毒模樣,她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完全方寸大亂。
「怎麼?桑小姐該不會是不知所云吧?」商采琳笑得十分可惡,擺明了不把她放在眼中。
情急之下,她站起身,雙手撐著桌面。「其實銷量下降這個問題,只是一種市場效應而已。」她拚命的想著蕭凱風曾給自己講過的商業知識。雖然基本上已經被她忘得差不多,但臨時抱佛腳應該還來得及。
見眾人同時將目光移向自己這邊,她的心跳不禁迅速加快,好像馬上就要跳出來,「呃……我說的市場效應,也可以解釋人們對於產品的適應過程,我們公司的這種保健品才剛剛上架到市面上沒多久,所以需要群體有一個適應的過程……」
腦海中的商業辭彙漸漸稀少,她嚇得手心冒汗,又緊張的望向蕭凱風,拚命向他擠眼求助,偏偏他仍舊淡淡笑著。
可惡!她在心底低咒,最後只能硬著頭皮衝鋒上陣,「藥品本身和其他商品不同,要經過反覆的驗證推敲才能證明其可信性,就像……」她的小腦袋中已經完全沒了主意,又不能在這種場合失了自己的面子。
「就像泥塑……」突然間,靈光一閃,「泥塑的製造就是分為四大步,制泥、作模、脫胎及上色。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不能急於求成,否則做出來的作品質威就會很差……」
「桑小姐,我們現在要討論的是銷量下降問題,你怎麼扯到泥塑上去了?」商采琳惡毒的提醒。
「這……」
「事實上我覺得佑芸說得有道理!」就在桑佑芸被刁難的時候,蕭凱風的聲音適時響起。
「藥品和泥塑兩者雖沒有任何關係,但從泥塑的製作流程來看,不難從中悟出幾分道理,這批保健品的銷量下降,或許和我們的急於求成有關,銷量不好,首先要從藥品的品質上找原因,而不能責怪消費者。」說著,他目光一轉,「慕辰,你派人著手調查一下市場上凡是用過此保健品的族群,用過的效果如何;尼克,你抽取保健品的樣本再反覆多作些試驗,看看裡面有沒有危害人身體的成分,喬治,你去檢驗市面上的同類產品,看看兩者間的差別究竟在哪裡……」
一番果斷命令之後,眾人紛紛點頭,各自執行著屬於自己的份內之事,只有商采琳被氣得牙癢癢,蕭凱風擺明了公開維護桑佑芸。
會議在詭異的氣氛中結束,眾人紛紛離場,慕辰對兩人留個意味深長的笑,也轉身走了。
桑佑芸終於鬆了一口氣,剛剛真是把她嚇壞了,直到一隻大手輕輕攀上她的後腦,「佑芸,你做得很好。」
她心底愕然,萬萬沒想到,自己剛剛一通胡說八道,居然也會換來他的稱讚。
她頓時漲紅雙頰,「其實我也只是隨口一說。剛剛如果不是你幫我解圍,我怎麼能輕易過關?」
她雖然笨,還不至於遲鈍,蕭凱風不會讓自己當眾出醜,一旦當她應付不了的時候,他還是會挺身而出,就和多年前一樣,他所充當的角色,就是跟在她身後收拾爛攤子的倒霉蛋。
「你能將泥塑的製作流程運用進來,這說明你懂得商場上的一些基本原理了,不過……你真的對玩黏土有著割捨不掉的感情嗎?」
她老實的點點頭,「也許我本來就不適合學作生意。」
他沒反駁,卻像個大哥哥一樣溫柔的笑了笑,「發揮自己的所長,也未嘗不好,餓了吧,我們去吃午餐,順便獎勵你剛剛的急中生智。」
「好啊,那你今天請我去吃水餃好不好?」
「只要你喜歡。」
「轟!」一陣電閃雷鳴,將桑佑芸從床上驚醒。
外面雨電交加。室內卻被蕭凱風處理得溫暖恰人,她躺在粉白色的絲被下,享受著被窩裡的溫暖。
雖然雷聲極大,但由於窗戶的隔音效果好,雷聲並非那麼刺耳,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蕭凱風對自己的用心良苦。
她將小臉埋進被子內準備繼續睡覺,沒過多久,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猛的從被窩裡坐了起來。
糟了!她白天剛剛上了色的那些泥人還擺在外面曬太陽風乾,因為今天是週末不必去公司,所以她一整天都留在家裡玩黏土,到了晚上,忙於應酬的蕭凱風打電話約她去聽音樂會,所以曬在後花園處的那些泥人就這麼被她給忘到了海角天邊。
那些泥人都是她和蕭凱風自從相識後一點一滴的情感寫照,或哭或笑。或擁抱甜蜜,或悲傷哭泣,她準備把兩人之間的經歷用泥人的方式展現出來,等有朝一日,再把這些作品親手送給他作禮物。
可是現在那些泥人肯定都被雨水沖得打回黏土原型了,她顧不得太多,匆匆忙忙穿了件外套急忙奔到後花園,由於是雨夜,天上雖沒有星星,可閃電的光澤度卻將後花園照得通亮。
雖然只是流星般的一瞬間,她還是看清了那個人……蕭凱風!此時的他已經被雨水淋個濕答答,原本飄逸的短髮已經全部浮貼在英俊的臉頰上。
而那些被曬在花房旁的泥人全部消失,再看花房的門內,擺滿了已經著了色的小泥人,個個栩栩如生,彷彿從來都沒受到過任何傷害似的。
閃電過後,一切歸於了黑暗,沒過幾秒,又是一道閃電劈下,這次兩人四目相對,終於看清了彼此。
「傻瓜,這麼晚了你怎麼給我跑到外面來?」聲音中帶著指責,顯然是要教訓她,還沒等她回過神,只覺自己嬌小的身子被一股蠻力扯住,下一秒,兩人同時閃進了漆黑的花房。
藉著閃電的亮度,桑佑芸仰起小臉,看著他不斷向下滴水的臉,又看了看那些擺放在花房內的泥人,整整齊齊,果然沒受到一絲絲的傷害,她突然喉嚨發酸,好想哭。
蕭凱風卻伸手揉著她半濕的長髮,「你身體怕冷難道自己不知道嗎?這麼晚出來,怎麼連雨傘也不拿,警告過你多少次了,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你平時怎麼答應我的……」
「凱風……」她哽咽著低喚他的名字,「你……你幹嘛要對我這麼好?」
「傻瓜,我正在罵你,哪裡對你好了?」語氣很輕,在黑暗中,顯得那麼有安全感。
一道閃電映入花房,兩人四日相對,蕭凱風看她小臉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心疼個半死。
想就這麼把她拉入懷中,可自己此時一身濕透,又怕凍著了她,所以只能擺個要摟她,又怯於弄髒她的尷尬姿勢。
再次進入黑暗中,兩人已經看不見了彼此,可蕭凱風卻感覺到身子一重,那個嬌小的人兒,居然就這麼撲了過來。把他抱了個滿懷。
「真正的傻瓜笨蛋分明就是你,明明就是這麼關心人家,為什麼還表現得那麼壞,故意讓我討厭你,蕭凱風,我恨死你、恨死你了……」
任性撒潑向來是她拿手的,一旦被她看清他的偽裝,她怎麼肯輕易放過他,又是哭又是鬧,宣洩著多日來的委屈,抱怨著他曾經對自己的嚴厲和懲罰,直到一雙冰冷的唇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花房內,才漸漸恢復了原有的平靜……
激情過後,偌大的臥室還瀰漫著慾望後的情慾味道。
桑佑芸傭懶的趴在寬敞的大床上,潔白的絲被遮住她腰部以下的部位,將形狀姣美光滑的後背,展現得極為誘人。
一隻修長的手指順著後背的弧度輕輕撫弄著,令她不由自主的,發出柔媚的輕笑。
「別鬧,我好累!」如孩子般撒著嬌,轉身擠進身邊男子寬厚的懷中,一雙潔白軟臂抱著對方的腰,媚跟如絲,泛著粉紅光澤的雙頰流露出幸福的味道。
「凱風,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不是很喜歡小孩子?」
正撫摸她柔軟肌膚的蕭凱風有片刻的驚訝,但轉瞬之間,便又恢復一臉的從容,「是啊,小孩子天真又可愛,我當然會喜歡。」
「既然這麼喜歡小孩子,為什麼……」她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啟齒,臉頰也驀地潮紅了起來。
回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是在一所孤兒院中,院長和媽媽是從小玩到大的姐妹,所以自從媽媽去世後,她便把院長當成了自己的第二個媽媽。
閒來無事,就會跑到孤兒院中和那些無父無母的小朋友玩到一起,孤兒院的後院有一顆生長了好多年的老松樹,樹枝茂密濃郁,每到春天,就會發出翠綠的新芽。
不知道是奇跡還是巧合。凡是在那顆樹下許過願的男孩和女孩,最終都會變成熱戀中的情侶或愛人。
久而久之,那顆老松樹就被孤兒院的孩子們稱之為戀人松,桑佑芸從小被保護得極好,爸爸對於出現在她身邊的異性也十分嚴格,所以直到二十一歲,還沒正式交過一個男朋友。
但她很喜歡坐在那顆戀人松下玩黏土,有時候還會把自己捏出來的小泥人送給孤兒院裡的小朋友們當玩具,直到那天,蕭凱風第一次出現在她的生命中。
他高高大大,穿著一件乾淨得不像話的白色T恤,淺灰色的牛仔褲,懷中還抱著一個哭成小花貓似的小女孩。
原來小女孩不小心溜出了孤兒院,險些被車子撞到,是蕭凱風把小女孩救了下來,還送回了院裡,當時他臉上所散發出來的寵溺和溫柔,幾乎讓桑佑芸的心立刻淪陷,她甚至潛意識的嫉妒那個被他溫柔呵護在懷中的小妹妹。
直到蕭凱風迷人的目光淡淡的向她這邊飄來,才放下小妹妹,帶著幾絲誘惑緩步向她走過來。
「原來孤兒院裡還有這麼大的孤兒?」那是他和她說的第一句話,聲音磁性渾厚,幾乎可以和天籟相媲美。
「誰說我是孤兒,雖然我媽去世得早,可是我還有一個十分疼我的爸爸,你可不要亂說哦。」
他依舊笑著,就像一個充滿陽光氣息的鄰家大哥哥,「為什麼把那個漂亮的小盒子埋到地下,該不會是你的寵物去世了,你在給它找墓吧?」
桑佑芸這才注意到自己正在戀人松下,努力不懈的挖洞,一隻漂亮的方盒子,已經被泥土理進了半截。
「才不是寵物屍體,這裡面裝的都是我小時候玩過的玩具。」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向他解釋這麼多。
「人家都說,如果把自己小時候玩過的東西統統都埋藏到地下,就等於把自己美麗的童年都珍藏起來,那樣以後的生活也會變得幸福快樂……」正說著,拿著小鏟子的手不小心劃了一下,頓時一道殷紅血跡順著白嫩的手指溢了出來。
他急忙彎下身,將她小巧的指放進口中輕輕吸吮,雨人四目相對,彷彿前世注定彼此的緣分,三生石上刻著彼此的名字,戀人松下,印證著彼著的愛情。
從那刻起,桑佑芸期待多年的愛情,終於開花結果,她的身邊,從此多了一個呵護疼愛她的男人。
只要有時間,他們就會一同去孤兒院看望那些小朋友,從他的眼眸之中不難看出。他很希望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真正的小孩。
桑佑芸也曾暗暗發誓。早晚有一天,她會為他生下兩人的孩子,可不知為什麼,兩人之間的第一次性事,他便選擇用了保險套,小心翼翼的做著各種防護措施,這讓她不解,也讓她失望,但又不好直截了當的問出原因。
直到此刻,在兩人歷經了那麼多風風雨雨後,蕭凱風依然採取這種方法,難道他根本不想要她的孩子?
見她小臉皺在一起,蕭凱風一把將她摟至懷中,「傻瓜!你這顆小腦袋裡是不是又給我想一些有的沒有的?」
彷彿看穿她的心思般,蕭凱風安撫著她的長髮,「我當然喜歡小孩子,但現在的我還沒做好當爸爸的心理準備。等我做好了,會把你列入第一個被通知的行列中的。」說著,又是親又是哄,已然把懷中的小東西當成了眼中的瑰寶。
剛剛心底的陰霾一掃而空,她被他親吻得渾身酥麻不止,完全癱軟在他的懷中。
外面的天色已經放晴大亮,很快就要到上班的時間,蕭凱風親吻了一陣,輕輕放開她,眼中依舊流露著魅人的笑意。
「昨天晚上把你累壞了吧?今天乖乖留在家中休息,不用和我一起去公司上班。」
「我才投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嬌弱。」
「是嗎?」他突然壞笑,「不累?是不是意味著你邀請我再欺負你一回?」
桑佑芸羞紅了雙頰,「才不是你想的那樣……放手啦,好癢……」清晨,某間臥室裡,傳來笑罵聲和討饒聲,讓一干在外工作的傭人臉紅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