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你失去那麼好聽的聲音,還這樣像著魔般地盯著你看?她已經懷孕了……是別人的妻子了!」
「是啊,我起程來找你之後,她就和從小服侍她長大的侍衛結了姻緣。也該是傳宗接代的時候。」
「那她還來找你……」
「還送了囂張的寵物來。」他補上一句。
梅晴予瞪著他看。那被她壓在底下的男人,看似乖巧委屈的模樣,其實每一句都在故意挑動她的怒氣和醋意。
因為太過地篤定他的愛和對她的著迷,梅晴予非常清醒地領悟了這個惡劣的男人根本是刻意要逗弄她的。她一揚眉,就要決定冷著臉兒不理他了,卻在開口之前,注意到他閃閃發亮的眼睛……仿佛期待禮物的大男孩。
他所想的,也只是她能夠多表現出在乎他的樣子……
一意識這男人單純的心願,她心裡忍不住一陣疼痛,即使這份疼痛這樣甜蜜而充滿被愛的幸福,也依然是份疼痛。
她抿了抿唇,伸出手用力彈了男人額心。
巫邢天吃痛地捂住額,委屈地看著她。
她的聲音,那樣香甜而柔軟。「邢天,我們重逢多久了?」
男人狐疑地看著她,小心地回答。「一……年?」
「嗯!」她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又問:「這一年裡,你每三天來找我一次,可是平常的日子我也有在接客呢!」
男人的眼睛微微地沉暗了,卻依然乖乖地點頭。「嗯!」
梅晴予的聲音,也那樣溫柔地低沉了下來。「你從來不問,我有沒有和其它恩客發生關系?」
男人哽住了,吐不出一個回答來,他的臉漲得通紅,眼裡卻異常地沉成陰森的暗色。
怎麼可能不想問、不想知道呢?這是他的女人,他執著了一輩子、想了一輩子、愛了一輩子,卻錯過了天翻地覆的那十年,再重逢時只能重頭來過……他把那些入她廂房裡受她款待的恩客名單記得死死的,日日夜夜都在咬牙切齒。
但他自己的身分也只是眾多恩客中的其中一人,甚至資歷還不是最久的。
那鷹家少主子才是最初力捧她的恩客,若沒有他的大力支持,她怎麼可能在短短的數個月之內攀上十二金釵的位置,得到自己挑選客人、決定是否發生關系的自主權利?
他恨極了,想要將所有踏進她房門的人都大卸八塊;但他也絕對沒有忘記,這麼漫長的十年,若沒有這些人呵護寶愛,他的晴予恐怕無法這麼悠然地端坐在他面前,維持了她的養尊處優。
梅晴予溫柔地撫過巫邢天繃緊的臉龐。「邢天,這一年以來,你從來沒有碰過我。」
男人的身體一震,赤紅了眼睛瞪著語出驚人的小女人。
她低聲笑了。「你不問,也不碰我……邢天,我若有身孕,卻不是你的……這樣一個孩子,你還會愛他、還會愛我嗎?」
「不會。」他生硬地回答。
「啊……是嗎?」她笑得很澀,心裡瞬間就冷了。
男人抬起手,抓住了她的肩膀,狠得像是要捏碎她。「縱使是我的種,也不會愛!你別以為生了孩子就可以轉移我的注意力,我的女人只有你一個,你的男人也只有我而已——身體我勉強忍耐了,但是心,心絕對不可以!那是我的……連孩子都不可以搶奪走!」
梅晴予愣愣地看著他。「可、可是如果有了……」
「打掉!」他幾乎不加思索,又乍然止住,急速運轉起來的腦袋像是在考慮打掉胎兒對她身體造成的影響,然後不得已地改口了,「不……可以生。生下來就給別人養,你不准放心思在除了『我』以外的人身上!」
「蠻不講理!」她莫名地生氣起來,恨恨地罵道。
他倒是天經地義。「有孩子是沒辦法的事,打掉的話對你身體不好,那就只能生下來再做打算了。」
「一般人不都想要著傳宗接代嗎……」她咬著牙硬是要提醒他。
「邢家又不只我一個男丁,一堆兄弟生出來的全姓邢,哪裡還要傳宗接代?」他好奇怪地瞪著她,否決了她的一般人理論。
「我……」梅晴予氣得思緒一片混亂,終於脫口而出,「你不是擔心我若有身孕卻不是你的孩子——你為什麼不碰我?」
她氣勢濤然地向他一喝,把他轟得目瞪口呆。
她顯然被他氣得也忘了要旁敲側擊地揣摩心思,居然直白地問了出口——等她喘了兩口氣,終於意識到自己講了什麼丟臉的話之後,才匆匆忙忙往後一退,慌得想逃跑。
但她的腰被大力地攫住了,凶狠地像是要把她揉入骨子裡。
梅晴予的臉蛋兒壓得低低的,堅決不抬起來,那通紅的耳根子,讓男人憐惜地吻個不停。
「你是晴予……你還是我心愛的晴予啊!這是你的工作,我只能尊重你;我不碰你,是因為我不敢啊……你沒有准許、也沒有示意,我如果隨便向你開口,或許就會被你以為是把你當成青樓姐兒在調戲了……我、我不想惹你傷心啊!」
他期期艾艾地解釋,吻著她的發,而她整個人被他摟著,癱在他懷裡,柔軟得像是一捧水——有那麼一滴兩滴、溫溫潤潤的淚珠兒淌在他手背上,卻仿佛是巖漿落在膚上,燙得他寒毛都豎起來了。
他慌得想要扳起她的臉,卻摸到滿頰的淚。
「我以為……你是在意我的身子……」
「身子?身子很香啊……我每次來,每次都抱著不放啊!離開之後,也都一直想著,很難忍耐啊!」
「可是你……你都不、不碰……」她的聲音那樣微弱,那樣難堪。
巫邢天簡直想打爆自己。居然會逼得她自己來提這種問題,他是豬頭!
「我、我……」他緊緊擁住懷裡的戀人,宣誓般地喝道:「我們來做吧!我會證明我有渴望……」
梅晴予呼地一個巴掌打在他嘴上,那淚盈盈的臉上一片緋紅,眼裡還水霧蒙蒙,怒氣卻令她的凶悍光芒萬丈。
「這種事情你好意思這麼大聲嚷嚷?我、我還要臉面呢!」她氣得哭起來,又把巫邢天嚇得趕緊一把抱住她不放手。
這樣混亂地哭了片刻,梅晴予終於止住淚水了,渾身無力地癱在巫邢天懷裡,瞪著他的目光厭煩無比,仿佛氣極了,又仿佛恨極了,而生出一份瀲瀲的冷麗。
巫邢天看著她這樣的目光,覺得熟悉無比。
昔日在梅府裡,有些時候太過地招惹她了,這教養良好的少女也不會失態地向他怒吼、責備,她心裡面那些千回百折的心思彎彎繞繞的,她也不會說,就是以這樣的目光瞪著他,氣極、恨極,厭煩無比,又一語不發的。他就哄著她、伺候著她,變著法子討她開心。
看著梅晴予生氣,也是非常有意思的。她會格外地任性、格外地難哄騙,也格外地帶勁兒。
巫邢天簡直就是以哄得盛怒中的梅晴予破顏一笑,為他人生中無與倫比的大成就。
他把懷裡的戀人抱得緊緊的,說著好聽話,那唇還游移在她頸邊點啜,為她解了發釵,流洩滿榻的烏黑發流,那層層迭迭的衣裙被他一件一件輕輕巧巧卸下來,很快就剝光了她,卻又心機很重地留了一件肚兜兒給她,那模式幾乎仿造了當初奪她處子的樣子……
喵地一聲,榻下那撲玩得累了的小家伙,端端正正地坐在梅晴予的繡鞋上,尾巴也轉了一圈規矩收好,明亮的眼睛專注地望著榻上臉頰暈紅、意識也暈眩的嬌麗女子。
梅晴予怔怔地望向榻下,尋到了發出聲音的寵物。目光一對上,那小家伙喉頭便呼嚕呼嚕地撒嬌了。
梅晴予還沒來得及反應,伏在她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脫掉了外衣只剩一件長褲的男人呼地直起身,一把抓起小家伙後頸,另一手拖過被子將她蓋得嚴嚴實實,然後啪地一把拉開廂房門,瞬間與廂房外意圖偷聽好下賭注、決定賠率的人群面面相覷……
巫邢天面無表情,一甩手就把亮出爪子的寵物丟出門去,抓撓得那群偷聽的家伙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房內,梅晴予掩住了臉,連羞恥的哀鳴都嗚咽不出來了。
而那個惡劣的、不配為人的、滿肚子黑水的無恥男人,一掀開被子,就趴到她身上來,開始愉悅地享受他遲來的豪華大餐。
有耐力忍到最後的人就能抱得美人歸——將臉埋入梅晴予胸前的柔軟時,巫邢天嘿嘿嘿地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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