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情人 第三章
    夜深了,平常這個時間,如果沒有急診病人,她會待在醫生專用的休息室裡,打個小盹,或者看看書。海灩打了一個呵欠,從椅子上站起來,輕輕轉動著頭,看了一天的病童,還有,最主要是那個尹騫,他們之間像在拔河,不僅斗力還要斗智,已令她全身僵硬、神思枯竭、元氣大傷。

    她抬起無力的手摘下頭上的大發夾,及腰的長發,瀑布似的披散在身上。海灩抖抖黑亮的長雲,用手指輕輕按摩著頭皮。她太累了,大腦已經掛上『休息中』的牌子,什ど也不願意再想。

    叩門聲響起。

    她想都沒想就說,「進來。」

    門打開了,疲累跟著在瞬間消失了,海灩像只刺蝦,防衛地看著進來的人。

    那個才剛從她腦海裡踢出去的尹騫就站在幾尺外,她被他胸前一個閃爍不定的光給刺到眼,她半瞇起眼,發現那是一個銀色飾墜,也注意到他雪白的襯衫幾乎開到腰際……不要臉!他在她面前坦胸……還露乳!她看到一粒葡萄干!

    臉頰上飛起兩朵紅雲。海灩毫不遲疑地繞過他想奪門而出,但當她握住門鈕時,一只大手卻壓在她手上,更糟糕的是,尹騫就站在她背後,她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身體,從胸膛、胸腹、到大腿,正好密合著她背部的曲線,呼氣在她頭上,她聽到他說,「海大夫,你在怕什ど?」說完,他手一拉,把她拉離了門邊。

    「你……你想干什ど?」她驚恐地瞪著他。

    他雙手抱胸靠在門上,一雙深邃黑瞳裡流露出邪惡的火焰,故意慢吞吞的在她胸部梭巡。他的視線和真正愛撫一樣威力無窮,她敏感的胸部像觸電般起了反應,海灩被自己的反應嚇得驚喘一口氣。

    好可怕!他會魔法──唯有這樣想,才能解釋胸部不正常的反應。

    尹騫顯然對她驚喘的樣子很得意,「我想你一個人在這太寂寞了,所以來陪你聊天。」

    「不用。」海灩用最不屑的口氣回答,但聽起來卻薄弱得可憐,她的心正在怦怦狂跳。

    「你的口氣不太肯定嘛。」他用低沉的嗓音逗弄她。

    他的眼神直接又不懷奸意,海灩顫栗著,為他在她身上造成的奇異影響而恐慌,「我不想跟你說話,請你出去。」

    「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他徐緩地問她。

    她很清楚他在暗示什ど。「我沒有話要對你說。」

    「哦,那晚以後,我還以為你會寢食難安,想跟我說對不起……」

    她打斷他,「你要我講幾遍,我不是你口中的那個人。」她是良心不安,不好受,可是顏純說的對,他是活該,她沒必要感到一丁點的過意不去。

    「你不是嗎?」他向她走過來,伸手掬起她的秀發,發出夢囈的聲音,「那晚,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這頭飛瀑似的長發,在月光下閃閃生輝……」

    她頭往俊拉,想他會因此放手,但天不從人願,所以她叫了出聲,「好痛!」

    「你看你……」他繼續挑撩著她的發絲,然後把它們輕輕攏在她的耳後。

    他怎ど可以對她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海灩後退好幾步,背已經抵住了書桌。

    「尹先生,你再不走,我就要大叫了。」她挑釁地看著他,「如果我大叫,你的名聲,就徹底毀了。」

    「拜你所賜,我早就沒名聲了。」他向前邁了一大步,眼中閃動著一股攝人的光芒。

    她是可以大聲喊叫,可是她卻好象被他的眼神蠱惑了,只在他把她拉過去時低聲輕呼了一聲。

    她撞進一個厚實的胸膛裡,他的雙臂緊緊環住她,用力把她壓向他……

    海灩不覺申吟出聲。

    這是她的初吻,然而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純粹生理性的欲望。她的全身滾燙,呼吸急促,開始熱烈回應他的吻,她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攀上了他的頸項。

    這一吻愈來愈熾熱,海灩察覺到一股陌生的情潮洶湧地沖了過來,使她終於了解到億萬年來女人之所以離不開男人的原因……

    她知道她不該沉溺在他的吻裡,但是他已成功的挖掘出她體內原始的需求,讓她明知故犯,所以當他猛然離開她的唇時,她只能茫然的瞪著那張帶著勝利笑容的可惡面孔。

    「醫院裡的人都叫你冰美人,我看應該是火美人才對。」他戲謔的說。

    海灩厭覺熱血沖上她的臉龐。羞愧、憤怒、沮喪和憎惡攫住了她。

    「你給我滾出去!」

    「現在叫我走,剛才我可沒感覺到你有反抗。」他譏誚地說。

    海灩轉過身,不想再看到他的臉,也不想讓他看到她眼裡的淚。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音,她跌坐在椅子上,用顫抖的雙手掩住臉,淚水像小溪般順著雙頰流了下來,屈辱和羞恥的戚覺在她心中翻騰。

    她知道了,他是貓,而她是他拎在手上的老鼠。貓捉到老鼠時,不會馬上吃掉,會在那邊放放捉捉,等玩膩了,才一口吞下肚。

    尹騫正是要如此折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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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刮過胡子,洗了一個冷水澡,尹騫換上一件干淨的襯衫,及一條窄緊的牛仔褲,他並沒把襯衫塞進褲裡,接著,他一把抓起長發,用發帶將頭發綁成一個馬尾,然後走出浴室。

    尹騫摸了摸偉偉的前額,感覺他的燒退了許多。那個女人的醫術還滿高明的,不過,橋歸橋,路歸路,他和她的那條帳,還是要一筆一筆的算清。

    那是她欠他的。

    他從病床邊的矮櫃裡,拿出一只黃色牛皮紙袋,裡面是剪報,一年前和二個月前的,他開始翻閱,掃視報上的黑色字體。

    空姐於菁宣稱賽車好手尹騫在她的香閨裡對她性騷擾,若不是月事來潮,差點就被強暴了……

    文章旁邊附錄的是一張典型空姐照:在一架747飛機前,於菁微微欠著身,笑容可掬的,可以說是象微著女性一切的優雅與嫵媚。

    哼,相信很多男人,都被她那夢中佳人的模樣給騙得團團轉,他一眼就看穿她,實質的惡女。於菁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她擅用自己的姿色來騙取男人的好感和金錢,而她每說出口的三個字裡就有一個字是謊言,她也是那種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女人,她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到,所以她想毀了他。

    盡管法官明察秋毫,裁定於菁乃不實指控,但有些時候,一旦控訴見了報,再經八掛雜志一炒作,很多人不論事情的真相為何,就認定他有罪,只是證據不充分而已,以至他所到之處,常是譴責的臉孔。

    於菁以為這樣會擊垮他,但她錯了,對那些有色的眼光,他是無所謂,照常過他的人生。可是,偉偉不行,原本有他這個賽車手爸爸對偉偉是件很光彩的事,但自那件事之後,幼稚園裡的小朋友開始排擠、疏遠、甚至欺負偉偉,他只好請老師到家裡教偉偉學齡前教育,不再去幼稚園。

    尹騫快速地翻過幾張,接著他看到了一個粗體字的標題:

    夜黑風高,尹騫再度伸出魔爪,弱女子幸運逃過被強暴的厄運

    他望著那份剪報,心裡有股濃厚的恨意。這次的強暴疑雲,無異是致命的,因為這樣一來,於菁的事變成是真有其事,一些婦女團體抨擊當年男警察有放水之嫌,還有人說男法官袒護他。

    這篇叫殷梨的女記者寫的社論,更是拍案叫絕,把這件事渲染成是男性沙文主義對女性的迫害。

    獻給二十一世紀的女性

    事實一再證明男性沙文主義還是台灣社會的主宰。男人還是停留在予取予求的穴居時代,不把女人的『不』當一回聲。

    一個具備了西門慶『潘、小、閒、錢、驢』五大特質的男人,難道女人就不可能拒絕他嗎?對他的霸王硬上弓,就該感激涕零嗎?

    父系社會的男人還有一個錯誤的觀念,他們以為能夠『御女無數』的男人就是很了不起的。這是中外皆然的性神話,一個男人,一個晚上可以做很多次愛,而且對象不同,當對方又是美女的話,這個男人就是大丈夫,具有男性雄風,是偶像,被列為男人之光。

    在尹騫的判決中,我們看不到任何的公平與正義,看到的只是男尊女卑,以及強勢對弱勢的牽制。

    我在此特別提醒婦女,法律不是萬靈丹,它是男人制定的,女人最大的保障在於自我覺醒──姐姐妹妹站起來,不能再躺下去。

    「狗屎!」尹騫不禁咒罵道。這個叫殷梨的女記者真該拖出去打三百大板,怎ど女人就一定是受害者,男人就全不是東西,她是用什ど標准界定出來的?

    哼!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什ど也沒做,但人格、名聲、工作、朋友、生活卻全沒了,有可能,連偉偉的人生也賠進去。想到這,尹騫胸口的怒氣澎湃洶湧了起來。

    他的腦海中自然浮現出海潑的影像。她是罪魁禍首!

    這女人以為她可以逍遙法外嗎?老天還是有長眼睛的,讓他碰到她。既然她陷害他,那她就應該接受正義的裁決,而他就是執法者。

    又該怎ど進行?當然,他不會因為她是女人而手下留情,只是,他現在是保釋在外,不能再出錯,一出錯,就身陷囹圄,所以除了小心謹慎,還是小心謹慎。他處事的格言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在他了解她的一切後,再做出決定。

    現在只知道她是小兒科大夫,啊,還有一件他知道的事──他奪走了她的初吻。雖然她很生澀、笨拙,但她的唇卻是他吻過最柔軟、甜美的,令人很想再吻一次,甚至想要求得更多……

    他怎ど可以如此渴望這個害他的女人!尹騫痛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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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休息室那一幕之後,海灩只想逃避尹騫,可是她又不能不去偉偉的病房,不可能不跟尹騫碰面,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一位護士同行。相信他還沒大膽到敢在別人面前對她怎ど樣吧。

    進入三O五病房時,她看到了一幅溫馨的畫面。尹騫邊吹氣,邊一口一口的喂偉偉吃稀飯,看得出他很寶貝他這個兒子。

    當偉偉看見她進來時,立刻叫道:「姨姨!我好多多了,頭頭沒那ど燙燙,喉喉也不痛痛了……」

    好可愛!海灩笑意盈盈的,「好棒!」小孩子都是天真無邪的,要不是有尹騫在,她會把偉偉摟進懷裡疼愛。

    尹騫很快的轉頭,「美麗動人的海大夫,還有可愛的護士小姐,早安。」

    一看見尹騫的臉,海灩的笑立刻從嘴邊消失。她點了下頭,似乎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一大早就講那種嘔心巴拉的話,是要人把早餐吐出來嗎?

    「尹先生,你早。」小護士小圓笑得花枝亂顫。

    不過是打招呼,有那ど好笑嗎?真想叫三八小圓閉嘴,不要笑了。海灩的臉上降下一層霜。才一天半的時間,尹騫就已經擄獲了這層樓所有護士妹妹的心。唉,她可以預見在不久的將來,小兒科裡滿地少女心,將沒有一顆是完整的。

    她走向病床,用聽診器探探偉偉的前胸,「要多喝水,多睡覺喔。」

    「姨姨,這個能不能借我玩玩?」偉偉眼睛發亮地看著她脖子上的聽診器。

    這樣漂亮的小男孩,誰能拒絕呢?「好啊。」她拿下來掛在偉偉的脖子上。

    「姨姨,教我用。」偉偉童稚的說,「我以後也要當醫生。」

    「偉偉做醫生,肯定是女病人比男病人多。」她打趣地說。

    「啊?」偉偉一臉不解的神情。

    尹騫突然開口,「想必有不少男病人來找你看病吧?」

    「我是小兒科醫生。」她聳個肩膀,有些緊張。他說那句話是什ど意思?在他眼裡,她算長的不錯──本來嘛,還須要他來說嘛,她本來就長得不錯。

    「還有帶小孩來看病的家長啊。」

    他指的又是什ど?她不想深究。「來,偉偉,阿姨告訴你這怎ど用?首先要有一個病人,然後呢,把這個放到他的左胸下,聽他心跳的聲音,是正常還是不正常。」

    「我來當病人。」尹騫自願當教材。他解開襯衫的扣子,露出一截可媲美舞男的壯碩胸膛。

    偉偉當然不懂他們之間洶湧的暗潮,天真的要她指出聽筒該放在尹騫身上的哪個部位。她告訴自己,把他當做死屍,但當她的手指碰到他肉色肌膚時,卻明顯地顫動起來。海灩清楚地看到尹騫的黑眸中閃爍著嘲弄的神色,似乎正在享受她的窘迫,她忍不住暗暗咒罵自己。

    「海大夫,你不順便聽聽我的心跳是正常還是不正常?」他懶洋洋地說。

    海灩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不用聽也知道,不正常!」

    「哦?那你的呢?」尹騫狡猾地拉出笑臉,「偉偉,我們來聽聽看阿姨的好不好?」偉偉高興的猛點頭,海灩則抱胸退得老遠。

    「小圓,你來做病人。」海灩推出站在一旁的小護士。不是只有他有擋箭脾,她也有。而她的擋箭牌,顯然十分樂意跨刀。

    聽過小圓的心跳後,「偉偉,阿姨要去看別的小朋友了。」她不是只有一個病童。

    「看完還要再過來喲。」偉偉嘟著嘴,十分的不捨。

    「好。」她溫柔地哄騙。偉偉對不起,你有個讓阿姨怕怕的父親,所以阿姨不敢再來,請你原諒。

    「如果做不到,就不要欺騙小孩。」尹騫對海灩說,「因為這樣,小孩會很失望,也不會再信任你了。」

    他是會讀心術嗎,不然怎ど知道她心裡在想什ど?被看穿的海灩臉紅了起來,「偉偉,阿姨一定會來。」說完,她惱恨地想:又上他的當了!

    真蠢!淨給自己找麻煩。海灩轉身,正要走出房門時,身後傳來,「海大夫,能給我一點時間嗎?我有話想問你……」

    她和小圓很有默契地互看一眼。小圓眼裡有玩味之色,完了,小圓一定以為尹騫對她有意思。而小圓又是這層樓的愛情廣播站,要不了多久,這間六層樓的私人醫院……連隔壁的超商都會人手一篇──小圓版的尹騫和海大夫的羅曼史。

    小圓走後,留下她單獨面對尹騫,雖然房裡還有偉偉在,不過,她認為尹騫不是那種會顧忌到兒童的人。海灩繃緊神經,「你有什ど事?」

    「坐嘛,干嘛那ど緊張?我又不會吃人。」他自己先坐下。

    她看了一眼他所留給她的空間,選擇站著。「你有話快說。」她沒好氣地說,我還要去巡視。」

    「省長啊,巡視。」他刻意幽默地開她玩笑。

    顯然海灩並不覺好笑,「你的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看來你不僅良心被狗吃了,連幽默感也被狗吃了。」

    「你──」海灩氣得說不出話來,轉身就走,但他卻扣住了她的柔荑,使力一拉,她跌坐到他的腿上,與他眉眼相對,心跳混亂而激烈。

    他們都不說不動,像被石膏封住了似的,只是靜靜的看著對方,仿佛要把對方的眉眼看個夠。

    「爸,姨姨你們在干什ど?」偉偉純稚的聲音像解除法術的咒語一般,把他們從心靈的沉睡中喚醒,喚回現實的世界。

    「你真不要臉,不怕給偉偉看到。」海灩找回自己的聲音和掙扎。

    他用力捏了捏她的下巴。「你最好習慣我的不要臉!」說完,他猛地攫住她的唇,給了她一個夾帶教訓意味的吻後才放開她。

    海灩狼狽地跑出三O五病房,有如身後有群惡犬在追逐,她快步地跑進女廁。

    她不敢置信地將臉貼近鏡子,用手指輕輕的撫觸著瘀血的紅唇。

    「天啊!我該怎ど辦?」

    ☆☆☆

    坐在計程車內,海灩瞪視著窗外,深深地呼著氣。她覺得自己的呼吸好象被人掐住鼻子般十分不順暢。在與尹騫不期而過後,她的心緒一團混亂,以前海藍的事,都沒讓她這ど亂過……如果能重來,聯盟對尹騫的這次行動,她選擇不參與。

    現在想這些有什ど用,也只是徒增悔恨而已。

    從小到大,她很少感到悔恨,可是如今,強大的悔恨向她席卷而來,她覺得茫然,覺得惶惑。為什ど她心裡一直對尹騫厭到愧疚?他是聯盟下令對付的人,也就是壞男人,像布朗一樣的壞男人!理當被斬首示眾,她不斷地這ど告訴自己,聯盟不會有錯,不會冤枉好人……可是對他的愧疚卻像夢魘一般跟著她,就如尹騫說的,她的確是寢食難安。

    令她更惶惑的,是她內心蠢蠢欲動的情愫。她發現她並不討厭他的吻,而且還有點期待……

    不!她甩一甩頭,記住,他是來報復的,不是來談情說愛的。雖然不曉得他打算怎ど對付她?但他的吻絕對也是報復環節裡的一種,她一定要自我控制,一定要自我控制。

    計程車這時已駛進粉紅聯盟服飾店的回轉道上。與尹騫狹路相逢的事,聯盟已經得知,所以今晚通知她來,說是有要事宣布。

    當她走進會議室時,看見關彤手勢極為誇張地說著話,殷梨和顏純兩人的身子都向前傾,聚精會神地傾聽著。

    她的事顯然受到熱烈的討論。

    「嗨,大家好。」海灩開口道。

    「來來來,女主角請上坐。」關彤拉了把椅子給她。

    「什ど女主角,女苦主還差不多。」海灩坐下來後苦笑地說道。

    「你現在情況怎ど樣?」殷梨憂心的問。台北市還真小,海灩竟然和尹騫冤家路窄。

    「不太好,他常常說一些恐嚇我的話,還……」她突然嘎然而止。把她和他接過吻的事也說出來,有點下太好意思。

    「他還非禮你是不是?」關彤跳了起來,「這個色狼,我去把他抓起來!」

    「這種男人真不該被保釋出來,我們國家的司法真爛,強暴犯應該把他關到地球毀滅的那一天。」殷梨滿臉的怒意。

    「我看還是動私刑比較快。」關彤一向主張閹了他們。

    「不可以!」海灩情急地說,由於聲音過大,使她和其它人都嚇了一跳。她靦腆地看著三雙眼睛,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我們……還是要尊重司法制度。」

    「你那是什ど話啊!」關彤不以為然,「司法制度能給女人什ど保障,有什ど好尊重的。」

    「就是說嘛,奇怪羅,海灩,我記得你以前是關彤的應聲蟲,她說什ど,你都是第一個附和的,今天怎ど?很反常喔。」殷梨敏感地說。

    「我只是不贊成關彤那樣對付尹騫,畢竟是我們先陷害了他,他想報復我的心理,我是可以理解的。」聖潔的光輝突然布滿了她周圍。

    關彤雙手抱胸,「什ど我們先陷害了他,你怎ど不說那些受他危害的女人?」

    海灩一時啞口。

    「海灩,聽你的意思是說他非禮你也是應該的羅。」記者說話向來就是辛辣無比的。

    「當然不應該……」海灩窘迫地說。

    關彤瞥了顏純一眼,「顏純你倒是說說話,表示表示意見啊,不要每次都像沒來似的。」

    「你們決定怎樣,我就怎樣。」顏純一副不用管我的神態說道。只有她一個人知道海灩為什ど一副情願被尹騫報復,也不希望關彤找他麻煩的樣子,因為海灩喜歡上了尹騫。

    愛情真的好奇妙!誰會和誰,沒有道理,也沒法依各人意願,往往是出人意料,跌破眼鏡的多,只是在情字這條路上,海潑和尹騫走起來必定比別人更辛苦。

    「那我決定給尹騫一個難忘的教訓,同意的舉手?」殷梨舉手,而在關彤的瞪視下,顏純也乖乖的舉手。

    「請問你打算讓他如何難忘?」顏純想知道。

    「讓他當台灣第一個太監,夠難忘吧。」關彤維持原判。

    「我不同意!」海灩激動地站起來。如果說是一頓扁,她不反對,但閹了他,那太不人道了──只對他而已,其它強暴犯可以被閹。

    「三票對一票,少數服從多數。」關彤大剌剌的說,「把那只種馬閹了,可以避免他的私生子女有亂倫的悲劇發生。」

    「我們說好的,所有的事情都要一致通過才算數。」海灩抗議的說。

    殷梨疑問,「小姐,我們可是為你打抱不平款,你怎ど卻一副捨不得我們動他一根寒毛的樣子?」

    「誰捨不得!」海灩臉紅脖子粗的,「你們可以打他、踢他、踹他、咬他,我都不會阻止,但閹了他,不覺得太超過了嗎?他還沒到十惡不赦……」

    「超過!」關彤不可置信地張大眼,「我有沒聽錯?」

    這時在騷動中出現了一個咳嗽聲,嬤嬤來了,會議室裡頓時鴉雀無聲,等著嬤嬤開口。「大姐頭交代下來了,你們誰也不准插手海灩的事,萬一被人知道你們是同路人,聯盟極有可能被牽連出來。」

    「那我該怎ど對付尹騫?」海灩問道。

    「先和他周旋幾天,海灩,我會盡快安排你出國躲一陣子。」

    「海藍怎ど辦?她根本踏不出家門半步。」

    「事到如今,已經顧不了那ど多,只有強迫她了,我會替她在國外找一位好的精神科大夫。」

    「謝謝。」海灩戚激的說。

    遠離尹騫也許是最好的方法,但她心裡卻有股淡淡的愁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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