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你一定要救她!你一定要救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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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走廊上回蕩著一個焦慮的吼聲,打破四周的沉寂肅靜。
“她不能死!我不能讓她死!”閻飛揪著醫生的白袍,他神情激動,黑瞳布滿了害怕失去她的巨大恐懼,口中反覆嘶喊著:“醫生!你一定要救活她!無論如何都要救活她……”
他知道自己說的是傻話,醫生的職責本來就是救人,用不著他聲聲拜托、請求。傷者送來醫院,醫生自然會盡最大的能力搶救垂危的性命,這一點連小孩都曉得。
然而,閻飛現在已全無理智冷靜可言,眼看夏荷心被車子撞成重傷,命在旦夕,他的心就焦慮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我們會盡力的。”被他緊緊揪住衣領的醫生,一臉莫可奈何地說:
“搶救傷者,就像在跟時間賽跑,閻先生,請你不要耽誤我們寶貴的時間,你要知道,每拖延一秒,對尊夫人就愈加不利。”
“哦!”他連忙松手,“趕快!快去救她!你們一定要救活她!”
“會的,我們會的。”醫生不再多說,匆匆定進急救室。
醫務人員快手快腳地將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夏荷心推入急救室,一時之間,走廊上只剩下一臉焦慮痛悔的閻飛。
他俊拔的身子倚著牆,眼神非常空洞。
只要他一閉上眼,荷心被車子撞飛的那一幕就會浮現他眼前,而他的心就會再次被巨大的痛苦撕裂。
這是一種永無止境的折磨!
他痛恨自己,當時為什麼不強拉住她,為什麼心軟地放她離開
要不是他一念之差的放了手,她也不會沖過馬路,被車撞到
他更痛恨自己輕忽大意,以為安排小杜去日本念書就沒事了,沒想到他會趁學校假期回來,更沒想到荷心會這麼巧的遇見他,進而勾起了往事……
想到這,他一拳重重擊在牆壁上。
百密一疏!他應該派人盯住小杜的
都怪他自己太疏忽,才會讓事情演變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荷心就這樣死了,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不
荷心不會死!她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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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荷心被送入急救室之後,閻飛就一直在外面枯等。
手術費時十幾個鍾頭,夏荷心在死亡邊緣掙扎的當兒,他自始至終都守在那兒,倍受煎熬地等待著。
當急救燈熄了,緊閉的門扉被人從裡面打開的時候,閻飛迫不及待地沖向前,“醫生,你們把她救活了嗎?”
他的心提在胸口,等著醫生的答覆。
有生以來第一次,他感到自己的無助,他沒有辦法幫到他心愛的人,他只能冀望別人去救她,他被逼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期望他們能成功救活她
“你放心,手術很成功,我們已經把她腦部的瘀血取出來,傷者的情況還算穩定。”
聽了醫生的回答,閻飛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然而,醫生接下來所說的話,卻又使得他的情緒拉得更緊。
“不過,目前她仍未度過危險期,今晚是非常關鍵的時刻,希望她能撐得過去。”醫生說完就快步離開,好像生怕自己走慢一步,就會被這個可伯的男人掐死。
“荷心還未度過危險?要撐過今晚?”閻飛飽受折磨的臉上,幽邃黑眸盛滿了深不可測的痛苦。
像頭被激怒的猛獸,他瞬間爆發了。
他發洩地將椅子砸向牆壁,“渾帳!你們是什麼狗屁醫生?連救一個人也不會?別說我沒警告你們,如果荷心死在這,我一定會把你們這間沒用的醫院燒個片瓦無存!”
“閻先生,您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有什麼消息我們會在第一時問通知您的。”醫院負責人連忙過來安撫他。
“我不回去!”他忿忿地吼道:“我太太現在生死未卜,我要留下來陪她!”
當晚,他寸步不離的守在荷心的床榻前,憂心如焚地陪伴她度過生命中最難捱的一夜。
整個晚上,他不曾梢闔上酸澀至極的雙眼。
他握住她插著針筒的細小手腕,不停地對躺臥在床上只有一絲微弱氣息的她說話,盡管她毫無知覺,根本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但,他還是很用心地跟她說話,說到傷心處,甚至哽咽不已。
“荷心,你一定要撐下去!”
“我求你,不要用這樣殘忍的方式離開我!”
“你不要死,你要怎樣我都答應,你要走我也不會再阻攔你了,就算會撕裂我的心,我也會答應讓你走,只要你好起來!只要你能健健康康的活著,我什麼都依你……”
“荷心,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荷心,不要扔下我!”
“如果你死了,我發誓我一定會去找你,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要找到你!所以,別死!你若想要擺脫我你就別死!荷心,你聽到了嗎……”
那個夜晚特別的漫長、特別的寒冷。
第二天,醫生診視後告訴他,夏荷心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
但是,盡管如此,她卻沒有醒過來。
在那之後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無數天……她都沒醒
換句話說,夏荷心的命是撿回來了,但是——
她卻變成了植物人。
一個只能躺在床上、無知無覺的植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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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這一天,閻飛像往常一樣,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後,便直接回家。
“主人,您回來了。”管家必恭必敬地接過他手中的公事包。
“夫人呢?”這是他每天回到家的第一句話。
跟過去的每一天一樣,他回到家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荷心今天過得好嗎?
而他回到家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沖去看她,當然,在那之前他會先詢問一下管家,他的夫人此刻是在花園裡賞花,抑或是在房裡聽音樂……他可不想撲個空,白白耽誤了見心愛老婆的時間。
管家知道主人很愛夫人,一回來就急著要見她,所以他一點也不敢怠慢地回道:“回主人,夫人正在淋浴。”
“哦!”閻飛聽了,便三步並作兩步的奔上樓。
他一定進主人房,就聽到相連的浴室傳出的水聲,他迫不急待的走過去,推開虛掩的浴室門。
浴室裡蒸氣氤氳,閻飛看見他心愛女人的臉兒就像一朵莢蓉似的浮在水面上,瞳中盈滿了依戀的眸光,
“閻先生,您回來了?”正在為夏荷心淨身的私人看護章恰,禮貌謹慎地打著招呼,但手邊的工作一刻也沒有停歇。
她很珍視這份待遇優渥的差事,所以,她時刻警告自己,不要重蹈前人的覆轍,把好好的一份工作給丟了。
其實,她不是第一個接手照顧夏荷心的私人看護,在她之前的那些看護,據說一個個工作不到一個星期,就對高大俊拔的男主人神魂顛倒,甚至有意無意的挑逗他。
她們或許是認為,夏荷心是個沒有知覺的植物人,當然也就無法履行身為人妻的義務,而閻飛是個正常男人就會有生理上的需要,要勾引他應該不是太困難的事,於是乎,這些女人有的對他大拋媚眼,有的甚至投懷送抱,半夜摸到他床上去……
結果,她們的下場是碰了一鼻子灰,最後連工作也丟了。
唉,真是一群愚蠢的花癡女人啊
章恰在心裡暗歎,恐怕這世上連猴子都看得出,閻飛是多麼深愛他的妻子,又怎會理睬其他女人的勾引,誘惑呢
她覺得自己比那些女人聰明的地方就是,她曉得要安分守已,從不貪慕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所以,就算她的老板閻飛是個任何女人只要看一眼,就會為之心動的出色男子,她也堅守本分,從不逾矩,這也是為什麼這份工作她已做了兩年之久了。
“行了,這裡就交給我吧!”閻飛含笑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嘩,他的笑容真是迷死人!章恰看得失神了。
“章小姐,你可以出去了。”閻飛微擰起眉頭,女人這種神情他看得太多了,老實說章怡是個很稱職的看護,他可不希望自己必須連她也炒了。
“喔,是的,我馬上出去。”章恰回過神來,趕緊低著頭逃也似的走出浴室。她在心裡警告自己,下次可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了,如果她表現得像那些花癡女人,她遲早得卷鋪蓋走路。
說真的,她忍不住有點妒嫉夏荷心……
她就連成為植物人之後,她的丈夫仍對她癡心一片,忠貞不二。
她應該是全世界最最幸福的女人了吧
只可惜她自己卻一點也不知道
章怡邊想邊走出去,浴室裡只剩下閻飛和夏荷心。
閻飛輕輕托起她嬌美的臉蛋,她雙目緊閉,神態安然,一如童話故事中沉睡不醒的睡美人。
他忍不住低下頭,輕吻了下她柔嫩嫣紅的嘴唇。
“荷心,我的寶貝……”他充滿愛意地輕喃著、呼喚著。
遺憾的是,她始終毫無動靜,沒有一絲回應。
“我的睡美人,我吻了你不下萬次了,你卻沒有一次醒來,唉,可見童話故事真的只是騙小孩的玩意兒。”
歎了一口氣,他另一只手拿起一塊海綿,極其輕柔地揉擦著她浸泡在浴缸裡的赤裸嬌軀。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親自為她淨身,所以他的每一個動作既仔細又熟捻。
他一邊為她擦洗身子,一邊溫柔地跟她說著話:
“荷心,你這個小懶豬,你已經睡了整整三年一個月又八天了,你還不想醒來嗎?”他的聲音滿載著深情和眷戀。
“荷心,我等你醒來,整整等了三年了,你什麼時候才肯醒啊?你是想跟我比耐力嗎?好吧,我告訴你,我有的是無比的耐心,我會等你,我會一直等到你醒來的那一天,哪怕是另一個三年,或者是三十年,我都會等你
醫生說,你或許會一輩子長睡不醒……唉,荷心,你真的不打算醒來了嗎?荷心,我想知道,這是不是你選擇逃避痛苦的方式?睡著的你,是不是比較沒那麼痛苦?只可惜你不能告訴我……
無論怎樣,我還是希望你能醒過來,對我謾罵也好,叫我滾蛋也好,只要你醒來,對我怎樣我都甘心承受。
荷心,你還記得你對我發過的誓嗎?你說永遠都不離開我,如果離開我,就讓上天罰你一輩子都留在我身邊——這個誓言你還記得嗎?我感到很後悔,為什麼要逼你發那樣的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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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上天是以這樣的方式把你留在我身邊,我一點都不領情!如果這個世界還有天理的話,就應該讓你醒來!你還這麼年輕,你應該睜開眼睛,多看看這個美麗的世界啊……”
他頓了一下,似在平緩自己激昂的情緒。
“荷心,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囉嗦?”再開口時,他有點自嘲。
他手裡的海綿,已擦洗過她修長有致的大腿,這時正輕輕摩挲著她光滑平坦的小腹。
“我覺得,自己不但囉嗦,還是個不折不扣的老頭子了!”他細心洗滌她兩腿間的私密地帶,用海綿洗不到那細致的地方,所以他改用自己的手指,“唉,一個又囉嗦又毫無情趣的老頭。”
“你知道嗎,這三年來,我沒有碰過除了你之外的女人,”他輕輕地洗著她性感的隙縫,輕柔的動作包含無比的疼惜,“所以,你可以想像,我是過著怎樣清心寡欲的日子……”
這時,不知道是因為他所說的話,還是由於他此刻的動作,使得夏荷心那原本木無表情的臉上,開始有了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變化——
她的神情似笑非笑,細細的眉毛也微微地蹙了起來。
閻飛完全沒有發覺這些變化,自顧自地說下去。
“我們結婚後,可說是一波三折,雖然過了半年甜蜜的婚姻生活,但是,實際上我們卻一直無法圓房。唉,荷心,你大概無法體會我這個當丈夫的遇到這樣的事情,心情有多郁卒吧……”
夏荷心的嘴角已經很明顯地往上彎,但是,閻飛還是沒察覺。
他洗淨她的私處,便以海綿輕搓她渾圓傲挺的一雙凝乳。
在他的搓洗下,那雙雪乳誘人地顫動著。
軟丘頂端的小蓓蕾顯得嬌艷可愛。
閻飛忍住了想一口品嘗那小紅梅的強烈欲望,歎口氣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當然更不可能跟你享受魚水之歡,可是,除了你之外,別的女人我根本不想要,所以啊,我已經……”
說到這,他的聲音突然消失了。
他如遭電殛般大受震撼,雙眼發直地瞪著那只輕輕握住他手的柔荑。
這怎麼可能?荷心怎麼可能會握住他的手……
幻覺!這一定是他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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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心,你真的醒了?我不是在作夢?”良久,他顫抖地伸出手去,輕觸她有了表情的臉蛋。
夏荷心睜開眼睛,默默地瞅著他,瑩亮的眸中閃著淚光。
“荷心,我的寶貝,你終於醒了!”閻飛又驚又喜,情不自禁地將她緊緊抱住,似乎這樣仍無法表達他心中喜悅的萬分之一,索性將她騰空抱離浴缸,在寬敞的浴室中歡快地旋轉。
“閻大哥……”她細聲抗議,被他旋轉得昏沉沉的。
“你叫我閻大哥?”他不能置信地挑起眉
夏荷心虛弱一笑,“閻大哥,我好像作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你夢見什麼了?”閻飛的高亢情緒稍微冷靜下來,他怕她赤身裸體很容易著涼,便把她抱到床上,用浴巾為她擦拭身上的水珠。
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為她做這些事情了吧?他心裡暗忖。她現在醒了,他也隨時得做好目送她離開的心理准備了……
“我夢見在天上的爸爸媽媽,媽媽叫我好好的活著,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以前的事根本不是你的錯,她還對我說,你是個好女婿,更是個好丈夫,要我珍惜自己的幸福。”
夏荷心瞅著他的雙眸清澈異常,再無一絲仇怨。
閻飛欣喜萬分,“這麼說,你不恨我了?你不會離開我了?”
“我從來沒有恨你,我只是一直無法對以前的事釋懷,但是現在,我睡了長長的一覺醒來,突然就開竅了,我不再對以前的事耿耿於懷,而且,媽媽的死,錯不在你,我不該一味地把責任推到你身亡。”
“荷心,聽到你這麼說,我實在是太高興了!”他喜出望外,再一次真情流露地將她抱個滿懷。
夏荷心一臉甜蜜地窩在他懷裡。
“閻大哥,以前是我太任性,太愛鑽牛角尖了。”她伸手輕撫他深情的臉龐,“真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令你難過……”
他寵溺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寶貝,別說這些了。現在你醒了,也不會再離開我了,我之前所受的苦都值得了。”
“閻大哥!”她動容地勾住他的脖子。
“荷心……”閻飛順勢摟緊了她,感受到她赤裸嬌軀的每一條動人曲線,他俯下頭,“寶貝,我想吻你。”
“嗯……”夏荷心很合作地閉上眼,仰著小臉,等待他的親吻。
她紅潤的唇辦馬上被他掠奪了。
這是一個綿密細膩的吻,他輾轉品嘗她甜美的滋味,漸漸的,他的吻加深了、加重了,他狂肆地吮吸她柔嫩如花的唇瓣,他的舌竄入她口中,挑逗她與他同歡共舞……
這一次,他們終於順利的圓了房,兩具熱血沸騰的軀體不但緊密結合,兩顆相愛的心也從此牢不可分——
編注:別忘了,《多難新婚夜》還有《新婚夜未眠》、《新婚不上床》、《新婚房難圓》以及《新婚不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