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寵物診所裡巡視了一遍,確定留醫的貓貓狗狗情況良好,殷若這才放心的回到樓上的小休息室。
她打開隨身小包包,換上寬鬆舒服的睡衣,取下黑框眼鏡,一年到頭盤在腦後的長髮,也只有在臨睡前才得以解放,自然地披散在肩上。
躺在帆布床上,正想闔上眼,卻被震天價響的拍門聲給嚇了一跳。
奇怪!她的寵物診所又不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三更半夜,誰會上門來?
用枕頭掩住耳朵,她決定不予理會,繼續睡她的大覺。
可是,拍門聲卻持續不斷傳來,而且一聲比一聲急迫響亮,樓下的貓狗受了驚嚇,喵的喵、吠的吠……
再這樣下去,恐怕屋頂都會被震下來!
「可惡!搞什麼嘛!」殷若氣呼呼地衝下樓。「不管你是誰,你死定了你!」
打擾她睡眠已經是很過分了,還驚擾了她的衣食父母,生病的貓狗要是被嚇得病情加重,那還得了!她生氣地拉開大門,辟里啪啦地開罵:「吵死人了!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我的貓狗病患需要充分的睡眠……」
她還沒吼完,小嘴猛地被人摀住,門外那個高大魁梧的人影,迅速地擠進店裡,一隻強有力的手臂極具威脅地鉗住她的纖腰。
天哪!她遇上歹徒了!
這下可好了,笨笨的引狼入室,恐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乖乖聽話,我不會傷害你。」一記低沉的男性嗓音飄進她耳中。
歹徒的保證,能相信才怪!殷若暗暗叫苦,怎麼辦?她該怎麼脫身呀?
「屋裡還有其他人嗎?」
殷若拚命點頭。有,要說有,壞人才不敢亂來!
濱野寺聲音一沉,「不許騙我!」摀住她小嘴的手,帶著一股威脅的力道。
殷若害怕得簌簌發抖,很沒志氣地搖頭。還是不要撒這種沒用的謊好了,惹惱了歹徒,只會自找苦吃!
「這裡很安全,快進來!」
聽他這麼說,殷若的臉色不禁由慘白轉為青綠,全身更是抖得厲害。
慘了啦,這壞人還有同黨!這下,她恐怕是劫數難逃了,人家她長得這麼漂亮,會不會慘遭一票歹徒蹂躪啊?
嗚……好可怕喔……
「你不用害怕,我們不是壞人。」察覺到懷中小女人渾身顫抖,濱野寺不自覺地放柔了語氣。
等外面的人入內,他迅速將大門關上,利落地下了鎖,而在殷若眼中,他這麼做等於切斷了她的逃生之路!
他說他不是壞人,那是當然的了,有哪個壞人會承認自己是壞人的?
然而,當殷若看清他的兩個「同黨」時,她不禁疑惑地瞠大了雙眼。不會吧?其中一個居然是女人耶,而且還是嬌滴滴的大美女喔!!
「大小姐……」另一個看似手下的年輕男子,一路將弱不禁風的大美人扶進屋裡,拉了張椅子讓她坐下。
濱野寺也關注地皺起眉頭,「雅蕙小姐,你還好吧?」他半蹲著身子,檢視著大美女手肘上的擦傷。
趁大夥兒都沒注意,殷若正想腳底抹油,不料,手腕卻猛地落入男人的掌握中。
「啊!」開溜不成,她的心直沉入谷底。
「你這裡應該有急救品,快拿出來!」
「血!好多血!」殷若驚叫了聲,這時終於注意到他淺色襯衫殷紅一片,胸口汨汨流淌著鮮血,「你……你必須馬上去醫院!」
「不用理我!」濱野寺一手按住胸上的傷口,試圖阻止血液的流失,「拿碘酒和紗布來,快給這位小姐包紮!」
殷若瞠大了眼,「你腦袋秀逗啊?她只是輕微的擦傷,死不了人的,哪像你這樣血流不止!你必須趕緊去醫院……」
「少 嗦!」濱野寺口氣一緊,神情煩躁不悅。
真是倒霉透頂了,先是被范老爺子強迫性安排跟他的獨生女相親,還硬讓他倆單獨共處,而在這個時候卻莫名其妙遇上敵人狙擊,要是范大小姐有個三長兩短,他豈不是要照顧她一輩子!
「你!你是想死在我這裡嗎?」殷若氣憤地跺腳。
「急救品拿過來,不要讓我說第三遍!」黑眸危險地瞇起。
「沒有!」殷若也不知自己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大聲的說,「我這裡是寵物診所,沒有適合人類的醫療品。」
濱野寺霍地掏出手槍,槍口對準她倔強的小臉,「急救品!」
殷若倒抽了口涼氣,剛剛的氣勢全在槍口下化為烏有。
看吧,壞人就是壞人,再怎麼裝也終究會露出狐狸尾巴!
「濱野!先生……」范雅蕙悠悠轉醒,她知道自己只是受了驚嚇,濱野寺為她擋下那足以致命的一槍,「我不要緊……你的傷勢才嚴重,你……你就聽這位小姐的……」
濱野寺翻了下白眼。聽她的?哈,真是笑死人了!他這輩子還沒對哪個女人言聽計從過!
他將槍口抵在她額上,口氣狠酷,「快點!」
「好啦、好啦!」殷若沒好氣地瞪了這野蠻人一眼。真是個沒腦筋的傢伙,也不懂得先瞧瞧自己傷得有多重!
拿了急救箱,她利落而嫻熟地處理大美人手肘和膝蓋上的擦傷。
「好了!」真白知的,皮外傷罷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不過,看來,這渾身浴血的野蠻男人非常在乎這女人,要不然,他也不會不顧自己的傷勢,對這女人卻緊張得不得了。
「好了?」濱野寺懷疑地挑起眉,范大小姐的臉色怎麼比剛才更蒼白了,「你確定嗎?她看來一點都不好,」
「那就送她去醫院啊!」殷若氣憤地嘀咕。
「你說什麼?」這 嗦的小女人,真想用槍把她敲昏。
「濱野先生,呃,我家小姐對血過敏……」年輕小伙子終於忍不住開口,他尷尬地指了指他身上的血跡,「大小姐聞到血就會頭暈不舒服……」
這是什麼跟什麼嘛?黑社會頭子的女兒居然對血腥味過敏?
「你開玩笑的吧?」濱野寺掀動一下薄唇,失血過多令他連縱聲大笑的興致都沒有了。
「小、小的怎麼敢拿大小姐開玩笑……」小伙子冷汗直流。
只見范大小姐指著嘴,不住地吞嚥口水,試圖壓下作慪的感覺,臉色蒼白得嚇人,像是隨時都會暈倒似的。
濱野寺無力地閉了閉眼。Shit!真是一團糟!
「小江,你護送小姐回去!」他當機立斷地下了道命令。
「那濱野先生您呢?」小伙子疑惑地反問。
「這還用問嗎,他當然是跟你們一起走 !」殷若馬上代他回答,而且還擺出一副熱情送客的樣子。
「我暫時留在這裡。」既然范大小姐對血過敏,他就該避免跟她同行,況且,他傷勢不輕,勉強一塊兒走,恐怕會拖累他們。
「濱野先生……」范雅蕙的眸光流露著不捨之情。
「你放心,小江很機警,他會安全的護送你回去。」若是敵人還在附近,他們也會循著血跡找上他,跟他在一起,只會更危險。「小江,你往東走,必要的話另外找個地方躲一躲,天亮才回去。小心點,知道嗎?」
「是。」小江也不笨,知道他這麼做全是為了大小姐的安危著想。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讓殷若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等她回過神來,只見那年輕小伙子早已扶著大美人往門口走去。
「喂喂!你們不可以這樣一走了之,這個快死的傢伙不能留在我這裡啊!順便把他帶走呀!」她著急地大叫。
「你說誰快死了?」濱野寺不悅地瞇起眼,一把拉住她。
「你……」她吞了吞口水,見他傷口湧出更多血,她靈機一動,想到一個脫身之計,「我、我也對血過敏耶,不行了,我快要昏了,我得馬上出去透透氣,不然我也要暈倒了……」「你騙誰啊!」濱野寺揪住她的衣領,將她提到他跟前。黑眸對上她裝暈的逗趣表情,他竟有瞬間的閃神。
「我……」不是吧,她的演技真的這麼爛?
殷若緊閉著雙眼,上下兩排貝齒不住地打顫。老天爺,拜託讓她馬上昏過去吧!「嗚……我真的真的要暈了……」
「我看,你需要的是人工呼吸吧!」濱野寺惡劣地將嘴唇湊近她。
什麼!人工呼吸?那不就是讓他的唇對上她的……
殷若嚇得立即恢復正常,忿忿地斥道:「你豬頭啊!在這種情況下昏倒,哪需要做人工呼吸,要嘛也是心肺復甦術。」「那個我也會,不就是把雙手放在你胸口,亂摸亂按一通。」說著,他的手便要罩上她因氣憤而劇烈起伏的酥胸。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身上血流不止,傷口痛得要命,居然還一徑的逗弄這個有點無厘頭的小女人?!
而且,他還忍不住想,如果真的吻上她、摸上她,感覺一定很棒!
「才不是這樣!」什麼亂摸亂按,擺明了是想吃她豆腐!
見她氣嘟嘟的可愛模樣,濱野寺不覺一笑。
想要跟他玩花樣?她還不是他的對手!
可沒想到這麼一笑,牽動了傷口,他咬牙悶哼一聲。
人終究是血肉之軀,再強的意志力也敵不過子彈嵌入體內、血液又大量流失的殘酷事實。
「活該!」嘴上這麼說,她心裡卻沒來由的一緊。
天哪,他一定很痛吧?
去!他是壞人耶,她管他痛不痛!
「手術鑷子……」
「呃,什麼?」她有聽沒懂。
「把鑷子消毒好,我要取出子彈……」汗水自額上滑落,足見他在忍受多大的痛楚。
殷若跳了起來,「不行,你不能在我的地方亂來!要是你死了,誰來幫你收屍!你還是趕快去醫院吧!」
她硬生生將目光調開,不,她不要在他身上浪費同情心!受了槍傷卻死都不肯上醫院的,就只有壞人!
濱野寺環目四顧,他就是看準了這是間寵物「診所」,才硬闖進來的!「你這裡有我所需要的一切,快去準備!」他揮了揮手中的短槍,涼涼地口出威脅:「別要花樣,不然,我絕對會讓你美麗的腦袋開花!」
還美麗的腦袋喔!殷若恨恨地瞪他一眼,威脅人就是威脅人,幹嗎還摻些讚美!
瞧他持槍那副優雅輕鬆的神態,根本就不把別人的死活放在眼裡。
「快點!我死了,一定會要你陪葬!」
「你!」可惡!就會威脅人,不入流的臭傢伙!
可是,她真的不想死耶,她還這麼年輕,連戀愛是什麼滋味都沒嘗過,就這麼死在這渾蛋手中,太不值得了!
「喏,拿去!」殷若心不甘情不願地,將鑷子及其他所需物品一一消毒準備好,放在手術盤裡,恨恨地推到他面前。
這人真是有夠恐怖的,流了那麼多血,還不見他倒下,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濱野寺仍然用槍指著她,「把子彈取出來。」
殷若雙目圓瞠,吃驚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
「對,就是你。」難不成這裡還有別人?
「有沒有搞錯!這可是你自己的事耶!沒道理叫我來做!」
濱野寺朝她勾唇一笑,儘管痛得死去活來,卻絲毫無損他逗弄她的興致,「那可怎麼辦?我又不能把槍交給你,萬一不小心槍枝走火,像你這麼漂亮的美眉,無端端成了殺人犯,我就算在陰曹地府也會很過意不去的。」
殷若咬牙低咒:「少給我扯些有的沒的!」濱野寺以槍口輕劃她柔嫩的臉頰,「快動手吧。」
「我……」見他傷口血肉模糊,殷若頓覺頭皮發麻,手也軟了,「我不行啦!我又不是醫生……」
「殷若小姐,你是獸醫,這點小事應該難不倒你。」他從掛在牆上的證書,以及擱在桌上的名牌,得知她的名字和身份。
「你怎麼知道我名字?」她又吃了一驚。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乖乖照我的話去做。」
「我……」真丟臉,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顫抖的雙手,「不行啦!我是獸醫沒錯,但我只會醫動物,不會醫人哪!」
「只是把子彈夾出來罷了,很簡單的,你可以辦到的!」他蹙眉低吼。
傷口流血作疼,他已強忍多時,再也撐不了多久了,看來,這女人八成是想讓他流血至死!「說得那麼輕鬆,你不會自己動手啊?」她把苦差事丟回給他。
「我是可以自己動手,不過,動手之前,我得先把你敲昏才行。」濱野寺瞇起眼,「你覺得怎樣?情願我把你敲昏?」
殷若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她才不要咧,那肯定會很痛的!
她試著跟他打個商量,「你也不一定要採取這麼暴力的手段嘛!不然這樣吧,我向你保證,我會好乖好乖的坐在這裡,我不會報警,也不會乘人之危的襲擊你,真的!我可以對天發誓!」
「你以為我會相信?」他撇唇淡嗤了聲,眼中流露一絲玩味。
只要他一不注意,這小女人肯定會有許多置他於危險的小動作。他不能不防著點!
殷若眨著水汪汪的大眼,努力地扮無辜、扮無害,「你不相信我?」
濱野寺嗤的一笑,「這句話該我來問你,你還不是一樣不相信我?」她不相信他不是壞人,不相信他不會傷害她……
「拜託!我跟你素昧平生,你現在又用槍指著我,這樣你還好意思叫我相信你?你當我是智障喔?」
「別逗我笑!」他一笑就扯動傷口,痛得他齜牙咧嘴。
「神經!」殷若受不了地翻了下白眼。她可沒那麼無聊好不好,還說笑話給他聽?
「我親愛的殷若,既然你那麼不願意動手,我也不想太強人所難……」他幽深的黑眸在她身上轉了一圈,那算計的神態,更加令她心裡發毛。「你……真的要敲昏我?」她哭喪著臉,雙手護著腦袋瓜。
「可你不是怕痛嗎?」他在心中長歎了聲。濱野寺啊濱野寺,你真是瘋了,都這個時候了,還跟這女人哈啦個沒完!
「是啊!」趕緊給他用力點頭,她彷彿見到一絲曙光了。
「那我把你捆綁起來好了。」
「這樣啊……」這樣會比較妥當嗎?她用力地思索著。
「除了不痛之外,這風險跟敲昏頭是一樣的啦。」他涼涼地說。
「風險?什麼風險?」她呆呆地問。
「我是被人追殺才受傷的,現在也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找到這裡來,要是我把你捆綁起來,而他們又尋上門來,你要逃走也不能了,雖然說他們的目標是我不是你,但,依我看,他們一定會殺人滅口,也不會留下目擊證人。」「你……你是嚇唬我的吧?」她挺直腰脊,想證明自己不是膽小鬼,無奈卻控制不了聲線在簌簌發抖。
「而且,像你這麼年輕貌美的女人,身上又穿著令人想入非非的睡衣,你該知道的,對那些喪心病狂的禽獸來說,這是多麼可口的獵物,我真不敢想像,他們會怎樣享用你這具誘人的同體……」
殷若愈聽愈覺得害怕,「夠了,不要再說了!」
濱野寺盯著她,「親愛的殷若,要我把你捆綁起來嗎?」
殷若當然是搖頭了,她又不是傻瓜,她不能將自己置於那種被動的情況!「好啦,我做就是了!」深吸了一口氣,她先是剪開他的衣服,露出受傷的部位,然後遲疑地拿起手術鑷子……
「你給動物動過手術吧?」
「動物是動物,跟人怎麼一樣?」
「怎麼不一樣?」他輕笑了聲,跟她比起來,他這個受傷的人顯得更冷靜自若,儘管痛得無以復加,他還是咬牙為她打氣。「你就把我當作貓啊狗的,不就容易多了?」
「唔,說得對,我要告訴自己,我是在給貓咪治療……」她小小聲地嘀咕著,試著用這種方法令自己一定一點,「啊不對,世上哪有這麼大只的貓!是狗,可狗也沒這麼龐大耶,不管啦,總之是畜牲就對了啦!」
「你說啥?」這女人,對她溫柔一點,她就爬到他頭上去了!
「你凶什麼!是你自已要我把你當貓狗的!」
「那也不能說成畜牲啊!」
「不是畜牲是什麼?」她沒好氣地道,「要不就野獸好了!」對喔,把他想像成兇猛危險的獅子、老虎,還比較貼切些。
「野獸?」
濱野寺俊臉一黑。真是夠了,這女人非要這麼不知好歹嗎?
他可是好心幫她打氣耶,她居然拐個彎這樣損他?
等他恢復了體力,不把她那張惱人的小嘴給吃掉,他就不叫濱野寺!
「噢!」一陣來得太過巧合的刺痛,令他發出一聲悶哼,繼而憤然低咒:「該死的!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殷若揚了揚鑷子上的子彈,瑰唇嘲弄地彎起,「你如果不滿意,我馬上將它放回去!」
見子彈取出來了,他心中釋然,嘴裡卻仍是喃喃地抱怨,「你就不會輕一點啊?痛死人了!」
「會痛啊?」殷若忍不住吐吐舌頭,她還以為他是超人哩!
畢竟,他是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任她取出體內的子彈,前後也只哼了那麼一聲而已。
「廢話!」不知為何,她那俏皮可愛的神情,勾起了他的孩子脾性,他不自覺地咕噥著:「當然會痛啊,而且是很痛、非常痛、十分痛……」
「真的很痛喔?」
之前怎麼都看不出來?唉,痛就說嘛,何苦硬撐呢?
殷若咬著唇,聽著他如孩子般的低喃,看著那怵目驚心的傷口,她竟為他感到一絲心疼。而濱野寺捱到這個時候,也已經到了人體最大的極限了,他沉沉地閉上雙眼,因失血過多而陷入半昏迷狀態。
「喂!你可不能死啊!」殷若垮著臉,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會死的……」他勉強吐出這句,算是安撫她不安的情緒,接著,他便又闔上眼,意識昏昏沉沉。
「喂,這可是你說的,別誰我啊!」
她拍拍他俊逸的臉龐,回答她的,只是他沉穩的鼻息。
天哪,他不會死吧?
不,不會的!他剛剛不是說了,他不會死!在這種情況下,她只好「被迫」相信他一次!
子彈取出來,必須縫合傷口才能止血,這些都是她該做的。無論如何,她絕不會讓這來歷不明的壞蛋死在這裡。
他要是死了,搞不好她會被當作嫌疑犯。
她可不要莫名其妙的被關進牢裡,所以,他一定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