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金和於僖恩坐在馬車裡頭,一想到沒多久就可以見到爹娘,她可是興奮的不得了,三不五時就掀開簾子往外頭看了下,看看這一年來,她家鄉有什麼轉變。
「招金,你不用這麼急吧!不是說一下子就到了嗎?」
「是啊!是啊……我記得我家就是在這條街上。」招金嘟著嘴說道,怎麼沒見到她家破爛的門面啊?照理說應該到了才是啊。
「停停……相公啊,叫半斤停下來。」
「半斤,停車。」
「是的,爺兒。」
「相公啊,我要下車。」
「好。」於僖恩點點頭,先下了馬車之後,將招金小心地扶了下來,「招金,你該不會連你家在哪裡都不曉得吧?」他取笑著。
「怎麼可能!」招金哼了一聲,「我們錢多多酒館我可是閉著眼睛都能走到的耶。」
她走到一家客棧前面,發現外觀豪華而且裝潢大方,裡頭坐滿了用餐的客人,她再怎麼看這都應該是她們錢多多酒館啊,怎麼才一年的光景,就由原本要倒不倒的樣子變成這樣了?!
難不成……他們錢多多酒館早就倒掉,賣給別人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都是她的錯……要是她早一點回來的話,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她自責不已。
也許她爹爹現在被人抓去為長工,娘被賣到青樓去當鴇母了……
爹娘啊,我真的是對不起你們啊!
「怎麼了?」
「相公我……」招金摟著於僖恩開始哭泣著,她是長女,她必須要扛起一切的責任啊!
「全都是我的錯……你一定要救救我爹娘,說不定他們此刻一個被賣去當長工,一個被賣去當鴇母了……」她嗚咽地說道。
「怎麼說?」
「你光看門面也知道。我先前也向你形容過我家是多麼破爛的一家客棧,現在竟然變成這樣,這鐵定是被人給收購了。」
「是有這個可能性沒錯,不過我想還是得弄清楚,我們先進去吧。」
「進去?」招金有些遲疑。
「他們開門做生意的,不敢對我們怎麼樣的,放心吧。」
「嗯。」招金點點頭,任由於僖恩牽著她走入了那間完全不一樣的錢多多酒館。
「店小二,將你們店裡頭的招牌菜全都端出來。」八兩對著店小二說道。
「是的,大爺。」
「相公,你看!這果然不是我家吧,我家根本就請不起店小二的。」
於僖恩拍拍招金的肩要她放心,「叫你們掌櫃出來。」
「找我們掌櫃?」店小二被子僖恩的氣勢嚇了一跳,此人看來非富即貴,不是他所能得罪的。「可是我們掌櫃……」
「怎麼?我們爺兒說要見你們掌櫃,你就去把你們掌櫃給請出來,我們爺兒有話要問他。」
「是、是,我這就去請我們掌櫃的出來。」店小二向灶房點了菜之後,連忙去叫了掌櫃出來,「掌櫃,有位大爺指名要找你呢,你得趕快出去看看,否則他們可能會拆了你的店。」
「什麼?!」
富錢來氣極了,這家酒館可是他三女婿出銀子讓他重蓋的,他可是把這間酒館看的比他的命還重要,怎麼能讓人隨隨便便地拆了它啊……
「是哪一桌的客官這麼大膽,快帶我去看看。」
也不想想他這家酒館背後的靠山可是硬得很,根本就沒有人敢來招惹他,現在竟然來了個不要命的。
「就是這桌、就是這桌。」店小二領著富錢來到了於僖恩坐的那一桌之後,連忙退了下去。
「是你們幾位大爺要來踢館的是不是?」他不悅地出聲道。
「不!只是有事想請教掌櫃。」於僖恩客氣地道。
這聲音……好熟悉!招金轉過頭,就看到富錢來。
「爹!」她欣喜地喚著,「我以為我們家的酒館已經倒了,你被人拖去當長工了呢!」她叫著,用力地抱緊了富錢來。
「招金,怎麼會是你啊?」富錢來也十分地興奮,「你回來了啊……」
「是啊。」招金點頭,連忙擦去了眼角的淚水,「我還以為是家裡頭出了什麼狀況呢。」
「哪有……」富錢來瞄到招金身旁坐著的於僖恩,「這位爺兒是?」
「爹啊,他是我相公啦……」招金害羞地說道。
「小婿拜見岳父大人。」
「原來是招金的夫婿啊!招金,你比較晚回來,招財都已經回來過了,這是招財的夫婿幫我們弄的。」
「招財啊……她這麼快就嫁人了啊。」
「而且還嫁的不錯,是個少夫人呢!招財的夫婿說還要幫我開分店。」
「那不錯啊。」既然這樣她就放心了,「爹,你坐啊。」她拿了雙筷子夾了菜吃了口,「嗯……味道也不錯,爹啊!廚子一定是你挑選的對不對?」
「是啊、是啊,我現在和你娘都在享清福了。」以前都是他娘子薛銀子在煮,現在他們可是好命了。
「相公啊,你覺得這個味道如何啊?」她夾了菜喂於僖恩。
「普通。」
「普通?」富錢來張大了眼,「我們鄉下地方這種菜色已經算很好的了,你沒看到我們客棧滿滿的都是人嗎?」
「爹啊,你就是這種個性,我們好還要更好啊……僖恩府裡頭的廚子可是專門做些美味的菜餚,我吃慣了那些山珍海味,就覺得你這些東西登不上檯面了。」招金損著。
「好好……好還要更好是不是?那僖恩你就幫我找幾個好廚子過來。」
「八兩,交給你了。」
「是的,爺。」
「招金,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要問你。」富錢來小聲地對招金說道。
「喔。」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一副小人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招金在心裡頭想著。「那我先過去一下。」
「嗯。」
招金跟著富錢來走入了裡頭,富錢來劈頭就問:「你夫君是什麼來歷啊?」
「不曉得,我只知道他在京城是很有名的人物,家財萬貫吃十代也吃不完。」
「這個好、這個好,你和招財的眼光真的是太好了。」那就更沒有人敢來招惹他們酒館了。
「是嗎?」招金懷疑地說道,「爹啊……你該不會又在想一些有的沒有的吧?」一定是這樣的,她爹這個人最老奸巨猾了。
「不、不……我只是想和你夫君合夥做一點小生意。」富錢來笑著說道。
「還做生意?」招金揚高了聲音,「這一間客棧都開不好了,還想做什麼生意啊……肯定是將銀兩丟進水裡頭而已嘛!」
「招金!你就和你夫君商量看看吧。」
「麻煩。」招金瞪了自己的爹爹一眼,「喏,這是僖恩給我的,夠你做很多、小生意。了。」
「夠了、夠了。」這一箱滿滿的金銀珠寶真的是夠他開幾間小店了。
「爹,怎麼一年沒見,你還是像以前一樣。」
「怎麼樣?」富錢來不解地問道。
「愛錢。」
「銀兩你不愛嗎?」富錢來瞪著自己的女兒,他可是她爹啊……她怎麼可以說自己的爹愛錢呢?!這可是大逆不道的行為呢。
「愛啊,可是我更愛一個有錢的夫君。」招金得意的說道,她可是個少夫人呢!
「相公,我爹和你想像的會不會差很多啊?」招金好奇地問道。
「不會。」於僖恩搖頭,招金她爹是怎麼樣的人,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他將招金給摟在懷裡親吻她的額頭,能生出招金這樣的人,肯定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
「可是你不會覺得我爹很愛財嗎?一直問你有多少產業什麼的!」
富錢來拚命地刺探著於僖恩的底細,看得她都有些生氣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也真有耐心,她爹問什麼,他竟然就回什麼,而且毫不保留。
「你不是說過你還有妹妹叫招銀、招財、招寶嗎?」
「是啊!」她點頭,「我們是金銀財寶啊……」
「幫你們取這種名字,你爹是真的很愛財,不過看得出來他沒什麼心眼。」
「哪有!他心眼可是多得很呢。」她咕噥道。
於僖恩笑了笑,「你還太嫩了,真正心眼多的人不會將思緒寫在臉上。」
「不會寫在臉上,那是寫在哪裡啊?」她爹的臉上就是寫著——我愛金子!給我金子,其餘免談!「心裡頭。」
「相公……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問,可是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就怕說了你會生氣。」
「你在意嗎?」他淡淡地問道。「你想問的那件事你在意嗎?」
招金用力地點頭,「在意,非常地在意。」每次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她就睡不著覺。
「那你就問吧,只要我能回答的,我全都會告訴你。」
「真的嗎?」招金想了一下,「你比較愛任繡還是愛我?」她真的在乎,雖然任繡已經不在了,但是她心裡頭還是有些芥蒂。
聽到招金提起任繡這兩個字,他的心的確是震了一下,「我一直以為我一輩子不會再娶妻了,會守著繡兒一直到終老,直到遇到了你……你與繡兒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我也曾懷疑過為何你與繡兒完全不同,卻還是會吸引我?」
「結果呢?」
「因為你與繡兒都是那麼獨一無二,不過若是要我真的回答你的問題,我不會騙你,我是比較愛繡兒,可能是曾經歷過生離死別吧!」
聽到這裡,招金有些釋懷了,她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會去妒嫉任繡,雖然於僖恩最愛的姑娘是任繡,但她只能陪他走一段小小的路途而已,以後陪在他身旁的人是她——富招金。
「我說這些你會生氣嗎?」於僖恩有些擔心。
「有什麼好氣的?」招金笑著,「任繡在你的心中是排第一,我可是排第二呢!而且你現在全都是我的,我擁有這麼多的你,我不認為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你想不想去見見繡兒?」
招金一震,沒想到於僖恩會開口要帶她去見任繡。
「嗯……不過你應該也見過她了,她就葬在後山,那座池子的附近。」所以他才不准任何人接近那裡。
「啊?對不起……我真的不曉得。」
她不曉得那個地方竟然這麼神聖,還多次擅闖,他沒把她吊起來打屁股,她真的是該謝天謝地了。
「沒關係,想不想去?」
「好哇、好哇。」她用力地點頭,打算告訴任繡,她沒辦法陪於僖恩走完的路,她富招金可以做到,要她放心,於僖恩就交給她了。「什麼時候去啊?」
「明日吧。」
「就明日唷,你不能食言。」招金警告地說道。
「小丫頭,別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騙吃騙喝的。」
「討厭!我又不是故意的。」她紅著臉拍著於僖恩的手臂,「就別笑我嘛,那時在客棧我是真的餓啊……叫你別笑你還笑!」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