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該是最適合他的,只有在這樣幽黑陰暗的世界裡,尤其是有著皎潔明亮的月夜,獨自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月光下,讓那銀色的光芒映照在自己的身上,看著大地萬物沉靜,卻依然生生不息的生命流逝著。
孤獨,是迫不得已的。
如果可以,誰願意這樣孤獨的過著?
一頭如雪般的髮絲半掩著一邊的面容,濃密的睫毛因為緊閉著雙眼,而在俊美的臉上形成一扇迷人的陰影,像是一頭美麗的雪狐依靠在堅硬的大岩石上,吸收著月光的精華。
彷彿下一瞬間便會成仙,登上仙道之列。
但是沒有人知道他這輩子跟神仙是無緣了,因為他一出生,便注定了自己半人半鬼的命運。
他的父親,一個從未見過的鬼王;他的母親,一個美麗的蒙古少女,因為一見鍾情,便成了惡鬼決心獵捕的女人,將其佔有之後,生下四個延續鬼王生命的鬼子,身上皆帶著與凡人不同的記號,象徵了日後多難的生活。
不過……那些受人歧視唾棄的日子已經過去了,現在的他足以掌控自己的生命,甚至可以掌控其他人的生死,再也不會有人看不起他,或是嘲笑他。
所有曾經不知死活的輕視嘲弄他的人,都躺在地底下了。
現在的他,身為月之門的門主,門下擁有數百名頂尖殺手,遍佈全國各地,黑暗的力量比坐擁天下的皇帝還要強大,呼風喚雨已不足以形容他的地位。
擁有世間人們渴望的權力及地位,該知足了。
但是他卻一點也感受不到快樂,相反的,他愈是努力的讓自己往上爬,便愈是覺得心裡的缺口愈破愈大洞。
為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輕巧的腳步聲緩緩的走向他,夜風中傳來那股熟悉的香味,他知道是誰靠近他,
這世界上除了自己的兄弟外,也只有一個人能被允許靠近他不到三步的距離。
「回來了?」
「是。」回答的聲音像是沒有靈魂的單字。
察覺出說話者不太對勁的樣子,月軒華慢慢的睜開眼睛,瞄向佇立在月光下的嬌小身影。
她身上閃耀著銀色的光芒,肌膚白皙得像是春雪般的細嫩,烏黑亮麗的長髮宛如黑色的絲絨一樣披散在臉頰旁,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閃爍著惹人憐愛的神情。
這是一個這樣可愛的小東西,任何人都會忍不住想要好好的保護她吧!
他當初會留下她,也是因為這樣吧!
「你哭了?」
她沉默,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安靜得如往常一樣,只有微微顫抖的手指交纏著,企圖掩飾心裡難耐的情緒。
然而她是逃不過他的目光的。
「為什麼?」他冰冷的問,收斂起若無其事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連他也不自覺的認真。
「他……娶了別人。」
「很好。」
紅蓮一聽到他說出這兩個字,眼淚不知不覺的滾落下來,滴在地上形成一小團的水漬。
不開心見到眼前的人兒為了其他的男人流眼淚,月軒華深邃的黑眸危險的瞇起,感覺到心中有股火焰正在沸騰著,讓他按捺不住體內的野性。
他突然伸出手緊抓住她纖細的手,不在乎有沒有弄痛她,更加不在乎她臉上訝異的神情,只是將她拉向自己,用一種低沉的、冷冽的,像是從地獄裡傳出來的聲音宣示著,「別忘記了你這輩子已經是我的人了。」
「我……」
「你想要說是我逼你的?」
紅蓮原本想要再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吞忍下來,她無奈卻又不得不這麼說著,「不,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明明知道她根本就是心不甘情不願,但是月軒華就是不想要放了她。
看著眼前因為自己從小指腹為婚的未婚夫成了親,新娘子卻不是她的紅蓮,原本就已經很美麗的面容更添一絲惹人心疼的味道。
可是他一點也不喜歡他的女人為了其他男人難過,這讓他超級不悅。
他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細嫩的臉龐,然後邪邪的、輕聲細語的說著,「這樣不是很好?反正你已經不屬於他了,那就放走他,讓他找尋到屬於自己的幸福,這樣不是真愛的表現嗎?」
紅蓮必須咬住下唇,才可以控制得了自己不對眼前這個男人破口大罵,罵他沒心沒肝,宛如他臉上那副可憎的面容一樣令人怨恨。
「怎麼?我說錯了嗎?」
「如果不是你提出那樣無理的要求……」
她話未說完,就被他一把抓住,強行拉到大岩石上,身於趴在冰冷的石頭上,她胸口的空氣幾乎都要被撞出來,還來不及喘氣,便感覺到自己的裙子被撩起……
「不要!」
明白他想要做什麼,紅蓮本能的想要掙扎,卻更加惹惱了在她身後的男人。
她可以感受到他火熱的呼吸,他充滿力量的大手細細的撫摸著她雪白的大腿……
「如果我就要你生一個、兩個,甚至是一千個、一萬個,你又能奈我何?」
「不要……」
他阻止了她想要逃離的企圖,將自己的慾望全部釋放,強逼著她毫無保留的接受。
紅蓮明白自己反抗不了這個男人,但是反抗不了並不代表就可以讓他太過得意,所以她選擇沉默,不做任何回應。
「既然你已經被拋棄了,那就專心跟我吧!至少我永遠都不會拋棄你的。」
他的話緩緩的在她的頭上傳來,雖然依然充滿霸道及專制,卻令她的鼻子感到酸酸的。
她很訝異,但又無法否認在他的懷抱裡,被愛人的背叛所劃開的傷口似乎不再那麼疼痛了。
永遠都不會拋棄你的,這句話對女人來說,是多麼甜蜜的誓言,尤其是她剛剛真的被拋棄了。
為什麼會這樣?
難道當初答應跟他之後,她就已經不再是原本認識的那個自己了?
如果不是,那她……是誰呢?
是天真無邪的千金小姐,紅蓮?還是現在依偎在半鬼懷中,被他歡愛的墮落女子?
她迷惑了……
然而這樣充滿安全感的感覺,讓她一點也不想要離開這個懷抱,而這個懷抱卻又矛盾的是自己朝思暮想要離開的。
為什麼會這樣?
她對這個謎樣般的男人感到困惑,不過不用緊張,因為就如他所說的,她會有時間瞭解他的。
最久也應該是……一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