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不絕情 第一章
    黑夜來臨,在斷魂山腳下,有兩名高大的男子正在草叢裡忙碌著,像是壓著什麼掙扎的東西一樣。

    仔細一看,居然是個美麗的少女。

    「不要……不要……救命啊……」

    狂風呼呼的吹著,天上的月亮也被烏雲時而掩住,時而出現,微弱的照亮著天艷那張蒼白美麗的臉。

    四周充滿著一聲聲肆無忌憚的狂笑,原本被她綁得一絲不苟的黑發已經被拉扯披散下來,身上白色的衣服也因為在地面上掙扎,沾滿了泥土。

    「住手……」

    「叫什麼叫?誰教妳晚上不回家睡覺,要在荒郊野外晃,遇到我們兄弟算妳倒霉。」

    「不要、不要,放開我。」天艷想要掙扎,但是雙腿被抓住,裙子也被掀到腰際,露出雪白修長的玉腿。

    「大哥,你看,她知道我們兄弟的好,要我們不要放開她耶!」張氏小弟嬉笑的說著,大手不安分的在她雪白的小腿上撫摸著,幾乎被那嫩到要融化的觸感給弄得發狂了。

    「非常好啊!妳真是個貼心的小美人,妳不要擔心,大哥我會好好的疼惜妳的。」張氏大哥笑得淫蕩。

    天艷感到羞辱的大叫著,「不要……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不要叫了,這裡沒有人會來救妳的。」

    「住手……不要……」她在探亂中摸到一顆石頭,立刻抓起來往眼前一砸,顧不了會不會打死人。

    「啊!」壓在她身上的張氏大哥痛叫一聲,痛得滾到旁邊,一手捂著太陽穴,發現流血後,臉上的神情變得猙獰可怕。

    「賤女人,敬酒不吃吃罰酒,居然讓本大爺我流血了,等一下我不讓妳痛得哇哇叫,我就不是男人。」

    「對啊!敢打我大哥,妳真是不想活了,我們一定要教妳付出代價,叫得死去活來。」

    天艷抓起地上的泥土撒向兩人,然後趁他們眼睛看不到的時候跑走。

    但是她才跑沒幾步就被抓住裙子,整個人被用力的往後拉倒在堅硬的泥地上,痛得無法動彈。

    「賤女人,還想跑。」張氏大哥氣呼呼的說著,一手拉扯著她的長發,將她拖到一處翠綠的草地上。

    她整個臉朝下,這樣的姿勢讓她無法踢腳,只能不斷扭動身子,卻不知道她的舉動作讓張氏兄弟更加興奮。

    突然間,張氏兄弟聽見一陣緩慢卻隱含殺氣的腳步聲,他們停下動作,往腳步聲的方向望去。

    兩人彷佛看到死神走過來,四周彌漫著死亡陰影,看起來十分的恐怖,死神的目光像是兩把憤怒的火焰,凶猛燃燒著,卻一點溫度也沒有,只有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天艷因為剛才被張氏大哥打中頭部而頭昏想吐,所以並沒有發現異樣,只是本能的掙脫他們,顧不得衣衫狼狽的往前爬著,想要逃離這場惡夢。

    張氏兄弟嚇得腳都軟了,只能睜大眼瞪著已然走到面前的男子。

    男子才一靠近,兩人就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那股猛烈的寒冷將整個空曠的森林凍得嚇人,在那雙絕冷的黑眸注視下,他們忍不住顫抖著,平時的惡膽囂張樣都不見了。

    男子緩緩的抬起原本拖在地上發出恐怖聲響的絕命刀,只見上面的血跡依然鮮紅,甚至在月光下流動著。

    在刀落下的那一剎那,兩人大聲喊叫著,然後瘋狂的往前面跑,地上還留下一條水跡。

    嚇到失禁了,沒用。

    男子冰冷的目光注視著兩個惡徒消失,這才緩緩的看向不遠處依然掙扎著在地上爬動的天艷。

    男子腳步再次邁開,這次的目標是她……

    不!該說一開始,他的目標就是她。

    剛剛被毆打的疼痛及用盡的力氣,都讓天艷爬不動了,但她仍必須爬起,因為一把冰冷的刀抵著她的臉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傳入她的鼻中,她差點就吐出來。

    「是妳把我的家給毀了。」

    「哼!」她冷笑一聲,然後抬起被打得瘀青紅腫的小臉,神情充滿報復的快感,「是啊!就是我。你毀了我的家,我毀了你的家,這樣很公平。」

    說完之後,她像是從來沒有經歷過不幸似的露出甜美的笑容。

    他俊美的臉上面無表情。對於她這樣的指責,他已經聽到麻痺,所以一點也不會痛,也不在乎,只是對她臉上那個燦爛的笑容感覺到很刺眼。

    他不喜歡這麼高興的感覺,也不希望別人擁有。

    他突然一把抓住她的長發,強迫她面對著他,「那我就殺了妳。」

    刀起,在月光下閃爍著冷冷的殺氣,她緊閉著眼睛承受著這期待已久的一刻,卻沒有想到在刀落下時,她居然昏過去了。

    她知道自己醒來後,一定會很後悔自己這麼不爭氣,但是不用擔心,因為她不會再醒來了。

    為什麼要死?

    螞蟻都尚又偷生了,為什麼她好手好腳的,而且還長得比一般人漂亮,就算她全家人真的都死了,只有她一個人活下來,那又如何?

    殷玨靜靜的注視著天艷安詳甜美的睡容,心裡有著一絲絲的可惜。

    只要他不說,沒有人會知道她是滿門抄斬裡的漏網之魚,她可以去找個好人家嫁了,從此自由自在的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這樣不是很好嗎?為什麼她還要如此?

    不過想一想,他都自身難保了,何必自尋煩惱?

    她,不該是也不會是他的責任。

    當天艷緩緩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山洞裡,身下是一堆干草,雖然不是很舒適,卻也足以讓她沒有直接躺在冰冷的地上。

    有時候在野外,一個小小的風寒都可能會致人於死。

    他呢?人呢? 

    一移動,她的全身就痛到不行,而這樣的痛苦也教她明白,她還沒有死,卻被他丟在荒郊野外……

    她抬頭望著四周的環境,這裡是個很隱密的山洞,她心裡想著,他這是有點良心的,知道要是把她丟在外面的草地上,她一定會被野獸叼走當晚餐。

    突然間,她像是想到什麼般的往身上看,衣服雖然被撕毀,卻沒有被侵犯的樣子。 

    她松了口氣,接著感到一陣悲哀。  

    她都想死了,何必介意自己的清白? 

    一思及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親人了,以為流干的淚水,又緩緩的從眼角滴落。 

    此時,她聽到一個似狼嗥的聲音,她忍不住感到很害怕,全身繃得很緊,整個人更縮進隱密的洞裡,彷徨的觀望著左右,生怕被野獸發現,更怕被剛才那兩個禽獸找到。

    但是恐懼像是黑暗一般不斷的蔓延開來,逐漸蒙蔽她的理智,讓她本能的站起來,然後往山上那一抹微弱的燈火狂奔而去。  

    溫暖的太陽一大早便恣意的散發著金色的光芒,大地也因此而蘇醒,小鳥開心的在枝頭上唱歌。山林裡有間小屋的屋頂破了幾個洞,陽光乘隙從其中灑下。

    其中一道日光照射到床上的男人,他赤裸的身體只有一條破舊的被子蓋住下半身,由他不停的扭動中看出他是在作惡夢的狀態。 

    此時,一個嬌小的身影緩緩的走近床邊,冷眼看著男人。 

    在陽光底下,他卻沒有辦法享受到光明的一面,只能在黑暗中和惡夢掙扎,真可憐。天艷這樣想著,覺得這是他的報應。 

    她看著屋子,原本被她亂砸一通的東西都已經物歸原位,早知如此,她應該要放一把火燒了比較快,讓他沒有辦法將其恢復原狀。  

    接著,她看到放在枕頭邊的大刀,上面有著洗也洗不掉的暗紅痕跡。她的親人二十條人命都是斷送在這個男人的手裡,一想到此,她就忍不住心痛。 

    才剛碰觸到冰冷的刀身時,纖細的手腕馬上被用力的抓住。 

    「啊!」她痛叫出聲,隨即迎上一張冒著冷汗,還未從夢魘裡完全醒過來的猙獰面容。  

    「妳做什麼?」沙啞低沉的聲音凌厲的逼問著。

    天艷原本慌亂的心在見到他失去冷靜的一面時,意外的變得冷靜了,出口的聲音甜美得過分,「作惡夢了?是不是夢見很多顆血淋淋的人頭包圍著你?」  

    這個女子故意挑釁他,而他一點也不喜歡。 

    他的眉頭微皺,緩緩恢復冰冷的眼神也代表他又回到了那個冷靜的殷玨。

    他下了床,像是在拉小孩子一樣的拉著她。  

    「你想要做什麼?」她掙扎著。 

    門一開,她就被粗魯的丟出去,跌在堅硬的泥地上,疼痛了已經傷痕累累的四肢。  

    「妳已經自由了,何必還要作踐自己?」無情的話落下後,門就被狠狠的關上。

    他剛剛說什麼?作踐自己? 

    「我才沒有作踐自己。」天艷對著緊閉的門大喊著。她確定門裡的人有聽見,卻不給響應。

    可惡的男人,她不會輕易放棄的。    

    該死的女人,他剛剛真的差點殺了她。 

    只差一步,他的絕命刀上將會留下她的血跡,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床邊多了顆人頭瞪著他。

    他相信這個固執的小妖女絕對會因為死不瞑目而這樣做。  

    殷玨靜靜的坐在床邊,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為什麼他會招惹到如此難纏的小妖女?難道真的是他殺戮太多的報應馬?

    屋外突然安靜了,難道她破天荒的想開了,決定要離開了?

    如果真是這樣,算她聰明。 

    殷玨才剛想完,就聽到屋後似乎有聲響,他緩緩的站起身走向後門,發現他以為離開的人正在搬石頭。  

    想蓋房子嗎?看來似乎不像。

    只見那個小妖女做了二十個小小的石頭山,然後將懷裡一張張寫著名字的黃紙貼在石頭上,再跪在前面雙手合十的拜著。  

    什麼?她居然在他的房子後面蓋墳墓!

    「誰准妳這樣做的?」他冷冷的問。  

    她猛然站起身,像是一頭復活的母獅子一樣對著他說:「要是你不開心,可以殺了我。」

    又是這一句,他聽得都很煩了。

    「不敢的話……」  

    「妳知道妳父親是個奸臣嗎?」他語氣不耐的質問著。  

    「他不是。」她大聲的反駁。

    「他的罪過不是我害的,是他造成的結果,是他害你們冷家上下二十口人送命,我只是奉旨行刑,要報仇,輪也輪不到我。」他實話實說。 

    「的確是,不過算你倒霉,誰教陷害我爹的壞官死了,我沒有辦法找他報仇,只好找你。」她盯著他道。

    「妳簡直是非不分。」他瞪了她一眼。   

    「我沒有要找你復仇,只要你成全我,殺了我。」  

    「妳真的想死,可以自殺。」他淡淡的說。

    「我知道,但是我想死在你的手裡,這樣我的血可以留在你的絕命刀上,我的靈魂一定可以跟我的親人在一起。」

    他斥了一聲,「荒唐!我不知道妳是從哪裡聽來的說法,但絕對不會是真的。」 

    「是其它的劊子手這樣說的,他們說劊子手裡的那把刀都留有許多的生靈,而你的絕命刀更是擁有封鎖靈魂的能力……」她急切的伸出手,但還來不及碰到他的袖子,便被他無情的閃開。

    「胡扯,妳快點走吧!」他轉身打算離開。  

    她沖了過去,這次如願的抓住他的袖子。  

    他轉過頭,迎向天艷那張堅定無比的小臉。 

    她輕柔的低語著,「為什麼你不成全我?我只是想跟我的家人在一起。你已經砍了那麼多人頭了,多一個我也沒關系啊!」

    她說得好象他每天砍的是西瓜,而不是一條條寶貴的人命一樣。  

    他很生氣被這樣誤解,目光卻忍不住被她那紅嫩的小口給吸引,他驚愕的發現自己以為不會再有感覺的身體突然蠢蠢欲動了起來。 

    當她不再齜牙咧嘴的時候,低語的聲音聽起來很迷人,像極了一個令人渴望的小女人。 

    體內生氣的火焰奇跡似的被另一種火焰所取代,也許他是太久沒有碰觸女人溫暖的身體,才會讓這個髒兮兮的小妖女迷惑了…… 

    雖然她看起來是髒兮兮的,但是傳入他鼻息裡的卻是少女的馨香。 

    很顯然的,她在荒郊野外掙扎求生,還不忘保持干淨,真是可愛。 

    內心深處的獸性被撩撥了起來,他很想跟她說,不要再這樣看著他,不然會發生什麼事情他可不敢保證,但絕對不會是殺了她。  

    「成全我吧!」天艷可憐兮兮的說著,閃爍著盈盈淚光的美眸足以挑起所有人的同情心。

    以前她在家裡使用這一招都很有用的,她知道男人都見不得女人的眼淚及哀求,她現在這樣低聲下氣,他應該就會答應了。

    殷玨的確是想把她送往極樂世界,卻不是死亡的天堂,而是另一個神秘的快樂世界──屬於男女的秘密花園。

    「這是妳自找的。」他突然像是一頭猛獸,霸道的捧住她的頭,吻住她的唇。  

    「不要……」她拚命掙扎著。 

    饑渴的唇一碰到那份甜美的滋味,他發現自己無法自已了,不管她如何反抗,都不能讓他打斷現在的幸福。

    他的大手更加用力的捧著她的頭,更加渴望的吻著她。 

    天艷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要被他吞噬掉一樣,最令她感到訝異的,是自己的反應。  

    他吻她的感覺跟之前那兩個惡徙碰觸她時的惡心感完全不同,她非但不覺得討厭,相反的,還有種莫名的渴望,想就這樣癱軟在他的懷裡。  

    可是,不行,她必須阻止,不然再繼續下去,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 

    她不願失去女性的自尊,變成他洩欲的對象,滿足他的狂妄自大,然後自己才後悔不已。 

    啪!天艷伸出手,甩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力道大到讓他別過頭去。  

    天啊!她居然會動手打人!什麼時候她變得這麼野蠻了?不過他真的有種讓人熱血沸騰的力量,教她快認不得自己了。  

    殷玨再回過頭來面對她的時候,臉上冰冷的表情令她整個人忍不住直顫抖。  

    「我……是你逼我的……你怎麼可以如此失禮……」她顫巍巍的說著 

    「妳不是連死都不怕了?」還在乎清白嗎?  

    「我是要你殺了我,不是占我便宜。」她氣呼呼的說。  

    她紅通通的臉頰氣得鼓鼓的,看起來可愛極了,讓他不只想占她便宜,還想將她整個人吞下去。

    「有差嗎?只是臨死前的死亡之吻。」

    「下流。」她就是不要他碰她,她會無法思考的……不,應該說被他碰觸時,她會變成連自己都不認得的自己。  

    她的話令他臉色一沉,看起來他生氣了。 

    「妳想死我可以成全妳,但是有個條件。」他冷冷的開口。 

    「什麼條件?」  

    「我要妳。」他霸道的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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