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她!
她在看他!
這話同時間出現在兩個人的腦裡!
秦雙雙摸摸這又摸摸那,被人觀察得渾身不自在,一整天下來,讓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因兩人互相默默注視而驚訝的不只當事人,來串門子的沈雲傑更是一臉見到外星人的錯愕神情。
現在是怎樣?他坐在這裡十分鐘了,文以風居然連個正眼都沒看他。
「文先生,我身上有哪裡不對嗎?」真的忍不住,秦雙雙開門見山道。
不知是不是昨晚脆弱的一面被他瞧見,她的腦海裡不時會迸出他的溫柔嗓音和動作……停!有什麼好想,她準是被他的視線給盯到腦袋都不對勁了。
「沒有,你很好。」
「不然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你別急著想否認,打從一早在餐廳見到你開始,你嘴裡吃早餐,眼睛卻看著我,打翻一碗粥讓管家替你清理,結果你兩眼只盯著我看,害他被你手上的湯匙給打中,還有……」她突然一頓,瞪了一眼給猛抽氣的沈雲傑,「用完早餐,推你出去曬太陽,你說要自己來,結果眼睛又粘到我身上,不顧前言是不是有個小水坑,摔進去還弄得一身都是泥巴……」
「咳咳……我有嗎?」沒想到自己的小動作都被她發現了,文以風除了發窘外,卻也感到有些許的意外,「雙雙,沒想到你這麼注意我的動作?」
「廢話,如果有人從一早就盯著你不放,你想不注意到都很難吧?」
原來不是特別注意呀!
他透露出來的一點點失落,令秦雙雙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回答錯了。「所以我想知道,讓你一早失神的原因。」
她比了比自己,「我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你沒事。」是他有問題,一整晚的失眠只因為胸口因心疼而起的煩躁感,每當想到她時,那感覺就頻頻出現,擾亂他的睡眠。
「我若沒問題,你會一直看著我?」秦雙雙還是很懷疑。
「我……只是想知道你膝蓋上的傷口好點沒?」那個讓他一想到便心疼的傷勢。
原來是這個呀!「你昨天晚上都親自上藥確認了,其實只是一點擦傷,當然沒事。」
「等等!」差點又被口水嗆到的沈雲傑終於有機會插話,「以風幫你的膝蓋上藥、包藥?」
兩粒眼珠狠狠瞪著包著繃帶的膝蓋,就像那是什麼洪水猛獸似的。「你明明自己就是護士,為什麼反而要以風幫你包紮?」
他古怪的瞄了兩人一眼,嘴裡咕噥著,「昨晚、昨晚,一聽就知道是讓人犯罪的夜晚,難怪你們兩個今天這麼的古怪,不會就這麼擦著、擦著,擦藥擦到其他地方去了吧?」
「沈雲傑,如果你想再嘗嘗我做的餅乾,我現在就可以拿給你。」秦雙雙警告著,這男人的腦子裡永遠是那些風花雪月。
「我又沒說錯,你又不是沒手能用,卻要僱主替你服務,真是不盡職。」
的確,當昨夜電來了,秦雙雙一點也沒有拒絕文以風,不但沒把腿抽回去,反倒乖乖的任他擦藥。「因為我喜歡他幫我擦藥的溫柔表情,不行嗎?」
爽快說了出來,秦雙雙覺得胸口那種不自在感消失了,可能就是因為憋著這句話在心裡,所以只要文以風一盯著她,她就會不由自主的緊張。
現在好了,說出來拚命輕鬆,現下文以風愛坐著看、蹲著看、躺著看她,她都沒關係了。
只不過這麼不害臊的回答,在場兩個男人的反應可是兩極化——
一個是張著嘴說不出話,一個則是蒼白著臉,卻掩不住眼中透露出的得意喜悅。
「雙雙,我剛剛聽見管家在叫你,你先去廚房看看他要做什麼?」
秦雙雙這回倒沒多說什麼,很聽話的走進廚房;文以風則輕咳幾聲,成功捉回沈雲傑的注意力。
沈雲傑拿起桌上的酒杯,大歎不可思義。「不會吧!那個小護士看上你了?」
她的眼睛有沒有毛病?放著他這麼一個人見人愛的大帥哥不要,居然看上一個小白臉殘廢?
「怎麼我覺得你眼底舯著:她的眼睛是不是有毛病,放著你這麼一個人見人愛的大帥哥不要,卻看上我這個小白臉殘廢?」
噗!一口酒毫不客氣的噴了出來,沈雲傑錯愕的瞪著文以風,太可怕了,這傢伙居然會讀心術不成,好,他再試試?
「你現在不會在想,我是不是也看上了秦雙雙?」文以風很配合的繼續說。
沈雲傑的臉嚴重的扭曲變形,這也難怪,文以風如果不是那麼精明,他就不會被文以風給吃得死死的,一直以來都在外為他做牛做馬。「以風,你該不會真的看上她了嗎?別忘了她是你舅舅那邊的奸細……」
「別說了!」文以風瞄瞄廚房,阻止他的大嗓門,「從現在開始,我不想在以以背後提這件事,她根本不知道我和那個人之間的問題。」
「所以你不打算讓她知道你懷疑過她?」才會要他閉嘴。
「是曾經,用詞請小心點。」文以風一臉的不苟同,過去式和現在式可是大大的不同。
「也就是說……你也不打算趕她走了?」沈雲傑一字一字說得極為緩慢,誰教今天他已經被太多事給嚇到,為了心臟著想,還是小心點問。
「不趕了。」
「你不怕秦雙雙透露什麼給你舅舅知道?」
「不怕。」因為雙雙根本探聽不出什麼消息,她一心只為他的腿著想,真心為他這個病患好,哪有工夫去偵測他。
「所以你今天一直盯著她看,就是看上她,想上了她囉?」
這傢伙就不能說點人話嗎?文以風蹙眉,沒機會讓他回答,廚房那頭突然傳來一陣尖叫聲。
眨眼工夫,沈雲傑面前已經空空無人,他吹了吹口哨,「酷!這傢伙真的可以去參加輪椅障礙賽,速度真是快!」
但,不過就是叫一聲,有必要這麼緊張嗎?
廚房那頭發出尖叫聲的不是別人,正是郝管家。
「出了什麼事情?」眸光掃過一臉苦相的郝管家,文以風全副注意力都放在滿臉憤慨的秦雙雙身上。
「少爺,你一定要替我作主呀!」郝管家如臨救星,急忙告狀喊冤,「這女人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突然抓了我的手一咬,害我把精心烹煮的湯頭灑了一地。」
而且如果不是他先發制人,叫得大專,恐怕他的命根子就不保了。
這一邊,秦雙雙也很不平。「是這傢伙先吃我豆腐,我才反擊的,難道保護自己也不行?」
「你說被誰吃豆腐?」文以風的臉色突然一變。
郝管家驚見苗頭不對,趕緊護住自己的清白。「胡說!我哪有吃你豆腐?別在少爺面前冤枉我。」
他最清楚少爺對秦雙雙的態度早就有了三百六十度大轉變,秦雙雙那塊豆腐是有人想吃,但絕對不是自己。
「哪來的冤枉,不然你剛剛躲在我身後做什麼?趁著我一轉身,那雙手就探上來,我受到到驚嚇當然會做出防衛的自然反應呀!」
郝管家察覺到自家主人的臉色由白轉青,趕緊澄清道:「少爺,你是知道我的為人,這種庸脂俗粉我才看不上眼……「
從秦雙雙那方傳來的銳利視線令他不得不改口,「我是說,我又不是沈少爺,怎麼會跑雲吃秦小姐的豆腐!我只是想開上頭的櫃子,碰巧秦小姐就站在那裡,又碰巧我伸手,她轉身……」
一切就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可憐的他就被大白鯊給咬到。
雖然,他的手似乎真的碰到時了她的……但他發誓,他真的什麼感覺都沒有,就被她接下來的狠招痛得哇哇大叫。
文以風的眉頭愈攢愈緊,心中的平衡點很自然的偏向了某一方,「郝管家,下次你就不要站在雙雙後面,這樣就不會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好……」好冤呀!明明是這個女人自己擋在他前面的。
受委屈的郝管家可憐兮兮的垂下頭,倒是沈雲傑看不下雲,忍不住仗義執言,「你們究竟是在吵什麼?不過就是個豆腐嘛!吃一下有什麼了不起?」
倏地,兩道凌厲的視線朝他掃來。
「我有說錯什麼嗎?」沈去傑搔搔頭,不懂好友和秦雙雙為什麼一副火大的樣貌?「不過就是吃了你的豆腐,大不了買幾塊還給你不就好了。」
現場刮起一陣冷風!
凶狠的視線突然轉為錯愕,秦雙雙愣了數秒,不解的望向文以風,「這傢伙究竟是打哪個星球來的?」
文以風很抱歉道:「抱歉,他在國外待太久,很多話都聽不懂。」
聽也知道那兩人是在說他的中文差,沈雲傑不滿道:「你道什麼歉呀?你們說的話我哪裡聽不懂?不就是在聊好吃的豆腐!話說回來,到底是哪家的豆腐讓你們吵成這樣?這麼好吃的話,我也要找機會嘗幾口。」
郝管家雙眼凸出的瞪著這名找死的客人!
秦雙雙正想拿起拖鞋,大喊一聲「老娘豆腐你也敢吃」,卻沒料到,有人比她早一步出口。
「不准!」
郝管家錯愕,秦雙雙一怔,兩人傻傻的扭過頭,望著突然大吼一聲的文以風。
「以風,你是哪根筋不對?好東西本來就是要大家一起分享,郝管家都可以吃,我當然也可以……」
「你什麼都可以吃,就是不可以吃這個。」
「為什麼?」
「因為那是我的豆腐!」
此話一出,郝管家瞬間成了石頭人,秦雙雙則出現了前所未有的表情——臉蛋由白轉紅,下一秒,她也出現了不尋常的動作,一句「我想去廁所」,便從三名男人面前尿遁消失。
「以風,你什麼時候開起公司做豆腐了?」笨蛋還是聽不懂。
「我沒有。雲傑,你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就等我打電話通知你再過來吧!」意思就是,短期內都不用過來找他!
望著文以風推輪椅離開,完全不想搭理自己,一頭霧水的沈雲傑忍不住問從石頭身慢慢恢復成人形的管家,「你家少爺到底是在氣什麼?」
「我家少爺昨晚因為停電沒睡好,所以今天脾氣有點急躁,沈少爺別想太多,順著他的意就好。」誰教他這麼大聲的嚷嚷著要吃少爺看中的豆腐。
「郝管家,到底是哪個牌子的豆腐讓你們吵成這樣?」這麼燙手,他一定要買來嘗嘗。
「面速立達姆。」管家一臉沒救的道。
什麼牌?沒聽過!
唉!沈少爺連小護士都不知道,難怪會被人罵,真是活該!
要不到牌子的沈雲 只好一臉失望的離開。
自從那日豆腐說之後,有些事情好像不一樣了——
原以為不會再對文以風的注視有任何反應的秦雙雙栽了個跟頭,變得更加敏感,別說他盯著她看,現在就連他說的每話,她都會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然後就忘了自己在做什麼。
「雙雙,你現在吃的……好像是我的早餐。」
秦雙雙裝作沒事樣的擦擦嘴,把麥片粥推回他面前。
慘的是,在他專注的注目下,她引以為傲的謹慎卻一天到晚都在出錯!
但最大的改變,就是現在無論她說什麼,文以風都說好!
「等下吃飽飯後,我推你出去曬太陽。」
「好。」
「然後你得跟我一起拔雜草和澆水,照顧茉莉花幼苗到開花都是你的責任,別再像上次一樣,才推你出去就說想跑廁所,然後閃人不見……」
抱怨的話沒說完,他便搶答,「好。」
她一怔,「你的態度為什麼變化這麼大?」聽話是好事,但文以風這樣的「突變」,實在讓她有點難接受。
「因為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這也對。「我一直以來都是為你好,是你處處跟我唱反調。」
「那是因為我還沒有認知。」
「什麼認知。」
他笑了,「你不是說要出去曬太陽,可是我都吃完了,你的早餐卻沒吃幾口。」文以風顧左右而言他,卻在注意到她的三明治裡都是生菜,黑眸一瞇,好似很不悅,「雖然多吃蔬菜對身體有益,但你不覺得一早就吃冷食,對腸胃並不是個好選擇,不如跟我一起吃麥片粥,是你說健康而且又不會讓你的腸胃寒;還有,等下我們去花園記得要戴手套,不然像上次一樣,拔個草拔得兩個手掌傷痕纍纍就不好了……」
叨叨絮絮的說話聲很煩,卻字字不出關心的字眼。
那晚的溫柔又浮現在秦雙雙的腦海裡,她很喜歡這種讓人關心、在意的感覺。就不知是為什麼,臉上會突然湧現燥熱感。
為了怕被人看出自己臉紅,她伸手一抓自己的早餐,低頭速速吃了起來。
「雙雙,你吃的是管家蒸好要吃的包子耶!」
秦雙雙好想撞牆喔!難怪嘴裡的味道不像三明治,倒像肉。
她臉上仍沒多大神情,把包子還給早餐被偷咬一口,一臉更寒的管家手上,擦了擦嘴,扔下一句「我去準備一下」,便落荒而逃。
文以風竊笑在心頭,看來並不是他一個在唱獨腳戲嘛!
等到秦雙雙調適好心情,再次出現後,文以風居然比她先一步溜出去,還在院子裡跟管家笑著說話!
全世界最奇怪的事情全都出現了!
秦雙雙突然有種奇怪的念頭——那男人的外貌還是原本瘦弱的文以風,可他臉上談笑的表情自然到不像是以往沉默少言的那個人,怎麼覺得這樣才應該是文以風真正的本性呢!
「雙雙,你回房間準備這麼久,沒事吧?」文以風朝她招手。
「呃,沒事呀!」一直盯著他看,她連自己走出大門了都不知道。
秦雙雙來到他身邊,也不管是不是站在陽光下,或者姿勢是不是太難看,一個屁股就往草地上坐下。
「你還真是不怕曬耶!」
「很奇怪嗎?」
「現在的女孩子想美白都來不及,只有你是不怕曬的躺在陽光下。」
「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小時候幾乎天天都待在外面曬太陽,可我也沒有很黑呀!況且現在才十點半,真正曬的時間是十一點過後,到時候你自然會看到。」
「怎麼你以前都在外面流浪不回家嗎?」
文以風不曉得自己一句無心的玩笑話,竟然讓秦雙雙不說話了。
在管家攙扶下,文以風也學秦雙雙,屁股跟著往草地一坐。「你在想什麼?」
「你什麼時候下輪椅,跑到我旁邊來的?」
「就在你失職想著其他病患,不,是想著野男人的時候。」
「胡說八道,我哪來的野男人可以想……」她突然被人戳了頭,「你幹嘛?」
「想知道你這顆腦袋剛剛到底是在想什麼想到出神?」很高興不是在想著其他男人。
「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囉嗦,我出我的神,關你什麼事情?」
他嘴裡咕噥道:「當然有關了,我會不舒服嘛!」
只要見到她臉上一丁點的不快樂,他全身上下就煩躁極了。
「你剛剛說不嗎?」沒聽清楚,但他真有不適,就該注意了。
「不用叫管家啦!我要他先回去,我不舒服是因為我的私人看護心情不佳,還難過到連一句話都不說。」
她的神色一變,「誰說我在難過?」
「那是誰剛剛一言不發,臉色凝重到連身邊有人坐下都不知道?」
「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聳肩,「這就對了,我一提你小時候是不是出去流浪過,你就莫名的發呆起來,這就表示你當真在外流浪過……」
「文先生,你是在做我的身家調查嗎?我應該不需要把我家裡大小事都向你報備……啊!你拿什麼扔我?」仔細一瞧,打中她的竟然是一雙拔草專用手套。
「你連我家芝麻綠豆的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卻不肯跟我分離你的故事,這麼不公平,那我還在這裡拔什麼草?不用拔好了!」
這傢伙多大了?還在鬧什麼脾氣?「你是哪根筋不對勁?」她愈來愈不知道兩個人到底是在爭什麼。
「我因為相信你,所以才三聯單聽你的話,難道就只有你能對我坦承真心,我就不行嗎?想關心你一下都不行,小氣!」
秦雙雙目不轉睛的看著故意賭氣撇頭,口氣卻不掩關心的男人,時間彷彿在這一瞬間停住。
文以風不是什麼電視劇裡帥到爆的深情男主角,但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卻格外觸動到她內心的感動,就是這種從未有過的溫暖讓她妥協。「其實沒什麼好講的,我說我常待在陽光下是因為我根本沒有家可以回,只能跑到公園待著,一待就是一整天。」
講得悲情,但她的臉上卻沒有任何難過的表情,「其實現在說,我也不覺得怎樣,這世上無家可歸的小孩其實很多,我算幸運了,還個阿姨在,只是在阿姨找到我之前,也曾被拋棄在外一段時間。」
「你的父母不在了?」這是首次聽她聊事。
「算是吧!一個去世,一個有等於沒有。」
「意思就是你父母的其中一個,對你不聞不問囉?」文以風的口氣很不好,不知道秦雙雙的怕黑,是否也是因為父母的關係所造成的。
「你在氣什麼?」她這個當事人都毫無感覺了,這傢伙是在激動什麼?
「想到你曾經有過的遭遇,我會不生氣才怪!」
「我們那種鄉下小地方,流浪個幾天不會危險到哪裡去;可能是曾經被鎖在沒有人的工地裡,我對黑暗有種莫名的恐懼……」她怎麼覺得那傢伙的表情是愈聽愈火,「不過這樣也好,起碼經過一些事情,讓我知道以後找丈夫、找男人該符合什麼條件。」
「好比什麼?」
「好比……」她偏頭想了一下,「反正不是你這種就是了。」
「為什麼不是我這種?」他不服氣。
「我需要的是一個能懂得我心裡在想什麼,一個不是只看我外表而喜歡我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一定要保護我,不可以扔下我,這點你本來就做不到,光憑你那點比小草還低的意志力,做個復健還推三阻四的,我看我保護你還差不多……喂,你想聽那麼多做什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熱,她發現文以風的臉蛋愈變愈紅。
他囁嚅著,「你該不會忘記我那天對雲傑大聲說的那句話吧!」
當然不會忘,就是那句充滿佔有味的豆腐說,讓她整個人都跟著變得怪怪的。
「秦雙雙。」鼓足好大的勇氣,文以風才敢把通紅的臉抬起來,「我要告訴你,對於我那天說的話,我……我沒有後悔的意思,而我之所以不停打探你的過去,就是為了更瞭解這個讓我感興趣的女人。」
秦雙雙突然眨眨眼,望著表情認真的文以風,小心翼翼的問:「你該不會是要說,你看上我了吧?」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這麼聽你的話?」
她的心跳加快,「為什麼?」
「因為我們文家祖先有交代,對自己喜歡的人,要服從她的話。」
她想嗤笑這種可笑的祖訓,卻發覺自己笑不出來,因為他的眼神是無比的認真,口氣更是理所當然,她被他的態度給震撼到。
喜歡嗎?心怦怦的跳得好快,秦雙雙又想起停電的那一晚被人小心呵護和關心的情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她的心中盤旋,她知道她並不討厭文以風這麼說。
「雙雙。」
「幹嘛?」心跳沒有慢下來的跡象,糟糕!他會不會又一次說出讓她手足無措的話來?
「是不是……」他仍舊臉紅著,「是不是只要我乖乖做復健,你就會像那次一樣給我近身按摩呢?」
那一次是秦雙雙故意激他,但老實說,他還挺懷念的耶!
秦雙雙一怔,這傢伙居然只想到這個!
啪一聲,她將手套扔回他身上,為了掩飾心底不明所以的小慌亂和失落,她起身,以女王的姿態叉腰低望他。「文以風,你好大的膽子,我是這樣讓你吃豆腐的嗎?」
兩頰旁想隱藏的紅雲卻偏偏想跳出來現一下。
她真是錯看這男人了,男人走到哪都還是男人,雖然他是一個踹一腳就會倒的輪椅色狼!
「我是很想吃你這塊豆腐呀!」他一臉的無辜,難道誠實也不對?
「你……你就給我趴在這裡拔草一整天吧!」她氣惱的扔下他離開,可沒走幾步,她的聲音又傳來,「郝管家,出來看著你家少爺,十分鐘後就讓他回去休息。」
含笑的眸子牢牢盯緊那抹雖氣惱卻不忘自己健康的嬌小背影,薄唇似有若無的往上一勾,等著好了,總有一天,他絕對會吃掉這塊嫩豆腐。
秦雙雙有句話一直想問古志峰。「古先生,既然你這麼關心以風,為什麼不親自去看他呢?」
三個多月下來,古志峰一次也沒出現在文宅,這樣三不五時把她找出來真的比較適當嗎?
「我沒想到秦小姐已經和我外甥混得這麼熟了。「居然已經改口稱以風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他不知道?
「古先生這話很奇怪,我都住了三個多月,跟屋子裡的人要不熟也很難吧?」其實是那個傢伙不斷在她面前抱怨,說他都喊她雙雙了,為什麼她還要見外的喊他文先生?
吵得煩了,也就順差他的意了。
「所以你現在對以風應該相當瞭解才對,那為什麼你都沒注意到他近日來不同於以往的舉動?」
就算再不明白,秦雙雙也開始察覺到不對勁了。「古先生,你究竟想聽什麼?」
「我只想聽聽我外甥最近的近況。」
「我記得三天前我才向你報備過,你外甥的作息生活相當正常,可以不用擔心。」
古志峰點了根煙,神情閃過一絲不耐,「我想知道他除了作息外,最近有跟什麼人聯絡、往來過,又做了哪些事,還有他的一言一行我都想知道。」
雙眸沒有離開他漸露出來的急躁,她一邊觀察一邊道:「我只是個看護,怎麼會知道那麼多屬於私人的事?」
一旁聆聽的王秘書忍不住插上嘴。「怎麼沒關係,這陣子公司的股票被人暗中收購了不少,如果不是那個文以風暗中動了手腳,又怎麼會……」
「王秘書!」低沉的聲音打斷王秘書的話,古志峰對上秦雙雙困惑且懷疑的臉色,扯出僵硬的笑容:「不好意思,最近公司出了些事情,所以我的說了些不合宜的話,讓你困惑了。」
「古先生的公司跟以風有什麼關係嗎?」秦雙雙發現當自己的話一說出,對面兩個人明顯的僵了一下。
她的直覺沒錯,果然有問題!「是不是我問了不該問的事?」
古志峰的雙眼一瞇,「不是,應該說我正代理以風管理他父親的公司,以他目前的情況還沒有能力擔任起這個責任,當然,遲早有一天,我想將公司親手還給他,所以我希望他能快點振作起來,這才會想藉由秦小姐幫我打探,我不希望姊姊和姊夫都離開了還要掛心……」
接下來,古先生似乎想到什麼,突然說不出話。
「我不是故意提起讓你傷心的事。」秦雙雙很識趣,知道對方是不想多說下去。
「不好意思,我只是一想起姊姊和姊夫,就不免難過起來,這也是為什麼我一直沒去看外甥的原因。」
「沒關係,只是很遺憾我沒有什麼進展能向你報告,有什麼需要,古先生再聯絡我就好。」她主動求去。
「好,那我們再聯絡。」
秦雙雙站起身來,話不多說的便離開。
倒是王秘書,一見她的人影消失,便急道:「老闆,那女人不會開始懷疑什麼了吧!不然她為什麼還裝傻的說文以風那小子什麼事也沒做,明明這一個多月來,我們皇悅的股票持續人拋售,想也知道是文以風動了手腳。」
「我們也不能證明衝出來搶我們股票的順達,跟那小子有關!」古志峰的眼中閃著光芒,在他臉上再也找不著方才一丁點的難過。
「我們千盼萬盼,好不容易才將公司得到手,怎麼可以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給奪去,早知如此,當被根本不需要設計大老闆的車子……」
「閉嘴!」古志峰大叱一聲,目光無比凶狠,「我已經說過,這件事不准再提,若是走漏風聲,你就等著和我一起坐牢!」
安插秦雙雙這枚棋子在文以風身邊,效果沒有想像中的好,不過不要緊,他還有另外一枚棋子。
他絕對不會讓那個殘廢小子毀了自己費盡心思才得到的一切,但如果不是文以風,是誰暗中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