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匆忙闖入醫院,特級病房的燈一閃一閃紅得嚇人,我不知道那代表什麼含義。
進了徐陽文所在的房間,房中一大幫人似乎正等我等得焦急。
不少人拉著我的手,不少人急忙湧到徐陽文床頭,輕而急切地呼喚: 「徐先生,李先生來了。」
張澎隨我一同到醫院,這個時候安靜地退了出去。
護士勸告眾人不要打攪病人,又忙乎一陣,徐陽文終於徐徐醒來。
「穗揚……」
所有人嘩地退了出去,留我一人。
我走到床頭,看他一身白紗,面無血色,氣若游絲。
「穗揚………」
他每說一個字,我就害怕他會在說下一個字前失去呼吸。
我說: 「徐陽文,我在這裡。」
他努力瞪大眼睛看我,彷彿要把我的樣子刻在眼中。我以為,那樣的目光可以把我的魂掠走,如果他死了,勢必也帶我到地獄去。
「有什麼話就說吧,我在聽。」
接著,他對我說三個字。
我以為他會說:為什麼。但我錯了,他奄奄一息道: 「我愛你……」
我冷笑: 「好的,我聽見了,我知道了。」
拋下他望得我發悸的眼光,我轉身走出去。
張澎等在門外,不鹹不淡站著與徐陽文一幫朋友無聲對峙。
我對他說: 「走吧。」
他走過來,拉著我的手離開。
我一直沒有再說一個字,飯也不吃,回到下榻處,呆坐床邊。
張澎說: 「我把房間借給你。」
他走出去,輕輕帶上房門。
我就這樣坐著,直到月上樹梢,風穿窗紗。
凌晨三點,張澎打開門走到我身邊。
他輕輕說: 「徐陽文術後併發症搶救無效,剛剛死亡。」
我沒有哭。
我說: 「他今天對我說——他愛我。」
張澎半跪在我面前,望進我的靈魂。
「我等的東西,已經不可能得到。你的咒語,又何嘗可以實現。」 張澎說: 「穗揚,徐陽文不愛你。死前三個字,絕你一生幸福。」
我點頭: 「不錯,終此一生,李穗揚注定為徐陽文傷心,這與愛無關。」
我低頭在張澎唇上印下一吻。
「此吻也是與愛無關。」 我說: 「張澎,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