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逃出去?
鳳鳴回憶所有看過的驚險電影,尤其是007。可007每次逃跑都有先進工具幫助,例如,按三下就自動爆炸的鉛筆,還有那輛拉風又聰明的跑車。
而在這個落後時代,只得朝挖地洞之類的方向考慮。
很快,鳳鳴明白那奇特的地板的用處。這種石質居然比花崗石還堅硬,任他用盡九牛二虎之力,也無法在房中挖出一個**---更不用說地道了。
這下可是坐困愁城。
博陵和三公主還是常來看望。院外守衛重重,衣食侍侯也還周到。鳳鳴想不出計策,只好對三公主等人察言觀色,探問外面情況。
大戰如何?
容恬如何?
一想到這些,鳳鳴就心急如焚。
「鳴王總面帶愁容,是不是我們哪裡侍侯不周到?」三公主見鳳鳴沉默不語,輕啟朱唇。
鳳鳴氣她恩將仇報,冷笑一聲。
這日博陵有事,只有三公主帶著臨檀前來探望。三公主也知道鳳鳴心裡氣憤,說到底鳳鳴一直對她不錯,如今到了這般境地,她也略有愧疚。放下茶碗歎道:「鳴王心裡不舒服,本宮知道。各人有各人的難處,有什麼辦法?」
見鳳鳴不作聲,三公主又道:「鳴王可知,本宮與博陵年少相識,卻黯然另嫁。」
三公主和博陵之間的私情,鳳鳴早看了出來。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當日安巡的死並沒有令三公主悲痛欲絕。
鳳鳴想起安巡死前還期盼和王后樓蘭雙宿雙棲,心想你們夫妻倒真是絕配,都另有一個秘密情人,開口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公主雖然愛博陵,卻又不願下嫁私生子,最後選擇西雷王子安巡。這是公主自己的選擇,何必到現在徒然感歎?」
三公主被鳳鳴一語道破,臉色驀然發紅,訕訕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鳴王果然見識過人,原來世間就沒有處處圓滿的事。本宮當日若是知道這個道理,又何致於有今日?」
她一時感歎,鳳鳴卻驀然心裡一動,隱隱捕捉到什麼。
三公主這次將他抓來,雖說也是為了報仇,但其實有一大半應該是為了博陵。否則,三公主身在西雷,身份待遇幾乎與太后相等,又何必冒險挑撥離間,同時開罪若言和容恬這兩個國君?
她與博陵以前因為身份問題而抱憾,如今卻肯跟隨博陵秘密回到博間。而這個時候博陵又剛好被博間王承認身份賜予國姓……
鳳鳴皺眉思索半天,忽然鬆開眉頭,端起茶碗喝了口熱茶,緩緩道:「博陵這次可以重回博間王室,成為極有可能登上王位的博間四王子,三公主真是功勞不淺。」
三公主含笑道:「鳴王過獎,博陵向來聰敏,其他三個王子哪裡可以相比?」在她心裡,情人自然是最好的。
這個回答,恰恰證實了鳳鳴心中所想。鳳鳴哈哈大笑,擊掌道:「我就想博陵忽然潛入西雷不是這麼簡單。如今離國和西雷國勢漸大,兩國都是博間的心腹之患。博陵想必向博間王許諾可以挑撥離國西雷,使其兩敗俱傷。而交換的條件,就是讓博間王承認他這個私生子。」
鳳鳴笑了一輪,沉下臉來:「公主當真厲害,在繁佳的時候已經密謀佈置。安巡到西雷奪位,若言求婚,安荷太子親迎,公主裝成只對演算之術感興趣,實際上卻從中周旋,尋找最可以給予博陵幫助的位置。最後選定西雷,把目標定在我身上。不鳴則己,一鳴驚人,在最關鍵的時候把我帶走,挑動離國西雷之間戰爭,讓博陵得到正式進入博間王室的機會。好厲害啊。」
滔滔不絕一番言語,將埋藏在內錯雜盤根的疑團完完整整剖析出來。三公主頓時呆住。
她此生中所愛之人只有一個博陵,從小便認定博陵是理所當然的王者。可惜以博陵的身份,在沒有王室的支持下絕對無法與三公主結合。
博陵也一直為了自己不被承認的王子身份耿耿於懷。
事情步步發展,她一直深藏不露,暗中幫助博陵,同時也要苦苦隱瞞自己的戀情,連身邊的貼身侍女分雁都不得知曉。
每每想到兩人廝守似乎總無可盼的一日,心中悲苦非常。那日得到繁佳王室慘劇的消息,本來傷心欲絕,幾乎斷了生念。博陵卻忽然潛入西雷秘密求見,一番計策立即定了下來,內心雀躍仿如重生一般。
趁這個機會,挾持鳳鳴,挑動離國西雷戰爭,使博陵進入博間王室。以博陵的本事,一定會登基為王,她就是輔助成就霸業的王后。一石數鳥,好得不能再好的機會。
所以,縱使對鳳鳴懷有愧疚,三公主還是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她到底不是若言那樣卑鄙的人,如今被鳳鳴三言兩語把心頭多年的秘密全部揭了開來,內心立即掀起滔天大浪,惶恐不已,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霍然站了起來。
鳳鳴見她神情激動,不由有點害怕,稍退兩步:「你想如何?」
三公主眼中波光顫動,盯了鳳鳴片刻,忽然掩面急跑出去。
鳳鳴看著她的背影,喃喃道:「原來真的猜對了。」
臨檀好奇地挨在鳳鳴身邊,看著門外:「三公主為什麼跑掉?她哭了麼?」
鳳鳴蹲下道:「臨檀啊,人不能做壞事,不然良心會不安的喔。」
臨檀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把來龍去脈猜出來後,鳳鳴信心大增,暗中誇獎自己的邏輯思維不下十遍,抖擻精神繼續考慮逃跑的事。
掌握了全面情況,要繼續就沒有當日那般困難。
博陵靠挑撥西雷離國而得到進入王室的機會,西雷離國開戰又是因為容恬以為鳳鳴在離國。如果鳳鳴在博間的消息透露出去,那博間等於同時開罪西雷離國,就輪到博陵頭疼了。那個時候,鳳鳴也不必再逃,博陵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鳳鳴恭恭敬敬送回西雷,外加賠禮道歉,以平息容恬的怒火。
三公主與若言有滅族之恨,他們當然不會把鳳鳴送給離國,白白便宜若言。
想來想去,鳳鳴得到結論--根本就不需要逃,只需要把他身在博間的消息傳出去就行了。
比起從這守衛森嚴的地方逃出去,難度要小多了。
「哈哈哈,原來我真的聰慧無比。容恬,這下你再也不敢小看我了吧。」鳳鳴自言自語,手舞足蹈一番,大馬金刀坐下想辦法傳送消息:「放鴿子?這裡根本沒有鴿子。這裡雖然是博間都城,但院子又大又靜,不知道和大街隔了多遠,大聲喊叫也不會有人聽見。請人偷偷送紙條?不對,這裡的人都是博陵的親信,我的紙條八成送到他那,然後他把我送到地牢去。」
「鳴王,今天我們玩什麼?」臨檀從屋外跑了進來。
鳳鳴眼睛一亮:「對啊,可以叫臨檀幫我。」
「幫什麼?」
鳳鳴再想了想,又搖頭自言自語道:「不行。博陵敢放心讓臨檀來這裡,肯定作好預防措施。說不定他正在一旁等著看我的笑話。哼,我堂堂西雷鳴王豈是這麼笨的人?」
臨檀扯扯鳳鳴的袖子,抬頭問:「鳴王,我們今天還玩魔方嗎?」在她眼中,鳳鳴本事比其他曾經被關在這裡的人更大,獨自裡有許多有趣的故事,又能製出不少新奇的玩意。像昨天鳳鳴畫出魔方的圖紙,臨檀派人做了來,果然好玩極了。
「魔方有什麼好玩的?」鳳鳴隨口敷衍,腦筋仍然在傳遞消息上轉。目光落到臨檀手中的魔方上,心臟赫然重重一跳,計上心頭。
鳳鳴露出笑容,蹲下對臨檀道:「我們今天不玩魔方,玩另外一個有趣的東西。」
臨檀更加高興,拍掌道:「好啊,我們玩什麼?」
「反正很有趣就是了。」鳳鳴皺眉道:「不過,缺一些東西。」
「缺什麼?」臨檀張大眼睛問。
「牛皮,還有一些美酒。」
「牛皮和美酒?這個容易。」臨檀小腦袋一偏,學足大人口氣地吩咐道:「來人啊。」
門外匆匆進來一個侍女,行禮道:「公主有何吩咐?」臨檀總命人稱她為公主,她是博陵愛妹,在這院中自然人人愛寵,忙著奉承。
「拿一些牛皮和美酒給我。」
鳳鳴插嘴道:「要多一點,越多越有趣。」
臨檀轉頭對侍女道:「多一點,越多越好。」
侍女奇怪地打量兩人:「是。」退了下去。
鳳鳴所住的院落側門處,韓素文正在巡視守衛。
韓素文是博陵心腹,向來負責被軟禁的重要犯人的安危。博陵雖然知道他做事小心謹慎,這次還是千叮萬囑命他對鳳鳴不可大意。韓素文也知道事非尋常,每日十二個時辰不敢有絲毫鬆懈,時時巡視守衛。
正訓斥了兩個換崗遲了片刻的侍衛,侍女忽然站在院門旁喊:「韓先生。」她伸長脖子,腳卻不敢越出院子一步。
原來博陵為防消息洩露,嚴令院中所有侍女不可邁出院門一步,所有守護在外的侍衛沒有命令也不許邁進院中一步。
韓素文朝侍女走去,站在院門外問:「什麼事?」
「臨檀公主說要玩有趣的東西,想要牛皮和美酒。」
「牛皮和美酒?」韓素文皺起濃眉。鳳鳴身份貴重,三公主嚴令不得有絲毫委屈,必須有求必應,而同時又要保證鳳鳴不惹出禍。韓素文接了這個任務,輕不得重不得,委屈不得又放縱不得。偏偏中間還夾雜博陵最寶貝的妹妹,真真頭疼。
韓素文奇道:「牛皮和美酒能玩出點什麼來?唉,真不明白為什麼四王子讓臨檀公主天天去見鳴王,萬一鳴王對公主不利怎麼辦?」
侍女笑道:「三公主說了,鳴王心腸最軟,再怎樣也不會傷害臨檀公主的。還是給他們,讓他們玩去吧。臨檀公主最愛胡鬧。牛皮不知道他們用來幹什麼,美酒當然是喝的。兩樣都沒有什麼大礙,鳴王就算用酒灌醉了院子裡所有人,也逃不出外面這麼多侍衛大哥的手心。」
韓素文也想不出牛皮和美酒可以惹出什麼禍,沉吟片刻,點頭道:「既然如此,就給他們吧。」
往院中送任何東西,一針一線都必須通過韓素文,連臨檀進去時身上帶的東西,都需經過韓素文檢查。他一點頭,牛皮和美酒自然很快送到。
鳳鳴懶洋洋看著院子空地上一大疊整整齊齊的上等牛皮和十餘罈美酒,笑道:「博陵倒很大方,一給就給了這麼多。」
臨檀驕傲道:「當然,哥哥最大方了。鳴王,我們到底玩什麼?」
鳳鳴神秘地眨眨眼睛:「我們玩的東西,不要讓別人知道。」
「好啊。」臨檀一被煽動,立即興奮起來,對身邊侍侯的侍女一揮手:「你們都下去,沒有吩咐,全部呆在房裡不許出來。」
博陵軟禁人質向來使用內外分隔的方法;院中人質如同主人,只要不涉及逃跑,事事都可自主;院外卻一步也不鬆懈,典型的內松外嚴。院中的侍女只負責侍侯,不負責守衛,當下也不作聲,齊聲道:「是。」都微微一蹲,果然乖乖各自回房。
鳳鳴大喜,蹲下對臨檀道:「快點開始,天快黑了,等天一黑,我們就可以玩了。」
「好啊,開始吧。」
一大一小雙雙蹲下,興致勃勃動起手來。
是夜,博間都城--蓬野上空忽顯奇景。
數十個光亮奪目的奇怪物體從城中冉冉上升,如璀璨明星驟然現於世間。這些怪物形狀如民間的牛皮燈籠,在空中不斷移動,越升越高。
「看啊!」
「天神降臨了!」
「有大災啊……」
「不,是吉兆,天祐我博間!」
「上面有字!」有人驚叫:「鳳鳴!上面寫著鳳鳴兩個字!是天神的名字!」
蓬野百姓嘩然,紛紛從家中跑出來昂頭觀看。不少小孩在地上追著亮處尖叫,更有老者痛哭流涕跪拜在地。
鳳鳴微笑著看孔明燈徐徐升起,聽見驚叫此起彼伏,一陣一陣如波浪般,從城東傳到城西。每個孔明燈上寫得龍飛鳳舞的鳳鳴兩字,一定已經被所有蓬野的百姓看見。相信不久,這個消息會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大江南北,以容恬的機智,一定會立即明白其中意思。
臨檀猶不知道自己壞了哥哥的大事,在一旁拍掌叫得特歡:「升起來了!升起來了!」
盡忠職守的韓素文無論如何也猜不到中國偉大的智謀家孔明先生居然有這樣可愛的發明,也想不到美酒除了可以喝之外,也可以當成燃料製造熱空氣。
「射!統統射下來!」所有侍衛對這空中忽然出現的奇跡目瞪口呆時,最先反應過來的韓素文當機立斷,大聲喝令眾人射下孔明燈。
侍衛們已經被這從未見過的場面嚇壞了,手忙腳亂中舉弓,完全沒了平日的準頭,有一個甚至緊張到把弓對準了同僚,射傷了另一個侍衛。只有韓素文還算理智,簌簌射下四個燈籠。
可惜已經晚了,孔明燈已經引起全城百姓轟動,上面鳳鳴二字也已經洩露出去。
今日起,西雷鳴王的名字,像春雷一樣響遍博間大地。
這是三公主和博陵想也沒有想到的。
外面亂了一夜,鳳鳴獨自呆在房中笑到腸子抽筋。現在頭疼已經成了博陵的專利,且看他怎麼應付容恬和若言。
第二日清晨,博陵單獨來見。
還是一身藍衣打扮,唇邊帶笑,依然風度翩翩,一點也沒有鳳鳴想像中氣急敗壞的樣子。一入房,對鳳鳴欣然拱手道:「此院中住過的貴客不少,鳴王還是第一個可以放出消息的人。不知道那牛皮做的燈籠為何可以升上天空而不掉下?」
鳳鳴自然不會把其中的道理告訴博陵,微笑道:「四王子如今還能氣定神閒,我也很佩服。」
「呵呵,」博陵一揮衣袖,緩緩坐下:「不瞞鳴王,昨夜忽然聽見全城百姓轟然,忙從晚宴中奔出,驟然看見空中閃爍的數十個鳳鳴大字,真是幾乎嚇死博陵。博間區區小國,忽然同時得罪離國西雷,大禍臨頭。」
鳳鳴斜眼打量博陵,見他神態自若,起了疑心,探問道:「我看你現在倒一點大禍臨頭的擔心都沒有。」
博陵笑了數聲,輕道:「為何擔心?福禍本就相依,當日冒險將鳴王擄來,已經有了面對這般情形的準備。何況……鳴王不是還好好呆在這裡嗎?」
鳳鳴忽覺全身寒流驟起,打個寒戰:「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有鳴王在此做客,博陵本就佔了不敗之地。」博陵長身而起,款款答道:「如今離國西雷君主都極盼得到鳴王,博陵在其中擇其一,有什麼難處?」
「在離國和西雷中選擇一個?」鳳鳴心內一震,眼珠轉了幾下,嘿嘿笑了出來:「如果把我交給若言,你怎麼跟三公主交代?又怎麼跟容恬交代?」他拳頭緊握,暗道:哼,難道我就笨到任你想給誰就給。
博陵搖頭道:「不到萬不得以,我自然不會把鳴王交給若言。鳴王在此的消息很快會傳遍天下,離國西雷大戰的熱鬧我們是看不成了,容恬也會來向我們要人。到時候,只要容恬答應我三個條件,我們自然會恭恭敬敬將鳴王送回去。」
「三個條件?」
「第一,西雷需承諾保護博間不受離國侵犯,一旦離國對博間有所威脅,西雷立即派兵襲擊離國邊境。離國西雷向來不相容,這個條件西雷王一定不會為難。第二,西雷與博間定下協約,永不犯博間一草一木。第三,西雷王須助我登上博間王位。」
鳳鳴恍然大悟,點頭道:「第三個條件才是最重要的吧。」
博陵毫無愧色,昂然道:「男子漢理當以稱霸天下。請鳴王親寫一封書信,向西雷王報平安,並將三個條件一併附上。」
「我要是不寫呢?」鳳鳴嗤鼻:「你殺了我?」
博陵搖頭:「鳴王在西雷處處維護三公主,博陵感激不盡,怎麼會殺你?寫為貴客,不寫為人質,是否寫信只對鳴王有影響,對博陵無礙。只要鳴王在我手,西雷王定然答允條件。」
鳳鳴瞇起眼睛:「如果容恬不答應呢?」
博陵淡淡回道:「那麼,只好把鳴王送給若言了。他當日對三公主發下的血誓還在,可以用鳴王交換龍天人頭和繁佳十年平安,這筆帳還算得過來。」
鳳鳴被氣得一滯,喉嚨咕嚕咕嚕幾聲,哼哼道:「寫就寫。」等我出了這個院子,給你溜個不知所蹤,看你拿什麼還給容恬。
筆墨端上來,鳳鳴龍飛鳳舞寫了起來:
容恬,
你這次終於沒有神機妙算,還被人騙得團團轉。我不在離國,在博間都城蓬野,博陵提出條件一二三要你來換我,你可千萬要答應,不然我就要去陪若言了。
切記切記,不要胡亂開戰,就算我真的到離國去了你也不許隨便開戰。
有一點點想你。對了,不許責怪容虎烈兒,他們應該還好吧,代向太后及秋籃等問好。
鳳鳴字
博陵見他寫得有趣,在一旁微笑搖頭。
鳳鳴把筆一扔,偏頭道:「信已經寫了,我可以到處走動了吧。」
「多謝鳴王。」博陵將書信揣入懷中,輕輕擊掌,發出一聲清脆響聲。
立即,五六個華衣美侍魚貫進房,手中都端著方盤,上面擺著琳琅滿目的衣飾佩劍。
博陵笑道:「西雷鳴王正式抵達博間,怎可不出席博間王宴?請鳴王梳洗穿衣,隨我入宮拜見父王。歡迎的宴席已經準備好了。」
「入宮?」鳳鳴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的眼花繚亂的華麗衣服。
侍女們齊聲道:「奴婢侍侯鳴王更衣。」一擁而上,脫衣服的,套內衣的,系玉珮的,戴帽子的,穿靴的,佩寶劍的,七手八腳,頓時讓鳳鳴換了個模樣。
換過衣服,眾人娉婷退下,博陵含笑奉上一物:「此物還給鳴王。」居然是鳳鳴原來藏在後腰的小刀葉,是容恬當日將這把鋒利小刀送給他防身,昏迷的時候被三公主搜走了。
赫然一見此刀,不由想起容恬笑容。當日如春風般拂過臉的氣息,如今遠在千山萬水之外。
博陵知他心事:「鳴王很快就可以回西雷,又何必睹物思人?」這睹物思人四個字,他還是從三公主處聽來的,也是屬於鳳鳴出品,不禁對鳳鳴的才學深為折服。
門外忽然傳來驚人之語:「鳴王是否可以活著回到西雷,還是未知之數。」門簾一掀,三公主從屋外進來:「本宮特意來接鳴王入宮飲宴。」
「三公主,你剛剛說我是否可以活著回到西雷……」
三公主微微頜首,淡然道:「鳴王雖以驚天智慧使消息外洩,卻不知道這樣做只會增加自己的危險。如今全天下都知道鳴王孤身在博間,我們要照顧鳴王的安全會比以前更艱難。不說離國的若言,即使在博間王宮中,也有人對鳴王虎視眈眈?」
「博間王宮?」
「鳴王想一想,如果鳴王在博間遇刺,最高興的會是誰?」
鳳鳴偷偷瞧一眼博陵,暗忖:最倒霉的自然是博陵,別的不說,容恬一定生吃了他。忽然眼睛一亮:「最高興的應該是博間的其他三位王子吧。」
答案一出,立即頭疼起來。
為什麼無緣無故會被捲到博間的王室爭奪中來,真是禍從天降。這樣一來,他的小命在博間處處危險,不但不能想辦法逃跑,還要在容恬未到之前依賴博陵的保護。
鳳鳴沉吟片刻,歎道:「真正厲害的是三公主,三言兩語就讓我不敢逃跑。」
三公主與博陵相視一笑,轉頭道:「鳴王何必歎氣,如今鳴王聲名遠播,已經無人不曉。宮中大王和眾位王子都在相候,請鳴王動身吧。」
三人一起出門,侍衛已經集合在院外。
博陵站在鳳鳴身旁,輕聲道:「宮中危險,鳴王切記不要離我半步。」
鳳鳴自知肉在砧板上,而且他這塊肥肉似乎誰都想來砍上一刀,只好乖乖點頭,和博陵一道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