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換不了,課還是要上的。
我滿以為病了三天同學們多多少少會給我一點同情目光,可步入教室後發現估計大大錯誤。大家對我的笑容燦爛是燦爛,可燦爛裡面帶有不少古怪。
「呵呵,歡迎瞳瞳回來!」何東平帶頭鼓掌,如此隆重的歡迎,讓我立即警惕。
沒有辦法,對著何永祺多了,誰都會神經兮兮。
果然,汪莉莉一頭探過來,代表全班同學發問:「瞳瞳,你真的到教務處投訴永祺對你性騷擾?」
平地一聲響雷,我臉立即黃了一半。原來老師也會成為大嘴巴,真是一點老師的職業道德都沒有。
「真的嗎?」大家都關注同一個問題:「永祺真的對你非禮?」
數十道目光交錯在身上,我只好捨棄臉面,咬牙點頭:「嗯。」
「哈哈哈哈!」彷彿得到預期中的答案,全班隱忍多時的狂笑終於爆發出來。
何東平這小兔崽子第一個笑得直不起腰,哎喲哎喲揉著肚子,拍拍永祺的肩膀:「永祺,真有你的。瞳瞳終於被你教導出一點幽默感來了。」
汪莉莉掩著嘴笑,免得暴露她一口黃牙:「瞳瞳的脾氣也變好了,到現在都沒有發火喔。這樣下去,以後會比永祺更受歡迎。」
「那就好了,全校兩個白馬王子都在我們班。」夏敏拍手湊合。
天知道我現在毫不動靜不是因為修養提高,而是正全力抑止要暈倒的感覺。
班主任從門外進來,看著全班這麼熱鬧,也笑著說:「瞳瞳和永祺今天回來了,大家都很高興嘛。同學們坐好,我有點事要宣佈。」
大家談笑著坐回各自位置,何東平拍我一下,對我眨眨眼。永祺在身後猛然一拉,把我拉到座位上。
「怎麼了?一點反應都沒有?」永祺在我耳邊低聲問。
我磨牙:「你去死。」
「嘿嘿,」他在桌下抓住我的手:「死就拉著你一起下地獄。」
「惡魔。」
班主任在講台上講話:「我們班來了一個新同學。」
新同學!全班激動起來。
我有點奇怪,都第一學期末了,快考試的時候,居然會有人轉學過來?
門外走進一個男孩,雪白襯衫,全身散發著一種與眾不同的高貴氣質。
全班女生更加激動起來。
「帥哥!」
「哦,看來全校第三個白馬王子也要落到我們班了。我們好幸福啊。」汪莉莉陶醉的聲音最突出。
他走上講台,連步伐也是分外優雅的輕盈,就像明星登上領獎台一樣。
「大家好,我叫譚妙言,是新來的轉學生……」
被永祺握著的手猛然緊得發疼,我連忙掙開,瞪了他一眼,發現永祺眉毛少見的豎立起來,正惡狠狠地瞪著新同學。
這麼突出的人物,我也不禁多看兩眼,自言自語道:「他根本不應該到這裡來。」
永祺在一旁興奮的問:「瞳瞳,你也這麼想。」
「哼,」我說:「瞧人家氣質多高貴,應該去國外讀貴族學校,這裡不是變態就是瘋子,有什麼好?」
永祺立即不滿,把牙齒磨得吱吱作響:「這是個大壞蛋,你千萬要鄙視他、憎恨他、討厭他。」
我反唇相譏:「大壞蛋也比你好。」
低聲爭吵間,消息已經宣佈完畢。班主任留下譚妙言和大家溝通溝通,老師一走,全班立即沸騰起來。
譚妙言步下講台,居然直接向我們走來。
「看,三大帥哥會合。」
我奇怪地看著他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譚妙言在永祺面前停下,永祺彷彿迎戰一樣,霍然站了起來。
兩人目光互碰。
難道一見面就擦出火花?
「永祺,好久不見。」
「你來幹什麼?被人趕出校找不到地方只好花錢進這裡?」
原來兩人早就認識,看來還有舊仇。
譚妙言不回應永祺的攻擊,低頭朝我露出潔白牙齒,微笑著問:「你就是瞳瞳。」
「閉嘴,瞳瞳是你叫的嗎?」永祺盜用我的台詞。
我瞪了得意的永祺一眼,眼珠一轉,驟然露出最可愛的笑容,對譚妙言說:「我就是瞳瞳,你是誰?」
「我是誰?永祺沒有和你提起過我?」譚妙言對著永祺嘖嘖搖頭:「永祺,你也太不夠意思了。瞳瞳,我是永祺小學到高中的同學,也是他最親密的朋友。」
「親密?」我斜眼看看永祺,難道是因愛成恨的舊情人?
譚妙言點頭:「對,最大的敵人,就是最親密的朋友。」
周圍同學圍成一團看這場暗流激盪的精彩演出,我眨眨眼睛,搞不清楚。
好了,我們有了一個新同學,他的名字叫譚妙言。
我下意識的,知道這個姓譚的會是何永祺的剋星,而我悲慘的大學生活,即將出現轉機。
上帝啊,你終於察覺到我的痛苦了,阿門。
譚妙言的作用很快凸現出來。
第一, 完全屬於永祺的風采搶了一半,而且,他有意作對似的參加了所有永祺參加的課外活動,而且都在與永祺敵對的一隊。
第二,永祺時刻黏在我身上的目光至少有一半轉到譚妙言的身上,似乎對永祺而言,譚妙言對他有奇怪的威脅。
我對譚妙言的存在大抱好感,所以在課堂中遇到兩人視線對碰時,少不了給他一個態度較好的笑容。
永祺對此緊張非常。
「瞳瞳,你幹嘛對他笑?」
「對誰?」
「那個混蛋?」
「我沒有對你笑啊?」我裝傻。
「我說的是譚妙言!」
看著永祺越來越氣急敗壞的模樣,我心頭大爽,冷冷道:「我認識的混蛋只有你一個。」
「瞳瞳……」
「少在我面前裝可憐。」我轉過頭,恰好對上坐在身後的譚妙言,故意又對他笑一笑。
腰上忽然感覺一股大力,身體被猛然拉到一方,被迫與永祺靠得緊緊。永祺的大手按得我動彈不得,轉頭對譚妙言呲牙示威。
這個神經病!我給他一記後肘,讓他低鳴一聲,委屈地鬆開我。
譚妙言有趣地看著我們,抬頭看一眼講台上的老師,忽然刷刷寫下幾個字,把紙條揉成一團扔到我們桌面。
我剛伸手,永祺已經迅速把紙條抓起來打開,掃了一眼,鼻子裡哼哼兩聲,將紙條扯得粉碎,揉成一團,往角落一扔。
「上面寫了什麼?」
「沒什麼。」
我擂永祺腰眼一拳頭,壓低聲音威脅:「快告訴我,不然等下課我自己去問他。」
永祺露出煩躁的神情,撓撓頭:「他說你很可愛,像個女孩子。」
「什麼?」我豎立眉毛,轉頭對譚妙言怒目相視。
鈴聲一響,老師退下。我還沒有找他算帳,他反而自己走了過來。
「怎麼了?整堂課瞪著我?」
我兇惡地看著他:「你給我說清楚,誰象女孩?」我霍然站起來,表現我高大的身材。
譚妙言啞然失笑:「誰說你像女孩?哦,我知道了,哈哈,永祺的話你也信?」
永祺也站了起來,冷冷道:「譚妙言,你少敗壞我的名聲。」
我頓起狐疑,不錯,永祺向來騙死人不償命。
我看看永祺,又轉頭看看譚妙言,哼了一聲,坐了下去。
類似事情不斷發生,戰鬥持續,逐漸進入激烈狀態。
不過對我而言,事情正朝好的方向發展。
自從永祺有一次在窗台上望見我和譚妙言一起跑操後……
第二天一早。
「今天起得這麼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我剛睜眼,永祺已經穿著整齊。
「給我。」他向我伸手。
「什麼?」
「跑操卡。」
「你自己跑操?」我瞪大眼睛:「你吃錯藥了?」我一邊說,一邊把他的跑操卡扔給他,並且警告:「要跑就天天跑,以後休想我幫你跑。」
他還是伸著手:「還有。」
「什麼?」
「還有你的那張。」
我翻個白眼:「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那麼懶?我才不要你替我跑。」
「給我。」這傢伙今早冷硬得嚇人。
我從床上翻身起來:「我不給!」砰的踢開浴室門,自行漱口洗臉。
出來的時候,被他擋在門口。
「幹嘛?」
「嘻嘻,瞳瞳。」永祺換上一副笑臉:「你幫我跑了這麼多次,就讓我幫你跑一次吧。」
瞧他笑得吃了雞的狐狸似的,其中一定有詐。
我拚命搖頭:「不要,你跑自己的就好了。」
「讓我幫你跑,還幫你買早餐,你想吃什麼?」
一提早餐我就嘔,上次他買早餐導致的嚴重後果我到現在都記得。我更加把頭大搖特搖:「不要,不用,不行!」
他見軟的不行,居然立即轉用硬的,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把我往房裡帶。
「不行也得行。」
「何永祺,你想幹什麼?」被他按到床上,我立即大驚失色:「我警告你,如果你……嗚嗚……你……嗚……」
警告尚未出口,可以和泰山媲美的重量直接壓了下來,兩片軟軟的唇堵住我的嘴。
非禮啊!救命啊!
我瞪大眼睛,如同被釘在試驗室裡的青蛙一樣。
掙扎徒勞無功,只能眼睜睜看著永祺對我可憐的上下唇施以猛烈的攻擊。
窒息的感覺來了又去,他在我快停止呼吸的時候讓我喘一口氣,又接著來。
這個色情狂!老媽救命啊!
「給不給?」聽他的口氣,還以為是敵人在拷問烈士地下黨人員名單。
好不容易有個緩機,我可憐兮兮地點頭;「給,給,我給。」真沒有骨氣。
他從我身上掏出跑操卡,露出勝利的笑容,在我臉上摸了一把:「乖乖呆在公寓,不許到處跑喔。」一溜煙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