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著你就不怕 第五章
    腳受傷行動不方便,但若手受傷,連生活起居都變得費力,尤其是洗澡。

    郭曉薇無奈的瞪著仍套在身上的T恤,她是很想把它脫掉,可是左手上了石膏,單靠右手根本脫不掉,頓時覺得自己是個生活白癡。

    突然佩服起那些殘障人士,她重歎了口氣,懶懶的躺平在床上,她總不能不洗澡吧?

    哎呀!

    一天不洗澡她寧可去死,就算穿著衣服也得洗,再次和身上的衣服奮斗著,好不容易將身上的衣服給脫掉,已經耗去她十分鍾的時間,平時不到一分鍾就可以做好的事,她居然得花上十倍的時間。

    一想到這種日子還得過二個月,她就一個頭兩個大。

    將身上的行頭全數褪去,她亦步亦趨的走進浴室,拿了個矮凳坐在上頭,她小心翼翼的刷著身子,不敢讓傷處沾到水。

    等她洗好澡出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了。

    她真想請個傭人來替她張羅生活起居,可惜她沒那個閒錢,二個月不上工已經是她最大的退讓了,這段期間沒有收入不打緊,連帶的生活沒重心可言,讓她直呼無聊。

    眼尾一掃,她瞄到床頭櫃上的一張照片,隨手拿來一看。

    照片中的她笑得一臉燦爛,旁邊的俊雅男人和她親密的舉止,兩人看來就是一對戀愛中的情侶,腦海中再度閃過不連續的片段,她搖了搖頭,試圖揮去那些零星的畫面。

    她直覺的將相片蓋上,順手丟進抽屜裡,那男人是誰?為什麼她會和他如此親密?

    滿腹疑問充斥在她的腦海裡,但潛意識卻要她拒絕去聯想有關那男人的一切,為什麼?他究竟是誰?

    電鈴聲響起,她回了回神,拄著拐杖一跛一跛的前去開門,門外的方拓手中提著一袋食物,臉上帶著一貫性的瀟灑笑容。

    “你來啦?”她讓了身,讓他可以進屋。

    “帶食物來給你吃,省得你餓死。”他調侃道。

    “要不是我受傷,根本不需要你的救濟。”她又不是時常麻煩他。

    將袋中的食物放在客廳的桌子上,郭曉薇看著滿桌美食,頓時感到食指大動,腹中的饑餓感提醒她該進食了,緩慢的移動到桌旁,她坐在沙發上,右手早就拿起筷子朝那堆鹵味進攻。

    “喂!你是餓死鬼投胎啊?”他失笑輕斥。

    “唉!”她塞了口甜不辣。“我剛洗澡耗費了我全部的精力,需要好好的補一補。”

    “洗個澡能耗費多少體力?”他擺明了不信。

    他是忘了她是個傷患嗎?

    她沒好氣的指了指左手的石膏,外加右腳的繃帶,方拓這才意會到她的確會洗得特別辛苦。

    看著她穿著一套連身睡衣,粉紅色的衣裙上印著凱蒂貓的圖案,一頭長發溫順的披在身後,讓她看來格外柔順動人。

    驚覺自己心跳開始不聽使喚,他別開眼,將視線停放在食物上。

    “你要知道,我現在是個傷患。”她鄭重聲明。

    “是是是,小的罪過,小的該死。”他拱手作揖。

    “知道就好,看在你替我張羅食物的份上,本姑娘就饒了你。”她掩嘴竊笑,作勢揮揮手。

    “別得寸進尺了。”給了她三分顏色,她倒開起染房來了。

    “我哪有啊!這石膏要多久才能拆?”感覺行動像機器人一樣僵硬,她苦著一張臉。

    “順利的話,一個多月就能拆了。”他挑眉道。

    還這麼久?

    那她每天都得花一個多小時在洗澡上,或許這樣她才會覺得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吧?

    夾了塊米血,她一臉滿足的笑著,果然肚子餓時,吃什麼都覺得是美味。

    看著她滿足的笑靨,讓他頓時覺得眼前再普通不過的食物竟是如此美味,嘴裡吃著食物,視線始終離不開她。

    莫非真如藍宴禎所說,他愛上這個女人了?

    一向崇尚自由的他,壓根不會對女人動心,女人之於他,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就算他對郭曉薇特別關心,那也只是出自於同情心,再怎麼說他們都是鄰居,甚至可以稱的上是朋友。

    “你在想什麼?怎麼都不說話?”她吞下口中的食物,狐疑道。

    “沒事,只是在想著九月份的登山之旅。”他莞爾一笑。

    “登山?你說要去登哪座山?”她澄澈的大眼直盯著他。

    連這件事也忘了嗎?看來她對於有關“登山”的字眼,遺忘的很徹底,他停下進食的動作,將雜亂的桌面順勢收拾了下。

    “聖稜線。”他狀似不經意的說。

    她身形略為一震,聖稜線?

    那是條令所有登山愛好者為之著迷的線路,記憶深處,彷佛曾經有誰也跟她侃侃而談聖稜之美,只是那人是誰呢?她柳眉微蹙,對於中斷的記憶感到有絲挫敗。

    “好像曾經有人也跟我提過,不過依我這種體力,連登個小百岳都是個問題了,那種高山還是留給你們這些高手去挑戰吧!”她喝了口湯。

    “等我登到頂峰,再拍照回來給你看。”他笑了笑。

    “嘿!你說的,可別到時爬不上去。”她取笑道。

    “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挑戰失利過的。”他可是個老手。

    “說得倒好聽。”她輕哼,將桌上美食一掃而空後,開始動手收拾。

    “我來。”

    他阻止她的舉動,自動自發的將桌上的空盒收拾整齊。

    看著他貼心的舉動,她揚起唇角,沒想到他看似大老粗,心思倒挺細膩的嘛!

    還知道她是個傷患,既然有人服務,她也用不著拖著這副傷體做些勞力了,懶懶的癱在沙發上,她轉開電視,打了個哈欠。

    洗完澡吃完飯,現在又舒適的攤平在沙發上,也難怪她會想找周公下棋去了,不過方拓還在她家,她總不好丟下他自己溜去睡覺吧?

    再說剛吃飽也不適合睡覺,若是受傷前的她,此時一定會去外頭散個步再回來。

    方拓拿了杯果汁遞給她,她驚訝的接過,原來他還幫她准備了果汁,看來她應該要對他另眼相看了才是。

    “謝謝。”她笑道。

    “待會早點休息吧!我先回去了。”他起身,叮嚀著。

    “咦?你不多坐一會?”這麼早就要走啊?

    “我看你很累的樣子,早點休息吧!不打擾你。”他沒忽略她的疲態。

    “唉!真難想像你是這麼貼心的人。”她輕喃。

    雖是輕喃,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敢情她以為他是個粗魯又不解風情的男人?

    他雖然不拘小節,可不代表他就是個大老粗,她那點心思他會猜不出來嗎?

    “好了,少藉機損我。”他失笑。

    “我送你出去吧!”來者是客,她總得做做樣子。

    “你那種身體還送什麼客?”他攢眉,一臉不苟同。

    她只是受傷,又不是殘廢,看他一臉不屑的模樣,她賭氣的站起身,豈料一個施力不當,她整個人往前傾倒。

    方拓眼明手快的勾住她的腰,讓她免於親吻地板的命運。

    “哎喲!”她痛呼,剛才不小心去扯到手了。

    “拜托一下,別再增加我的麻煩了。”他歎了口氣。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揪著一張臉,無辜的看著他。

    那雙氤氳的水眸彷佛會勾人懾魄般,他一時失了神,直盯著她姣好的面容,郭曉薇察覺他過於熱切的凝望,俏顏緋紅,想回避他的目光,卻有如老僧入定般的回視他。

    他的雙眸裡倒映著她的身影,她微瞇著眼,一時忘了此時的他們有多親密,她芳唇微啟,小巧的舌尖滑過干躁的雙唇,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令他頓時感到口干舌燥,竟有一親芳澤的想法。

    不,他怎能趁人之危?

    揮去腦海中的綺念,他一把推她入坐,決定快速離開這個會害他失控的地方。

    “好好休息,我回去了。”他撂下話,飛也似的離開她家。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她的一顆心仍止不住的跳動著,剛才她一度以為他就要吻上她了。

    搞不清楚心中莫名的失落感,她拿著抱枕將自己的臉埋入,面紅耳赤的在心裡痛斥自己。

    人家說不定對她沒意思,她究竟在發哪門子春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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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薇,你這身傷還要上哪去?”羅太太驚呼道。

    “悶在家裡也好一陣子了,想出來透透氣。”她笑道。

    “受了傷就該在家好好休息呀!沒事跑出來做什麼?回去、回去!”羅太大趕人似的要她回房。

    “別折騰我了,我腳傷好些了,沒那麼脆弱。”再不出去她真的會悶死。

    “可惜方拓不在,不然叫他帶你去遛遛。”羅太太瞹昧不明的說。

    她俏顏微紅,方拓對她無微不至的關心早已不是秘密,大家早就認定他們兩人是情侶,可偏偏不是那麼回事。

    他們只是朋友而已,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不錯的朋友,連好都稱不上。

    畢竟她對他的一切完全不了解,這樣一個謎樣的男人,她卻連想一探究竟的意願都沒有,總覺得他的背後不似她想像那般單純。

    反正他只是來度假的,她管那麼多做啥?

    “他上哪去了?”她好奇的詢問。

    “好像去附近的山探險了。”她笑道。

    “探險?”那家伙還真是有冒險的精神。

    “他九月要去登山呀!和生也會去,聽說是要去爬那個……什麼稜的。”那個名字她始終記不得。

    “聖稜線。”她吶吶的提醒。

    “對對對,我始終搞不清楚那些名詞,聽說很危險的樣於,叫他不要去他偏要去。”羅太太一臉擔憂。

    “對登山愛好者而言,挑戰高山就是他們的夢想。”她輕笑著說。

    “回頭我得去廟裡替他求個平安符才行。”她只有一個兒子呀!可千萬不能有事。

    看羅太太一臉慌張的離開,她抿唇竊笑,越危險越吸引人,雖然她也搞不懂怎麼會有人拿生命當賭注,縱使她熱愛登山,但要拿生命去賭,她寧可退怯,沒什麼比生命更重要的了。

    所以當方拓說她自殺的事,她嗤之以鼻,先別說她不會自殺,更不可能為了一個男人自殺,一個她不認識的男人。

    腦海中驀地想起房裡的照片,她輕攏眉心,為什麼她會和那個男人合照?

    哎呀!不想了,說不定是和林有平他們去登山時認識的同好吧!思及此,她揮去腦中的疑慮,用力吸了口新鮮的空氣。

    她復原的狀況良好,腳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手上的石膏醫生也說再一個星期就能拆。

    一想到她可以回復正常的生活,她就忍不住眉開眼笑,秀麗的面容上帶著滿足的笑容。

    方拓一下車就看見她迷人的笑靨,愕然的呆立在原地。

    不可否認,她身上散發出的魅力一再的迷惑他,就算他是個浪子,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已漸漸受她牽引,只是她能拋卻過往接受他嗎?

    “咦?你回來啦?”發現他的身影,她笑意盈盈的走上前去。

    “不是還有傷嗎?下來做什麼?”他自然的扶住她。

    “就是有你們這些人東一句西一句的,我都快悶出病來了,再說醫生說我的傷勢復原良好,再一個星期就可以拆石膏了。”她笑道。

    “那就好。”他頷首,手仍是扶著她。

    “聽羅太太說你去探險,有什麼新發現?”她好奇的追問。

    他睨了她一眼,看著她靈動的水眸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像個孜孜不倦的學生,等著他的回答。

    “沒什麼新發現。”

    “是嗎?”她有些失望的斂下眸。

    “哈哈哈哈!看你精神很好,想不想出去遛一遛?”他笑問。

    “可以嗎?”她超想出去走走的。

    “有車當然可以,不如我們去海邊吧?”看山看膩了,就往海邊去。

    “好啊!”她舉手贊成。

    “那你要回去收拾一下嗎?”他看著她穿著一身居家服。

    “也好。”總得換件衣服才行。

    “我陪你上去。”

    他直接拉著她,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電梯直達五樓,方拓陪她進屋,在客廳等著她更衣,郭曉薇直接進到房裡,從衣櫃裡挑了件T恤和牛仔褲,雖說傷勢好得差不多,不過那個裹著石膏的左手仍是造成她更衣的困難。

    幸好再一個星期就可以拆了,否則她鐵定會瘋掉。

    好不容易將衣服換上,也流了一身汗,她氣惱的看著還沒換上的牛仔褲,真想穿著身上的短褲出門算了。

    沒好氣的褪去短褲,她將受傷的右腳先套進褲管,正想將左腳套進褲管時,頓時一個不穩,她連人帶褲的跌在地板上。

    哎唷!痛死她了!

    她擰著柳眉,一張俏臉頓時扭曲著,坐在客廳的方拓聽到房裡傳來極大的碰撞聲,情急之下,也顧不得她更衣完了沒,一股腦兒的沖進她房裡,就見到她跌坐在地板上。

    “曉薇!你沒事吧?”他著急的問道。

    “啊!你……你怎麼進來了?快出去!”她羞紅了臉,忙不迭的趕他出門。

    “你有沒有受傷?”沒注意她異常的表情,他擔憂的靠近她。

    “就叫你出去了,我沒事啦!”她現在是“衣不蔽體”,這家伙是沒眼睛嗎?

    “都跌在地上了,還說沒事!”他揪著眉,這女人有沒有大腦啊?

    不理會她的抗議,他一把抱起她,郭曉薇燒紅了臉,羞窘的頻頻拉著衣擺,他狐疑的看著她異常的舉止。

    這才發現她腳上還掛著一條牛仔褲。

    他恍然大悟的將她放在床上,俊臉上有抹難以察覺的紅暈,還以為她是逞強不讓他幫忙,沒想到會是這種情形。

    “抱歉!我……我馬上出去!”他轉身,不想讓她更尷尬。

    “喂!等等……”他踩到她的褲子了啦!

    “什麼……啊!”被腳下的褲子一絆,他龐大的身軀頓時覆上她。

    兩人形似曖昧的跌在床上,郭曉薇輕呼了聲,幸好她眼明手快的將受傷的左手移到安全位置。

    否則她大概下星期拆不了石膏了,方拓一臉歉疚的看著她猙獰的俏顏,他完全沒預料會發生這種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沒撞疼你吧?”他望著她。

    “幸好我身強體壯的,要不被你這麼一壓,沒死也半條命。”她沒好氣道。

    “我馬上起來。”他撐起身子。

    望著他過於靠近的臉龐,她的心不受控制的跳著,又來了,最近這個症狀似乎很嚴重,莫非她真的是對這個男人動心了?

    可是他始終對她保持君子風范,對她一點意思也沒有。

    “你……你有沒有女朋友?”她想也不想的問出口。

    被她突如其來的問話嚇得一愣,他愕然的望著她再次緋紅的俏顏,那張瑰麗的容顏讓他一時失了神,看著那張鮮艷的紅唇,他再次興起一親芳澤的沖動。

    “沒有。”他搖首。

    “那……你喜不喜歡我?”天啊!她說什麼來著?

    “啊?”再次被她的問話嚇住,他瞠目結舌的看著她。

    天啊!她是腦子有病不成?

    這樣跟個示愛的花癡女有沒什麼兩樣?就算她對他有好感,人家說不定只把她當成普通朋友呀!

    再說她一直認為他們兩個只是普通朋友,現在她是發哪門子瘋?

    “呃!沒事、沒事,當我沒問。”她笑著搖手,示意他起身。

    黑眸驀地轉深,他陡地低下頭,吻住她柔嫩的唇瓣,她杏眼圓睜的看著他侵占她的雙唇。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行為完全反應不過來,直覺得腦子一片空白,身軀如遭電殛般的令她感到一陣酥麻。

    他用舌尖撓開她的貝齒,更深入的和她的丁香小舌糾纏,吸取她獨特的芳香,他知道自己的心早已被她占據,只是他不願意去承認而已,但是她會願意接受他嗎?

    他驀然停下動作,郭曉薇睜著迷離的眼眸凝視著他,俏顏上有著情欲未褪的紅潮,他輕撫著她滑嫩的臉頰。

    現在她想不起張奕辰,所以願意接受他的吻,若是往後她想起過往的一切,他會不會失去她?

    “曉薇,趁現在拒絕我。”他在她耳畔低喃。

    “為什麼?”她不解。

    “因為你會後悔。”他不想讓她往後再來怨恨他。

    她想也不想的一把拉下他的頭,給了他一記生澀卻又挑逗十足的吻,他倒抽了口氣,再也控制不了隱忍許久的欲望,褪去她身上的衣服,他輕柔的吻著她的雪白肌膚,細心的不去碰觸到她的傷處。

    “我穿了這麼久的衣服,你不到一分鍾就脫完了。”她嬌羞的指控。

    “待會我再一件一件的幫你穿回去。”他很樂意。

    “那還真是謝謝你。”她白了她一眼。

    “不客氣。”俯下身,他再次吻住她的紅唇。

    兩具火熱的軀體猶如兩個半圓般的契合,郭曉薇嘴角輕揚,雙手摟住他的頸項,她一向勇於追求自己的感情。

    就算方拓真是流浪漢或是無業游民,她也願意將自己奉獻給他,誰叫她會愛上他?

    隨著他的律動,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只覺得內心的空虛被某樣東西填滿,而他在她耳畔低喃著一句句的愛語。

    更讓她沉浸在他為她帶來的高潮中,久久不能自己。

    “如果有天你想起什麼了,請記得我對你的感情。”他低語。

    “嗯?”她眼神迷離的望著他。

    “我不會放開你的,永遠不會。”他吻住她的唇。

    就算她想起張奕辰,他也會將那個作古的男人踢出她的心扉。

    從今以後,她的心只准讓他一個人占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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