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萌瞄著她手上的東西,嘴巴卻問:「啥時帶我見見她?」
「我也有半年沒見過她們了。」外婆噘了噘嘴,「這幫老女人說要在有生之年走遍天下,本來我也想著跟去的,卻捨不得這屋子和這兒的鄉親父老……」
「可以打電話或上網聊啊,這麼多發達的信息工具。」
「女巫也上網?!胡說八道!」外婆把信遞給她,「別眼瞅瞅的,拿上樓看去吧。」
丁萌拿了信朝樓梯走去,沒幾步,突然回頭,「必是二哥寄我的明信片,早陣他和女友旅遊去了。」
「畫蛇添足。」外婆往廚房走去。
「總之,總之我是要在這兒住很久很久的!」丁萌站在梯間,沒頭沒腦地說,「反正我不會和丁秋爭男人,大不了我從此在檳城落地生根,一輩子不回香港。」
「萬一真的懷孕呢?」
「……」
「打掉吧,然後沒事人似的回家去,不然整個丁氏一族都不會放過丁秋,你四個哥哥會凶神惡煞地揍扁那男人。屆時你好心做壞事,成幫兇了。」外婆在廚房裡叫出來。
她一窒,胸口越發鬱悶,青白著臉「咚咚咚」跑到樓上衝回房間,「砰」地甩上門,撲倒在床上半天起不來。
樓下的立即叫起來:「跑這麼快幹嗎?萬一摔倒了怎麼辦?」
「那更好,順勢摔跟頭好流掉他!」丁萌在樓上叫。
「就算有了也不過幾天的人兒,B超照不出來把脈把不出來,怎麼流?」
「救命啊!」她大聲呻吟,「這孩子來得太莫名其妙了,讓我死了吧!」
「親愛的,你不偷吃他怎麼會來?」
丁萌說不出話來,顫著手輕輕按壓在小肚子上,覺得怪誕非常,卻隱有一點奇特的喜悅。
你撞邪是了吧,這個時候理應哭死才對,還有臉喜悅得出來!她喃喃自罵了一會,乾脆一手掄起枕頭朝後腦勺一包再一壓,真想就這麼壓死自己好了。
壓了半天,還沒憋著,她看一下枕套邊緣的大縫隙,長歎,「已經一事無成貪生怕死了,為何不加上冷酷無情呢?如果這樣,就能理直氣壯和丁秋搶男人去。」
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什麼,扭身拿起放在床邊的信封撕開封口。撕到一半卻突然停下,爬起來衝到窗前,在光線下舉起來小心翼翼地仔細察看。
內中厚薄均勻,隔絕光線,照了半天仍不得要領,她一咬牙,「絲」的一下撕開信封口,卻莫名失望——果然是二哥寄給她的明信片。
也是的,現在的他,新歡在懷,又怎會理會舊愛陷身困局,進退兩難?
胸口一陣漲痛,淚水再度溢出——無法想像程昊和丁秋在一起生活的畫面,無法想像丁秋也像她一樣,在某日午後於程家別墅自動獻身……
時間不會因任何人的意願有所停頓,大半個月過去了,月事遲了五天未到,丁萌又驚又怕,曾旁敲側擊,希望有點巫裡巫氣的外婆指點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