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蓮劫 第八章
    日子就在這種看似平靜卻又擾人的氛圍中徐緩地飄落過。

    三個月了……

    眼看冉采喬與范府簽定的工作契約也將到期,范蓮是既緊張又擔心,緊張時間一到他就會揮別這兒、離開她身邊,雖然這陣子他對她依然好得看不出改變,可陸小嬋緊迫盯人的功夫又讓她忐忑難安。

    她原以為即使與他沒有未來,或者他壓根無心向爹爹提起他倆的事,自己仍是可以如以往般沉靜度日,可沒想到的是,她居然會——

    唉!該怎麼辦才好?

    咚、咚……

    窗邊發出聲響,她知道是誰來了,頓時甩開了所有煩惱走了過去,看見的是冉采喬站在下頭對住她笑的俊逸祥。

    「你等會兒,我這就下去」。范蓮開心地打開門,奔下閣樓,在冉采喬極度詫異之下撲進他懷裡。

    儘管他們兩人早已有肌膚之餘,但她仍是那麼的矜持含蓄,幾次夜裡偷歡,她依舊是羞怯害臊,像這麼主動地投懷送抱還真是少見哩。

    「蓮兒,怎麼了?」他輕拍她的背脊,寵溺關心地問。

    「沒什麼,只是好想你。」她將腦袋整個埋在他胸前,已不在意被人發現的可能,將他抱得好緊好緊。

    「小傻瓜,我不是時常來看你嗎?」他掬起她的小臉蛋,灼熱的視線在她臉龐上來回校巡,卻讓他發現了不該有的東西。輕歎了聲,他以大拇指背掉眼角那不該有的淚水。

    「怎麼又掉淚?該打小屁屁羅。」

    范蓮趕緊拭淚,強言歡笑,「是我不該,但人家就是想你。」

    「那以後我有空就來這裡見你,好不好?」冉采喬性感的薄唇據起一抹笑,如夜風溫柔的吻輕柔地降臨在她唇上。

    她發出輕顫,輕別過臉。羞赧地說:「你這回怎麼敢來,不怕被春兒撞見?」

    「我就是看她人出府往鎮上去,才趕緊趁這機會來找你。」他邪魅一笑,輕撫著她細如凝脂的雙頰。

    「還好你謹慎,否則被瞧見就怕麻煩了。」她暗吐了口氣。

    「你放心,我冉采喬雖向來漫不經心,但也絕不會做出讓你為難的事。」他笑著她由倉皇轉為心安。

    「在府邸我凡事都不能表現得太猖狂,否則若讓五位姨娘知道了,那我可就麻煩了。」她壓低噪音柔柔地說道。

    「以前我一定會認為你顧慮太多,硬是把自已壓抑在硬殼中,無法翻身。但如今我卻發覺我以前觀念錯了,你這樣的性情才能賦予女人柔美溫馴的氣質,進而雕塑出像你這樣一位嫻淑的女子。」

    冉采喬勾深笑紋,看著她的眼瞳更為深邃。

    范蓮神情一震,被他這麼一說,臉上的紅暈不褪反增,霎時變得無措又赧然。

    「怎麼?害羞了?」他放浪地貼近她的耳畔粗嘎低語,幽暗的眸瀲過一抹柔性的幽光。

    「走,到我那兒去。」冉采喬瞇起眸,嗓音微啞地說。

    「去你房裡?」她訝異的說:「這不好吧,我……」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不已是我冉采喬的女人了嗎?」他低笑了聲,瞳光轉為深濃。

    范蓮想了一會兒,這才點點頭,隨他到他房裡。

    在她的思想裡,她已是他的妻子,兩人只是少了婚約,無論爹爹最後會不會答應,她依然是跟定他了。如今不過是她心底的一絲矜持在作祟,讓她在該不該放開間猶豫不決。

    當進入冉采喬位於北邊單獨的副總管房舍時,范蓮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抬首問道:「小喬子,你和我們家所定的契約究竟幾時到期?」

    他眉一蹙,扯唇笑道:「為什麼這麼問?」

    「我只是害怕……害怕你就要離開這裡了。」范蓮垂下小臉,聲音隱約含帶些微的顫抖。

    這事已糾葛在她心底好久,她一定要在今天向他索個答案。

    「你又在那庸人自擾了。放心,說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即便是要離開也一定會帶著你。」

    「那麼你還會留下繼續在府中做事?」她略顯緊張地問。

    「你這小東西,就這麼想一輩子掛著我,要我一輩子在你們范家做牛做馬啊?」他嘴畔勾起一抹笑紋逗著她。

    范蓮眸光轉暗,回身看向不遠處的菊園,那裡頭滿是因冬天來臨而不再綻放的菊叢。

    想了想,她才道:「對不起,我太自私了。」他是個男人,有自己的理想,她又怎能綁他一生一世?

    「你想去陸家?」她眼中浮現淚光。

    「陸家?我幾時說過要去陸家了?」他突地放肆笑出聲,牽引著她進入房裡,帶她坐在床邊溫柔耳語,「相信我,我絕不會捨你而去的,就算以後不再是范家的僕人,我依舊是你的男人,難道你不想嫁給我了?」

    「我當然想成為你的妻子。」她輕聲地說。

    冉采喬撇嘴輕笑,勾住她的肩,與她鼻尖碰著鼻尖,輕聲呢喃,「這樣吧,咱們來打勾勾?」

    范蓮睜大眸子看著他,「怎麼打?」

    「用手指打太平常,沒什麼好玩的,乾脆我們換點新鮮的花樣。」他瞇起狹長的眼,邪魅地笑說。

    她單純的不解其意,「可是人家只會勾手指頭而已。」

    「今天不勾手指頭,咱們……勾舌頭。」他含笑謔睇著她。

    「啊?舌……」范蓮卻是直搖頭,窘迫的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別害羞,把我當成你的相公,試試。」他盯住她看,嘴角的笑痕擴探,眼光也變得更為深濃仿似含帶著濃濃情意。

    「我……我該怎麼做?」她怯然地瞄了他一眼。

    「很簡單,你只要把舌頭伸出來,剩下的就交給我。」冉采喬沉著聲說。

    「可是……」

    看著他那充滿希冀的眼光,范蓮不好意思拒絕,可是要她玩這種遊戲,還真是令她難為情。

    「來,伸出來。」他給予她鼓勵的笑容。

    她先深吸口氣,而後試著吐出舌尖,臉兒早已漲得通紅。

    冉采喬見狀忍不住大聲笑了,搖頭道:「這樣不行,再伸長一點。」

    范蓮索性摀住臉,這才將自己的丁香小舌緩緩吐出,就在剎那間,他霍然銜住她,以自己的舌慢慢與她的嬉戲逗弄,始終不肯鬆開她。

    他粗糙的大手探進她的裙擺內,沿著她白玉似的雙腿往上摸索,急切的指頭探入她的褻褲縫內找到他渴望的私密處,佔有她的柔軟……而且在穴門外逗弄不去。

    「可以嗎?」他輕聲問。

    「呃……」范蓮弓起身子迷亂地點點頭。

    他瞇緊雙眸,猛然又戳入一指。

    「啊呀!」

    她驚叫了聲。一雙柔荑緊環繞著他的頸子,全身依附關齒,無言的將自己全部交給他……

    激情過後。冉采喬緊抱著范蓮,細細溫存著。

    「你還好吧?」他寵溺的低語,稍稍推開她的身子審視著。

    她羞赧地點點頭,又朝他挪近了數分,也只有貼著他的身軀,聞著他身上那股自然的青草味,她才能夠得到一絲絲的寬慰與安全感。

    「怎麼了?」發覺她突如其來的靜默,他關心地問道。

    「小喬,不要讓我等太久行嗎?」她暗撫著小腹。當真不能再等了……

    他輕撇開嘴,偉岸的身材再度壓鎖住她,眸光生輝地笑著她,「怎麼?等不及想當我們冉家的媳婦了?」

    她羞怯一笑,「就不知你娘喜不喜歡我?」

    「放心,我娘她最崇拜的就是你這種溫柔可人的女人了。」他爽朗一笑,語帶促狹。

    「哦,怎麼說?」她輕笑道:「該不會又是你在唬我了?」

    「才不是。」他倏然坐起,表情十分認真,「我娘啊,她什麼都會,養鴨、餵豬,什麼男人的活兒她都幹得起勁。尤其我外公是開武館的,她的拳腳功夫更是一級棒。我那幾抓防身武術都是由她那兒學來的,偏偏她就是裝不出溫柔迷人的樣子,呵……」

    所以每當在路上瞧見走路輕巧細膩,說起話來輕聲細語的姑娘,她總會在我耳旁嘮叨著:「我說采喬,以後你一定要找那樣的姑娘當媳婦,這樣我們冉家的後代才可能有點氣質,你放心,娘可是一點粗活也不會捨得讓她做的。」

    范蓮聞言至此已掩嘴笑出聲,「你娘好有趣。」

    「所以我說,雖我們冉家並不富裕,也絕不會讓你吃半點苦。養鴨王子還是讓我當,你只管做個賢妻良母。」他深邃的眼睛瞇成一條線,神情中流露了幾分稚氣。

    「小喬!我……我想告訴你……」范蓮突然變得激動。

    「什麼事你說。」

    「我……」

    她掙扎了一會兒,還是作罷。他都已經承諾她了,她又何需拿這事去壓迫他,給他壓力呢?

    「有什麼話就說,憋在肚子裡可是會生病的。」他帶笑鼓勵道。

    「沒什麼,這事不急,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時間不早,怕春兒待會兒找不到我又四處詢問。」

    她正欲起身,卻被他緊抱入懷。冉采喬細聞她身上一陣陣簿釀般的幽然香氣,足以又令他心旌輕蕩。

    「真捨不得你走。」她低語道。

    范蓮輕抬睫,望著他那亂中有序的黑髮緊鑲住他那張陽剛又俊挺的臉孔,不禁幽然一笑,「還是得走了,但我等你。」

    「蓮兒,放寬心,將一切交給我,嗯?」他終於還是放了她。

    范蓮點點頭,羞赧的低頭整理好衣裳,便如彩蝶般翩然飛出他的屋子,冉采喬帶笑凝視這一切,眼底的柔情更濃了。

    冉采喬恣意地走在大街上,嘴角隱約掛著一絲得意的笑容。

    他可是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將位於三星鎮上李老闆的欠資收了回來,其實他並非想以此回府向范天生邀功,而是開心經由自己才能的認可,可早些對范老爺提出與范蓮的親事。

    他要的是憑自己的能力來說服老爺子成全,所以近些月來他不僅勤學理帳技巧,私下還翻出十來年不曾碰過的四書五經在夜裡獨自鑽研。他不禁暗罵自己,早知今日。當年就該勤學些,就不用讓老娘成天罵著玩了,更不用現在半夜三更不睡覺。還拚著老命背著一些他以為這一生永遠不會用到的繞舌詞語。

    不過他並不覺得累,反倒恰然自得,因為他有自信,自己與蓮兒的好日子不會太遠了,況且他也不能再讓她在這種沒有保障的情況下繼續提心吊膽度日。

    「公子、公子……」

    走過市集,他突聞一名小販叫喚著他。

    於是冉采喬停下步伐,走向那位面帶笑容且有些面熟的小販,「你叫我有事嗎?」

    「這位公於您還真健忘,真把小的給忘了。」小販扯開一記笑容。

    「你是……」

    「還記得那塊令牌嗎?上回有一位姑娘不是向小的買了一塊送給您嗎?」小販提醒他。

    「哦,我想起來了,怎麼?還有另一塊令牌要賣?」冉來喬撇開嘴冷笑,直覺判斷這販子肯定又在招攬生意了。

    這不就是市集販子的花招嗎?往往揪住了一個熟客就不放,目的就是希望能有第二回甚至更多回的交易。

    「不、不、不,」小販咧開大嘴,「公子,上回我說過,小的賣東西只賣有緣人,絕不勉強的。只是剛剛見過公子路過,突然想問問那塊令牌您使用的如何了?」

    他一臉認真的說,彷彿真有那麼一回事,那模樣可讓冉采喬覺得很荒謬。

    「夠了,買你那塊東西不過是看在我們小姐的面子上,你還真以為那玩意是天神令牌嗎?得了吧。」冉采喬指了指在一旁地上玩耍的小孩童。「騙騙他們可以,要騙我——回去再修練個幾年吧。」

    說著他轉身要走,卻突聞小販在他身後吟了幾句奇怪的詞兒。

    「茫茫天地,不知所止,日月循環,週而復始;玄天有書。登錄命數,千載姻緣,已謀慎密;孰窺玄妙,孰知真諦,唯有天元,機掌天意;天上人間,知所其知,無窮無盡,皆在此中。」

    「你念的那是啥玩意兒?」冉采喬本可不予理會,就當他在發瘋,但不知為何在乍聽的剎那,心頭居然會泛起一股說不出的衝動。

    「公子,雖然經過輪迴與重生,我想您應該沒有徹底忘了為何走此人間一道才是吧?」小販閒適地開口,眸子一黯,注視他的目光有絲異樣的光影。

    「你……」冉采喬瞇起雙眼,瞳底輕掠一道驚奇。

    彷彿有這麼一工夫,某些暗藏腦海裡鏡花水月、風起雲遷的過往又竄上心頭,形成一道道朦朧又無法忽略的影像。

    「在玉皇身邊有三位祈家神君,你可有印象?」小販又問。

    冉采喬照視了他好一會兒,突然笑了。「行了,老兄,是不是沒生意,一個人無聊得慌,所以找小弟說書?你找錯對象,我沒空,失陪了。」

    他才回身,小販面容一整,又頌道:「仙界五花,靈氣幻化;神界五郎,天人心房;誤攀其牆,誤誘花薔;花靈滅杳,五郎束腳……」

    冉采喬神色一凜,眉頭倏然打了個死結。這幾句話居然揪得他的胸好痛啊!但好半晌他仍理不出個所以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小販到底是何方神聖?

    前思後想了許久,他依舊確定除了中秋夜那一面,以往絕對沒見過這個人,不得已他只好輕歎一聲,佯裝沒聽見,加快腳步疾行而去。

    小販凝視著他愈行愈遠的背影,嘴角不禁咧開一抹笑,喃喃自語道:「採花郎啊,你凡間的劫數將盡,但考驗卻正要開始,好自為之吧。」

    「小姐,您吃點東西吧,近來您好像都沒什麼胃口。」

    春兒一進范蓮的房間,便看見早膳仍原封不動地放在桌上,她搖頭歎了口氣,「再這樣下去,身子哪吃得消。」

    「我……我不餓。」范續低頭避開春兒關懷的臉色。

    「不餓!?您已好幾天這麼了?莫非……莫非生病了?」春兒緊張地胡亂猜測。

    「沒……我哪有——嘔……」突地一陣反胃的感覺襲上胸口,范蓮忍不住地乾嘔了起來。

    「瞧您,還說沒有,我這就去請大夫來。」

    正當春兒要轉身奔出房間,卻被范蓮猛地扯住衣袖,急喚道:「不許去!我真的沒事,你為什麼不能讓我靜一靜?」

    春兒征忡住了。小姐這幾年來可從沒這麼對她大聲說過話呀,今天是怎麼了?是有厘不清的心事嗎?

    范蓮看著春兒那副百思不解的模樣,懊惱地坐進椅中,低聲說:「對不起,春兒,我……」

    「小姐有什麼話想對春兒說嗎?」她蹙眉輕問。

    范蓮搖著頭,面帶牽強的笑意,「我真的設事,只想一個人靜,想些事情而已。

    「又在想小喬子?算了吧,他前往洛縣收帳,一去就是十來天,還真會閒逛呢。我說小姐,忘了他吧。您知道嗎?五位夫人直在老爺面前說您和他的壞話,老爺本防她們的私心,就要將您許配給張家少爺了。」

    她本不想說,但見小姐這麼執迷不悔,實在是於心不忍哪,說了也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呀!

    范蓮身子剎那間仿似被點了穴般,動彈不得。

    她震驚又惶然地看著春兒,久久才擠出聲音,

    「你……你說什麼?」

    「老爺受了夫人們的鼓吹,她們說您年齡也不小了,是該為您主張終身大事的時候。」

    「那我爹就這麼同意了?」她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著。

    「老爺想了想也說了,他是因為生意忙,把你的婚姻大事給忘了,於是就囑咐五位夫人幫你注意點。」春地搖頭道。「正巧前兩天張家派媒婆來提親,五位夫人認為對方還不錯,有家產也有事業,便替老爺決定了。」

    「怎麼可以這樣?她們怎麼可以這麼做?那我爹知道嗎?」范蓮不知不覺的淚流滿面。她的緊張與無助又有誰明白?ˍ

    小喬子呢?他遠在洛縣,她該如何向他求救?

    「老爺也不在府中。聽說下個月初才會回來,小姐,您若不願意、一定得在老爺決定前告訴他啊!」說著,春兒便走向檀木櫃伸手打開,「我想老爺那麼疼愛您,您若不喜歡,他不會勉強的。」

    范蓮深吐了口氣,「但願如此。」就在她抬首的剎那卻驚見春兒翻動櫃子,驚嚇得連忙喊道:「你在做什麼!?」

    「最近天氣變了,春兒是想幫您把衣裳換一下……」她被范蓮的一聲重喊嚇住了。

    「不用……」

    太遲了,春兒已將放在櫃中的床褥拿出,還笑著說:「真是的,這床褥我可找了好久,原來在這裡。」

    她抖開一瞧,驀然被上頭幾點怵目的暗紅色血漬震住了,而范蓮只是頹然的坐在床畔,神情中儘是說不出的青澀與苦楚。

    她該怎麼向春兒解釋呢?

    天哪!為何要讓所有的亂事全擠在一塊?

    室內的空氣仿似凝滯不動了,直到一隻飛鳥從屋外掠過,發出幾聲清脆的叫聲,擾亂了靜止寧謐的空氣。

    沉默了好一會兒,春兒才開口,她愁苦著臉,著實為范蓮心疼。「是小喬子干的?」

    「他說會娶我,我願意等他。」范蓮淡淡地歎道。

    「您就是這樣!上次說要給他時間,這次又說要等他,您到底要給他多少時間?等他到幾時?」春兒激憤地吼叫著。「如果您有了身孕,那該怎麼辦……」她突地住了口,直望著范蓮那張愈垂愈低的臉龐,「這陣子您一直食慾不佳,難道是……」

    「春兒,別再說了。」范蓮閉上眼,已無心去理會這些擾人的問題。

    「這怎能不說!再不說就來不及了。」春兒揮揮手,立刻下定主意,「等小喬子回來您一定要他向老爺說親去。」

    「我……」

    「您不敢說,就交給我去說。」春兒端起托盤,軟化語調說:「有了身孕怎能不吃東西,我去灶房為您換些清淡的點心。」

    「春兒……」范蓮快步走上前,緊握住她的手。此情此義又怎是謝謝兩字可說的,對春兒她除了感激還有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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