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罪 第七章
    「很抱歉,關於上次合約我未履行簽定,今天約司夏小姐出來就是要將這整件事情攤開來說清楚。」隔天下午,饒德潞私下將Lian約了出來,就著合約內容商議道。

    「別這麼說,如果你真對合約上的一些條件不滿意,我們可以改。還有,我的英文名是Lian,饒總裁就別再喊我司夏小姐了。」

    說也奇怪,通常生意人遇上這種事定是會氣急敗壞,可這位Lian卻絲毫不帶怒意,還和顏悅色地對他柔聲說道。

    瞧她那副自願處於下風的低姿態,倒是讓饒德潞一時間不知從何提起。

    「好的。不過妳也別總裁總裁的掛在嘴上,讓我覺得自己好像很市儈。」

    饒德潞魅惑一笑,繼而挪了挪鼻樑上那副無度數的銀框眼鏡,又說:「妳就喊我德潞吧。」

    Lian聞言一陣欣喜,可仍將喜悅暗藏心底,不動聲色地說:「我真的可以這麼稱呼你嗎?」

    「當然。」饒德潞颯爽笑道。

    可奇怪的是,她為何每每總是如此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呢?於是他不自在地輕咳兩聲,「我們言歸正傳。是這樣的,我懷疑貴公司有侵權行為。」

    「什麼?」Lian倒是一驚。

    「妳別太震驚,事情的原委是這樣……」他拿起公文包,從裡頭拿出一本當季服飾雜誌,指著封面上那張「夏菉」的蘋果綠洋裝。「就是這件衣服。據我所知,它是台灣一九九八年服裝設計比賽時某位未得獎者的作品。」

    「這……你能提出證明嗎?我不能因為你的三言兩語就這麼認定,這樣對我們底下的設計群與開發部實在交代不過去。」Lian有點無措,可仍不失大將之風地回答了他的質疑。

    「我知道得提出證據,而且我有強而有力的證據。」他對她撇撇嘴,低沉的嗓音帶著動人磁性。

    「哦?能不能讓我看一下?」Lian搖搖頭苦笑,「我真不知道會變成這樣。不過你放心,

    如果一切屬實,我定當會做該有的處理。」

    「好,爽快。我要的就是妳這句話。」饒德潞說著,又拿出菲予的筆記本。「這是當事人

    在比試時所畫出的初稿,妳看看是不是非常相似?」

    Lian接過手仔細研究著,「沒錯,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雷同。但若單就這張初稿來

    證明……實在……」

    因為這只是本普通的筆記簿,沒標明日期,無法證明它的完成是在夏菉發表之前。

    「這是當然。如果妳認為雷同,我可以向比賽單位調出當時的作品圖稿給妳。」他笑著說。

    Lian當下一愣,隨即又問:「不知道你要什麼樣的賠償?」

    「放心,我絕不會太為難妳,只是希望在合作內容上能將我方利益提高五個百分點,另外把設計所有權交還原創人,給予她該有的權益。我看……就任聘她為設計顧問吧?」

    饒德潞不愧是生意人,每一點都佔上便宜,卻又表現出自己寬大為懷的模樣,還真是讓Lian看傻了眼。

    須臾,她搖搖頭輕笑道:「好,就這麼說定了。」

    「妳沒有異議?」他倒是驚訝。

    「只要是你提出的要求,無論是什麼我都會同意。」她的目光陡轉濃熱,直盯著他那張好看的臉孔,無形中給予他一種強大的壓力。

    他屏住呼吸,眉頭一擰,「Lian……」

    而她卻恍若未聞,仍是這麼凝睇著他,眼底彷彿有著千言萬語,氣氛霎時帶了抹詭譎與不安。

    「Lian……」饒德潞又輕喚了聲。

    「呃!」她一震,這才察覺自己的失態,連忙拉回視線。

    「妳怎麼了?」他嘴角驀然勾出一抹曖昧笑痕,「我想我是沒那種本事讓夏菉的執行董事著迷吧?」

    「我……」她因他臉上的笑容而心驚,看著他良久才說:「如果我的確為你著迷呢?」

    「不可能。藍勳年輕又有才幹,與妳門當戶對,我不奪人所愛。」饒德潞陡地站起身,「我想我是該離開了,別忘了剛剛我們所談的條件。」

    見他不帶半點留戀,Lian不禁伸手喊住他,「等等……德潞……」

    「嗯?」他回首淡笑。

    「你忘了嗎?你……」她眸光帶愁地看著他。

    「妳說什麼?」他沒聽清楚。

    最終她還是落寞地垂下眼瞼,「沒什麼……我只是想問你,何時簽約?」

    「嗯……就依妳了。」

    「好,那再聯絡。」

    望著他頎長的背影走到櫃檯付了帳後又離去,Lian的心情像極了海潮般忽漲忽降,衝擊得她好亂……好亂……

    ※     ※     ※

    饒德潞一回飯店,才在門口就被菲予給堵上,還對他俏皮地露齒一笑,那笑容賊賊的、頗含心機。他則雙手環胸,帶著俊逸的笑容等著看她究竟在搞什麼鬼。

    「嗨!你終於回來了。」她笑咪咪地望著他。

    「嗯……是不是急著知道我去找Lian談論的結果?」他揚揚眉,繼續往裡走,「一切都很──」

    「噓,今天不談公事。我對結果沒興趣,反正有你出馬,我安啦。」她打斷了他的話,跟著他往內走。

    「哦,看妳那樣子……有鬼囉?」他蹙起眉峰,臉龐乍現一抹笑痕,「別這麼詭祟,會讓我懷疑妳動機不良。」

    「是嗎?我給你這樣的感覺呀?」她苦惱地皺起眉,表情帶著失望,「真是沒意思!」

    「孫小姐,妳到底想幹嘛?」他進入電梯,倚著牆面,對她嗤笑一聲,「該不會一天沒見著我,想我想得神經錯亂了?」

    「你臭美。」

    她舉起手,卻被他抓住,「唉,妳可以在房裡撒潑,在這兒動手動腳,外邊的人可看得一清二楚。」他指指上頭的攝影機。

    菲予一愣,對哦,她怎麼忘了這裡頭裝了這種玩意兒!

    「算了,今天就饒了你,因為……」她眼珠子轉了轉,故意吊他胃口。

    「真可疑。」他瞇起眼直盯著她。

    「反正你等下就知道了。」她開心地對他做個鬼臉,還逕自哼起歌來,看來是挺開心的。

    饒德潞倒是一頭霧水,心想這小女人是中了頭彩嗎?瞧她,活像一夕之間發了大財似的。

    不過他也不急著知道,只是盯著她那張快樂的臉蛋。「我雖然很好奇,但我更想多看幾眼

    妳今天特別不一樣的表情。」

    菲予停下哼歌,疑惑地望著他,又摸摸自己的臉,「我哪兒不對了?」

    「沒有,我覺得今天的妳,看起來特別美。」他喜歡看她笑、看她逗趣的模樣,只要一想起前幾天她那哭得淒慘又歇斯底里的模樣,他的心到現在還會痛。

    「呃!」

    她的臉兒當真就熱了起來,原本輕鬆自在的神情已不再,倒變得有點羞赧了。「你今天是怎麼了?說話老是裹著蜜。是不是知道我今天用心良苦,想簡單用幾句話就打發我啊?」

    「妳這麼說我可就更好奇了!」這時電梯門剛好打開,他立即快步走了出去。

    「等等──」她趕緊追上去。

    「又怎麼了?」他好笑地一歎。

    「我陪你一塊兒進去。」她揚揚眉,笑得古靈精怪,接著居然從口袋掏出一把鑰匙將門打開。

    「喂喂喂,等等。」饒德潞連忙拉住她,「這是我的房間,妳怎麼會有鑰匙?」

    「當然是向櫃檯借的。」她說得理直氣壯。

    「櫃檯沒道理拿鑰匙給妳。」他眉頭可是揪得死緊。畢竟他房裡有太多商場上機密文件,倘若是個外人進來,那還了得!這小女人究竟……

    咦,不對!

    光看她的笑容就非常詭異,再說這可是五星級飯店,對客人的隱私應當非常注意才是。

    這麼說這一切全是這小女人搞的鬼?她……她究竟是掰出個什麼理由,居然能讓飯店毫

    不遲疑地交出鑰匙?

    「嗯……我……」她打算顧左右而言他。

    「快說──」他推她進入房裡,然後合上門,在屋內出奇黑暗的情況下將她壓縛在牆邊,

    唇抵著唇問:「再不說,看我怎麼整妳!」

    「人家……」她口吐馨香,柔緩地說:「人家只是告訴他們,我……我是你老婆,他們也常看著你我一塊兒在飯店內進出,於是不疑有他……」

    「哦,是我老婆?」他瞇起狹眸,點點頭。「這倒是個不錯的方法。」

    「嗯。」菲予已覺得不對勁,伸手到牆上尋著電燈開關,可又遲疑著。

    「還有,為什麼把我的房間弄得那麼暗?還把窗簾全給拉上,烏漆抹黑的,是安排了殺手在房裡嗎?」他露出了邪佞的笑痕。在這個闃闇的房間內,菲予竟發覺他的眼睛會發光!

    「呵……我何必安排殺手,你這樣我早就可宰了你。」她伸出手做出手槍的形狀抵在他的命根上。

    「真狠。」他狂笑一聲,這才撤離她身上,「把燈打開吧。」

    「不,你先閉上眼,我才開燈。」她瞪著他那雙會發亮的瞳心。

    「真有鬼!好吧,我只給妳三十秒。」

    「不,一分鐘。」她立即說。

    「算了,一分鐘就一分鐘。快快快,開始計時。」饒德潞回過臉面對門,嘴裡不停念著:

    「六十、五十九、五十八……」

    菲予先是愣了下,後來才明白原來他是在倒數計時!「哇,你好詐!數太快了,一秒鐘哪

    那麼短?!」

    「這叫做『饒氏格林威治』計時法。五十、四十九……」

    「你!」來不及了!雖然她滿腹不滿,還是趕緊奔進房裡,摸著黑,做著該做的工作。

    該死!打火機在哪兒?

    她東摸摸、西找找,耳聞著他嘴裡不停吐出的數字,心更慌了!

    就在她聽見十五的數字時,終於摸到了那個該死的打火機,趕緊將該點上的東西點燃。

    「好了沒?十、九……」

    「快好了──」

    菲予輕輕放下打火機,慢慢走向他,就在他念到三時,她突地將他的眼睛摀住,嘴裡慢慢哼著,「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饒德潞渾身一緊,啞著聲問:「妳……妳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別急,等下再告訴你。」她笑開了嘴,「你跟我來。」

    在菲予的推抵下,他只好往前走,來到房間的小沙發上坐下。「喂,妳到底在搞什麼?」

    「可以了,你張開眼吧。」她抽回蓋住他眼睛的手,拔高嗓音,興奮得好像她才是主角一

    般。

    饒德潞一張眼,房裡還是沒開燈,可是他明顯瞧見這茶几上亮閃閃的三十二根蠟燭!這

    小妮子真不簡單,不但能查出他的生日,居然還知道他的年齡!

    「喂,妳是哪兒派來的間諜?」他好笑地問。

    菲予將房裡的電燈打開,對著他露齒一笑,「不是我的調查能力高明,而是你身邊那個人太笨了。我問都還沒問,他就自己招了出來。」

    「誰?」他掀起一邊眉毛。

    「你說呢?」菲予偏著腦袋,打算與他玩一會兒「猜猜猜」的遊戲。

    「哦,我知道了,八成是江華那傢伙。」饒德潞心知肚明地扯扯唇,但又陡覺不對勁地望著她,「你們是什麼時候碰面的?」

    難道江華真想向他挑戰?!

    「剛剛。他問你到底和Lian談得如何,如果沒他的事,他打算先回台灣,好像公司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去處理。」她老實說道。

    「這事我會再跟他聯繫。」聽她這麼說,他才鬆了口氣。

    他又看向桌上的蛋糕,揉了揉鼻翼笑了笑,「這蛋糕長得很奇怪,是哪家蛋糕店的產品?」

    的確,那蛋糕圓不像圓,方不像方,上頭鮮奶油淋得也不夠均勻,說得難聽點兒,還真有點「慘不忍睹」。

    「這……」她小臉兒一紅,竟說不出話來。

    「我以前學過西點烹調,所以我請江華當翻譯,叫他帶我到外頭的西點蛋糕店,花錢向

    他們借了點材料和烤箱。」

    菲予愈說愈是慚愧,小腦袋垂得低低的,「哪知道一出爐會是這副樣子,就連江華見了都

    笑彎了腰!」

    饒德潞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他在意的不是蛋糕的模樣,而是……而是一種卡在心底的

    疙瘩。

    「妳不是挺討厭江華的,什麼時候和他感情變得那麼好?」他語氣不善。

    「好?沒有吧!他來找你時我還狠狠的餵了他幾個衛生眼,可後來他向我解釋,也向我道歉,我們才盡釋前嫌。我這個人是不記仇的。」

    對他咧嘴一笑後,她便催促著,「快許願吹蠟燭,否則都快燃光了!」

    饒德潞看了她那一臉興奮的模樣,「真是的,那麼大個人還為了切蛋糕這麼興奮。小姐,妳幾歲了?」

    「這和年齡應該沒關係吧。快點!」

    在她威脅的目光下,他不得已只好許了願,吹了蠟燭,拿起塑料刀切起蛋糕。

    「你剛剛許什麼願?」接過蛋糕,她好奇地問。

    「世界和平。」他臉帶神秘地說。

    「去你的!」忍不住,她從蛋糕上挖了些奶油塗在他臉頰上。

    「妳就非得那麼愛搗蛋?!」

    放下蛋糕,他衝向她,將塗了滿腮奶油的臉兒淨往她身上鑽動,弄得她一身水藍色洋裝油膩膩的。

    「你真過分!」她哇哇大叫。

    「我就是過分怎麼樣?今天我想吃奶油大餐。」他嘴角銜了抹笑意,陡地撩起她的洋裝,捲到胸前。

    「不要……你想幹嘛?」她笑得發顫,只因為他居然挖了更多的奶油往她身上塗抹,甚至卸下她的胸罩,在她奶頭上各點上一點。

    「好癢──」她拍打著他的手。

    「我要吃妳。」

    他張牙舞爪,做出吃人的餓虎樣,嚇得菲予直喊叫著。「我不是蛋糕,你不能吃我!」

    「在我眼裡,妳比蛋糕還可口。」饒德潞低頭含舔她一隻熱乳上冰冰軟軟的鮮奶油。

    「呃──癢啦……」她緊縮著肩膀,笑得肚子都疼了。

    「還有這裡。」饒德潞舔舐著另一邊。

    「夠了!」菲予推不掉他狂肆的舔吮,只能任由他吻遍她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那唇舌的挑逗烘熱了她的身子……

    ※     ※     ※

    饒德潞看了看表,腳程不自覺加快,讓菲予在後面跟得又急又喘。

    不過是參加個宴會嘛,為什麼要趕得那麼急?偏偏剛剛那輛出租車在半路上拋了錨,又

    一時攔不到車,讓他們處在進退兩難的局面,害她穿著一身及地禮服在大路上跑,真是糗大

    了!

    原以為大不了走一小段路就可看見出租車,可是不知是不是因為假日,路上就是遇不上

    空車。

    「別走得那麼快,我走得好累。」菲予在他身後喚著。

    「我不是叫妳在那兒別動,我會借了車去接妳的。」他輕輕拍了拍她熱紅的臉頰。

    「可是你要我穿著這樣等在路上,我……」菲予扯著身上的禮服,有點兒難堪又尷尬地

    說。

    「總比在大太陽底下跑要好多了吧?」他對她軟語勸說。

    「可……」

    「聽話,相信我。」饒德潞黝黑雙眸帶著幾許魅惑。

    「哦。那我就聽你的好了,不過你可別忘了我哦。」菲予雙眉一皺,久久才勉強答應了他。

    「那裡有間商店,妳就在那兒等一會兒,我到了就會立刻來接妳。」他指著遠處。

    「嗯,那你要快點呀。」她不住叮嚀,心頭有點兒慌亂,還帶著說不出的忐忑,好像……好像他不會來了。

    可他既然這麼交代,她也不好再堅持,免得耽誤了他的時間,畢竟他可是這場慶祝會的重要角色,去遲了可不好。

    「我會的。」輕擰了下她的鼻尖,他便快速往前走了去,一直到看不見人影,菲予這才轉

    身往那間商店,可是一身隆重的裝束倒是引來不少人奇異的目光,讓她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饒德潞一個人就方便多了,再加上以往在學校時是長跑健將的好體能,雖然穿著一身西裝在街上跑有點兒突兀,可是準時要比外表重要多了!

    由於天氣炎熱,他索性脫下外套,解下領帶,好不容易繞過幾條街,終於讓他碰上了一

    輛空車,得以鬆了口氣。

    一進車內,他便開始重新整理衣服,一直到了會場,他已回復原來英挺帥勁的相貌。

    當Lian看見他,便立刻走上前,遞上一杯酒,「德潞,你來遲了!」

    饒德潞暗吐了口氣,看了下腕表,「是遲了十分鐘,抱歉了。」事實上他可是盡了最大的努力。

    「沒關係,路上塞車,我能瞭解的。」Lian對他嫵媚一笑,一反往常的矜持。

    「謝謝妳了。」德潞在她的陪伴下進入會場,兩人彷若金童玉女,男俊女美,引起不少來賓的掌聲與竊竊私語。

    饒德潞自然聽見不少耳語,於是技巧地轉移話題,「對了,藍勳怎麼沒來呢?他不是一向與妳形影不離?」

    「他……」Lian臉色一變,「他到法國出差了。」

    「是這樣啊。」他點點頭,自然也看出她表情中異常的冷肅。

    「對了,你那位紅顏知己呢?」Lian技巧地問。

    「妳是說菲予嗎?對了,我還要向妳借輛車去接她呢。日本的出租車一到晚上還真不好叫,所以我才會遲到。」他笑了笑,等著她回應。

    「我們這裡電車發達,出租車平常就不多,再加上今天正好是連休假日,就更難攔車了。」

    她掩嘴一笑,似乎並沒意思幫他這個忙。

    「原來如此。那車鑰匙……」饒德潞再次提及。

    Lian卻轉過身,一見到熟人,就直打招呼,「德潞,這位是MA服飾的代表,我為你們介紹一下吧。」

    「饒總裁嗎?你好,我是原奈亞岳,很高興能在這裡見到你。」對方伸出手,商業式地應酬道。

    「沒想到原奈先生也會大駕光臨,真是饒某的榮幸。」

    饒德潞也虛應了番,但接著又被Lian帶往另一個圈子,一時間他幾乎被圍擁得脫不了身。他還真後悔讓江華先回台灣,至少他可以先墊一下台,讓他找機會去接菲予過來。

    「Lian,我真的不能再待下去,有車子借我一下嗎?」他將她拉到一旁,附在她耳畔說。

    可是Lian還沒回答,又有人跑過來湊著熱鬧說:「饒總裁和我們司夏小姐還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璧人啊!有什麼話不好當著大家的面說,居然兩個人拉到一邊說起悄俏話?」

    原來他是另一家公司的開發部經理,向來就對Lian有好感,只是她一直不給他機會。這下可好,看見他們兩個在這兒卿卿我我、互咬耳朵,心裡更不是滋味了,忍不住過來挑釁兩句,給他們難堪。

    Lian一見到他,自然是變了臉,原本掛在臉上的笑意也不翼而飛。「千賀朝冶有事嗎?我們不過是談些公事,可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同是生意人,開開玩笑又無傷大雅,Lian又何必當真呢?」

    千賀朝冶又轉向饒德潞,「恭喜你們了,我想咱們服飾界有了你們的合作,必然能更上一層樓,希望敝公司也能夠沾點喜氣。」

    「哪裡,你太客氣了。」饒德潞客謙一笑,由於對他並不熟識,並沒再多說什麼。況且他心底直惦記著在街上等著他的菲予,實在沒心情應酬。

    可接下來的節目就更讓他走不開身了──

    由於舞會的時間已到,名媛淑女、紳士貴族全都進入舞池,相互邀舞。

    饒德潞不但是今天的男主角,更有著英挺相貌、頎長身材,渾身充斥著最佳男模的架式,覬覦他的女士自然是不計其數,讓他瞬間便被群芳圍擁,陷入了「粉紅軍團」爭奪戰。

    這些人全是商業界有頭有臉的人物,他根本撇不開。久而久之,他開始自我安慰,憑菲予的聰明,她不會傻得一直待在那兒等,好歹也會攔部車追過來,或者早已返回飯店休息也說不定。

    有了這個想法後,他就慢慢放下心,周旋在同業間,做著他一向不太喜歡的交際應酬。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過去,兩個小時之後,便是這場慶祝會氣氛最HIGH的時刻。主角饒

    德潞和Lian理所當然上台致詞,向賓客敬酒。

    接著,他們便在大家的簇擁下開心的高舉酒杯,正打算和大家共飲時,Lian的高跟鞋突然一拐,整個人撲進了饒德潞懷裡。

    糟的是,就在這一刻,菲予出現會場,她一雙淚眸凝注在他們同歡相擁的一幕上……

    饒德潞扶好Lian,輕聲問:「妳沒事吧?」

    「對不起,是我不小心。」她調整一下鞋子,慢慢站直身子。

    他笑了笑抬起頭,也看見了菲予站在門口的狼狽身影,一時間竟愣住了!

    而她便在他震愕的目光下捂著嘴、忍著淚,奔離了會場──

    「等等──」饒德潞立刻擱下酒杯,當著眾人的面追了出去……

    他實在不放心,此刻的菲予就像那天被壞人凌虐後的情形一般,是這麼無助、脆弱。

    尤其是她那身骯髒不堪的衣服,更引起了他心底的忐忑。她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一定要追上她!一定要追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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