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回來了!'
當蘭絲靠在一個男人的背上出現在肯的面前時,著實讓他大吃一驚,而這時凌琛也才明白原來這個笨女人竟是享譽全球的名魔術大師肯的孫女。
'蘭絲,你怎麼了?'肯趕緊走過去扶她下來。
'我下班回來時不小心扭傷了腳。'她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尖。
'怎麼這麼不小心?'肯眉頭一擰,轉看向凌琛時問道:'你是?'
'我是--'
'他是救我的人,當時我的腳被卡在巷子裡的人孔蓋上,若不是他正好經過,我真的會欲哭無淚呢。'蘭絲立刻接口。
'原來如此。'肯立刻伸手向凌琛道謝,'謝謝你,不知先生貴姓,你救了我孫女,我真不知該如何報答你。'
凌琛也伸手與他交握,'不用了,我只是順路經過,若沒事我先回去了。'
在離去前,他的眸子望著肯好一會兒,才旋身,蘭絲脫口喊住他。
'等等,你……你要走了?'
凌琛頓住腳步,回頭看著她,'還有事嗎?'
'呃……我……'她說不出心底的落寞,更無法瞭解為何她心中的某部分好像被束緊了。
在一旁觀看的肯想了一下,主動開口要求:'你在走之前能不能留下姓名呢?'
'我是從台灣來的,我叫凌琛。'他客氣地告知。
'你說你是從台灣來的!'蘭絲驚叫道。剛剛她還在猜想他是從台灣或是從中國大陸來的呢,他來自媽咪的故鄉!
看了眼蘭絲,又瞧了眼凌琛,肯又道:'蘭絲的母親也是台灣人,所以她一聽到你是從台灣來的,覺得很驚喜。'
?'哦,那還真是巧合呢。'聽到這消息,凌琛有些意外,'我今天才來到這裡,想在美國玩幾天,下禮拜就得回去。'
'爺爺,那跟我們--'
肯對蘭絲比個手勢,要她噤聲,轉而對凌琛說:'那你在美國只待幾天,所以……我可以資助你一筆旅費,你開個數吧。'他肯?喬安從不願欠人恩情。
'哈,不用了,當時不過是舉手之勞,你就別掛心上,我還有事得先走了。'調整了下肩上的背帶,凌琛又說:'對了,她的腳踝受了傷,我想她得盡早就醫。'
'什麼?那麼嚴重!'
肯立刻走上前查看著蘭絲的腳踝,才剛舉起它,就見她輕喊了聲。
'啊……'
?'那麼疼?'肯驚愕地道。
蘭絲流著淚點點頭。
'真糟呀。'肯一對白花雙眉都快打結了。
'我是可以先將她的骨頭接上,只是怕她受不了那種疼。'在領教過她那又哭又笑的本事後,他已不敢再碰她了,否則他早就幫她接上。
'那就麻煩你了,我們這兒離醫院還有好長一段路呢,我怕延誤太久反而不好。'肯看著他。
凌琛點點頭,大步走向蘭絲,'咬著牙,忍忍。'
她愕然地望著他,正擔心他會怎麼折騰她的剎那,他已抓起她的腳踝猛地一折一拗,三兩下就將她的骨頭接上,卻也疼得她不斷驚聲尖叫。
'啊!好痛!啊!爺爺……'
她哭喊地抱著肯,肯直安慰著她。
'忍忍,一會兒就好了。'
'別哭了,已經好了,接下來的幾天你只要多休息少走動就可以了。'站起身,凌琛瞇著眼看著她的淚眸。
真是愛哭,他早知道會有這種情形發生的。
'可是真的好痛嘛!'她直吸著鼻子嚷道。
'謝謝你,你再一次救了我的孫女,可是卻不接受我的報答,讓我不知該怎麼做才好。'肯這回對凌琛十分的感激。
'別放心上,我真的得走了。'
對他們微微頷首之後,他不再逗留的離開了。
當凌琛從蘭絲眼前消失後,只見她垂下眼瞼,不說半句話。
'怎麼了?瞧你失魂落魄的,那個男人當真對你有那麼大的影響力?'薑還是老的辣,肯早看出蘭絲心繫在凌琛身上。
'我哪有。'她別開眼,企圖隱藏住自己的心思。
連她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追她的男人不在少數,可她從沒放在心上,為何就剛剛那個老愛說話惹她發怒的男人會在她心湖投下了一顆石幽兀?br> '沒有是最好,若真有爺爺也希望你能忘了他,畢竟他只是個陌生人。'肯走向她,輕拍她的肩。'我知道。'她笑了笑。
'對了,腳還疼不疼,可有好些?'肯緊攏雙眉,抬起她的腳觀察紅腫的腳踝。
'好多了。'她稍稍扭動一下。嗯,當真沒那麼疼了。
'唉,你這樣子明天怎麼去上班呢?第二天就向公司請假會不會不太好呀?'肯不禁為她擔憂了起來。
'爺爺,這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向我主管告假了。'想到這個,她忍不住開懷笑了。
'什麼?'
'我本來是打算向公司辭職的,可是我們經理居然願意讓我留職停薪。'她興奮地握住肯的手,'爺爺,我可以跟你一塊去台灣了。'
'當真?'肯簡直是不敢相信。
'嗯,是我們經理自己提的,我可是提都不敢提呢。'說起這事她就挺自豪的,'瞧,我才上班第一天,就這麼受到主管的賞識。'
'是這樣嗎?'肯覺得疑惑。這麼多有才能的人想進凱洋,他們會讓一個新人工作延若這麼久嗎?再說蘭絲的工作是屬開發性質,絕不能停滯或緩行的。
'爺爺,看你那副樣子好像不怎麼相信似的。'她噘起了嘴,不依地說,'人家可是為了這份工作做了許多研究,這你也知道的。'
'爺爺從沒對你的能力產生懷疑,你胡說什麼?'他再看了眼她的腳踝,'我看我還是帶你去給醫生看一下,晚點咱們就開始初步訓練。'
'什麼?人家受了傷,你還要訓練呀。'她鼓起腮幫子,對做任何事都極具信心的她惟獨對魔術有著說不出的懼意。
'不行,這事刻不容緩,爺爺得趕緊將所有絕學教給你才能安心呀。'
拍拍她的肩,他便喚來司機,幫忙扶著她進入車裡,一塊前往醫院。
凌琛早在台灣就借由網路經由租賃中心在肯的住家附近租了間三個月期的屋子,一進入屋裡他便脫下外套,躺在床上,凝神細想今天所發生的事。
今天,他順利見到了肯,也誤打誤撞的遇上他的孫女,托她的福才能讓他的計劃提前完成。
想起那個笨女人,他不禁淡淡的笑了。
突然,手機的音樂聲響起,他從外套口袋中摸出來,才打開就聽見一道爽朗的笑聲。'喂,你這傢伙到美國了沒?'
'邵千,是你啊。'凌琛眉一挑,'今天早上就到了。'
'你都不來通電話,可知道咱們都很想你,李老頭即便嘴上不說也是挺為你擔憂的?'他口中的李老頭就是校長李勁。
'你不是能預言未來嗎?算算就知道啦。'凌琛撇撇嘴,肆笑了聲。
'你以為我是神呀,想預言什麼就什麼?'邵千搖搖頭,'有時候還是得有那種靈光一閃的感覺,才能讓我的預感正確,否則我還到學園上什麼課呀,早就在外頭騙吃騙喝了。'
'老師不是說了,咱們學的這些東西可不能拿來賺錢,否則一定破功,你還敢?'凌琛坐直身軀。'就是不敢,才繼續窩在這裡呀。'邵千瞇起眸,漾開一抹詭譎的笑意,'不過我倒是有種奇怪的感覺。'
'什麼?'凌琛雙眉一擰,語氣變得嚴肅。
別看這小子說話不正經,他的預感向來準得會讓他們全身起雞皮疙瘩。
'嗯……先賣個關子 。'邵千揉揉鼻子,笑了笑。
'喂,你是想整我嗎?'凌琛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
'別惱了,很多事先知道就沒意思了。'邵千的唇揚起,'知道你已安全到美國我們就放心了,我的預感……等你回來再說吧。'
嘟嘟!
通話被切斷,凌琛看看手機,忍不住罵道:'死小子!沒事來通電話擾亂我的心神,真是無聊!'
隨即他雙臂枕在腦後,思考著接下來他應該製造什麼樣的'意外',好讓他再與她見面呢?
嗯……據他瞭解,肯一向有到公園散步的習慣,而且熱愛中國武術……
對,就這麼辦。
蘭絲走在路上,沒受傷的那隻腳直踢著地上的小石子,滿臉的挫敗與懊惱。
唉……她又一次讓爺爺失望了,昨晚他教了她好幾種最簡單的魔術手法,她非但學不會,反而還將爺爺搞得一個頭兩個大,雖然爺爺嘴裡什麼也不說,可是她知道他心裡的難過,他是當真對她徹底失望了。
蘭絲看著手中的早報,又歎了一口氣。
她剛剛不就是為了逃避爺爺傷心的眼神而藉著買報紙的理由離開嗎?回去後不是又要看見他那張沮喪的臉?
怎麼辦?
花了好一段時間說服自己,她才有勇氣走進家門,可是一走進客廳,卻聽見爺爺的笑聲,抬眼一瞧她居然看見昨天那個救她的男人。
不知不覺,她咧開了嘴,原本陰沉的心情也在見到他的剎那亮起了色彩。
終於……終於她又見到他了。
'原來你喜歡劍道?真巧,我也喜歡中國武術,剛剛看你練那幾招真的非常漂亮。'
就在蘭絲借放出門後,肯也吃不下早餐,於是到對面公園走走。
今天的公園與平時沒什麼不一樣,可讓他意外的是他竟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那兒表演中國劍術,以籌措旅費。
幾招比畫下來,肯可是欣賞極了,那力與美的結合,與凌琛手上閃閃發亮的長劍相輝映,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當他表演結束後得到所有人的掌聲與獎賞,當下,他便將凌琛帶回來,請他用餐之餘,還向他討教劍招。
肯這時瞧見了站在門口一臉驚喜的蘭絲,連忙喊道:'蘭絲,你怎麼傻傻的站在那兒呢?你瞧誰來了。'
蘭絲望著凌琛,說不出心底的感覺,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加速了。
'你的腳傷好了?'凌琛回過臉看著她偏著身站立的模樣,冷冷地問:'怎麼才一天就到處亂跑了?'
面對他這樣的盤問,蘭絲像是猛地被一桶冷水從頭淋下。
他怎麼劈頭就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好像她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她心底已經夠慪的,還要面對他這樣的詢問,於是吼了回去。
'你管我!你不是說走就走,連一句話也不留嗎?幹嗎還管我那麼多?'
可當她衝動的說出話後,才發現爺爺和凌琛都以一種看怪物的眼神望著她。
老天!她剛剛說了什麼了?為什麼他們都要這麼看她呢?
心頭一陣發酸,她惱羞成怒的轉身就要奔上樓去,可是受傷的腳哪禁得起她用跑的,才兩步就弄痛了傷處,讓她哭了出來。
'你怎麼了?'
見她緩緩的蹲了下來,凌琛立刻衝過去抱起她,將她輕放在沙發上,而後二話不說的脫下她的襪子,檢查她的傷處。
'喂……你這人怎麼這樣?別碰我。'雖然見到他她心底有著說不出的開心,但是他能不能對她好一點……不要老是要用那種要興師問罪的表情對著她。
她心裡已經夠慪了,幹嗎還要面對他這樣冷漠的面孔?
她受不了,就快要受不了了!
凌琛抿起唇,揚睫凝視著她那帶著怨怒的眸子,便對肯說:'她的腳可能二次受傷了。'
'你這孩子,怎麼就是不聽話呢?凌琛是為你好,否則他根本可以不管你。'肯當然知道她是在懊惱什麼,但也只能搖頭感歎。
'我不希罕,我可以去找醫生,也不要他這個庸醫幫我!'她閉上眼,鼓著腮幫子說。
'蘭絲,你--'
'喬安先生,你別說了,既然你的孫女不喜歡我,那我告辭了,不過她的腳傷得趕緊熱敷一下,否則會好一陣子沒法子走路。'他一遇上那笨女人就沒轍。
'要熱敷是吧,你等會兒,我這就叫瑪莉燒水去。'肯挽留住他,而後匆匆忙忙走到後面喚人。
見狀,凌琛走向蘭絲,嘲諷似的揚起唇,'我凌琛絕不是個多事的男人,你不要我管我就不管,不過……'
'你要說什麼?'蘭絲縮緊下巴,偷偷睨著他。
'從剛剛你乍見我的神情看來,你非常高興再次看見我,我說的對不對?'他欺近她,鼻尖碰著她的。
'你胡說。'她雙腮一熱。
'胡說嗎?'凌琛瞇起一對魅惑十足的眼,'我還可以跟你打賭,你……已經愛上我了。'
'我才沒有!誰會愛上你這個自大傲慢--唔……'她赫然張大了眼,身子繃得緊緊的。
他……居然吻了她!舌頭還伸進她嘴裡,抵著她的喉嚨,讓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直到聽到腳步聲,他才放開她,倏然站起,並以手背抹了下嘴,壓低嗓子說:'想不到這還是你的初吻。'
蘭絲臉變得更紅了,卻不知該回應什麼,因為她看見爺爺正走進客廳。
'我已經叫瑪莉燒開水了,凌琛,你先別走,幫蘭絲治療一下吧。'
'這……我不是學醫的,深怕哪兒做錯,所以--'
'快別這麼說,得知你功夫一流,我相信你對中國的推拿也有涉獵,就偏勞你了。'肯看了眼直低著頭的蘭絲,又道:'蘭絲從小失去父母,是我把她慣壞了,所以有不知分寸的地方還請見諒。'
'爺爺!'她聞言,立刻抬起頭,詫異她爺爺居然會這麼說。
'哪裡的話,這便是她可愛之處了。'
凌琛回過頭,對她偷偷眨眨眼,氣得她有口難言,真的快憋壞了。
可她能說什麼?!告訴爺爺他剛剛強吻了她嗎?
那麼他鐵定會被轟出去,到時她是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
他說得沒錯,她是喜歡他,可是愛……她還不確定呀,不過她確實捨不得他就此離開。
認了嗎?難道她真得認命的任他擺、戲弄?
就在她一籌莫展之際,瑪莉端出了熱水。
'老爺,熱水來了。'
'先擱著吧。'
肯交代後,瑪莉便點頭退下。
凌琛端起那盆水走向蘭絲,擰了熱毛巾後便覆在腳紅腫的地方,幾次之後他從背包掏出一罐藥水為她擦上。
'這是?'她蹙眉問。
'活絡筋骨血氣的藥水,放心吧。'
話雖這麼說,但是,接下來他擦在她傷處的力氣卻出奇的大,疼得蘭絲受不了的哇哇叫。
'啊!好痛!爺爺!'
她又叫又要抽回腿,再一次讓凌琛皺緊眉。
'蘭絲,爺爺知道你很疼,你就忍耐一下吧。'聽她這麼喊,肯連忙安慰他。
她趕緊抿起唇,強迫自己別喊出聲來,可是……真的很疼呀,他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把她紅腫的地方壓得變青紫,真是殘忍。
凌琛瞧著她那副快昏倒的樣子,心底突生一絲不捨,於是放輕力道為她按摩,直到紅腫漸漸消退,這才鬆了手。
'可以了,應該沒問題了。'他伸手拭了拭額際的汗水。
'終於好了啊。'她皺起眉,直揉著自己已疼得發麻的腳踝,'我看你是故意想整我吧。'
只要一想到這男人剛剛居然強吻她,她就一肚子火。
現在他心裡一定在笑她,笑她的無可奈何,笑她只是個弱者!
凌琛沒回話,倒是肯先開口了。
'蘭絲,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
'爺爺,就是因為你幫著他說話,他才會得寸進尺!'她氣不過的對肯抱怨著,眼底已泛出水光。'唉……'肯搖搖頭,轉而對凌琛說:'小老弟,別介意呀,她就是這種驕縱的脾氣。'
'不會的,若我真要介意,可能早就……'他回頭對著她挑釁一笑。
'你說呀,你早就怎麼了?'她鼓起腮,逼視著他。
'算了,好男不跟女鬥,再說你還是個傷者。'凌琛轉向肯一笑,'那我走了,要她別再逞強了。''嗯,我知道。'肯點點頭,有著想挽留他的意思,'嗯,你別急著走,留下來吃個午餐吧。'
'我已經叨擾早餐了,再說我回台灣的旅費還差一些,得先去想辦法。'
對肯頷首後,他才拿起背包,就聽見肯提了個主意。
'不知道你的旅費還差多少,我可以資助你。'
'爺爺,你不要上當了,我看他是分明想騙你的錢。'蘭絲趕緊說話。她就是氣不過這男人那威風八面的神氣樣。
哼,這下可弄清楚了,原來他是有意騙錢的,那她怎能讓爺爺上他的當呢?爺爺雖然年紀一大把,可是心思卻單純得很呢。
凌琛聞言,只是淡淡撇嘴,'放心吧,這趟旅行我可是從頭到尾自食其力,請你放心。'
'蘭絲,你以前不會這樣的呀,到底是怎麼了?'肯對蘭絲的刻薄感到萬分不解。
'我--'她斂下眼,說不出話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了,明明喜歡他卻又討厭他那副狂妄樣。
'別耍孩子氣了,乖乖的進房裡休息吧。'
肯上前要扶她起來,這時凌琛開了口。
'她的腳不能再動著了,我來吧。'接著,他就抱起她步上階梯,低首問道:'你的房間呢?'
蘭絲愕然地抬頭望著他,'你膽子還真大呢!'
他勾起嘴角,笑睇著她,'這樣你就說我膽子大了?有一天,我會讓你瞧瞧我真正大膽時的模樣。'
她既不說,他索性打開每一間房,最後瞧見一間淡紫色調的房間,不做他想的將她抱上柔軟的床。
蘭絲直瞪著他,卻見他對她眨眼一笑後便走出房門。
她聽見她爺爺直向他道謝挽留,但他依然執意離去的談話聲,而他真的離開了,她心底的悶疼又加劇了。
他走了……就這麼走了……她該開心才是,怎麼又難過了呢?
矛盾、真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