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群麻雀在窗口齊聚,奏出陣陣悅耳的鳥鳴聲,吵醒了寅月。
她緩緩張開眼,須臾,突然從床上彈坐起身,發現自己竟全身赤裸的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對了,我嫁人了。」跟著她又想起昨晚的事,立刻面紅耳赤,伸手蓋住小臉,「天!是夢……是真實……我昨天真的讓他這麼給……」
小心翼翼的掀被看向床單,上頭的凌亂與沾上血水的痕跡更是讓她難為情。如果春秀待會兒過來,她要拿什麼臉面對她?
說時遲,那時快,門扉被輕叩兩下,接著傳來春秀的聲音。
「格格,你醒了嗎?我端了熱水要讓你梳洗。」
「呃……醒了。」寅月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
「那我進來嘍。」春秀進屋後,先將東西擺在几上,再看著寅月那副被蹂躪了整夜的模樣,立即搗著唇喊道:「格格!」
「怎麼了?」她不明白春秀為何會出現這種反應。
「你……你好狼狽。」春秀還真藏不住話。
「真的嗎?」寅月趕緊從床上跳下來,卻意外弄疼了私處,讓她難受的坐了下來。
「格格,你怎麼了?」春秀立即扶住她。
「沒……你把銅鏡拿來。」看來她一時半刻無法起身走動,那個裘燁還真狠。不過,只要一想起那件事,她忍不住雙腮徘紅。
「好,馬上拿來。」
春秀將小銅鏡拿來,寅月趕緊接過手一看,頓時怔住了。
鏡中的自己果真難看,頭髮凌亂,臉上的妝也花了,就連衣裳也是破的。
「姑爺昨夜蠻幹了。」春秀雖然身為丫鬟,可是對於這種事倒是挺清楚的。
「你怎麼這麼說?羞死人了!」寅月搗著臉,「快,快幫我梳頭……不,還是扶我起來洗臉吧。」
春秀趕緊上前扶住她,瞧著格格寸步難栘的可憐模樣,忍不住又說:「看來姑爺非但蠻幹,對你一點也不溫柔。」
她的話讓寅月蹙起眉頭。她先用玫瑰花油除去粉彩,再洗淨擦乾,頓時那張漂亮柔美的素顏便顯現出來。
「他恨我,所以這麼做。」
「為什麼?」
「他以為春陽山上發生的事是我傳出去的,反正不是我,也是我們育慶王府的責任。」她坐回椅子上,支頤輕歎。
「天,這怎麼能怪你?更不能怪咱們王府呀。」春秀抱怨道:「如果不想娶就甭娶嘛,幹嘛這麼侮辱人?!」
「春秀,不能這樣說姑爺,畢竟他已經是我的相公了。」對於此事,寅月勸自己要認命,自然也不允許丫鬟對裘燁不敬。況且經過昨晚的親密接觸後,她已確定自己對他……是有好感的,恨只恨他老是臭著一張臉,就不知道哪時候他才會對她微笑?
「是的,格格。」春秀脖子一縮,「可是姑爺要是都這麼冷冰冰的,你受得了嗎?」
「冷冰冰?」寅月偏著腦袋,想起昨夜足以讓她燃燒的焚熱,隨即難為情地低語著,「我怎麼不覺得……反而……」
「你說什麼?」春秀沒聽清楚格格在嘀咕什麼。
「沒。對了,我該更衣了,奶娘有提醒我,今兒個一定要去向王爺、王妃問安。」她吃力地站起身,好讓春秀為她著裝。
「你可以嗎?主屋離這兒滿遠的。」春秀擔心地問。
「應該可以。」寅月也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反正這件事不能不做,再疼她也要撐著走過去。
春秀幫她著裝完畢,她步出寢房,直接往主屋前進。
「格格,你慢走。」看格格真的滿疼的,春秀細心地扶著她一步步往前移。
好巧不巧地,她們竟看見裘燁遠遠的朝她們走了過來。
他瞇眼瞧著寅月的模樣,「你這是什麼樣子?」
「我?」她不解地看看自己,再看向他那張沒表情的面容,「我想去給王爺和王妃請安,你要—塊去嗎?」
「我方纔已經去過了。」他撇開眼睛,恨自己看見她那副痛楚的樣子,居然會 產生愧意。
「什麼?你怎麼不等我呢?」她噘起小嘴,「遲到了啦,春秀,快……咱們快點走。」
「你……等等。」裘燁喊住她,很想告訴她他已對額娘說她累了,所以無法前往請安,但這句話到了嘴邊,他竟然說不出來。
「嗯?」她回頭,等著他開口。
「算了,你要去就去吧。」揮揮衣袖,他便離開了。
「姑爺真奇怪呢。」春秀見了他還真有點畏懼,傳言果真不假,這男人的確像一塊冰。
「別管這麼多了,咱們還是快點走吧。」
在寅月的催促下,春秀只好扶著她加快腳步往前走。
寅月咬牙硬撐,好不容易來到主屋,這時她才得知王爺病重,王妃為他的病情憂心不已。
也幸好王妃親切和藹,讓她吊在半空中的心漸漸安定下來。她有信心一定可以在康鑫親王府好好生活,因為這裡已是她的家了。
*
與王妃交談了一會兒,寅月便回到自己的寢房。
「你先下去吧,我想再歇一會兒。」她難受的對春秀說。
「可是你還沒吃早膳。」春秀正想端過來。
「不了,我吃不下。」
走了這麼一段路,雙腿摩擦下,那兒竟然冒出火辣辣的刺疼感,只不過寅月不敢對春秀說,就怕她又大驚小怪。
「好吧,如果你餓了,可得叫我。」
春秀隨即告退,當她轉往大廳與言伯聊天時,裘燁正好走了過來。
「言伯,我出去辦事,傍晚之前不會回來。」
「是。需要我備馬嗎?」言伯問。
「不用了,我自己去馬廄就行。」他正要離開,又瞄了眼春秀,「格格呢?」
「格格在房裡。」雖然面對他會有怯意,但春秀還是勇敢的說了,「格格她連早膳都沒吃呢。」
「呵,她怎麼了?一來就要威風,想讓下人們緊張嗎?吃不吃隨便她。」
說完,他便離開大廳前往馬廄,但行經半途又轉向府中藥房,拿了罐綠色的涼膏,直接回到寢房。
推開房門,裘樺隱約聽見寅月細微的呻吟聲。走近床邊,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將下身的衣物給褪了。」
乍聞他的聲音,她嚇得張開眼,面露驚慌,「你……你又要做什麼?」
襲燁撇了撇嘴角,露出詭譎的笑容,接著坐在她身邊,強制性的掀開被子,撩高她的金花錦裙。
「別,不要了……」她已經快痛昏了,他不能這麼殘忍。
可是霸道的裘燁壓根兒沒將她的請求聽進耳裡,跟著拉高她的雙肢,褪去她的小褲,然後逼視著她的眼,沉聲說:「我要你別動!」
寅月也只好定住身不動,又見他從腰間拿出一罐東西,用手指挖了一些,然後又以蠻力拉開她的腿,在她那紅腫的地方輕輕抹勻。
「呃……」好涼,讓她小巧的肩膀禁不住一縮。
看著她那自然的模樣,裘燁立刻深吸一口氣,努力將這抹倩影排除腦海,否則他真會像禽獸一樣,不顧她的疼痛,立刻要她一次。
隨即他站起身,「這藥非常有效,你睡一會兒,醒來就不會疼了。」
寅月傻氣地點點頭,趕緊蓋上被子,藏在裡頭偷偷拉著小褲,骨碌碌的大眼提防的看著他,讓他又一次閃神。
裘燁閉上眼。老天,他究竟怎麼了?
他怎麼會對這種只懂得算計他、滿腹心機的女人有了這種錯綜複雜的感覺?說不定她那些動作全是裝出來的。
看著他就要離開,寅月立刻喊住他,「裘燁!」
他停下腳步,回身問道:「還有什麼事?」
「謝謝。」她柔媚地對他一笑。
裘燁擰起眉頭,「不用對我擺這種臉色,我這麼做只是不希望你的怪樣子又一次在府中掀成波濤。」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對我好……好一點?」她鼓著腮幫子,「人家嫁進這個完全不熟悉的地方,你身為我的相公,是不是應該好好照顧人家?」
「你還需要照顧嗎?」他冷嗤一聲。
「當然了。」
拉好小褲褲又拉下錦裙,她才掀開被子下床,走了幾步竟發現那兒真的輕鬆許多,讓寅月意外地笑咧了嘴。
「裘燁。」她開心的奔到他面前,抓著他的臂膀說:「那藥真的好用,才剛抹上,現在居然好了很多,火辣辣的感覺全沒了。」
她眼眸深處亮著光彩,那抹天真的笑靨直逼他心頭。
「能不能……能不能跟你要一點?」她傻傻的問。
「什麼?」他再次皺起眉頭。
「以備不時之需嘛。」她垂著小臉,羞赧地說。
裘燁一雙深邃的大眼直勾勾凝視她那純潔的眼瞳深處,下一刻竟將她用力拉到面前,狠狠覆上她的檀口。
寅月瞠大眸子,繃著身子幾乎無法動彈,只能感受到他的吻好孟浪、逼人,狂野得令她難以呼吸。
最後她使盡全力推開他,氣喘吁吁地搗著唇,滿眼委屈地說:「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又這麼做?」
「這麼做只不過是如你所願。」他勾唇一笑。
「如我所願?」
「以備不時之需?這不是想要與我夜夜狂歡嗎?那又何必等到晚上?我現在就可以滿足你。」裘燁說出這些話的同時,腦海閃過的全是她嬌嫩潔白的誘人胴體以及她不時喃喃喊著他的名,媚眼半啟的銷魂模樣……
見鬼了!才這麼想,他的下處竟然毫無預警地繃緊、挺立。
「你為什麼又要曲解我的意思?」她眼眶盈淚。
「我曲解了嗎?」他揚起笑容。
「我只是……只是想過正常的夫妻生活……我奶娘是這麼教我的,你為何要收這種事說得……說得這麼污穢、難聽?」寅月難過不已,抽抽噎噎的說。
「夫妻?污穢?」他挑起眉,放聲大笑,「我想是你弄擰我的意思了。」
「那麼是?」
「我只是依一個淫娃所求罷了,我還在考慮要不要接納你這個強行住進康鑫親王府的妻子呢。」裘燁說出寅月進門後最狠的一句話。
「如果你不接受,又為何要娶我?」她咬著下唇,晶瑩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我……」他盯著她的眼睛,心口竟在這一瞬間遭到重撞。
「你為什麼不說話?」寅月仍不肯讓他走。
「因為我是被逼的。」他冷冷地對她說:「就因為我阿瑪重病,需要沖喜,這才不得不將你娶進門,你以為光是那樣的傳聞我就會屈服嗎?」
寅月先是一震,接著蹙起眉頭問:「王爺的病情真的很嚴重?」
「你問這個做什麼?」他沒料到她會轉移話題,提起此事。
「如果沖喜真能救王爺,那也無妨,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待我好一點,這樣才會真正為這府邸帶來喜氣呀。」
說完,她便垂首不語地走回圓几旁坐下。
裘燁看著她這副頹喪的模樣,眉頭緊緊一蹙,「不要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感動,像你這種女人,我可是看多了。」
「真的嗎?」隱忍住淚水,她漾出一抹笑,「那你娶了我卻沒娶其他女人,表示我還是比較好的,是吧?思……現在只好這麼想,日子才能過得快樂些,畢竟我要待在這裡好久好久。」
「你能這麼想是最好,在我的府邸,不要哭哭啼啼的找穢氣,這麼做根本沒用。」他快步走出寢房,辦正事去了。
看著他冷傲的背影漸漸消失,寅月不禁皺著眉頭,「什麼嘛,用這種態度對人家,還說這麼狠的話,又不准人家哭,你以為我愛哭呀!」
她在育慶王府時,可是再開朗不過了,要她哭根本就是件極困難的事,從沒哪個人要她別哭,沒想來嫁到這裡,竟是自己的相公對她說這句話。
都知道這麼說了,還不知道對她好一點?真是!
不哭就不哭,她會自己找事情做,總有一天會忙得讓他想她都找不到她。
*
裘燁離開王府後,便直接前往都尉使館。目前他的身份除了是貝勒爺之外,還是三品義武都尉,此時此刻身負最大的任務便是找到綠萼姑娘。
「隆非,關於我上回囑咐你的事,可有些眉目?」裘燁抬首問。
「已找到綠萼姑娘的落腳處了。」隆非拱手道。
「真的?」裘燁難得的露出笑容, 「她人在哪兒?」
「我已經派武功高強的手下暗地去接她進京,這點請爺兒放心,絕不會出問題。」隆非很有自信地一笑。
「是在江南?」之前他們一直往江南的方向找。
「沒錯,正是。」
「那就好。」裘燁揉揉眉頭,仔細一想後又說:「為了安全起見,你馬上起程接應,蒙古人和一干江湖人士全都對那三位姑娘虎視眈眈,就怕稍有不慎出了什麼差錯,那就糟了。」
「是,屬下馬上前往。」隆非領命,立刻離開。
裘燁繼續批示案上的卷宗。
這時,從門口冒出一道閒逸的嗓音——
「不是昨兒才結婚,怎麼今天就坐在這裡?看來新娘子可憐了。」
裘燁沒抬頭,已料到是誰未經通報就偷偷竄進來。
「易勳貝勒,如果喜歡的話,我這個新郎官的身份就送給你如何?」
「你捨得?」易勳挑眉,「據我所知,育慶王府的寅月格格長得美麗動人、淘氣開朗,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氣。」
「美麗動人、淘氣開朗的女人不只她一個。」裘燁抬頭瞪著他那挑釁的笑臉,「你來這兒不是專門為了與我說風涼話的吧?」
「為何不是?最近我悶得慌。」易勳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
「悶?現在該是咱們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哪有閒工夫悶?!」對於易勳的怪論調,裘燁還真是懶得理解。
「就是因為忙,所以悶……忙得沒空找姑娘玩,沒空去酒樓喝酒尋歡,沒空抱個衣衫不整的格格進房裡鬧得整座北京城風風雨雨,你說我悶不悶?」易勳的這番抱怨裡不難聽出他對裘燁的護意。
「你嫉妒我?」
「沒錯,你不但娶了嬌妻,滿臉喜色,前兩天我進宮面聖,皇上還直稱讚你做事俐落迅速……想想我要嫉妒你的事還真多。」易勳誇張的哀哀叫。
裘燁聽得直皺眉頭。
「不要嫉妒我,你不也挺好的,有時間在這兒閒嗑牙。」
「好了,我的玩笑話說完了,倒要聽聽你的正經話。聽說你已經有了那位姑娘的下—落?」易勳終於端起正經的臉孔。
「沒錯,不過要聽的人得先說才對吧?』裘燁才不上當,雙臂抱胸的笑說。
「切,還真小氣。」易勳輕哼一聲,「我要找的那位姑娘,名字應該就叫姍姍,我懷疑她現在就住在北京城。」
「什麼?」裘燁心想,怎麼和他調查的女人相距這麼遠?
「難道你要找的那位姑娘不在北京?」
「她就如同你要找的那位姍姍姑娘一樣,同樣以小調為名,就叫綠萼,據我所知,江南就有一位綠萼姑娘。」裘燁沉吟道。
「你該不會以為她就是你要找的人?」易勳冷笑,「天底下叫綠萼的姑娘可不少。」
「她會彈奏琵琶。」裘燁微蹙眉頭,「其他的也只能見了面後再詢問了。對了,德璇呢?他有什麼消息?」
「他現在成天忙燁躲他額娘的逼婚,要找到他還真不容易。」
「呵,沒想到那小子現在居然步上我的後塵。」裘燁撇嘴一笑。
「我還是少跟你們來往比較好,省得惹禍上身。」易勳輕扯笑痕。
「咦?剛剛不知哪個傢伙一副羨慕我的模樣。」裘燁冷笑,「這樣吧,要不要一道去酒樓暍一杯?我請客。」
「裘燁貝勒要請客,我還真想接受,不過聖旨比較重要,我得去辦正事,改天再讓你破費了。」易勳笑了笑,隨即一個閃身,就如同來時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裘燁搖頭一笑,再看向窗外……時候似乎不早了,就不知那個女人可有在府邸鬧出什麼事?
才這麼想,他已站了起來,打算提早回府瞧瞧。
*
寅月利用下午的空閒時間定了趟主屋,詢問王妃之後,才明白王爺的病情真的很嚴重,不過今兒個稍有起色,不但會張眼看人,還會微微勾著唇對王妃笑。想想,如果真能讓王爺的病情好轉,她暫時可以不在乎裘燁對她的心思。
「額娘,阿瑪的房間週遭太冷寂了,我想種些花會多點生氣。」寅月對王妃提議道。
「對了,經你一提,我也這麼認為。」王妃點點頭。
「那麼這件事就叫給我怎麼樣?」
「當然好了。」王妃笑著握住她的小手,「真的,平常在府中我沒啥對象可以聊天,燁兒又成天不在,有個媳婦真好。」
「額娘,快別這麼說,這是我應該做的。」
寅月的笑容就像糖一樣,王妃看了打從心眼裡喜歡。
「那麼就偏勞你了。」王妃望著躺在床上熟睡的王爺,「才一天工夫就有這麼大的進步,這真是你帶來的福氣。」
寅月羞怯一笑,模樣可愛萬分,「你再這麼說,人家會害臊。」
王妃笑了笑,「對了,燁兒待你可好?」
「他呀!」寅月噘起唇,抱怨的說:「嘴巴臭,表情冷……不過,有時他也很溫柔,只是不肯表現出來。」就像他會拿藥為她溫柔的抹上,就表示他還關心她。
王妃聽她這麼說,不禁會心一笑,「真虧你年紀輕輕就會這麼想,感情得慢慢培養,我和王爺以前不也如此。」
「謝謝額娘,我一定會努力增進和裘燁的感情。」她做出一個努力的手勢。
看著她嬌美的笑靨、逗趣的動作,本來還為他們憂心的王妃終於安心了,心想,這麼爽朗可愛的女子有誰不愛呢?
「那你去忙吧,如果有需要,府邸裡的花匠任由你使喚。」王妃笑說。
「好,謝謝額娘。」自小就沒了娘的寅月如今終於有額娘可以喊,她可是開心極了。
於是退出主屋後,她便請花匠大發與她一塊去市場買了好大一把的茉莉回來,栽種在花園裡。
而她提著水桶,舀水澆花。
「大發,你看,這株開得好多哦。」
「少夫人,你還沒嫁進王府前,我也覺得這兒沒啥顏色,可是不敢提議,沒想到你一說就成。」大發對她滿是欽佩之意,「少夫人,還是你行。」
「哪裡,我只是說話不會拐彎抹角,沒想到額娘當真順了我的心意。」寅月縮了下脖子,小臉一紅,笑容就如同她面前的茉莉,這麼的惹人憐愛。
此時,回到府邸的裘燁前前後後找不到寅月,沒想到才走來主屋,就遠遠的瞧見這一幕。
他瞇起眸,望著寅月和大發談笑風生的模樣,心中竟然莫名的泛起一絲煩躁,任他怎麼都壓抑不住。
「你們兩個在這裡做什麼?」他語氣沉冷地問。
「貝勒爺。」大發一見是裘燁,嚇得立即站起身。
寅月卻奔向他,漾著甜美笑意的小臉上滿是沙土,又一次勾攝著他的眼。「我們在種花,你快來看。」
她主動握住他的大手,快步走向花園。
「瞧,這個是茉莉,到了夜晚更香。那兒我想種玫瑰,以前奶娘教我製造過玫瑰釀,你說好不好?」
裘燁望著她興奮的笑顏,竟無法開口打斷,只好凜著一張臉聽她繼續說。
「你知道嗎?阿瑪今兒個會對我笑耶,雖然還不會說話,但他嘴巴張呀張的,我知道他想對我……」
「回去。」他終於開口制止她滔滔不絕的話語。
「啊?」她愣住。
「這裡交給大發,我們回去。」他忍不住伸手拂去她臉上的沙上,「堂堂少夫人弄成這副樣子,很難看你知道嗎?」
她柔柔一笑,抓起他的大手,貼著自己的臉頰直磨蹭,「裘燁,你剛剛說……我是少夫人,我懂你的意思了。」
「什麼?」裘燁這才知道自己說錯話。
「那就走吧,也該回去了。」她回頭對大發揮揮手,「大發,明天我再過來,我們一塊去買花。」
「是的,少夫人。」雖然貝勒爺在場,大發不敢表現得太開心,但還是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裘燁看在眼中,不知不覺板起臉孔,然後大力的將她拉定,速度之快,讓寅月小跑步都追不上。
「你怎麼了?走得這麼快!」她追得好吃力呀。
「我有話對你說。」來到他們的寢房外,裘燁握住她的肩膀,直勾勾的望著她。
「好,你說。」寅月眨著大眼,靜靜地等著,看他那副謹慎的樣子,像是有什麼大事要說。
他深吸一口氣,「明天我要出門……」
寅月當著他的面噗哧笑出聲,唾液還不小心飛濺到他臉上,她立刻驚訝地拿出手絹為他擦拭,「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有這麼好笑嗎?」裘燁擰起眉頭,
「不好笑嗎?」她噘著唇,「你哪天不出門呢?這件事沒必要告訴我。如果你哪天不出門,再對我說吧。」
「你根本沒等我把話說完。」裘燁還真是服了她,為什麼她可以不在乎他對她的冷意呢?難不成沒有他,她真的可以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過得這麼愉悅,開心?
「好,那你說。」寅月當真將小嘴閉得緊緊的,水汪汪的雙眼直視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的意思是,我明天會經過花……賣花的花圃。」裘燁用盡極大的力氣,才將話說完。
「啊?這是什麼意思?」她不懂他為何要對她說這些。
「你還不懂我的意思?」裘燁簡直快被她搞瘋了。
「你說你會經過賣花的花圃……」她的眸子突地大睜,「難道你要送我過去?是真的嗎?我猜得沒錯?」她一邊問一邊在他身邊繞著,轉得他眼都花了。
「別動!」他扣住她的肩膀,「你能不能別在我面前一直晃動?」
寅月吐吐舌頭,這才定住身子瞧著他,只是她沒告訴他,不是她喜歡在他面前晃動,而是她覺得他已經夠靜默了,如果她再不活躍一些,會使得兩人之間的氣氛更死寂,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即便是偽裝的快樂,她也寧願一直裝下去。
「你!」發現她眼底隱隱藏著水影,竟讓他赫然一震,「對,我可以順道送你過去。」
「順道?」她眉頭緊鎖,「你的意思是,送我到那兒你就要離開了?可是我要買很多花耶……那能不能讓大發一起……」
「不用,我答應送你去,就不會丟下你不管。」話一說出口,原以為自己會後悔,他卻意外的發現自己鬆了一口氣,好像為了自己能說出這句話而輕鬆。
「哇,是真的嗎?好棒啊!」她眼睛一轉,躍起身,羞澀地在他頰上印下一吻,跟著奔回寢房。
看著她開心雀躍的模樣,裘燁緊繃的嘴角不禁微微揚起,表情中更有著他所不知的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