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梅變了臉,「你為什麼要逮捕我們?再說我娘又哪裡得罪你了?」
「我上次被加害一事,妳還沒老實對我坦誠,這表示你們一家人都有嫌疑,問題可不輕呢。」德璿笑意盎然地說。
「什麼問題?」樂梅瞪大眼,滿臉不解。
「妳想我可是正白旗貴族,受到那種威脅與迫害,如果讓皇上知情,那是多麼嚴重的一件事。」他扯開最邪魅的微笑。
「你……行,你還真行。好,我不走總可以吧?什麼貴族,簡直是大壞蛋,壞透了。」她握緊拳頭,狠狽瞪著他。
好,這才聽話。另外,我想問的是,昨晚睡得很不舒服吧?畢竟那張貴妃椅實在是太小了。」
沒想到他竟問出這種讓人難以敢齒的話,她氣惱地對他做了個鬼臉,便立即回頭將自己關在房裡。
看見她氣憤的小臉,德璿忍不住笑開懷,然後帶著笑容前往二分院。
半路上,他突見一道黑影自眼前閃過,跟著往東而去,心想八成跟上回害他的人有關,於是凜著臉直追而去。
直到一處空曠之地,那人才停下,跟著轉身望向他。
「德璿,沒想到你的命還真硬。」
「你就是裘懷風?」德璿挑眉笑睨著他。
裘懷風聞吉,立即變了臉,「你……你知道我是誰?難不成是樂梅告訴你的?」
「別誤會她,她可是抵死不說。」德璿輕搖著紙扇,不慌不忙地回道。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有人脈,一查問馬上就有消息。」
「那你為什麼不抓我?」這一點裘懷風是怎麼都想不透,上回他可是發了狠要置德璿於死地呀!
「不抓你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是我還在等,等你出招,那應該會很有趣:
另一個原因是為了樂梅,我不想殺她的救命恩人。」德璿半瞇起眸子。
「你……難不成你愛上她了?」裘懷風胸口一緊。
「這種事,我怎麼可以告訴一個想殺我的人呢?」德璿冷然一笑,「今天刻意將我引來這裡,有什麼目的?」
「我要你將樂梅交出來,讓她離開王府。」裘懷風眼中閃爍著怒火,「她不適合王府的生活。」
「你就這麼確定?」
「我跟她認識了好些年,她個性天真,不拘小節,壓根不適應王府的拘謹,再說成親的對象本就該自己找,何吉為難她?」裘懷風強硬地說。
「咦,你好像認為我就是存心為難她,倒是忘了你自己是什麼樣的貨色,一個想置我於死地的人,居然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德璿瞇起眸,冷咧的挑起笑容。
「我知道你想殺我,但至少現在還不敢。」裘懷風仰起下顎,顯然胸有成竹。
「喔?」德璿挑了挑眉,「說說看,你打算拿什麼東西利誘我?」
「樂梅。」裘懷風望著他,「是美人鋪的樂梅。」
德璿板起臉,神情倏然轉為正經,「你知道她的下落?」
「當然。」
「她在哪兒?」他急切地問道。
「這我怎麼能告訴你,畢竟這消息可是我花費好一番工夫得來的,要不要拿到手,就得看看你的誠意。」裘懷風邪氣地說。
「好,我答應你,等我找到那位樂梅後,會讓我王府中的樂梅回家去,現在告訴我,她在哪裡?」德璿瞇起眼眸。
「空口無憑。」
「你不也一樣嗎?」
「這……」裘懷風沉吟了會兒才道:「行,我就告訴你她的下:
出爾反爾。」他隨即從袖中拿出一張字倏,「那地方得路經某個險亞馬無法經過,這一點我必須提醒你。」
「好,如果人真的在那裡,我會將樂梅送回家去。」接過字倏,光直瞅著他,「不過……到時也是我該報仇的時候,你小心點。」
說完,德璿便轉身離開。
直到走進二分院,他先差人去喚澤亞過來,才打開那張字條,瞧著上頭所寫的地方。
這是哪兒?怎麼他從沒聽說過?
此時澤亞走進屋裡,拱手道:「貝勒爺,您找我?」
「對。剛剛我遇到上次要加害我的裘懷風,他將美人鋪後代的居住交給了我,如果是你,你相信嗎?」德璿挑眉問道。
「屬下不信。」
「也是,當真很難讓人採信。」他勾唇一笑,「那傢伙還真當我是笨蛋。」
「想想最近還真是妙事不斷。」澤亞忍不住搖搖頭。
「什麼意思?」
「不知怎地,三位貝勒爺尋找美人鋪後代芳蹤一事傳揚開來之後,接一一連一一一收到許多百姓的小道消息。」澤亞攤攤手,「也不知是真是假,還真是煩不勝煩。」
「既有消息也不能忽略,安排一下,我要見見那些人。事先告訴他們,倘若被我查出是作假,絕不寬貸。
「是,那麼貝勒爺希望安排在什麼時候見他們?」
「明後兩天,且愈快愈好。主要是皇上已經等得不耐煩,三天兩頭差小六子公公來探問消息,我們已沒有時間再耗下去了。」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見澤亞離開後,德璿便看著案上那張字條,不禁猶豫著,這雖不足以採信,但總也是條線索,他究竟該不該去?
※ ※ ※
接下來的幾天,德璿可說是陷於忙碌之中,他和許多位提供線索的百姓見面,再掃措出重點,雖然每個人口述附內容都不太相同,但其中倒是有個人的說詞讓他不相信都難。
有了這些,他更確信裘懷風交給他的東西是有問題的,只是裘懷風是否還有其他詭計,就得花時間去證實了。
將整本紙卷的往桌上一擱,他抬頭看著窗外,想想已好一陣子沒回府見見樂梅那個小女人,不知道她可有乖乖待在府中?不知裘懷風會不會去找她麻煩?
他很想回去看看她,卻又走不開身。
「澤亞。」他喊了聲。
正在外頭與士兵商議這次防衛之事的澤亞立刻步進屋裡。
「貝勒爺,您找我?」
「昨兒個你有回王府是吧?」
「是的,昨天我替您回去向福晉請安,想您已有好幾日沒有回府邸了。」澤亞笑了笑,「瞧,我是不是為貝勒爺設想周全?」
「你這傢伙!」他搖頭一笑,「想討賞嗎?」
「屬下不敢。」澤亞趕緊拱手道。
「算了。」德璿嗤笑道:「這件事結束後,給你半個月的時間回老家看看。」
「真的?謝貝勒爺。」
「還有,昨兒個你回去,可看見了樂梅?」終於,德璿還是問出重點。
「看見了,不過她落落寡歡的模樣讓我不忍上前打招呼,就怕她問及您……貝勒爺,很多事都已快底定,你可以撥空回去一趟。」澤亞當然看得出他的心事。
唉,這個貝勒爺,平常看來對女人漠不關心,但是對樂梅姑娘的感情卻隱藏不住,可以想見,他已經深陷其中了。
「我知道,但今天還不行,明天再看看。」說著,他不由得揉揉眉心。
「對了,貝勒爺曾說過,裘懷風要貝勒爺去的那個地方八成設置了許多機關,要不要屬下派人過去毀了它?」想起那個無法無天的裘懷風,澤亞就有氣。
「晚一點再說,那裡太危瞼,我不想讓我的人掉入陷阱,等以後有時間,我會親自過去一趟。」說著,他拿出裘懷風給他的字條,扔在案上,「這傢伙還真是不知好歹,若不是看在樂梅的面子上,我早就宰了他。」
「貝勒爺,要宰他的時候,可別忘了通知屬下。」
「呵,放心,有你的份。」德璿隨即站起身,「走吧,去巡視一下,步軍營份內的事還是要做好,絕不能因為尋人而鬆懈。」
「是,貝勒爺。」澤亞立即隨著德璿前往步軍營所負責的幾處關口巡視。
就在同一時間,樂梅有些失神地步出泰爾親王府。
說真的,她已記不得有多久沒見過德璿了,聽府邸的幾個小廝說,他正不眠不休地待在步軍營二分院內,甚至好幾次過家門而不入。
該不會是朝廷又有什麼內憂外患,他才會忙得連回府看看福晉都沒有時間吧?
胡思亂想下,她不知不覺的走到了步軍營。她很想進去見他一面,卻又怕他取笑她,始終不敢貿然進入。
「咦,這不是樂梅姑娘嗎?」開口喊她的是王府的總管,正從裡頭走出來。
「總管。」樂梅對他笑笑。
「妳怎麼會來這裡?喔,是要找貝勒爺嗎?」總管很熱絡的招呼著,因為樂梅上回替小丫寰頂罪一事在他們下人間傳開了,大家都特別喜歡她。
「呃……我……」
「貝勒爺不知去哪兒了,不在裡頭。福晉得知貝勒爺近來忙,特別命灶房做了補湯教我送來,我怕涼了,卻又不能不先回去,府裡還有事等著我呢。」
「啊,那怎麼辦?」
「能不能請樂梅姑娘替我等貝勒爺回來?如果湯涼了,還請你熱一下,後頭就有間小灶房。」總管請求道。
「好,我知道。」她朝他點點頭。
「那一切就麻煩妳了。」
「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進去。」瞧這兒戒備森嚴,可容得她一名陌生女子進入?
「這倒是,那由我領著妳進去吧。」
於是總管便將樂梅帶進步單營,直到二分院,他才告辭離開。
總管回去後,樂梅不禁四處瞧了瞧。這兒真不愧是軍營重地,充滿了陽剛味。
轉個身,她立即瞧見桌上擺著一隻砂鍋,這應該就是總管帶來的補湯吧。
她再往桌案上一望。怎麼這麼亂呢?她繞過去正打算將桌上的東西整理好,突然看見一張字條,上頭的字跡好像是裘懷風的。
她拿起來一瞧,上頭寫著
美人鋪樂梅姑娘的下落,就在: 樂梅?不就是她嗎?
可是「美人鋪」是什麼:美人 :咦,記得前陣子德璿也曾問過她,難道這東西對他而言很重要:
而裘大哥知道這件事,所以拿它來引德璿過去:
「天!」她捂著唇,心口驀地一震,「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再看看上頭寫的地方,她心裡想,德璿該不會已經去了那裡吧,下一刻,她緊握著這張字條,立刻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