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什麼?」姚若凝愣了愣。
「除非我死,否則妳永遠別跟我談離婚這兩個字。」
「天曉得你什麼時……」情急下口無遮攔,絕非她的本意,而且她也及時將不吉祥的字眼吞進去。
「言下之意,妳好像早就在等我……死?」靳之頎瞇起眼縫,冷瞪著「出言不遜」的妻子。
若非他累得不想再花力氣,不然肯定好好打她一頓屁股。
「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絕不是。」
「總之,不管妳是什麼意思,我的意思就是,只要我活著一天,還愛著妳的一天,妳就休想離開我。」
「你不可以這麼自私,從你成名這幾年來,你離我愈來愈遠了,既然這樣,我們就乾脆分開好了,為什麼你不答應?」怨婦也是人,被逼到極限若還不知反擊那就是自甘窩囊,悶到死也是活該。
而她,不願再繼續忍氣吞聲了,否則只會讓他更目中無人、更肆無忌憚。
「我沒有離妳愈來愈遠。不管我白天飛去哪裡,我曾經有哪一晚沒飛回來妳身邊嗎?」夜裡沒有她躺在身邊,他也睡不著。
「那不一樣……反正你的心已經離我好遠了,我抓不到、也追不回來了。」大膽拋出離婚議題,姚若凝的眼神仍免不了覆蓋著一層幽怨。
「我的心從沒有離開過妳,只是……」只是它裝了比以前更多的東西,也不間斷地要再加很多東西進去。但無論如何,她在他心裡總是佔據著一個固定、且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位置。
「只是我不再是你的唯一,對不對?」她急著接話。
「若凝,我愛妳,可是我希望妳明白,愛情不是生命裡唯一重要的東西,我們如果能給彼此多點時間和空間去探索生命中其它的意義,這樣不是很好嗎?畢竟從小到大……我們已經形影不離二十幾年了。」
聞言,姚若凝心口一窒,神情亦惘然。
是……他說得是。
他們如膠似漆黏在一起二十多年了,再甜也無味,再愛也是這樣而已,不會再香,也不會再多了,是正常人都該覺得厭煩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羈絆了你?」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是那樣地懦弱又可悲,她的眼兒不禁泛起迷濛淚霧。
「別胡亂曲解我的話,怎麼不用妳的腦子好好想想呢?光一天到晚找我碴、鑽牛角尖,一定要這樣鬧我妳才會開心嗎?」被她那一句聽起來很似是而非的問題給搞得心煩,口氣又衝了起來。
「我確實不開心。」她呆沉地應著,眼眸低垂,心也蕩下了。
「那就想辦法讓自己開心一點!姚若凝,妳要認清一個事實,妳,不再是十幾歲、需要人家小心翼翼捧在手掌心裡呵護的小女孩了,成熟點吧。」
「是啊,我該成熟點。」姚若凝低應一聲,默默轉身走開。
她懂,她都懂了……
對他而言,光守著一個女人、一份愛情是絕對不夠的。
他的意思已經夠清楚,他從來沒有不要她,他只是嫌膩了、不夠了,所以要追求更多愛情之外的東西來滿足他對生命的要求。
而她還傻傻的問他,他是否羈絆了她?這答案十之八九是肯定的,只因礙於情面或者怕她再囉嗦不停,他才選擇不說出口。
「我洗澡去了。」見她終於安靜,靳之頎輕拋下一句,生怕她又忽然反悔跳過來繼續鬧他,於是快步閃入浴室。
她坐在床緣,呆滯的眼神投視在浴室門板上,聽著隱約傳出的水流聲,一股強烈的報復意念,大舉淹沒了她心中其它亂七八糟的想法。
呵,渴望愛,是不成熟的行為?
那麼也就是說,他嫌她太幼稚囉?
哎——是吧,她幼稚。
太執著愛一個人,太執著於過去的甜蜜,太執著以為此情永不渝是世上唯一的真理……
沒錯、沒錯,她的確是個幼稚鬼。
輕歎中,她淒迷一笑,苦苦的弧度懸在唇邊遲遲未散。
被他愛了二十幾年大概都是愛假的,他居然可以對她說出這般無情又不負責任的話來,說完還閃得比流星快。
她當然知道自己不再是十幾歲的小女孩,可是她仍然需要丈夫的呵護與寵愛,不只需要,甚至還要更多更多。
好吧,算她貪心,算她不識相,被他寵了二十幾年非但不知滿足,還妄想他會時時刻刻以她為中心。
她不該再這麼傻下去了,面對現實吧!
人心一旦改變,就不會再恢復原樣了。
她再也找不回過去那個處處以她為重、眼底只容得下她的靳之頎了……
大男人與小女人戀愛童話之初見那一天
我在鄰居婆婆媽媽們一聲聲「小心、小心」的叮囑下,從姚媽媽手裡捧過甫出生四天的小嬰兒,我的手輕顫著,一接觸到軟軟溫溫的小東西,心臟噗通噗通鼓跳得萬分激烈,懵懂無知,僅有五歲大的我,當下腦袋裡即衍生了個霸道的慾望,惡劣地想著:這個小娃娃,我要!
望著她熟睡的小臉蛋,我學大人一樣輕輕拍撫她,瞧她一張粉嫩的小嘴巴小得跟小露滴差不多,可愛極了。我忍不住好玩地逗喚著她:「小露滴,快快長大跟我一起玩,我騎車車帶妳去兜風!」
她懶懶地睜開小眼睛,懶懶地眨了眨,彷彿嫌我擾了她的清夢,很不顧形象地打了個大哈欠,偏轉過頭又輕輕睡去——
就在我懷裡,她睡了好久,睡得好香,我抱了好久,抱得愛不釋手,像得到一份世上最難得的寶貝,任身旁大人們勸說了多久,我硬是不肯將她歸還給姚媽媽。
大伙見我如此乖張頑固,都又氣又好笑,尤其我父母簡直羞窘得不知怎麼辦才好,其它在場的鄰居婆婆媽媽們便打趣地跟姚爸爸、姚媽媽說:「這下看來不將你們家小女娃許給靳之頎這臭小子不可了,瞧他,抱老婆似的抱得那麼緊,是害不害臊呀!」
「好小子,讓你給小寶寶取名字吧!」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笑話我侵佔別人家寶貝的無禮行為時,忽然聽見姚爸爸慷慨大方的說了那句話,大家都張口結舌,吃驚極了!
尤其,姚媽媽的嘴角更是一連抽搐了好幾下……
不會吧?
讓一個大字不識幾個、連ㄅㄆㄇ都還念不齊全的毛頭小子替人家寶貝女兒取名字,這是不是太冒險、也太兒戲啦?!
不管大家如何阻止直說不妥,姚爸爸仍然很鄭重地賜予了我這個絕對的權力。
於是我也就很不客氣地將儼然已被我霸佔的小嬰兒取名為小露滴。
「小露滴嗎?小露滴似乎只能當個乳名……不過,美若凝露,這樣吧,我女兒就叫姚若凝,乳名小露滴。」小露滴激發了姚爸爸的靈感,大家也一片稱好,於是小露滴正式命名為「姚若凝」,在眾親友的祝福下入了姚家戶籍。
當然了,以後街坊鄰居只要一提到姚家女兒,就會說:呀,那個小露滴姚若凝啊,打從一出生就被靳家那好小子給訂下來當老婆啦!
嗯,那真是我所聽過最順耳的一句東家長西家短了。
清早,八點鐘左右。
失眠一夜的姚若凝就著從淡粉色落地紗簾透入室內的柔光,半臥在床上捧著靳之頎的「巨作」,數不清第幾遍的閱讀著那篇「初見那一天」,看到一個段落時,禁不住地從鼻孔冷冷哼出聲來。
「哼,不解之緣……」好個不解之緣!
以前是每看必感動,深覺被他的愛滿滿包圍,現在心裡有怨有艾,看了只想吐口水。
早知愛情會變質,兩人的關係差到可以讓她衝口提離婚兩個字,她寧願一開始就不要跟他結緣。
說啥十幾年的感情歷久彌堅,相看兩不厭,最好是啦!正確說法應該是歷久彌嫌,相看兩不願。
「還不起床嗎?」靳之頎經過一夜好睡,醒來盥洗後,又是容光煥發的一尾活龍,他站在穿衣鏡前打領帶,隨口問了老婆一句,卻連正眼也沒瞧她一下。
「要你管。」姚若凝故意口齒不清地回話。
「妳說什麼?」
怪腔怪調果然吸引了老公的注意,縱使是一種不解中帶著嫌惡的目光,也總算是以正眼瞧她了。
「沒什麼。」她又語意不清地回答,隨手將那本讓老公名利雙收的巨作亂拋,披頭散髮地下了床往臥房外走,在經過他時,不忘以眼還眼——
給他來個視而不見。
「都八點鐘了妳還懶洋洋的,不怕遲到嗎?」靳之頎邊說邊跟在她後面走,一路來到廚房。
本以為她要做早餐,他便兀自在餐桌前坐了下來,豈料她只是打開冰箱拿出一罐快見底的鮮奶倒出一杯後,就再也沒其它動作。
「遲到天又不會塌下來。」
姚若凝將裝了八分滿鮮奶的玻璃杯往餐桌上放,並一屁股坐了下來,以投籃方式將牛奶罐擲入置在角落的垃圾桶裡,發出一聲砰響。
「早餐就給我喝這個?」靳之頎愕然於她的舉止,仍不疑有他地端起那杯鮮奶就要喝。
「這是我要喝的。」她平淡無波地說,凹了凹手心,示意他將鮮奶放下。
「那我呢?我吃什麼?」靳之頎愣了半秒後問,手裡仍握著那只鮮奶杯。
「我哪知你吃什麼?」姚若凝訕訕地回答,狀似搶地拿回那杯鮮奶,二話不說就咕嚕喝下幾大口。
透心冰涼的鮮奶在她唇瓣留下一抹白色,她以舌頭輕輕舔了舔,神情淡然。
「妳怎能這麼說呢?」
「我就是這麼說的。」不然你咬我啊。
姚若凝將雙手一攤、纖弱肩膀一聳,彷彿超級大無賴附身。
他都不管她的心是死是活了,她還煩惱他一天活力泉源來自何方?
事到如今,免了吧!
她翻來覆去折騰了一夜沒睡好,搞得現下面目腫得像面龜,頭昏又腦脹,憑空猛斬雞首下定的就是這番寒徹骨的大決心——
從今起,大家各過各的。自己吃、自己睡、自己打理自己,要哭自己哭,要笑自己笑,要火自己火,想怎樣便怎樣。
就算他寫文章寫到暴斃在桌前,或趕節目通告趕到半路吐血,甚至加班應酬到有家不願回,她再怎麼傷透心扉,也要裝作無所謂。
「姚若凝,妳吃錯什麼藥?!」靳之頎聲音大了起來。
這小女人是哪根筋不對,昨晚她敢跟他提離婚,就已經是很不要命的行為了,一覺醒來竟還變本加厲,以那副叛逆不馴的態度對待他,簡直是欠揍到了極點!
「嗯,大概是真的吃錯藥。」姚若凝深表認同地點點頭,嗓音不只輕,還淡到不行。「沒辦法,我總是沒那等功夫像你一樣正常。」
眼神似有意若無意地淡掃過他驚詫的臉龐,輕落在廚房大圓窗外遠山含笑、麗日柔媚的晨景上。
不管他的神態因她的言行舉止而做何轉換,她依然面無表情。
「妳這話什麼意思?」
「沒意思。」聽不懂就算了,反正她也不懂他。
俗話說的,夫妻睡破三件蓆子,仍舊不懂彼此的心。
他們是沒把蓆子給睡破過,但是二十幾年的相愛相守走到這十字當口,前後險象環生,左右猛獸頻仍,免不了落得有些狼狽。
相愛到底要不要相守,相守又要守多久,朝朝暮暮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些都早已是模糊的話題。
太難了,沒答案,聖人不屑討論,凡人通常想不明白。
尤其對姚若凝這種崇拜美麗童話的天真小女人而言,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王子與公主在一起後,不會發生紛爭與背叛,永遠可以快樂幸福地長相廝守,這是她對男歡女愛的看法與信念,並深深認為天下愛情合該如此,只要跳脫此番界限的,都是邪門歪道,該遭天譴。
好,就說她幼稚吧!她從沒也沒否認過。
只是現在的她,幼稚級的愛情觀破碎了,馱著殘酷的現實,心中總是落寞。
王子或許一樣深愛著公主,但再高尚的王子也無法根除貪婪的人性,在慾望過多,汲汲營營名利之下,分身乏術、顧此失彼在所難免。
他不顧一切地展翅高飛,從不等人,也不拉人一把。
遠遠回頭看見公主只剩下一個小點點,再不加快腳步趕上來就連小點點也要消失了,這時他還會笑公主沒事穿金戴銀,那麼笨重難怪跑不快也飛不遠。
「我知道了,妳還在為昨晚的事生氣。」靳之頎粗魯地握托住她的下巴,責備的眼神盯視住她。
昨晚發生的不愉快肯定就是她行為反常的唯一原因,否則他親愛的老婆哪會似現下這般滿不在乎……還忍心餓他肚子呢!
對於他的猜測,姚若凝再度雙手一攤未搭腔,態度曖昧不明。
「妳的態度有問題。」他斷定她今早所為都屬存心故意。
姚若凝揚唇似笑非笑,又來個相應不理。
「妳……不管妳了,我要去上班了,路上我會自己買早餐吃!」
受不了她的反常,靳之頎負氣地起身走出廚房,很快在玄關處櫃上取出車鑰匙便出了門。
不管她了,是嗎……
這話說得遲,他早就在那麼做了,是他自己沒發現而已。
姚若凝苦笑一氣,連「瞻仰」一下他離去的背影,都嫌浪費眼力了。
窗外春光正好,她的心情卻大壞。
不行,她要振作,她要打起精神來!
渴望別人在乎,往往會疏忽掉自己,老公不管她,她可不能不管自己。
忙碌可以令人忘卻一些負面情緒,也可以使無心人持續無心下去。
靳之頎一踏出家門,便很自然地將不愉快的家庭「糾紛」拋諸腦後,駕著車一路來到公司,他的思緒裡總是塞著滿滿的公事,慣性地不分心於其它。
「總經理,十點要開業務會議,您沒忘吧?」見到上司昂首闊步走入辦公室,秘書謝婉樂立刻尾隨而來。
「我幾時忘過?」靳之頎回頭睨她一眼,長腿往辦公桌邁去,很快地坐下來開始埋首翻閱公文。
「我只是例行提醒罷了,職責所在嘛!」犯得著瞪她嗎?呿,擺什麼架子咧!心裡犯嘀咕,謝婉樂仍恭敬地雙手將一堆卷宗資料呈交上去。
退後兩步,趁他伏案批公文,頭頂沒長眼睛,她又忍不住對他翻白眼,還小吐一下舌頭。
「那今天要趕幾個通告呢?怎不一併例行提醒提醒。」靳之頎知道她又在暗中做鬼臉,悠然抬起頭來,眼光可銳利了。
「喔,今天只需要趕一個『新聞挖太大』下午兩點鐘的通告,其它沒有了。」被他鷹眼瞪得很習慣了,謝婉樂語氣溫吞地回話。
她算是個大雜燴秘書,舉凡與靳之頎公事有關的,包含他的寫作、接洽通告、演講等細微事項都由她負責。
「妳是不是替我得罪到什麼人了,為什麼平常都有二至三個以上的節目邀約,而今天只有一個?」
「喔,經濟不景氣、百業蕭條,很多節目製作預算大幅刪減,您靳大爺價碼卻愈提愈高難免令人卻步,這可不是我替你得罪了人唷。」謝婉樂聳肩做無奈狀,大表「人不是我殺的」。
跟在靳之頎身邊做事,日子想要好過沒啥撇步,懂得耍嘴皮就好,不然事情搞砸時,就算她有十個頭都不夠提來面見。
「我價碼哪裡高了?」即便是真的高,但他值得的嘛!
那些人懂不懂得投資報酬率呀,他可是票房保證耶!那個「ㄟ系泥爾深」時段收視調查他們都沒在看嗎?
「嗯,高。」謝婉樂正經八百的點頭。
反正死也不能讓他知道,最近她的確得罪了不少製作單位,擋去他不少財路。
誰教他這當老闆的打死不調薪、福利又從沒升等,再加上她戀情和月事雙雙不順,心情差總要找出口宣洩宣洩嘛!
「好吧,價碼的問題我再仔細想想。」
「是,您慢慢想。但,少接點通告,多點時間休息,不好嗎?」
「我喜歡工作。」
他不喜歡閒下來,也害怕閒下來。
人一閒下來往往就會胡思亂想,胡思亂想就會鑽牛角尖,鑽牛角尖等於浪費時間,而時間是何等的寶貴,絲毫不容他無端浪費。
在他心目中,會隨便浪費時間的,姚若凝絕對是個典型的代表性人物……嗯,姚若凝……
咳!不得了!怎麼向來專注力百分百集中的他,突然在工作時間想到老婆呢?
「是啦!標準工作狂。如果我是你老婆,早就跟你離婚了。」賺那麼多,也不留點給別人賺,沒佛心就是沒佛心喔。
誰說魚與熊掌不能兼得,他靳之頎簡直是連花枝和透抽都不放過了!
她還真佩服他老婆,竟然受得了這樣一個眼裡只有工作,汲汲追求名利,連休息個幾分鐘都覺得是罪惡深重的老公。
哎,是說自己也沒多幸運,好歹人家老公是正正當當在灑熱血、賺大錢,反觀她那口子……哎,丟臉,不想也罷。
「慶幸妳不是我老婆,要不我早就休了妳,還由得妳在我耳邊喋喋不休!」老婆講他都不聽了,何況是這不知算哪根蔥哪根蒜的白目小秘書!
離婚二字像把刀忽然準準地插在胸口,靳之頎惱火極了。
「啊我講也是為你好……」
「妳要真為我好就替我多接幾個通告,這還比較實在。」
「是是是,接接接,下次深夜成人節目『慾海無邊』再來敲,我二話不說就接下來,這樣可以吧?」
「謝婉樂妳是皮在癢!沒別的事就快滾出去吧!」什麼慾海無邊,形象還顧不顧啊?!他愛賺歸愛賺,但也是有原則的好嗎!
「早就沒事了,是你一直講,不給我走。」謝婉樂沒好氣地頂嘴。
「那現在妳可以走了,快走!」
「是。」謝婉樂掩嘴輕笑地退出辦公室。
用走的總比用滾的來得有尊嚴,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待他發飆燒火時嗎?她可沒那麼笨唷。
「總有一天叫妳捲鋪蓋吃自己。」莫名其妙被小秘書激得這麼火大,實在得不償失。
從她那疑似因為偷笑而導致肩膀輕微抖動的背影看來,靳之頎隱約覺得事有蹊蹺,但眼前會議數據堆棧如塔,他根本沒時間去問個明白。
等有空時再說吧!
最好不要是謝婉樂辦事不力才造成他通告減少,否則她就死定了,輕則讓她捲鋪蓋走路,重則剝她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