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還寒的午後,喬靈兒來到段氏醫院。原本下午兩堂一對一的小提琴課,應學生家長的請求調至改天再上,她因此提前下班,將小提琴拿回家後,她開車前往段氏醫院,打算將寇旭恆給她的翻譯稿費交給封雋亞。
說起來真要感謝他的幫忙,自從他表明是她的未婚夫後,寇旭恆真的拿她當朋友看待,和她說話只有親切,不見任何令她困窘的曖昧。這使她自在許多,也能以平常心面對他。
唯獨對那個非常入戲、最近常常吻她的「未婚夫」,她只有手足無措外加心跳加速的份。
「雖然成功的讓寇旭恆相信我是你的未婚夫,使他打消追你的念頭,但在我們找到適當時機解除婚約前,還是要常常培養感情,這樣哪天在外面與寇旭恆不期而遇,才不會穿幫。」
這是她被封雋亞吻得只能在他懷裡嬌喘,向他抗議他又不說一聲就吻她時,他坦蕩磊落的丟給她的解釋。
「是喔,培養感情又不一定要用吻的。」她小聲的向他嘟囔。
「呆,有最迅速有效的方法,為什麼不用?」他臉不紅氣不喘的回她。
拜託,他所謂最迅速有效的方法,太親密也太令人臉紅心跳了他不知道嗎?更重要的是,他每吻她一次,她的悸動便增加好幾分,愛他的心也愈來愈無法自拔,偏偏她仍提不起勇氣告白。就怕一旦向他坦訴衷情,他們會連最起碼的朋友都做不成。
思緒層層疊疊之間,喬靈兒已來到封雋亞的辦公室前,搖頭甩去使她既甜蜜又困擾的感情問題,準備先辦正事,其他的以後再說。
「副院長不在辦公室裡,請問你找他什麼事?」
正想敲門,一道低嗓響起,她轉過身,看見一位成熟穩重的男子。「你好,我是副院長的朋友,叫喬靈兒——」
「你就是喬靈兒?」段祥任驚詫的截斷她的話。要回院長室的他,瞧見一位女子欲敲雋亞的辦公室門,遂問起她的來意,看清她的容貌,他正驚歎這名女子生得好靈秀標緻,未料,她竟就是那位令他十足好奇的喬靈兒。
「不好意思,請問你是?」她並不認識他,怎麼他認得她?
「我是雋亞的舅舅,也是這間醫院的院長,曾聽航航提過你,沒想到今天能見到你的廬山真面目,幸會了。」這女孩一身清新柔和的純雅氣息,讓人見了極有好感,難怪航航當初只見她一次不將她牢牢記住。
「哪裡,能見到院長才是我榮幸。」聽見他是封雋亞的舅舅,喬靈兒心裡有點忐忑。不曉得雋亞和航航都怎麼說她,幸好他臉上始終掛著親切笑容,讓她的緊張緩和不少。
「雋亞正在為病人執行心臟手術。難得能見到你,我想多跟你聊聊,你不介意到我的辦公室坐坐吧?」
她微笑搖頭,隨他走進離副院長室不遠的院長室。雖不知他想和她聊什麼,但他是雋亞的舅舅,陪他寒暄應酬是應該的。
段祥任要為她張羅茶水,她客氣婉拒後,才在她對面坐下,好奇的問:「你今天會來找雋亞,表示你們已經和好了?」
「和好?我們沒吵架呀。」
「我是指上禮拜你向他提及航航媽咪,他大發雷霆趕你走那件事。其實雋亞會動怒有他的原因,希望你別怪他。」
這周他沒空去找航航,未聽他提起是否有再跟喬靈兒聯絡;至於雋亞,他不想破壞他的心情,亦未問他與喬靈兒的後續發展,無法得知他是否向人家道過歉了,今天意外見到她,他覺得有必要替有苦衷的外甥說說話。
喬靈兒頓時恍然,語氣微急的說道:「我沒怪他!是我自己不好,對航航的身世一無所知,對雋亞與他大哥大嫂之間的牽扯亦完全不瞭解,就貿然做出航航的媽咪應該很愛他的猜測,也難怪他會那麼生氣,還把我趕出他家。」
「你知道航航的身世,還有雋亞他大哥大嫂出車禍的事?!」
她點頭,語氣裡有著不捨,「所有的一切,雋亞都跟我說了,這些年苦了他了。」
段祥任萬分驚訝。想不到雋亞會向她透露這件沒有外人知道的秘密,這豈非表示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不同凡響,她對他是特別的!
倘若如此,喬靈兒或許能解開雋亞心裡的封閉枷鎖。於是他懷抱著期待開口。
「這些年確實苦了雋亞,他始終活在是他害死他大哥夫妻的內疚陰影下,縱使他大哥臨終前並不怪他才是他妻子真正愛慕的人,雋亞仍然對這事耿耿於懷,認為既然是他奪走他大哥的婚姻幸福,他也沒資格追求自己的幸福,封閉起自己的心,完全不談感情,無論我和我姊替他介紹多少對象。他總是無動於衷。」
「他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喬靈兒為他感到心疼,雖明白他因為他大哥的不幸背著自責內疚的包袱,但不該囚困自己的心,連自己的終身幸福都陪葬下去。
「不知能否請你幫忙,讓他拋開心中的枷鎖?」
「如果可以,我願意替他承擔心裡所有的苦,只是,他封閉的是他的情感、他的心,這種忙我要如何幫?」由於太心疼封雋亞,她沒察覺自己在不自覺間洩漏了對他的感情,一個勁愁苦著要如何幫他解開心底的束縛。
段祥任再度感到震訝。這個女孩對雋亞……眼裡的震驚全轉為樂見其成的笑意。「你只要多陪在他身邊就好了。」
秀麗的俏臉上明顯愣住,「多陪在他身邊?」
他含笑點頭,「多個朋友的陪伴關心,他心裡便多份溫暖,也多份走出自我封閉的力量。」
這些年能走入雋亞的生活,讓他毫無保留說出心底最深層秘密的人,只有她,只要兩人相處的時間增多,他相信,以喬靈兒令人感覺安心的溫柔物質,定能撫平雋亞心裡所有的疙瘩與傷痛。
「我明白了,我會找時間多陪陪他。」以後乾脆天天去看航航,也好每天陪伴雋亞。在心中做下決定後,她突地思及一個重要的問題。「請問雋亞在他大哥出事那段期間有沒有女朋友?」
段祥任想了下,「有,在牧希出事前,雋亞有位女友,她是段氏醫院的眼科醫生,我記得她好像叫做……簡筠,兩人的感情很穩定。不過在牧希出意外不久,雋亞和她就分手了,之後她離職到凱新醫院服務。你怎會突然問這個?」
「我在想,雋亞會不會到現在仍然愛著他這位前女友。」她老實道出她的猜測,心口卻緊緊揪起。
敏感問題是她自己提的,得到答案,她的心卻開始酸澀刺痛起來。她其實仍偷偷抱著有天能被雋亞愛上的希冀,假使他心底最重要的位置早教某人佔據,是否代表著她連一絲走進他心裡的希望都沒有?
「你是指雋亞當初是故意和簡筠分手?!會嗎?當年因為牧希的事,大家根本沒想這麼多,難道他真是故意和簡筠分手,其實心裡仍有她?」
喬靈兒無言對對。他的每一句話,均沉重的撞擊著她的心口。雋亞還愛著簡筠嗎?
一串電話鈴聲打破室內的沉默,段祥任起身到辦公桌前接電話。
喬靈兒聽見他在電話中說他會馬上趕到B棟去,知道他有事要處理,等他掛上電話,她馬上起身告辭。「院長有事要忙,我也要回去了,這是雋亞翻譯小說的酬勞,麻煩你幫我轉交給他。」
「他哪來的美國時間兼差,居然賺起外快來了。」他詫異的接過支票。
她有些尷尬的替封雋亞澄清,「他沒兼差,是上次我身體不舒服,延宕了朋友托我幫忙的翻譯工作,他好心幫我完成。」
「原來如此。」段祥任淺笑的看著她,「雖然我不清楚雋亞當年與簡筠分手的真正原因,但這幾年並未聽他提過他,他們之間應該已經過去,你別想太多,多陪他、給他關心,盡力幫助他丟掉心裡的無謂束縛。」
他瞭解之前提到簡筠勢必令她不好受,然而從雋亞將航航交給她帶,告訴她航航的身世與父母出意外的事,到他拖著平時已夠疲累的身體為她翻譯小說,雋亞為她破例的事情太多,他的直覺告訴他,她在雋亞心裡的地位,應該遠勝過簡筠。
心裡有點亂,喬靈兒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僅能點頭當作回答。當她離開醫院,胸中始終壓著沉甸甸的疑問——雋亞與簡筠的感情,真的過去了嗎?「
當封雋亞收到段祥任轉交給他的支票,已是五十分鐘之後的事。
「靈兒來過!你怎麼沒替我留住她?」他在辦公座位上語氣微快的問。舅舅若有留下靈兒,他現在就能看見那張令他想念的柔美容顏。
「眼神別這麼兇猛,你在為病患開刀,我也有事要忙,怎好意思留下人家空等。」坐在旋轉椅上面對他氣勢迫人的質詢,段祥任眼裡閃著精亮的眸光。
雋亞喊人家的名字喊得好自然親暱,且他是說替他留住她喲,極有喬靈兒是他的人的曖昧感覺,他清楚察覺到雋亞對她的在乎,這位大帥哥恐怕是對她動了心。
我的辦公室有休息室,你可以叫她在這裡等我。差點嘴快的冒出這句肯定會令舅舅胡思亂想又胡亂探究的話,封雋亞蹙眉喝口茶,壓下因未見到心上人而起的不悅情緒。
正想探問他對簡筠所抱持的態度,一陣淺促的樂聲傳來,段祥任好心的提醒悶不吭聲的大帥哥,「你的簡訊,需要我幫你看是什麼重要訊息嗎?」
被問的人直接賞他一記殺氣十足的衛生眼,逕自抓過手機當瞧見是誰發的簡訊時,他的神色變得專注,微測過身子迅速閱讀內容。
雋亞:
我在凱新醫院對面的街上,接下來要問你的問題你可能會不高興,但我只是想幫你,請你靜下心回答這個問題——你還愛著你的前女友簡筠嗎?
如果答案是確定的,我會進凱新醫院幫你打聽她的感情狀況,她若仍單身,希望你能拋開心緒,勇敢的去追求本來就屬於你的幸福。
我等你的回覆。
靈兒
封雋亞迅速再瀏覽一次這則令他既驚且愕的簡訊,忍不住跳起來,「為什麼靈兒會知道我的前女友叫簡筠,還知道她在凱新醫院服務?!」
「我告訴她的,怎麼了?」段祥任疑惑的問。他猜是喬靈兒發的簡訊,卻不知現在是何種狀況。
驚愕的視線由簡訊調向他,「舅舅沒事跟靈兒提這些做什麼?是你告訴她我還愛著簡筠的?!」
「我沒有喔!提出這猜測的是喬靈兒。」
他將椅子往後滑開出一段安全距離,免得被這個激動的外甥那一身逼人的氣息灼傷。然後在他明顯怔住卻透著懷疑的犀利眼光下,把他與喬靈兒聊天的內容做個簡短說明。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我可不是大嘴巴故意抖出你的情事。」這個小子,可以收斂他渾身張狂嚇人的氣勢了吧。
怎知他臉色很難看的嗔怪他,「承蒙你的關心爆料,你知不知道,靈兒現在正在凱新醫院對街,表示只要我還愛簡筠,就要幫我到凱新打聽她是否仍然單身,好讓我能跟她復合!」
可惡,那個小女人居然這麼大方想將他往別的女人懷裡送!她對他這個未婚夫,難道完全沒有丁點想佔為己有的念頭?
段祥任先是愣了下,隨即輕笑出聲。
「該死的,我已經很火大了,你竟然還笑得出來!」別以為他是舅舅他就不敢扁他。
「我在笑喬靈兒實在傻得好可愛,竟然會想幫你打聽簡筠的感情狀況。」
「她這根本是氣人的舉動,哪裡可愛了?我要去把她抓回來。」
「雋亞,喬靈兒很愛你。」
封雋亞往門口邁出的步伐猛地頓住,難掩激動的回過身,「你說什麼?」
「喬靈兒很愛你。當她無意問說出如果可以,她願意為他承受心裡所有的苦,我便看出她對你的感情。所以我說她傻得可愛,或許更貼切的說是傻得令人心疼,明明愛你,以為你心繫前女友,竟傻氣的想幫你與前女友復合。
「雋亞,她是個難得的好女孩,倘若你無法毫無顧忌的愛她,那麼就將話說清楚,讓她把心放在別人身上,讓別的男人愛她、給她幸福。」
讓別的男人愛她?「哼,休想。」靈兒是他一個人的!
看著連招呼都沒打就轉向離開的外甥,段祥任唇畔的笑弧緩緩加大。雋亞之前是說休想是吧!也就是別的男人休想動喬靈兒半點腦筋對吧,看來這位封大帥哥總算有所覺悟了。
行人熙來攘往的街上,每個人皆行色匆匆,唯獨喬靈兒靜倚在路邊護欄前,無視冷風拂面的冰寒,眉頭深鎖的注視著手上的手機。
雋亞沒收到她的簡訊嗎?為何這麼久還未回消息?此刻的他,是因為憶起舊愛心情翻騰難休,抑或是在氣她多管閒事插手他的情事?
腦中問號迭連進出,她胸中的情緒更是紛亂複雜,唯有她明白要傳那則簡訊,她的心有多掙扎。
離開段氏醫院後,她開著車在街上兜繞:心裡想的全是封雋亞。她希望能幫助他丟掉心中自囚的束縛,陪他、關心他、鼓勵他這都不成問題,問題是,假使他當年放棄所愛是情非得已,心底一直未曾忘記簡筠,那麼,這個陪她關心他的人非簡筠莫屬,有她的陪伴,她相信雋亞定會很快拋開枷鎖,重新經營兩人中斷許久的甜蜜幸福。
深愛一個人卻不得不放手的煎熬痛苦,她今天深切領教過了。然而就因為深愛他,她比誰都希望他獲得幸福。再說自始至終是她一廂情願暗戀他,更不該阻撓他尋求幸福的權利。
於是她趕至凱新醫院,然後在難以形容的紊亂心情下,顫抖著手將簡訊傳出去。
縱使再故作瀟灑,她還是害怕見到他的答案,害怕他坦承仍愛著前女友,她會心痛難忍。所以她在外頭等待,想藉冷風吹散煩亂,讓寒風冷卻他的愛意,這樣收到他肯定的答案時,她也許能釋懷些。
只是都已過了十多分鐘,為何他依然沒給她回覆?愈等她的心愈慌,愈想打退堂鼓,他的答案究竟是……
「靈兒!」
她微怔的轉頭,「雋亞!噢,好痛。」
意外瞧見熟悉的身影。她跨步上前想確定所見是真是幻,不料去撞到路旁裝飾與休憩兩用的石柱,疼得她抱膝蹲下身子。
「老天,你在做什麼?」封雋亞大步跑向她。二話不說便將她抱坐在石柱上。
他將車停在路邊,準備打電話問她在哪裡之際,不經意瞥見她靜謐的倚欄站立,他連忙下車喊她,就見她轉身訝異望著他,接著撞上面前的石柱,驚得他疾步跑向她。
「你怎麼會在這裡?」瞅著他近在眼前的真實俊顏,小臉上滿是疑惑。
「你是怎麼走路的,那樣顯眼的石柱就在面前,你也硬撞上去,你看,都撞出瘀青了,痛不痛?」沒空回答她的問題,他的注意力全在她白晰膝蓋上一塊醒目瘀紅上。
喬靈兒這才發現他不知何時撩起她的褲管,她紅著臉將褲管放下,困窘回答,「我沒注意看就撞到了。」
她只顧著看他,壓根沒注意到前面有石柱這麼難為情的實話,她說不出口。
「我沒怎樣,只是瘀青而已。」怕他再念她,同時也不想他擔心,她搶先安撫的道,而後怯怯的問:「你有收到我的簡訊嗎?」
「就是收到簡訊才趕過來的。」知道她並未傷到骨頭,封雋亞緩下了心,眼眨也不眨的凝視她。
他的意思是他特地趕過來見簡筠吧?心口抽疼著,喬靈兒站起身強笑道:「既然你已經來了,應該是打算自己進去吧。」
「我需要你陪,不過目的地是我家。」他一把攬過她走往停車處。在這裡無法逼問這個小笨蛋的心意,先回家再說。
「你要回家?」簡筠就在對面,他不想見她?
「我有更重要的問題要你幫忙解決。」
「嗄?可是我的車在那邊。」小手比向不遠處。
封雋亞毫不猶豫的做出決定,「OK,我開你的車載你。」見她要回話,他伸指輕點她的紅唇,霸氣說道:「聽我的,我不放心讓你開車,我的車晚點再來開。」
拗不過他,喬靈兒將車鑰匙交給他,由他載自己回他家。
等回到她已經熟悉、有著屬於他清冽好聞氣息的屋子,她尚未落坐,即向殿後關門的他詢問:「你說有更重要的問題要我幫忙解決,是什麼問題?」
他倚牆而站,兩眼盯住她,開始他的逼問。「我從舅舅那兒知道你已經曉得我與簡筠的關係,可我不明白,為何你會想要幫我探問她的感情狀況。」
她被問得侷促起來,「我……我在簡訊上不是說了,我希望你能拋開心中的枷鎖,追求屬於你的幸福,也許你仍惦記著她,我先幫你打聽她的感情生活,讓你有心理準備是應該的。」
「應該?你是以什麼身份幫我?」他隨著問話,逐步走近她。
「我、我們是朋友,朋友就該互相幫忙,你不也幫我解決寇旭恆的問題。」她驚慌的後退。看他的表情,他在氣她多管閒事嗎?
「那不一樣,你當面請求我幫忙,而我也答應了,自然要幫到底;可是對於簡筠的事,你根本沒問過我的意思,就擅自決定如何幫我,人都到了凱新才發簡訊告知我你的打算,你在同情可憐我,所以才先斬後奏的幫我是不是?」
「不是的!」顧不得被逼到無路可退,她急切反駁他令人心驚的猜測,「我心疼你、捨不得你因為你大哥大嫂的事件自我折磨,絕不是可憐你!」
黑眸裡掠過一抹光亮,他依然不以為然的反駁,「我們當朋友的時間不長,未婚夫妻的關係更是假的,你捨不得我的理由太牽強,分明是同情可憐我,看不起我是個走不出過去悲傷的失敗男人。」
喬靈兒心口一揪,為他自貶的話語倒抽口氣,一時說不出話來。
封雋亞聳聳肩,狀似自嘲的微撇唇角,「看吧,你的答案已經夠明顯了。」
腳跟微踅他就要轉身,突地全身一顫,因她由身後抱住了他。
「不是這樣!真正的理由是我愛你!因為愛你,所以心疼你、捨不得你,希望你擁有幸福,根本無關你以為的同情可憐或是看不起,你聽清楚了嗎?」
他聽得清清楚楚,心弦悸動不已。轉過身,他揚起唇,「你終於說出口了。」她終於親口坦承她的愛意。
喬靈兒低著頭,沒發現他唇畔噙著溫柔笑意,也未察覺他話中奇怪之處,更無暇因自己的坦白衷情而羞窘,只是鬆開手,淒然低語。
「原本我也想一直把這份暗戀擺在心裡。結果還是忍不住說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為你帶來任何困擾,以後也不會再到這裡來,如果寇旭恆問起你,我會說我們已經解除婚約,沒有任何瓜葛了。」
「你休想甩開我。」
她愕然的仰起小臉,冷不防教他眼裡的溫柔笑意定住了眼,傻傻的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他摟過她,大手輕撫她細緻的臉頰,霸道又柔情的宣告,「你的未婚夫只會是我,你是我的。」
「為什麼?我不懂你的意思。」一旦他們的假婚約解除,他就不再是她的未婚夫,為何她是他的?
「你呀,唉!呆子。」封雋亞寵溺又沒轍的低歎,貼近她小巧的貝耳,語氣清晰堅定的將赤裸的愛語送進她耳裡,「我愛你,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