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書齋後,初雲返回風陽閣,心中的酸澀頓時蔓延了身心。
「初雲。」
抬眼望去,他不意對上一雙關懷的眸子。
「德承,來看曼蓮的?」
陸德承先是點頭,然後搖頭。「來看你的,你好不好?」
「沒什麼好,也沒什麼不好的,生活就是這樣,一直隨著時光過下去。」初雲有些黯然地道。
「你不快樂對不對?」他盯住她。
她微笑,笑中有說不出的苦。
「是不是曼蓮太過分,欺壓到你頭上來了?」他對妹妹雖然不親近但有一定程度的瞭解。
「不是,曼蓮很好。」她忙不迭地否認。
「我不相信,曼蓮被寵壞了,她若真要不到想要的東西往往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自小就是如此。她對顧適堯有狠強烈的獨佔欲,除非你不在乎自己的丈夫一輩子屬於另一個女人,否則你很難真正快樂。」
「德承……」 』
他打斷她:「聽我說,你很好,各方面都配得上顧適堯,不要一直活在外貌不如人的陰影之下。」
初雲壓抑許久的淚水,在這一刻潰堤,她為自己無可奈何的命運悲哀,為自己莫名的情愫悵然。
她問自己,到底怎麼了?以前她不是這麼愛哭的,為何嫁人之後,她的淚水卻能說來就來。
陸德承讓她盡情哭泣,約莫一刻鐘後,初雲才止住了淚,用手絹拭了拭淚痕,哽咽道:「對不起,我實在太丟臉了,怎會在你面前哭成這樣。」
他拍了拍她的肩頭。「你想哭就哭吧!我的肩膀可以讓你靠。」
她笑開,笑中還有淚光。「曼蓮真幸福,有你這樣的大哥,還有適堯那樣的丈夫。」
「那你為什麼不爭取?」陸德承坦率地問。
「爭取?」她嚇一跳。
他點點頭。「顧適堯是你丈夫,他同樣也屬於你。」
「他不喜歡我做他的妻子,他後悔娶了我。」她說這話時心在滴血,她不想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不管他是不是後悔了,他有責任照顧你,畢竟他已經娶了你。」
陸德承一直很不安,她不該讓初雲嫁給別人的,如果他當時明白自己有多麼愛她……他該大膽示愛的。
他知道不論在哪方面,都是他高攀了她,這也是他遲遲表示不出愛意的原因。現在看她愁容滿面,他心疼極了,要不是初雲對他沒有男女情愫,他幾乎要做出帶她遠走高飛的放肆行徑。
「不,這不是他的責任.何況我不要勉強他,他是自由的,他喜歡令妹,就該和她在一起。」
「我去向他說,他有本事娶一妻一妾,就該有本事擺平他的女人們,公平分配……」
初雲攔住他,語氣哀求:「別……我不想把事情複雜化。」
陸德承看向她,「顧適堯真是該死!」
她搖搖頭。「是我一開始就錯了,我怎麼可以接受皇阿瑪的安排嫁給早有心上人的他,假使我事先知情我不會這樣做的,我根本不想奪人所愛。」
「聽說與你差不多時間出嫁的公主也有幸福的。」他有個與宮裡關係很好的朋友告訴他的。
「她們個個如花似玉,惹人疼憐,並非如外傳的醜怪,只有我,確實醜陋無比。」
他立刻接口道:「你也不是天生的啊,既然不是天生的,我想一定有法子治好。」
她早已死心,「不可能的,不知看了多少大夫,問了多少高人,就是無藥可醫、無計可施。」
「初雲,北方無這方面的奇醫,並不表示南方沒有,我們可往南方尋去。」他提議,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
「不,我不想再為這樣的事白忙了。」她抗拒。
「你不試試怎知是白忙?」
初雲還是搖頭。
「你怕顧適堯反對?如果你不想和我單獨南行,你可以請顧適堯多派幾個丫環同行。」
「不是的.他並不在乎我守不守婦道,又怎會介意這類事?」她想起他說過的話。
「什麼?他真如此無情?」他實在無法置信。
「不是無情,而是無心。他這樣反而是有仁有義,他不能給我的至少不會反對我去追求。」初雲平靜地道。
陸德承沒想到她會以此種角度看這件事,他為她感到心酸與悲哀。
「如果是這樣,我們到南方去,也許你的臉能治好。」他興致勃勃地道.
她搖搖頭。「我不想離開北京城。」
「北京只會讓你流淚,你為什麼不離開?想辦法治好你心頭最在意的這半張臉再回來北京城,得回屬於你的東西。」他比她樂觀。
「我的臉不可能好了,除非有奇跡出現。」
看來我的口才不夠好,怎樣都說服不了你。」
初雲知道自己的拒絕令他很受傷。「德承,不是你的口才不好,你提的建議讓我很感動,是我太固執了。我不離開北京城不是因為這裡有什麼好,而是在於我的臉是不可能治好的了,我已經死心了。」
他還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轉口道:
「好吧,我不再勸你了。不過,我還是認為不要太絕望,肯定有高人可以治好你臉上的小肉芽。」
陸德承衝動地想告訴她,他完全不在乎她的外貌,反而她臉上的這點小瑕疵,讓她顯得容易接近些、平凡些。
陸曼蓮將那日在書房撞見的那一幕牢牢地記在心上,小腹已經明顯隆起的她趁著顧適堯到軍機處不在府邸時,決定同初雲把話講清楚。
「初雲姐,我有事想和你聊聊,單獨聊聊。」她刻意在臉上堆滿自然無害的笑,黑眸看了一眼青兒和媚兒。
初雲遣退青兒和媚兒,放下正在臨摹的字帖道:「你身子不方便,若有事要聊可請丫環來跟我說一聲,我可以到升陽閣去。」
「這怎麼好,姐姐是大夫人,我只是小妾罷了。」陸曼蓮微笑道。
「你萬萬不可有這種想法,你腹中懷著額駙的孩子,我和額駙都很期待這個孩子的出生,你是不是側室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替額駙生下的孩子傳的是顧家的血脈,比起我這個無用的公主,你才是真正的九門提督夫人。」陸曼蓮哪裡會相信初雲的話,書房那一幕在她腦海中烙下了太深刻的印痕,她怕哪一天,就算初雲不是有心跟她搶丈夫,她一樣會失去他。「我只是區區侍郎之女,哪能跟姐姐相比,姐姐是金枝玉葉,我不敢有此癡心妄想。」「曼蓮,相信我,若真要比較,我的外貌醜陋至此,又該如何配得上額駙呢?」「姐姐是固倫公主,乃大清皇后一國之母所出,高責無比,自然配得過周堯。」突地,門外傳來青兒的嚷聲:「安格格,您別進去啊,公主和曼蓮夫人正在談正事!」
安格格哪裡介意這些繁文褥節,無禮慣了,橫衝直撞的,青兒還在百尺外,她的雙腳已踏入門檻,朝裡頭的兩人咧嘴而笑。
安格格和陸曼蓮一起喝過幾次茶!加上陸曼蓮是花魁女前三名之一,所以兩人間有些私交。「初雲,天氣不錯,咱們出去騎馬。」安格格身穿了一襲桃花虹騎馬裝拉著初雲的手。
「平安,曼蓮在這裡,我們有事要談.」「有什麼好談的,你們住在同一個宅邸裡隨時可以聊天解悶,又不差這一天。」「安格格說得有理,你們出去騎馬吧!」陸曼蓮識趣道。
初雲看了看陸曼蓮再看看安格格。「平安,曼蓮身子有孕,不如咱們一起陪她聊天解悶。」「不用了,我不悶,沒有什麼悶需要解的,你們還是出去玩吧,甭管我了。」陸曼蓮不覺得自己和她們有什麼好聊的,大家坐在一起反而尷尬。「初雲,走啦。」安格格甜笑著。初雲拗不過她,只得答應。「我得換上騎馬裝。」兩人在半個時辰後出發。
一路上她們並轡而行,初雲抬頭看了看天上白雲。
「帶你去一個地方,介紹個朋友讓你認識。」安格格愛熱鬧、愛朋友,當然不會有意見。
「什麼朋友?」
初雲笑道:「先賣個關子,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然後,初雲帶她到陸德承位於皇城之南的宅院。
「道德莊,這是什麼地方?」安格格躍下馬背問道。
「一個朋友的家。」初雲也躍下了馬背。安格格跟著初雲走進道德莊。「怎麼這裡的人不攔你就讓你進來?你和這裡的人很熟嗎?」安格格被眼前的景致吸引住。「這裡挺漂亮的,有錢人的房子。」
「富賈。」
「喔,難怪可以把房子蓋得這麼大,到底是阿方神聖?」
初雲側首看她。「陸德承,曼蓮的哥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早已聽曼蓮提起過。」
「不曾,我還以為陸侍郎只有曼蓮一個女兒,不知道他還有個兒子作買賣的,怎麼,他們父子不和啊?」
「父子不是不和,只是德承對仕途沒興趣,所以走向不同的生活方式,德承結交不少江湖好友,如果你對北京城以外的事有興趣可以和他做朋友,他很喜歡講故事。」
安格格眼睛為之一亮。「可以嗎?」「你是我的朋友,德承肯定歡迎得不得了,他很好客,多一個朋友對他而盲就是財富。」
「這裡的下人、奴僕不比王爺府邸少,他們對你全都恭敬有禮,是因為你是公主,還是另有原因?」安格格敏感地詢問道。
「會有什麼其他原因?我除了公主的身份有一些作用之外,不會有什麼讓人對我這麼恭敬的理由。」
「也許陸德承仰慕你。」安格格隨口道。初雲輕斥:「瞎說,這是不可能的事。」
你來了……怎麼不先差人通報一聲?我可以派車去接你。」「這位是福親王的格格。」初雲介紹著.
「叫我平安吧!我想你和初雲之間一定也不這麼客套。」
兩人彼此打量了半晌,留下不惡的印象。
「我姓陸,陸德承。」他自我介紹道。
「我和令妹曼蓮是朋友,不過不曾聽她提起過你。」陸德承聞言也不覺得有什麼,直爽的回答:「我們很少有機會相處,所以不似一般兄妹熱絡,她不曾提起我很平常,如果她提起了,我反而會有點吃驚。」「你不生氣?」
陸德承搖頭,微笑。
安格格又追問:「也不難過?」
「早已過了會有那些情緒的階段,她是我妹妹,這是一生一世無法改變的.這就夠了。」
初雲站在他們之間,「你們要站在這裡聊天嗎?」
陸德承熱情地招呼。「肚子餓不餓?」「嵐嵐不在嗎?」初雲問。
「她到城隍廟上香去了。」
「難得她沒黏著你。」
三人一起走進正屋花廳,丫環下人們正忙著準備茶水點心,一會兒工夫便擺滿了一桌。
「你們聊。」初雲突然道:「我先回去了。」 「你為什麼要先回去?」安格格可不想屁股還沒坐熱就走人。
「老夫人身體不舒服我得留心著,怕有什麼閃失,額駙會怪罪。」老夫人生病是真,但她也想讓平安和陸德承獨處.「下人會看著,你先不用操那個心,而且還有曼蓮,她會要丫環們注意。」安格格道.
陸德承當然不希望她才來就離開,急切地道:「是啊,你久久才來一次,既然來了就多留一會兒嘛!」
「真的不行。」初雲為難地看向他。
「那我怎麼辦?一口茶還沒喝就要走了。」安格格心有不甘,望著初雲。
「你可以留下來呀。」初雲站起身往外走。
安格格看向陸德承,「我可以留下來嗎?初雲要回去了,我是不是也得走?」
「格格來者是客,自然也是我陸某的朋友,歡迎留在道德莊做客。」他邊說話邊往初雲的方向追去,很快又回來花廳。
「初雲不讓你送?」安格格瞭解地道。
「她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你喜歡初雲?」安格格托腮興味濃厚地看著他。
他不自在地換了個姿勢。「你別亂猜,這事可不能亂說的,會壞了初雲的名譽。」
「沒那麼嚴重。」平安不以為然。
「格格不能隨便開玩笑,我和初雲公主是清清白白的朋友。」陸德承不想害初雲。
「知道,否則她不會把你介紹給我。」她格格笑。
「呃?」他尚未會意。
「你以為初雲為什麼特意帶我來這裡?這裡雖然華麗美好,但我住的地方、生長的環境,道德莊之於我而言並不特別,我沒有非來不可的必要。」
「你的意思是……做媒?」陸德承大膽假設。
平安點點頭。「就是做媒。」
他傻了眼。「太……太荒謬了。」
她大笑。「也許初雲猜到了你很喜歡她.她怕辜負你太多,因此想替你做媒,而我是她所認識的少數幾個能談天的朋友。」
他恍然大悟。「所以她匆匆離去,想讓我們獨處?」
她笑得更開懷。「看你嚇得——」,
「你還笑得出來,我實在搞不懂初雲,她自己的煩惱已經夠多了,為什麼還要管起我的婚姻大事?」
「怕你纏著她。」
他指了指自己。「我纏她?我有自知之明,不會死纏著她。」
「跟你開玩笑的啦,你怎麼這麼認真?初雲是好意,你如果不希望多我這個朋友,我馬上走人。』』
「不……不是的,格格,你別誤會,我只是太驚訝了,你是格格,我沒想到你會願意交我這種賣貨郎當朋友。」
「你太謙虛了,你連固倫公主都能直呼其名了,我這個小格格算什麼?」
陸德承沉吟了一下,瞅著平安。「格格,我想幫助初雲,你願意幫我嗎?」
平安皺著俏眉。「初雲是公主,什麼都不缺,你想幫她什麼?」
「得回她的丈夫。」
平安反問:「你忘了初雲可是令妹的情敵,如果初雲得回了她的丈夫卻導致令妹失去丈夫,豈不麻煩?」
「不會,初雲不是小心眼的人,她會和曼蓮分享顧適堯,齊人之福你懂嗎?」
「齊人哪有什麼福?」
「這是顧適堯的問題,而我只想知道顧適堯能不能做個不以貌取人的丈夫。」
平安歎息一聲:「初雲挺幸福的,至少你是個不以貌取人的好朋友。」
「因為我知道她的內心比任何女人都美。」陸德承的聲音裡充滿了欣賞之情。
平安抿嘴而笑,「還不承認你是初雲的仰慕者,你分明已被她迷得團團轉了。」
他不好意思的迴避她的注視。「我承認我很仰慕她,這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好吧!看在你這麼癡情的分上,我同意和你站在同一陣線做做好事。」平安道。
城隍廟
「奇了,你也會來上香。」崔嵐在廟中巧遇陳劍書後,以一種不敢相信的口吻道。
「這裡不是私人土地,你能來,我自然也能來。」陳劍書點了香,朝城隍爺喃所喃自語。
兩人上完香後,她實在忍不住想取笑他兩句:
「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他早已失去耐心。
「上香是女人的事,如果不是你做了虧心事怕東窗事發,你不可能故意來城隍廟引起騷動。」
陳劍書翻了翻白眼。「會有什麼騷動?只是你個人的偏見吧!你看不得男人也會有虔誠之心。」
崔嵐噗哧一笑。「虔誠之心?如果你也懂得虔誠二字怎麼寫,我也不會第一次在這裡遇見你,你根本很少來。」
他為之氣結。「干你何事?」
「純粹是好奇,一個大男人拈上香嘴巴喃喃自語,不是做了虧心事就是缺德事。」
「你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說的話沒一句好聽的,你到底在好奇什麼?」
陳劍書真是因為前段時日獻了一個錯誤的計謀,心中始終忐忑不安,他一直祈求城隍爺能讓陸曼蓮忘記他的提議,將可能的大災難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你的表情很不對勁,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崔嵐其實是亂猜的。
「你鬼扯什麼?」他有被看穿的不耐。
她聳聳肩。「只有你自己才明白囉,是不是鬼扯你心裡有數。「
「我可是坦蕩蕩的,你少在這裡危言聳聽。」
「是嗎?我看你直冒冷汗,分明神情閃爍,還敢說你坦蕩蕩的?」她指了指陳劍書額際的小汗珠。
他狼狽的抹了抹寬額。「閉嘴!」
她偏著頭,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槭隍爺一定不會保佑你的。」
「為什麼?」
「因為你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沒有哪個神仙菩薩喜歡你這種人。」她開始收拾祭祀的用品。
「我已經夠煩了,你別在一旁煽風點火好嗎?」陳劍書終於坦誠自己確實心亂如麻。
本想乾脆主動向適堯認錯,可思及曼蓮什麼行動都尚未進行,講太多反而會使事情更複雜,還會因此造成適堯對他人格的懷疑,實在討不到半點好處。
「活該!一定是你自找的。」崔嵐嘲諷道。
「我是無意的!」陳劍書提高音量,拎起祭拜牲禮和用具,往廟外大街走去。
老天總要可憐可憐他吧!
「你能不能幫我打聽一個人?」崔嵐追上他。
他沒興趣地道:「我認識的人並不多。」
她不死心。「拜託了,如果你肯幫我打聽出這個人,你的虧心事也許我可以幫你分憂解勞。」
他停下腳步。「你想打聽誰?」
「宮裡有沒有一個叫做崔拓的太監?」
他想了想。「宮裡的太監實在太多了,我不好打聽,你得先告訴我他是哪一年進宮的?今年多大年紀?有沒有什麼特殊的特徵?」
「他大概是在六年前的冬天進宮的,今年二十歲了,長得一臉聰明相。」
陳劍書進一步問:「崔拓是你的誰?」
她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他挑了挑眉。「不方便說是嗎?那就算了,當你今天沒拜託過我這件事。」
看他不理人又要走開,崔嵐一急,連忙拉住他的衣袖。「崔拓是我哥哥,惟一的哥哥。」
「你哥哥怎會進宮做太監?又是你惟一的哥哥?你還有弟弟嗎?」
她搖頭。「就一個哥哥。」
「你家豈不是要絕後了。」
她可憐地說:「沒法子,家裡太窮了,哥哥為了改善家庭環境才會進宮做太監去。」
「一直沒和家人聯絡?也沒透過關係查過?」
崔嵐無奈地道:「宮中無熟人,自然無從查起:哥哥進宮後第二年就沒消息了。」
「你是初雲公主的朋友,怎會沒托公主替你查?」
「我問過初雲認不認識我哥,她替我問了太監總管,說沒有我哥這個人。」
他原以為不過是打聽一個人的消息,會有什麼難的?一聽連固倫公主都沒轍了,他這個武狀元大概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既然如此,我恐怕也莫可奈何了。」
「拜託,替我多問幾個小太監嘛,太監總管也許並不認識所有的太監。」
「有名冊嘛,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查過了,都說沒有我哥的名字,我在這世上只剩哥哥一個親人了,求你替我進宮問問好不好?」崔嵐懇切地哀求。
看她可憐的模樣,陳劍書起了同情心。「好吧,我試試;但不保護會找到人。」她笑逐顏開稱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