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街道,一地的落葉提醒著||孤寂的秋夜,需要愛人相陪。
飄浮的痛苦綴滿思念,枯黃的田野,是相思燒成的灰燼。
你該知道,深秋的清晨藏在黯然的霧裡,總是如此||美麗的薄霧。
令敏將信紙丟在常澹泊面前,"這是什麼意思?""先喝杯咖啡,我會告訴你。"常澹泊說。
令敏憋了一整天,早已沉不住氣。"你到底說不說?"常澹泊看向她,從口袋裡抽出一條手絹,是條水藍色底綴滿星辰花的手絹。"你應該認識這條手絹的主人。""廢話!你怎麼會有豐君的東西?"令敏激動問道。
"季豐君被我家老闆軟禁很久了,不是我們太厲害就是你們太蠢。"常澹泊嗤笑一聲。"這麼好找的地方都找不到。"令敏奪下手絹。"你們瘋了""與我無關,這是我家小姐和叢先生的恩恩怨怨,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我得通知叢法烈先生。"她正要衝向公用電話,卻被常澹泊拉住。
"常澹泊,你快放手!"令敏大嚷,引來別桌客人側目。
"叫我小常。""我管你叫小腸還是大腸,快放了我!""你這樣鹵莽只會使事情砸鍋。"常澹泊嚴謹地道。
"既然你打算阻止我救人,又為什麼要假惺惺通知我?"令敏努力掙扎,想要掙脫常澹泊的桎梏。
"你先坐下來,好讓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令敏妥協。"我想先知道豐君的情況。""她很好,情緒穩定,除了自由之外,徐部長沒有為難她。"見令敏冷靜下來,他鬆開她的手。
"你們這樣做是違法的。""那是因為有人想出一口氣,所以鋌而走險。""為什麼我一定要相信你的說法。"理智回復後,人通常會變得靈敏些。
"你只能選擇相信我。"常澹泊酷酷的說。
"我們素昧平生,你會這麼好心告訴我豐君的下落?""所以我心裡很掙扎,一邊是良知,一邊是忠誠。後來我用一千元的慈善心賭季小姐的未來,我們不也素昧平生,你為什麼可以施捨我一千元?"常澹泊盯著她看。
令敏不習慣這麼銳利的注視,避開他的目光,"一千元不是什麼天文數字,人人都會慷慨解囊。""不一定,曾經有人遇到過這種情況掉頭就走,不要說一千元,連十元對方都不願施捨。"他說的是十年前的往事,當時他家一貧如洗,沒有錢買米,他鼓起勇氣向自己的親叔叔借錢,嬸嬸不但不贊成借錢給他,還不客氣的嘲諷一番。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該用什麼方法才能見豐君一面。""我希望能以溫和的方式解決這個危機,你也知道這幾個月以來徐部長一直在對媒體不停放話,若這件事又被炒作開來,對徐叢兩家而言都是重傷害。""徐部長實在太惡劣了。"令敏忍不住罵道。
"不論你們怎麼看待徐部長,他曾有恩於我,我不能不替他做點事,維護他的名譽。"徐源長在他落魄時適時提攜了他,讓他有一份謀生的工作,不至於走入黑社會,這份再造之恩,他不能忘懷。
"你想到什麼好辦法?"常澹泊搖搖頭,"我的頭腦不夠聰明,所有想得到的辦法都有漏洞,因此想借助你的力量。""豐君是否還在台北?""呃,她一直住在徐部長敦化南路的大樓房裡。""由誰看守?"常澹泊指指自己的鼻樑。"本人、在下、我。""你現在是溜班還是換人看守?""現在因為徐家小姐正和季豐君閉室談話,我被支開。"常澹泊看看腕錶."她們常常談話嗎?""很少,今天是第二次,本來三天前就要談的,徐小姐改了很多次時間。""你能不能先安排我和豐君見一面?"令敏要求道。
常澹泊考慮一下。"可以,不過最好再等兩天。"兩人達成協議後,令敏滿意的笑了。"謝謝你。咦,你今天真乖,居然能夠忍住不抽菸。""怕被你潑冷水,只好忍一忍囉!"兩人相視而笑,氣氛輕鬆不少。
另一方面,徐芳蹤試圖理性地和季豐君談判,她在心裡作了無數次準備,希望能表現得比上一次更落落大方,但真正面對時,尤其是看到季豐君那不見情緒的表情時,顫抖的痛苦仍如排山倒海而來。
"你應該向我道歉。"她以一股想壓倒人的富貴氣勢大聲向季豐君嚷道。
"對不起。"季豐君不認為說這三個字自己會比人矮一截,所以她依徐芳蹤的命令說。
一聲對不起卻激起她更甚的憤怒。"你憑什麼破壞我和法烈如膠似漆的感情?你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罷了,除了比我年輕之外,你有什麼?""我什麼也沒有,法烈也從未對我承諾過什麼,是你自己‾人憂天。"季豐君試著解釋。她被限制自由的這三個月,她盡可能同情軟禁她的徐家人,感念徐芳蹤十年來投注太深的感情在法烈身上,她的出現成了導火線,她實在難辭其咎。
"你以為法烈會愛你嗎?他只是一時新鮮才會被你魅惑,他很快就會清醒。"徐芳蹤怒瞪著她。
"你應該爭取認同的人是法烈不是我,我不想佔據什麼,也不想自抬身價。"她已想不出如何說服眼前極怒的女子,讓這件可能成為軒然大波的事件平息下來。
"你說你不想佔據什麼,可是你卻已經取代我在法烈心中的位置。"徐芳蹤雙手握拳嘶啞地喊著。
"我不想取代你……""你少裝模作樣。"徐芳蹤驀地打斷她的話,"是你太天真無知還是我太天真無知?一份遺囑說服你也說服我,這不是很好笑嗎?""你應該鎮定下來,去找法烈談,看看你們的問題出在哪裡。"季豐君試圖安撫她快崩潰的情緒。
"怎麼談這三個月來,法烈的心全放在尋找你的下落上,徐家和叢家根本是撕破臉了。"徐芳蹤不由得悲從中來,眼淚直往下墜落。
季豐君也很無奈,被軟禁的這三個月,報章雜誌成了她唯一瞭解外頭訊息的媒介,她很清楚徐家人利用媒體將叢家人撻伐得體無完膚,尤其對法烈的抨擊更是無所不用其極。說他始亂終棄、說他利用豐富的政商資源炒地皮、說他風流成性、不知遺棄多少個私生子……
"你不該放任你父親將法烈醜化成社會的敗類,這樣對你和法烈的關係沒有一絲好處,只會讓你們走進沒有轉圜餘地的絕境。"季豐君說。
徐芳蹤茫然的跌坐在地毯上,掩面而泣。"我真的很愛法烈。"哽咽的表白令人動容。
"我知道,不然你不會一次又一次的想為他殉情。"季豐君走向她,蹲下身子半跪坐在地毯上,輕拍她的肩頭。
"可是法烈……都……從沒說過他……愛我……"因為哭泣,所以她的話語斷斷續續。
"如果真是這樣,或許代表著他……還沒決定對你的是不是愛。"季豐君覺得該是有人提點她的時候。
"還沒有決定"徐芳蹤轉身以迷濛的雙眼看向季豐君。
季豐君點點頭。
"十年了,難道下一個決定會這麼困難?""有人下決定可以很輕易,有人卻比較慎重。也許……"季豐君說不出口,她本想告訴芳蹤,也許法烈根本不曾愛過她。但她不願這麼肯定的讓她幻想破滅,她擔心芳蹤承受不住真實的殘酷而再一次自殺,誰也不知道這回她會不會同樣幸運的活過來。
她希望徐芳蹤自己領悟。
但她忽略了世上有一種人,永遠也無法靠自己的大腦領悟些抽像的東西。
徐芳蹤顯然是上述那種人的翹楚。
"你的意思是法烈只是比較慎重其事罷了是嗎?"徐芳蹤止住淚微笑問道。
"有……可能。"季豐君嚥嚥口水。傷腦筋,此姝似乎沒有一顆慧黠的心。
"你能不能教教我,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和法烈和好?"季豐君驚覺自己做了件蠢事,她竟然被迫要設法將法烈推給自己的情敵,她咬咬下唇,看向她引頸企盼的臉,"我的腦袋現在全是漿糊,恐怕不能為你出什麼主意。"徐芳蹤失望地道:"我這個為人師表的更是腦袋空空,一點頭緒也沒有。"季豐君扶她站起來,兩人並肩坐上沙發。
"其實你人並不壞。"徐芳蹤抽了張面紙抹抹眼淚。
季豐君笑而不答,她並不希望徐芳蹤待她過於友善,因為再好的情誼當碰到愛情的利害關係時,一樣脆弱得禁不起考驗,她不想面對可能的撕裂場面。
"難怪我爸爸這麼欣賞你。"徐芳蹤接著又說。
徐源長?季豐君被軟禁的這幾個月,徐源長來看過她幾次,每次來都不太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初時,她怕他會侵犯她,後來幾次見他還算自重,她也就放鬆心情隨他看。不過她很擔心,他的君子風度不知可以支撐多久,她不是不解人事的處女,她瞭解男人的慾望。
她已作了最壞的打算,如果他敢侵犯她,她會讓他痛不欲生。
"你想出去嗎?"徐芳蹤問。
"呃?"神遊的靈魂回到軀體。
"我請爸爸放了你。""可以嗎?"她不動聲色淡淡地問。
"應該可以。順便告訴你,軟禁你不是我的主意,是我爸爸的主意。"季豐君心裡暗暗一驚,如果真是這樣,她若再待下來,可能會有危險,她不喜歡徐源長看她的眼神,像只盯著獵物許久的老虎。
"你能不能今天就讓我走?"季豐君問。
徐芳蹤沉吟片刻,看得出來沒有徐源長的首肯,她也不肯亂行動。
"我不會說出去,至少不會招來媒體掀你家人的底。"季豐君保證。"當然更不會報警。"權衡一下,徐芳蹤道:"好吧!我先放了你,爸爸怪起我來,我會說你答應不會扯我們徐家人的後腿。"她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又說:"有個條件。""你說||""替我在法烈面前美言幾句。""這並不難。"但不保證是否有效。季豐君在心裡補上一句。
季豐君重獲自由後一時間無處可去,又不想馬上回家面對一連串的問題,於是在街上漫無目的走著。
能自由行走對一個被軟禁三個月的人而言,就像久旱逢甘霖般快活。
她想,徐源長肯定會發一場驚天動地的脾氣。為了別再讓人捉回牢籠,她得盡快尋找安全的地方落腳。
她好笑地歎一口氣。一年前的她只是個平凡的女子,因為一紙遺囑改變她的一生。
她突然有點思念法烈,不知他在這團混亂的迷霧中是否平安喜樂?她搖頭自嘲自己的矛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開始牽掛起他。
這種情愫真的很可怕,可以在不知不覺中侵蝕一個人的心智和情緒。有懸念、有盼望,希望對方也能有回應,害怕自己只是一廂情願……
她搖搖頭想要甩掉混亂的思緒。別想了,到令敏家住一晚再說吧!
季豐君未曾稍歇,立刻到令敏家。
令敏見到她嚇一大跳。"徐部長肯放了你?"季豐君也同樣吃驚。"你怎麼會知道?""小常告訴我的,而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常澹泊?"令敏點點頭,"他拿了你一條手絹……"她將事情始末向豐君說一遍。
季豐君聽完後恍然大悟一笑,"怪不得他這兩天老纏著我要一條手絹什麼的,原來是想幫我。""看來他白忙一場了。"令敏咕噥道。
"這樣也好,免得連累他。""是啊!他心腸好像不壞。你吃飯沒?""在街上胡亂吃了一點,伯父、伯母不在家?""他們到美國去了,我乾哥的太太生了對龍鳳胎。"令敏輕聲細語喃道:"要不要通知你老公?"季豐君掙扎著,她答應叢母永不再踏入叢園一步,如今……
"希聖呢?"見豐君不答腔,令敏又問。
"請希聖過來一趟也好。法烈那裡……暫時先別提吧!"等到鮑希聖趕來後,他卻有不同的看法,他主張立刻通知叢法烈。"徐源長是隻老狐狸,我們最好替豐君找個足以相抗衡的靠山。""這個國家還有法律保護我們不是嗎?"令敏反問。
"靠法律保護是下下策,通常那是在真正的傷害造成之後才有用。不要不信邪,我認為徐源長不是省油的燈,他軟禁豐君不全是為了他的女兒。"季豐君聞言,全身開始顫抖,她想到徐源長看她的眼神。
"你為什麼會這麼說?"令敏還搞不清狀況。
"任何人只要冷靜下來將所有的事件串連在一起想一遍,都會得到和我一樣的結論。"門鈴聲在此時響起。
令敏戒心十足地打開門,嚇了一跳。"常澹泊,你來做什麼?""徐部長大發雷霆,賞了徐家小姐兩耳光。"他走進門後看到豐君,向她點點頭。
"我們報警算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令敏建議。
"我答應過芳蹤不將事情弄成全台灣焦點。""遲早會曝光的,紙包不住火,現在媒體一直在挖叢法烈妻子下落的消息,只要你一出現,所有的事情都會被連結在一起。"鮑希聖冷靜分析。
腦力激盪後,通知叢法烈成為大家唯一的共識。
"由誰通知?怎麼通知?如何安排他和豐君見面才不會引來大批的媒體?"鮑希聖問。
"有這麼嚴重嗎?媒體最近是不是有業績壓力,拼了命的挖新聞?"令敏不苟同地問。
"沒辦法,太競爭了。加上報紙、雜誌量化之後新聞事件的需求量大增,才會有所謂的狗仔隊出現。"鮑希聖說。
此時常澹泊的行動電話響起。
"我的老闆找我,我得回去了,那邊若有什麼動靜我會告訴你們。"常澹泊開門就要往外走,季豐君追上去,輕聲感謝。
"我雖然沒有什麼豐功偉業,但還是個有良知的人。"他頷首,轉身正要離去時,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像電影裡的慢動作||鎂光燈此起彼落地閃爍著,常澹泊和季豐君站在門口的畫面被毫無保留的攝入,一張張錯愕表情的照片明天將成為各種新聞的頭條,稍有經驗的文字記者已開始為新聞事件下標題。
"叢太太,你和常澹泊是怎麼認識的?你們同居的這三個月又是如何躲避叢法烈先生的追蹤?"有人問。
"據說叢法烈先生準備控告你們通姦罪,是不是真的?"某大報記者問。
"如果叢先生同意離婚,你會立刻嫁給徐部長的保鏢嗎?"常澹泊迅速將季豐君推進門內,關上門。
"外頭怎麼鬧烘烘的?"令敏問。
"該死,門外一大堆記者擠得水洩不通。"令敏看向常澹泊,不諒解地問:"是不是你……"常澹泊伸起右手。"我發誓與我無關。""鬼才相信,是你引來的記者群,這一切是你和徐部長套好的招對不對?"令敏大罵。
"不是,我也是受害者,看來我也不用回去了。""怎麼辦?我家被包圍了。"令敏無助的看向豐君。
"立刻通知叢法烈。豐君,快告訴我他的行動電話號碼。"鮑希聖嘗試撥通叢法烈的手機,試了無數次全是關機的訊號。"看來媒體可能已經找上他,他只好關機以求清靜。""徐源長太厲害了,只怕我們全鬥不過他。"季豐君僵硬的說。
"你還好吧?"鮑希聖關心的問。
季豐君苦笑點點頭,"我是無名小卒不怕醜聞,我只擔心法烈雪上加霜。""他可能已經在往這裡的路上了。"鮑希聖猜測道。
常澹泊比了個無助的手勢。"也許我的一舉一動早被我的老闆給鎖定,他真的很可怕。""少演戲了,我才不相信你是無辜的。"令敏不屑地道。
"我真的不知情,如果我說謊,願遭天打雷劈好不好""我相信你。"季豐君替常澹泊解危,現在怪誰都於事無補,最重要的是想辦法脫困。
電話鈴聲響起,令敏立即接起。"豐君,你母親找你。""她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季豐君不解。
令敏聳聳肩。
季豐君拿起話筒,電話那頭卻傳來叢法烈的聲音:︵爬上頂樓,由另一個出口下樓,下樓後從隔幢側門離開,耘摩的車在門口等你。︶"法烈,我……"她抖著聲音說不出話。
他也有片刻的沉默。︵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如果這是發生這許多事後的補償,我情願它不曾發生。︶然後他掛上電話。
"伯母說了什麼?"鮑希聖望著呆愕在一旁的豐君道。
"不是我母親,是……法烈,他很生氣。"她低下頭。
"他在你家裡?他罵了你?"令敏問。
季豐君搖搖頭,黯然道:"他沒有罵我,但我知道他很生氣。他要我上頂樓從隔壁的側門出去,他派了車子來接我。""頂樓快!由後門上頂樓,真聰明,隔壁的側門在巷子口,我陪你過去。"令敏道。
"你們呢?一起走吧!"季豐君說。
"這樣好嗎?會不會不方便?"常澹泊被令敏懷疑,心裡已經很不安,萬一再有什麼巧合的事發生,豈不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耘摩人很好,不會計較這麼多,何況你們留在這裡行動受到限制,反而真的不方便。"季豐君只希望這些荒謬的事快結束,她已經快要崩潰。
"也是,那些媒體扒糞的記者是世界上最有耐心的生物,三天兩夜的埋伏等待絕對不是問題。"鮑希聖心想總不能放著工作不做,躲在這裡三天不出門吧!
顏耘摩繞了些路送走三人,車上只剩下季豐君。
"先別回叢園到我家避避。"顏耘摩說。
季豐君順從的點點頭,千言萬語,她實在不知道從何說起,她不是歇斯底里型的女人,也學不來到處哭訴,但她心裡有無數的委屈,該往何處發洩?
顏耘摩由後視鏡看她。"我和雯慧都不相信你會和那個大塊頭混在一起。""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季豐君問。
"媒體兩個鐘頭前已經得到消息,追著法烈的座車滿街跑,不外乎是想採訪法烈對老婆紅杏出牆的看法。""我沒有紅杏出牆。"她略為激動地道。
"我和雯慧也這麼認為。"言下之意有人不這麼認為。
"他很生氣對不對?"顏耘摩短歎一聲,"我想生氣只是諸多情緒中的一種,法烈這三個月以來真是受夠了這一切。你不告而別,徐源長又不斷利用媒體中傷他,搞得天翻地覆,唯恐天下不亂,好在叢氏的貿易夥伴大部分是外國人,否則真是不堪設想。不過,我想其實他心裡應該是快樂的情緒多一些吧,他很想念你。"季豐君心裡悸動一下。
"如果你不是和那個大塊頭同居避人耳目,那麼你到哪裡去了?"顏耘摩好奇的問。
"我被軟禁了三個多月……"季豐君幽幽地說。
顏耘摩匪夷所思地皺起眉,"誰軟禁你?""徐源長。"顏耘摩放慢車速。"簡直無法無天到極點!也就是說,你並不是真要離開法烈?""不!我是真的想離開法烈,只是莫名其妙被徐源長的手下架上車帶走。""到底為什麼?"顏耘摩十分納悶,如果只為了法烈中止與徐源長生意上的合作計劃,或是為徐芳蹤為法烈所棄……軟禁豐君,甘冒斷送前途之險,值得嗎?
車子駛入顏宅車庫。
雯慧在客廳等了很久。"順利嗎?""還好。顏星呢?"顏耘摩問。
"半個鐘頭前我催她上樓睡覺,現在應該睡了。""弄點宵夜給豐君吃。"顏耘摩順手扯下領帶丟在椅背上。
"雯慧,不用忙,我不餓,想洗個澡靜一靜。""好,我帶你去客房。"雯慧與顏耘摩目光相鎖,顏耘摩頷首。
安置好季豐君後,雯慧下樓來。
"怎麼回事?我看你心情沉重。"知夫莫若妻。
"徐源長軟禁了她三個多月。"顏耘摩板起面孔。
"徐源長不怕真相被戳破後,政治前途毀於一旦嗎?"雯慧不可思議地大嚷。
"人有的時候瘋狂起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可是這種兩敗俱傷的事,徐源長是個為名為利的人,不像會損人不利己地蠻幹啊!""明天的報紙可有得瞧了。""有沒有辦法把這件事壓下來?"顏耘摩無力的搖搖頭,"很難,媒體為了銷售量不是外力可以說服的。""法烈要反擊才能保護豐君。""呃,一切等法烈來再說,畢竟這是人家的家務事,我們只能關心不宜干涉太深。"顏耘摩理智地道。
雯慧依向他,珍惜地道:"和法烈、豐君比較起來,我們幸運多了。雖然失去小辰,至少我們之間的感情少了許多坎坷和波折。""是應該感謝,老天一向公平,給予每個人的考驗都不相同。"雯慧仰起頭,"除了你,我從來不曾考慮要嫁給法烈。"顏耘摩吻著她的發。"傻瓜,我知道。""可是你……""那是逗你的話,增加一點生活情趣不也很有意思嗎?"顏耘摩溫柔的說。
雯慧笑開嘴,"我還以為你拚命吃乾醋是認真的。""我對自己有信心,法烈雖然是萬人迷,你嫁的丈夫也不差啊!"顏耘摩調笑道。
"過一陣子,我們一定要再生個孩子,看能不能把小辰給生回來。"雯慧滿心幸福。
"我會||盡力。"他開始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