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狼 第八章
    銀狐,是橫行江南的采花賊。多少美麗的姑娘家,被爹娘捧在掌心裡呵護著拉拔長大,就望女兒嫁個好歸宿,相夫教子,一生平安順遂的度過。

    可一個個在睡夢的夜裡被銀狐擄走了,失蹤了三天後,當她們被官府找到時,每個姑娘都像發了瘋似的恐懼哭喊,因為清白的貞操毀在銀狐的手上,有的姑娘家因此受不了打擊而自盡,沒死的,也變得精神不正常,等同斷送了一生。

    銀狐的橫行,讓凡是家中有女初長成的爹娘,沒錢的,無不想盡辦法托人將女兒送到遠方親戚那兒暫避,要不就是快快找個夫婿嫁了。

    有錢的大戶人家,則是請了大批的保鏢護院,日夜保護女兒,非不得已,絕不讓女兒出門,王家便是如此。此人好女色,而且非常挑,根據師爺的研究,銀狐大部分專找擁有眾多護衛的大戶人家之女,這代表銀狐好大喜功。王員外的掌上明珠王柔柔,十六歲的年華,據說生得美麗溫婉,王員外對她疼愛有加,保護甚深。

    為了避免銀狐找上女兒,王員外特地養了大批的護衛,日夜保護女兒,並且不准任何男人靠近女兒,連家中男僕要見上小姐一面,都難如登天。

    養在深閨的王柔柔,幾乎足不出戶,每日待在繡樓閨房裡,不是玩針線,就是撫琴弄墨,出入的丫鬟全是經過精挑細選,練過武的女婢。

    夜晚,在王員外府邸的繡樓裡,房內的燈火透過布幔,隱約可見一抹窈窕玲瓏的身影。

    「環兒,玉蘋,妳們去歇息吧。」

    伴隨著軟儂好聽的嗓音,布幔裡那抹纖細的身影,在丫鬟的服侍下,一頭長發輕垂,卸下身上的罩衫後,曼妙的身段若隱若現。

    「是,小姐。」

    丫鬟玉蘋福了福,退出閨房外,將門帶上,另一名丫鬟環兒則留下來,伺候小姐上床榻,蓋好被子,熄滅燈火後,便退出內房,睡在外頭的花廳,今晚輪到她陪著小姐。寂靜的夜,過了三更,床上的人兒倏地睜開眼,悄悄下了床榻,那雙美眸,在黑暗中戒備的微瞇著。

    她悄悄伸出手,從枕頭後拿出一把短劍,赤足輕踩在地上,往花廳移去。

    從屏風後,她仔細瞧了一眼,環兒仍趴在桌上安靜的睡著。

    環兒是個警覺的人,若有任何不對勁,不會到現在還趴在桌上休憩,難不成是她多心了?可她敏銳的感覺告訴自己,似乎有人闖了進來。

    她走過去,想叫醒環兒,可她才上前一步,立刻感到身後有人,她的反應是馬上將短劍往身後攻擊去。

    她的手腕被有力的大掌握住,同時人也被強悍的氣息給籠罩,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擁入懷中,在她開口之前,一張嘴已被封緘住。

    是他!

    她心下驚駭不已,只要被這人吻過一次,她就記住了這霸氣的吻,占有的唇,還有熟悉的氣息。因為太過訝異,以至於她猶豫了下,給對方得了先機,將她拐回內房的床上。霸氣灼熱的吻,貪婪的在她可口的雙唇裡恣意索求,侵入的火舌,釋放狂野的熱情,吻得讓她幾乎招架不住,好不容易才從激烈的吻中找回自己的呼吸。

    「你怎麼會在這裡?」慕容紫瞪著上頭那雙雪亮灼熱的眼,聲音壓得很低,不敢置信這個她適才以為是銀狐的男人,竟是盜狼。

    「妳又為什麼在這裡?『王柔柔』姑娘。」盜狼用著只有他倆才聽得到的聲音,吹拂著她臉部細嫩柔滑的肌膚。

    聽得出來,他的語氣非常非常的不高興。

    「我不能說。」

    「好,那就甭說了。」唇再度烙下,他本來就不想多說,還是吃吃這張小嘴解饞,好滿足他多日來壓抑的欲望,以及想罵人的沖動,這該死的女人竟來當別人的餌。

    她忙努力分開兩人的唇,低聲警告。「你不可以在這裡。」

    「我可以。」

    她憤怒警告。「我有任務在身,你在這裡,會壞了我的事。」

    「妳以為,我會忍受我的女人讓那個采花賊來碰?」這話著實讓她再度驚愕住,呆瞪著盜狼。他知道?

    他知道她假扮成王員外的千金王柔柔,在這守株待兔多日,目的是為了引采花賊來?

    這就是他出現在此的原因?為什麼?

    他的口氣,像是妒火中燒的丈夫,跑來質問她的不忠。

    這男人明明不喜歡她,甚至羞辱她,當她已經認定這男人厭惡她時,卻又霸道的出現,吻她的唇,對她宣告,不准其它男人碰她。

    她平靜的心湖再度投入了巨石,掀起驚濤駭浪,久久無法平復,可她拒絕被干擾。

    「我不是你的女人。」

    他眼中簇著兩團火,心頭一把火氣獰然湧上,不管這唇怎麼躲,他就是有辦法准確的找到她,狠狠攫住,直接用霸氣的深吻來向她宣告,她是他的女人!

    滑入的火舌,揉入了怒氣,狠狠糾纏住她的丁香小舌,像要將她整個吞噬掉。她無法不心驚,他想要她?在這裡?

    「我是不介意有人來當觀眾,如果妳想吵醒所有人的話。」她怒瞪他,不敢相信這人竟然毫不知恥的說出這種話,可她心底卻真的相信他,相信這男人絕對說到做到,倘若真的驚擾到外頭的守衛,他絕對會在眾人面前繼續做他愛做的事,因為,他不是沒做過,酒樓那一次,他就證明了。

    薄唇勾著笑,繼續在她滑嫩的肌膚上烙下狼吻,也知道這倔強的女人以冷漠取代了掙扎。

    想用冰冷澆熄他的欲火?不,別想!

    他強悍的氣息將她包圍住,不准她忽略,她越是逃避,越是冷漠,他就越要激發她的熱情。

    寬厚有力的大掌,舔吻的舌,令她肌膚一陣酥麻發軟,顫栗竄過全身,像要將她整個人吞入無底的深谷中。

    她緊咬著唇,不敢嶺出一絲聲響。這男人又在折磨她了,原以為他會像先前那樣,不放過任何羞辱她的機會,可她料錯了。

    或許他的吻很張狂孟浪,可他的動作一點也不粗蠻,帶著挑逗的,溫柔地撫著她的臉、她的肩、她的……身子。

    為何她會有一種他在疼愛她的錯覺呢?原以為即將來臨的惡意占有,會讓她不堪,可他這回的霸氣不同以往,似乎……融合了溫柔與寵愛……

    誰敢碰她,就要有身首異處的心理准備,他這麼對她說,這是吃醋嗎?為何聽在她耳裡,會讓她歡喜呢?她的冰冷抵抗,一點一點的,如被陽光融化的春雪,給他的情熱消蝕得涓滴不剩。

    他的唇舌在肌膚上灼得好燙,讓她開始暈眩的腦子無法思考,當他的大掌徐徐往下滑去,揉捻著雙腿間的脆弱時,粗糙的指掌帶著無比的溫柔,令她不由自主的喘息,還拱起身子,只為了更迎合他。

    她想抗拒,驚覺一顆頑強的心在沈淪,他的指掌熱燙一直在折磨她,卻也帶給她歡愉……歡愉?不,這只是他的詭計,她不想上當,不想……

    在黑暗中,她瞧見他唇上的笑意,沒有邪氣,沒有睥睨,而是柔情的,令她不敢置信,彷佛置身夢中。是他醉了,還是她醉了?她分不清,只知道當他進入的那一刻,強烈的歡愉在她體內流竄爆開,將她帶入了另一個風暴中。

    天才蒙蒙亮,慕容紫便猛然醒來,一夜的困倦,竟讓她不小心睡著了。

    床的另一半是空的,他走了。

    她緩緩起身,昨晚徹夜的激情,讓她累癱了,坐在床上,她竟失神了。

    我不會讓其它男人碰我的女人。

    這話,深深烙印在她心裡,擦不掉,也抹不去,令她冰冷的容顏,竟莫名的熱了……

    他的每一個吻,每一個撫摸,以及對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到現在還讓她心頭一陣激蕩翻騰。

    昨夜,他占有了她,而她,在無法反抗之下,不自覺的沈淪在他的懷抱中,肌膚相親的熾熱未滅,還熨燙著她的心,強迫她想起每一刻與他激情纏綿的細節。她每一寸肌膚,都被他從頭到腳吻過。是錯覺嗎?她感到他這回的吻,跟以往不同,依然強悍,但……似乎也格外的溫柔。

    雙臂不由自主的環抱自己,多奇怪呀,為何她一點也不生氣他的霸王硬上弓,反而像是剛洞房的新娘,顯得羞澀難當?不該這樣的呀。

    她發怔的思緒,猛地被屋外的尖叫聲給驚回神智。

    慕容紫二話不說,用最快的速度披上衣裳,抽出長劍,沖了出去。

    一名丫鬟驚嚇得兩腿發軟,坐在地上,匆匆趕來的慕容紫,將她拉起來質問。

    「發生什麼事?」

    「慕容姑娘,上面……上面……」

    順著丫鬟指的方向,慕容紫抬起頭,也被上頭的畫面給愣住了。

    在院子裡的一株梧桐大樹上,一名男子被五花大綁的掛在樹干上,全身狼狽不堪,像是被人狠狠修理過,人也不知是死了還是暈過去而已。

    其它人也匆匆趕來,望著樹上的人,也都震驚連連。

    這兒的守衛森嚴,大伙兒整日輪番守夜,竟沒人發現是誰將這男人掛在樹上,心下都驚駭不已。當大伙兒都在猜測樹上那家伙的身分時,慕容紫突然想起來,在她累得睡著之前,盜狼在她耳畔說了這麼一句!

    要是有其它男人妄想碰妳,我會宰了他!管他是狐狸還是狗!

    「是銀狐。」她瞬間恍悟。

    其它人驚訝的看向慕容紫。

    「慕容姑娘?那上頭……就是銀狐?」

    「沒錯。」慕容紫拿起劍,往上彈射出去,鋒利的劍尖在她的勁力下,絲毫不差的削斷了繩子,然後以冷靜的語氣命令。「去看看死了沒有,沒死的話,將他押回去。」

    在眾人詫異之下,她鎮定的轉過身,回到屋裡去。

    他們緝捕了許久,花盡心思追緝銀狐的蹤跡,好不容易才得到銀狐出現在這兒的消息,並設下陷阱,只能守株待兔,等銀狐自動上門。想不到,銀狐竟落網了!她知道是盜狼,他竟然抓到了銀狐,而原因,只是不准任何男人碰她。他……為了她,將銀狐逮住,贈送給她。

    這行為,即使在他霸道的占有她之後,也讓她恨不起他。

    銀狐落網的消息已傳遍大街小巷,在說書人的誇大宣傳,以及百姓爭相傳頌之下,所有人都以為是她慕容紫抓到的,只有她心裡明白,是盜狼下的手。

    為了不讓其它男人碰她,所以親自將銀狐緝捕嗎?

    她不懂這男人啊,看似無情卻有情,如同撼動大地的風暴將她席卷,讓她的心,片刻無法安寧。

    從那天開始,每一晚,盜狼都來與她同榻而眠。

    白天,他依然放蕩不羈,不受任何人指使,喝他的酒,想睡就睡,想醉就醉,絲毫沒有官差的樣,依然我行我素,狂野放浪。

    「我只是歸降,沒說要服從他。」

    「既然你不服從,就不該碰我。」

    床榻上,布幔內,兩人互相對峙,慕容紫拒絕服侍他,如果他沒盡到當一名官差的義務,等於背信,她不需要順從他。這男人,在圓月高掛的夜晚,滿身酒味的回來,未經她同意,恣意闖入她的閨房。

    「可上回妳沒拒絕。」

    「我有,是你霸王硬上弓。」她嚴厲的更正,不想讓他認為自己是自願的。

    「妳的任務,不就是要誘惑我,好讓我這只狡猾不羈的狼,乖乖迷戀妳嗎?」

    她冰冷的臉上染了紅暈,原來他全知道,知道大人的目的,知道她接近他全是為了色誘,可惡啊這男人,明明知道,卻將她耍著玩。

    「你違抗大人的命令,等於背信,我也沒必要任你玩弄。」

    她不是在裝高潔,也清楚明白自己的角色,為了完成大人賦予的任務,她願意將自己獻給他,只是為了換來更多寶貴的生命,救更多百姓脫離苦難。

    她的心一向清明如鏡,屹立不搖,也因為這份執著,她才能支撐到今天,讓自己無欲無求,冷靜自持。

    直到遇上盜狼,她驚覺的發現,這男人太會穿透人心,不斷打擊她建立的防衛高牆,總要戳得她傷痕累累,失了冷靜,他才甘心,而天殺的,她為自己受到的撼動感到慚愧,所以她怕他,想逃開。可不管怎麼逃,他就是緊咬不放的追來,讓她的心無法回復平靜。每當她口中說出大人二字,在盜狼耳朵聽來,就是特別刺耳。

    「我違抗那家伙的命令,是我跟他的事,我和妳,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妳不是想馴服我嗎?我正在給妳機會。」

    他上前欺吻她,封住這張嘴,不准她再提大人二字,非要她的心裡只想著他,只容得下他。

    「住手!盜狼- 」

    「我叫蕭長風,記住這名字。」

    她愣住,他是真的醉了嗎?

    告訴了她真名,這代表什麼?她不想異想天開的認為,這其中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她心中在抗拒,而她的身子卻不聽使喚,竟然起了反應。

    他的大掌,像一把火熨燙著她的肌膚,他的吮吻,是如此激情,霸道得連她的感官也要占據。

    她的心警告她要抵抗,可她很明白,自己沒有盡全力,否則,她不會感到暈眩如火,不會隨著他一塊燃燒。身上單薄的衣裳在他的掠奪下,扒得一絲不剩,而他的吮吻也像狂風暴雨般席卷她,讓她連想忽視的機會都沒有。

    他像是看透了她,知道她故意冰冷,大掌捧著她的臉,不准她看向別處,非要正視他明亮深邃的眸子。

    尤其在他進入她體內的那一剎那,他緊盯住她的臉,像要把她從頭到腳給看透,不准她掩飾或逃避。

    如果她緊咬著唇,倔強得不肯發出一絲呻吟,他會用磨人緩慢的韻律,折磨著她敏感的花蕊,在他的進出下,變得更加潤澤。

    這男人好可惡,像黑暗中無禮的侵入者,硬是攪亂她的生活。

    在征服她的同時,他也深受渴望要她的折磨,想要看她為他而笑,在他的熱情下融化,所以這些日子以來,他夜夜隱忍著身下的沖動,沒有立刻要了她,是因為他的自尊不容許被人當成一只棋子,更不允許她假裝,對他獻身的目的只是為了什麼狗屁任務,或是討好那姓項的。

    她會為他笑嗎?他想看她笑,只為他而笑。他的野心很大,要她只屬於他一個人,要她的人,也要她的心。他嫉妒項少懷,那個該死的官,嫉妒他對紫兒的影響力,當他曉得她為了緝捕銀狐,寧可自己冒著危險當誘餌時,簡直氣炸了。

    他早知道,紫兒仰慕姓項的,這令他憤怒,嫉妒得想殺人,他要把她搶過來,因為,他是盜狼,有著強盜土匪的野心,相准了獵物,絕不允許別人分食。

    「妳是我的女人- 」

    嘶啞的氣息,像是命令,又像是愛語,不斷的在她耳畔邊喃喃低語。

    夜夜的譴卷纏綿,總要揮汗到天明,這男人非要她筋疲力盡才甘心。

    激情過後,她偷偷瞧著他,確定他睡著時,她才放下一顆心。

    這懷抱太溫暖,太安逸,她不想貪戀這副懷抱,如果要她躺在一個男人懷裡,她必須有把握自己是清醒的。

    所以她悄悄起身,想趁他睡著時,無聲無息的離開,把床讓給他,她自己找地方睡去。

    可她才一有動作,身旁便傳來低沈的嗓音。「去哪?」

    她沒有回頭,但仍能感到,一雙眼在黑暗中,清醒的鎖住她。「我睡不著,想出去透透氣。」

    纖腰被圈來的手臂給牢牢環住,將她占有的摟回熱燙的懷抱中,再度充滿他的氣息,低啞的嗓音,也在吹拂她的耳。

    「這是逃開我的借口吧。」

    「我又不怕你,有什麼好逃的。」無端被說中了心事,讓她向來冷淡的性子也禁不住動了氣。

    他一把將她摟回,壓在身下,熱切如火的吻她,她感覺得到他在笑。

    為什麼?當她順從他時,他憤怒,甚至羞辱她,而當她不想再假裝,反抗他時,他卻夜夜進她的房,對她展現熱情。

    她的心,被他攪亂了,再也回復不了那個心如止水的慕容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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