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回自己的感覺真好。
陸羽熏快樂地在廚房忙著,想到昨晚的激情,她白皙的臉頰,不禁浮上一朵紅雲。
他好狂野,和一年前她在美國街頭遇到他那時的冷漠,截然不同。
他說,是因為她的關係。
她不確定他想表達的是什麼,不過,她知道自己很快樂。
將炒飯盛入盤中,她正在清洗廚房用具時,突然有人從她身後將她抱住——
吧噠一聲,手中的鍋鏟掉落洗碗槽裡。
「我嚇著妳了嗎?」
師耀宗那低沉沙嘎的噪音,在她耳後響起。
「豈止嚇著,簡直都快囀死了!」拍拍自己的胸口,她又繼續未完的清洗工作。
「一大早的,妳在忙什麼?」
他撩起她身上穿的白襯衫下襬,兩手隔著絲質底褲,撫摸她的俏臀。
她難為情的扭動一下身子。「不不早了,已經過中午了,我怕你餓了,下來給你弄吃的。不過,只有蛋炒飯。」
她邊說著,手中的動作仍未停歇。
「妳常做家事嗎?」看她一副熟練的模樣,他很是好奇呢!
照理說,她應該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呀!
「偶爾,不過我上過烹飪課,所以一些家常菜還難不倒我。」和刺繡一樣,上烹飪諜也是她父親要她務必去學的,不過,她倒是也樂在其中就是。
「別忙!」
他把她手中的雜物拿走,扳過她的身子,要她面對著他。
視線觸及他壯碩精壯的胸膛,儘管昨天一整晚她都依偎在他的胸膛上休憩,但此刻見著他的赤裸,她還是不免羞怯怯的低著頭。
「我我在陽台上看見這件白襯衫,沒經過你同意,就擅自穿上它,你不會介意吧?」她試著找話題,避開他深情的注視。
她實在想找一件寬鬆的衣服穿,但任憑她翻遍筱玟的衣櫥,就是沒有一件她要的。
當她穿著一件低領幾近露胸的緊身衣,準備下一樓之際,眼角餘光瞥見陽台上吊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衫,當下,她不加思索便把身上的緊身衣脫掉,換上白色襯衫——
寬大的襯衫穿起來真舒適,襯衫下襬長至她大腿一半的地方,索性她就這麼穿著,因為她知道筱玟的衣櫥裡根本沒有長褲可讓她穿。
「我怎麼會介意呢?」他雙手箝住她的細腰。「我介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什麼事?」她睜著水亮的大眼看他。
他低下頭吻她。「當我醒來時,發現妳沒在我身邊,妳可知道我有多失望?」
陸羽熏嬌羞一笑。「我可是下來替你做飯——」
「我寧願餓死,也要妳在我身邊。」他的黑瞳中含著無限的愛意。
「傻瓜!」
嬌斥了聲,她踮起腳尖給他一個吻。
那輕柔的一吻,成了點燃他心中情火的導火線,他拉她入懷,狂熱地鎖住她的朱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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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米高打來電話提醒陸羽熏,明天就要拍攝可樂的飲料廣告後,陸羽熏便著手準備一些派的上的用品,例如:衣服、防曬乳液、太陽眼鏡等等。
因為廣告商想要讓觀眾有驚艷一『夏』的感覺,這個重任,直接就落在女主角身上。
單就外型來說,『雪佛妮』的臉蛋和身材都是能夠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但如果想要有更驚艷的表現,就得一改以往給觀眾的印象。
拍攝飲料廣告,臉上的妝要化的愈自然愈好,衣著方面,能露就露,感覺愈清涼愈好——這兩樣都是『雪佛妮』以往給人家的不變印象;既然臉蛋和身材得維持原樣,那唯一能改變的,就是頭髮嘍!
『雪佛妮』打從出現在雜誌封面上開始至今,一直維持著紅髮,如果把髮色改變,一定能讓觀眾訝然不已。
當然,這是米高刻意向廣告商提出的點子。
「米高真是體貼、細心,如果他沒向廣告商提出這建議,我還真怕在這麼熱的天氣下,這頂紅色假髮,我恐怕戴不住。」陸羽熏把假髮放進抽屜中,確認該帶的東西都帶齊了,她才把袋子的拉煉拉上。
師耀宗坐在床沿看著她忙這忙那,她在他面前,來來回回,至少走了十餘趟,
「終於都收齊了,好累!」陸羽熏的手放在袋了上,忙碌過後,身子一放鬆,便挨著床板,滑坐在地毯上。
他撫著她如絲般般的黑髮。「妳確定妳明天要帶這麼一大袋的東西?它們都能派上用場嗎?」他皺著眉頭,嘴角有抹輕笑。
「筱玟一向自視品味極高,別人的東西她未必用得來,東西多帶一些,想要的時候隨時有——」
「妳認為明天她會出現在拍攝地點?」
「我希望。」
「羽熏妳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都這麼多天,她如果沒有忘記還有工作等著她、而她也想拍這支飲料廣告——她不會躲這麼多天還不現身!何況,拍片日期已延後好些天了!」
「耀宗,不要這麼殘忍,給我希望!」她挪身至他面前,兩手擱在他的大腿上,兩眼飽含沮喪。
「妳明知筱玟失蹤只會有兩種情形——一種是她殺了人躲了起來,另外一種是:」他停頓了下,聲音堅硬。「她被殺!」
「不!這兩種都不是我所樂見的!」雖然明知他的分析有道理,但她希望有第三種情形。「也許也許筱玟是被綁架了。」
這點他也想過,但是「如果她是被綁架,那為什麼沒有人打電話來要求贖金呢?」
若真是綁架案,他相信,以現今歹徒之狡猾黠智,不難查得到,該向誰去要贖款。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按住發疼的額角。「我現在只求筱玟平安無事。」
他拉起她,讓她側坐在他的大腿上。
「我不是危言聳聽,只是妳不覺得奇怪嗎?如果筱玟真如妳說的自視品味甚高,而又沒有其它知心好友可以投靠的情形下,她在外頭流浪這麼多天,能受得了沒有高級品牌衣服可穿、沒上高級餐館用餐」他的指腹貼上她的眉心,撫平她皺起的線條。「何況,警察並沒包圍她的住宅,只是暫時限制她出境,還有隨傳隨到。」
「你的猜測是——筱玟已經遇害了?」
才讓他撫平的眉心,又聚攏了愁雲。
她試圖勸慰自己冷靜,猜測和事實並不一定就該劃上等號呀!
「我不敢斷定。我已經請克安幫我調查,不過因為毫無頭緒,這事要查,可得費一番功夫。」
他把所有的事全告訴了偵探社的拍擋——強克安,克安對他近日來開朗的性情感到訝異,但也替他高興。
事實上,他自己早也察覺到自己的不同。
如果他沒有再遇到羽熏,他想,自己可能一輩子都活在天龍慘死的陰影下,鬱鬱不樂。
克安是善解人意的,不計較他留在羽熏身邊,多日不回偵探社。
「我知道,而且,我也很感激你和你的夥伴。」她廄激的一笑。「其實,你並沒有義務要幫我。你是筱玟請的保鑣,筱玟不在,你大可走人的。」
「言下之意,妳是想要我走?」他桃眉瞪她。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傻瓜,妳以為我留下來是為了誰?」他親了一下她俏挺的鼻子。「是為了妳呀!」
她嬌笑,羞紅了臉
只是
她眼底閃過一抹失落——
是什麼?
她知道心中那一絲絲的惆悵因何而來,但她面對他時,她開不了口問他
只好,又壓抑下。
「明天,你會陪我一起去嗎?」她心中矛盾不已,又希望他能陪在她身邊,但又希望他別再曝光。
他看出她心中所想的,卻故意問她:「妳的意思呢?想我去,還是別?」
她注視著他好半晌,臉上有著擔憂,「如果艾克森發現了你的行蹤,你不怕他向美國那邊密告嗎?」
他搖了搖頭,神情悠哉。「這對他已沒好處,況且,如果讓FBI調查出他是殺手經紀人,妳想,美國那邊會放過艾克森這個罪魁禍首嗎?」
當初,艾克森向白宮內部密告東方三大殺手將刺殺新任總統,這無疑是一步險棋。要嘛,就是他的身份被查出,連同一塊處死;反之,就是他幸運地沒被發現身份,帶著一千萬還有密告獎金,卷款潛?-
顯然,他是後者。
他想,當初美國那邊只是專注想辦法對付三大殺手,並沒有詳查密告者的身份,所以艾克森狡猾的伎倆才會得逞。
「為什麼你們如此篤定那個密告者就是艾克森?」
「除了他,沒有別人知道我們的行蹤。何況,我們也聽到了僱主放話要追殺艾克森。」
「什麼原因呢?」她好奇又惶恐。
她在美國住了好一段時間,從來不知道美國有如此黑暗的一面,動不動就殺來殺去。
「僱主早就把一千萬匯進了艾克森的戶頭裡,認定我們三殺手出任務從未失敗,何況是三人連手出擊,誰知道,這卻是最淒慘的一次——」
天龍慘死的情形又浮現他腦中,他臉色益發深沈。
他想,僱主不笨,定也是猜測出是艾克森密告,爾後卷款潛逃。
陸羽熏憐惜地抱住他的頭,給他一個安慰的吻。
「難道,連僱主也不知道艾克森真正的身份嗎?」
「這就是艾克森狡猾的地方。他是個神秘人物。」他的聲音充滿無奈和沮喪。「天龍死的太不瞑目了!」
她知道他非報此仇不可。
只是
她多麼希望他別去呀!
「你一曝光,你在明、艾克森在暗,你的處境——會很危險的。」她眼神黯淡了下來。她的私心不斷藉著眼神告訴他——別去、別報仇
「這我當然知道,只是,目前這是唯一能引出艾克森的辦法。」
「你們並不知道艾克森的國籍呀,就算你在台灣曝光、甚至上了報,艾克森他他不一定看得見。」
一說完話,陸羽熏就後悔了。
她這麼說,不就是建議他到美國去,至少,艾克森曾待過美國,他是美國籍的機率會大些。
她真懊悔,她明明就不希望他報仇,可為什麼就是制不住心中一連串的問題。
頭一回,她真恨自己的聰明。
「但艾克森知道我們的國籍,我想,他多多少少會注意台灣的消息。」末了,他又添了一句。「但,如果他以為我和虎神也被炸死的話,那就另當別論。」
當時,白宮廣場前,除了一些早知道會爆炸的高級官員,紛紛引退外,其它一些小兵小將,炸死的,恐有上百人以上,而且個個身首異處、面目全非。天龍死時,身上還背著機關鎗,所以白宮的人,確定他就是殺手之一。
至於其它兩個殺手,想必不死也重傷了——
但,絕對沒有人會想到,他和虎神還能從熊熊的彈火中死裡逃生——
「你的意思是,艾克森並不確定你們沒死?」
「所以我們才能多活一年呀!」
如果艾克森知道他和克安沒死,他們回台灣的這一年裡,就不會如此平安無事。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艾克森根本就以為他們也死了。
「但,也許是艾克森早死了,所以」她覺得這個臆測不無可能,而且是她樂見的。
如果艾克森死了,那他就不用替天龍報仇,自然也不會有生命危險,她也不用為他提心吊膽
而他和她
他和她就可以
可以
『相守一生』這四個字,突然地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但就算他不去報仇,自己怎知這會不會只是她的一廂情願
會不會是一種——奢求。
「艾克森沒死,他還沒死。」他篤定地道。「父克森獨吞一千萬的事,沸沸揚揚地在美國黑道上傳開來,僱主要殺艾克森也是人盡皆知。雖然事隔一年,也許僱主早放棄殺艾克森的念頭。但如果艾克森一死,一定會是個轟動的話題——這一年來,克安從不間斷查詢美國道上的消息,只要美國黑道上有何風吹草動,我們不會不知道的。」
「可是,萬一他是病死或者是其它原因而導致死亡,而且沒人知道他就是艾克森的話,那」
師耀宗冷冷的笑了一聲。
「他是個禍害,不會那麼容易死的,他會死,只有一個原因——他的身份曝光。」
她輕輕地歎息了聲,站起身,離開他的懷抱。
和他談的愈多,她的心愈慌,不安和失落感,愈來愈嚴重。
她隨手整理著衣櫥。
他跟著站起身,從她身後抱住她。
「怎麼了,突然悶悶不樂起來?」他吻著她白皙細緻的頸項,在她耳畔嘎語著。
「沒事,我只是擔心明天筱玟若沒出現,我我可能不會演——」她強裝著微笑,找了個理由解釋她突然轉換的情緒。
「別擔心,我相信妳可以的。」
他輕輕地咬著她的耳墜,伸手欲解開她胸前的衣扣——
突來的電鈴聲,打斷了甫要進行的甜蜜——
她拿開他按住在她胸前不捨游離的大手,轉頭看到他臉上垮下的失望神情,不禁噗哧一聲:
「可能是米高過來看我有沒有準備好了!」
「該死的他,可真會挑時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