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一夜未眠的黑曜巖,在第一道晨曦透過玻璃射入房內之際,沉重的眼皮,緩緩地合上。
而,睡在沙發上一夜好眠的步映塵,柔亮的晨曦在她臉上跳躍,輕輕喚醒了她.
醒來,發現他還在睡,她靜靜躺了一會兒,不動,生怕吵醒他。
雖然睡在沙發沒有躺在床上舒服,但加長型的沙發,不至於令她睡的不安穩,加上滿心喜悅,昨晚她睡的好香甜。
片刻後,她動作輕柔如羽飄,緩緩地從沙發上站起,確定沒吵到他,方躡手躡腳走進浴室梳洗。
踅回房內,見他赤裸的上身未蓋被,房內冷氣仍運轉著,怕他著涼,她拉來薄被,正當她羞答答地不敢正視他裸壯的胸肌,欲將薄被覆上他的身子之際,她的右手突然被抓住!!
"你做什麼?"甫入睡的黑曜巖,察覺有人靠近,眼未睜之前,手往上一揮,抓住了靠近他的"不明物",睜眼,赫然發現是她。
"我、我只是想幫你蓋被子。對不起,吵醒了你。"松開手,手中的被子滑落,她想收回被他抓住的右手,但他並未有要放開她的念頭。
他抓緊她的手,坐起身.
"不要在我睡著的時候,靠近我!"他冷睨著她。
一整夜未睡,奸不容易睡著了,她卻來吵醒他,睡意跑得無影無蹤,看來,他也別睡了。
"我……好,我知道,以後我不會了。”她想解釋自己是一片好意,但他似乎不喜歡這樣,把話吞回,她想,她該順他的意。
和他對望,那雙冷然的黑眸,令她莫名心跳加速。低首,她試圖把手從他左手的虎口處抽回.
他松開手,冷冽的目光停駐在她臉上。她有著一張絕美的容顏,可惜的是,她是步霸天的外孫女——
就算她長得再美,只要是和步霸天有關連,在他眼中,她的美就是魔鬼幻化而成的。
“大早把我吵醒,又想演戲給我看?"他坐在床邊,手抵在腿上,低垂的頭靠在手心,手指揉著發脹的太陽穴。
演戲!?揉著手,步映塵愣望他,旋即想起昨晚他說的話。
"不,我沒有要演戲,我也不是在演戲……"抿抿唇,她怯怯地問。"我……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嗎?"
他坐著沒離開的打算,不知為何,他很想聽她說話,希望從她的談話中,更快了解她……但為什麼想了解她?
或許,知己知彼吧,了解她,他才知該用什麼方法克她。
"隨便你!"隱藏心中對她的萬般好奇,和……一絲好感,他口氣冷淡的回應。
"我在荷蘭看過你."兩手交握在裙前,輕柔的語氣夾帶著興奮。
"你在荷蘭看過我?所以你知道我是誰,所以……昨晚你的確是在演一出為"陌生丈夫"嚴守貞節的戲碼給我看?"哼,才一開口就露了餡。"步霸天顯然沒教你先把詞套好."
她焦急的搖頭。"不,你誤會了,那時,我不知道你是誰。"
"你反應挺快的。"揚唇冷嗤。"好吧,那,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在荷蘭看到我的?”
他倒要看她能掰多久。
"兩年前的四月底,那天是荷蘭的皇後節,我在阿姆斯特丹的街上看到你……"說話的當兒,她眼匠閃閃發光。
斜睨她水眸中閃閃發亮的光芒,有那麼一秒鍾,他信了她,但,理智把迷失的他拉回。
"我沒有參觀過荷蘭的皇後節,而且,我是去年到荷蘭的第一大港口鹿符丹。"兩手環胸,濃眉一挑。"你的戲,玩完了!"
"不,請你聽我說。"生怕他不聽,她急著上前一步,發現他沒有移動身子,仍坐在原處,察覺自己失態,她自動退一步。"我不是看到真正的你,而是……你的影像在水晶球裡。"
怕他不耐煩,她接著開始說著在荷蘭發生的事,關於水晶球、關於那個荷蘭老婦人說的郁金香球莖的故事。
黑曜巖凝睇著她,她說話時沒有誇張的表情,但那柔美動人帶著一絲雀躍的微笑,卻深深吸引他——
直到她把在荷蘭發生的事說完,他的目光依舊停駐在她臉上,許久,不發一語。
步映塵被他的目光盯得羞窘,她微低頭,又不時微抬眼,偷偷望他有沒有反應。
為什麼他聽完之後,沒有和她一樣,感到……感到驚喜……或者,有其他反應?
"頂級珍貴的極品郁金香球莖?你?而我用一萬荷盾的天價買下了你?"黑曜巖冷然的眸子瞇起,旋即冷哼:"顯然我沒有得到前世的教訓,今生還用八億"買"下了你。"
冷諷的言語從黑曜巖嘴裡逸出,他壓根不信她說的鬼台詞。
"想不到步老頭的編劇能力挺好的!"語落,黑曜巖蹙起眉頭,他匆地想到這一趟避婚之旅,他從美國買回來一只郁金香浮雕花瓶。
他從來不會買這些玩意,但那天,看到那只郁金香浮雕花瓶,一種想帶回它的念頭,在他腦裡久久盤踞。
只有校軍知道他買了那花瓶……校軍不可能把這事透露給步霸天知道,除非是僕人拆了它,把他買了一只郁金香浮雕花瓶的事告訴她……
即使只有短短一個鍾頭,要編出這故事,不難。
"為什麼……你似乎對我外公有偏見?"從昨晚到此刻的對話,她能確定他對外公有很深的成見,因為他一直稱外公為"步老頭"。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搖了搖."不是似乎,是非常有偏見。"
錯愕的愣望他,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我沒有要這場婚禮,也沒有答應要娶你這個……八億新娘……”
"可是……"細眉微蹙,她的心上登時出現裂痕。"你不是……請人准備了結婚鑽戒……"
說著,她急忙從抽屜拿出那個裝有結婚鑽戒的絲絨盒,拿到他面前,打開給他看。
"這個……結婚鑽戒……"昨晚,她還幢憬著他會拉起她的手,幫她戴上印證兩人將共度一生的情物。
黑曜巖睨著盒裡閃亮的結婚鑽戒,露出一貫的冷嗤。"你外公的品味和我的截然不同,或者,這是你挑的?"
步映塵瞪大水眸看他。他的意思是,結婚鑽戒不是他買的,而是外公……連婚禮也是外公一人決定的……
"我們的婚約無效,我也不會承認,你不需要跟我耗,帶著你的結婚鑽戒,回步家去。"站起身,他直截了當地說,旋即,轉身進入浴室。
步映塵愣杵原地,手中的絲絨盒滑落,她不敢相信,向來疼愛她的外公,送給她的畢業禮物,竟然是把她當傀儡娃娃耍弄——
低首,眼神渙散,那只閃亮的結婚鑽戒,此刻變得好刺眼……
早上八點多,校軍還樓下等著主子,他坐立難安,不停地在客廳裡來回踱步。
和往常一樣,他幾乎六點一到就起床,等候黑曜巖下樓來。
通常,黑曜巖會在六點半至七點這個時間下樓,兩人一起吃過早餐,再一起到公司去。
此刻,時間已過八點,黑曜巖仍未下樓。
校軍有些不安。主子應該不會"動"步霸天的外孫女,就算真的"動"了她,也不至於累到爬不起床,到現在還未見到人影……
"林叔!!"
校軍甫開口,林同早知他想說什麼。尷尬一笑,他道:"再等一下好了,少爺應該很快就下來。"
他可不想要再去擅自打擾新婚夫妻的閨房樂趣。
校軍眼一垂,愈想愈不對勁。會不會步霸天派他外孫女來刺殺主子?雖然這種可能極小,但……他不能不防……
腳底著火似地,焦急走來走去,待他決定上樓去察看之際,黑曜巖一臉冷然的下樓來。
"總裁。"
"少爺,早餐……准備奸了。"林同恭敬地站在樓下等候。
黑曜巖一下樓便問:"我買的那只郁金香花瓶在哪裡?"
"呃,花瓶?"林同呆住。他家少爺什麼時候買過花瓶,他怎麼不記得?
校軍指著堆放在客廳一角還未處理的一個箱子,告訴林同:"林叔,花瓶在那個箱子裡。"
"喔。找去拿出來。”
"不用了,林叔.”黑曜巖冷望著還未拆開的箱子一眼。眉頭微皺。
箱子未拆,那就是說沒有人知道他買了一只郁金香花瓶,那她編的那個郁金香球莖的事……
不過就是編出的一個故事,他干嘛去在意?他買了一只郁金香花瓶,而她和她外公編了一個怪力亂神的前世郁金香球莖的故事,湊巧都和郁金香有關罷了。
"把那個箱子拿到倉庫去,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拆開那個箱子。"
"是,少爺。"
"我不吃早餐,直接到公司去。"望了校軍一眼,他道。
臨出門之際,他冷瞥了樓上一眼,突然想知道她是否還呆站在原地,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會離開,想知道她有沒有因為任務失敗,而,哭了……
坐上車,前往公司的途中,頭一回,他想的不是要開會的事,而是有關她的情緒。此刻的她心情是如何?是感到挫敗、沮喪,還是傷心,抑或是惱羞成怒……
他匆地想起她在告訴他關於在荷蘭,一位老婦告訴她的前世球莖故事,敘述這段故事時,她眼底閃著光亮,臉上有著柔柔甜甜的微笑,像個懷春的少女一般——
閉上眼,身體往後貼。
全身放松之余,他突然發現,他並不是真的想趕她走,反倒希望她留下來,希望晚上回到家,還能見到她的身影……
"校軍。"
"總裁,什麼事?"坐在駕駛座的校軍,放慢車速。
停頓了下,黑曜巖沉著聲道:"你是怕車子壞了不成,開這麼慢!"
本想叫校軍掉頭回家去,但念頭一轉,他都已經和她說了重話,若反口要她留下來,會不會讓步霸天太得意,以為他真的中了美人計?
駕駛座上的校軍,猛踩油門之余,從鏡子望了主子一眼。
為什麼他總覺得主子今早有點怪?雖然說不上來哪裡怪,但和平常就是不太一樣,看起來似乎一夜沒睡……難不成昨晚……洞房了一整晚?雖然新娘子是步家人,總是要提高警覺。
但是,向來嚴肅至極的校軍,一想到自己猜測的——主子和步霸天的外孫女洞房了一整晚,忍俊不禁,噗哧一笑。
"笑什麼?"黑曜巖斜睨著那一聲突兀竊笑的主人。
"沒什麼!"斂起神色,校軍專心地開車,不敢再多想。
黑曜巖冷冷盯著他的後腦勺,懷疑他是否看出他想回去拿大繩把步映塵緊緊綁住,不讓她跑回步家的瘋狂念頭。
是說,真的有這麼明顯嗎?
步映塵沒有哭。
她在房內呆坐了一上午,終於想通了。原來所有的一切部是外公一人主導,黑曜巖從來沒點頭答應過。
他在婚禮舉行之前出國,也不是因為如外公所言,足去美國和國外客戶簽下一筆年收入大約可賺進五億的生意.當作是送給她的結婚賀禮,以及做為他會給她一輩子幸福的保證。他只是……選擇避開他下要的婚禮罷了。
低首,她登時感到難堪。
他不要她這個新娘,她卻滿心期待和他共譜幸福的未來,傻得以為婚禮上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恨外公嗎?不,她一點都不恨外公。外公向來疼愛她至極,如果不是八億的負債,把外公逼得喘不過氣,他也不會騙她穿上嫁紗步入黑家。
就因為如此,她想通了,即使他用盡各種方法想趕她走,她也不能離開,她身上背負八億的負債,若是離開黑家,八億負債又會落在外公肩上了,這樣一來,步家會陷入困境。所以與其讓一大家子的人困苦。她寧可選擇犧牲自己……
不,這不算犧牲,留在這裡,待在黑曜巖身邊,是她懷抱著兩年的夢想——
留在黑家,不僅僅是將八億負債一肩扛,遺有她的夢……
一天中,黑曜巖連破兩回例。
早上他比往常晚一個小時出門,晚上,天色剛暗下來,他就迫不及待飛奔回家。
不,嚴格說起來,他破了三次例。
他從來不會在上班時間,親自打電話回家,今天一整天,他打了近十通電話回家,問的全都是"她在做什麼"。
他沒有直接問步映塵離開了沒,只要林叔一句"少奶奶在房間裡",他就安心,但不到一個鍾頭,他又開始擔心她是不是在房間裡收拾行李,下一刻就會離開——
是以,一整天,他都在和林叔通話中度過,情緒也一直在安心、擔心、煩躁上打轉,雖然他總冷著一張臉,讓人無法猜測他的心思。
坐在辦公室,坐在高級的牛皮旋轉椅上,桌上的卷宗,沒一件他看得順眼,整顆腦袋發脹,步映塵那張微笑的絕美臉孔,在他腦海旋轉。
於是天一暗,他再也坐不住,丟了鑲嵌鑽石的簽名筆,把晚上的行程全交給校軍處理,他自己駕車,車後宛如綁著火箭一般,狂風飆回家。
"她在做什麼?"”進家門,黑曜巖冷著一張臉,不讓人看出他是急沖回來看她的。
“少……少爺?"管家林叔看到他回來,整個人愣住。
沒人告訴他少爺會在晚餐前回來,秘書室也沒有打電話告知今晚少爺沒行程,重點是,他沒吩咐廚房煮少爺的晚餐。
老爺不在,少爺接管公司後,少爺一整年在家吃晚餐的次數,等於零。
"我、我馬上請廚房幫你准備晚餐。"回神,林同忙不迭地轉身要走.
"林叔!"黑曜巖厲聲暍住急著要去張羅晚餐的老伯伯。"我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我!”
站定在原地,黑曜巖臉一沉.盡管上了樓他就知道她遺在不在,但,他就是想先知道答案。
他不想一開門,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間,不想。
"嘎!?"回過頭,林同一臉茫然。方才他整個人傻住,壓根沒聽見少爺問了什麼。
"我問,她在做什麼?"這個老伯伯,就非得把他急死才高興嗎?
"喔,少奶奶她在房裡。"林同當然知道他在問誰,因為一整天,同樣的對話,他和少爺排演了十次……呃,加上剛才那一次,總共有十一次。"少奶奶說她晚上想吃粥,少爺,你呢?你想吃什麼……咦。人呢?"
才一個低眉的動作,再抬眼,方才站在眼前那個活生生的少爺已經不見人影。
如果不是聽到樓梯處有奔跑的腳步聲,林同還真以為自己活見鬼了.
愣望著空蕩蕩無人影的樓梯一眼,林同驚喊:
"啊,對了,少爺的晚餐還沒准備!"
黑曜巖沖上樓,立定在房門前,駐足了三分鍾之久,穩下自己波動過大的情緒,伸手推開門。
門一開,步映塵驚嚇地站起身,看到他回來,望了他一眼,彎翹的睫毛低掩,怯怯地出聲道:
"對不起,我不想離開。"這句話,是她一整個下午對著鏡子排演過數十回,等著他回來,想要和他說的第一句話。
黑曜巖高大的身子,占據整個門框,他站在那裡,不進不退,冷冽的雙眼盯著她直看。
開門見到她的那一刻,確定她沒走:心間有著一絲欣喜,但隨之又矛盾地湧上警戒。
想留下她的決心,在方才開門見到她的那一刻,更加堅定,縱使知曉留下她,必然是個禍端……
見他一臉冷然站在門口處,步映塵心裡有些慌,她知道這樁婚事,他有多不情願,她堅持要留下,更是強人所難,但,她真的不想離開他……
"我……可不可以讓我留下?"輕柔的音調,帶著懇求。"無論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我……"
她的話還未說完,他突然一個箭步沖到她面前,抓著她的手腕,冷聲道:"跟我走!"
"不,不要趕我走。"
他緊緊抓著她的手,拉開抽屜拿出MASERATI跑車的鑰匙,不發一語,拉她一起離開房間.
"我不要走,求你……"細如蚊蚋的聲音,委屈地逸出。
黑曜巖沒有和她鄉說一句話,冷著一張臉,一逕地拉著她下樓,往前走,不看她、不聽她說什麼。
"少爺、少奶奶,晚餐快好了……你們要出門……"
望著兩人"手牽著手"急急離去的背影,甫從另一頭走出來的林同,又傻住。
少爺沒理他,連少奶奶也不回頭和他說句話……若不是少爺那輛銀色跑車從他面前轟轟地呼嘯而過,他真的會認為關於少爺回來一事,真的是他的老花眼加幻覺所形成的。
"林叔,少爺和少奶奶要去哪裡?"
一位僕人的話,讓林同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更確定方才少爺匆匆來去一事,不是他自己的幻覺。
心髒頗無力,明天,他得去醫院給醫生看一下。
不過,少爺急著帶少奶奶去哪裡啊?
拉著步映塵坐上被喻為海神的座騎的瑪莎拉蒂跑車,系上安全帶,黑曜巖狂踩油門,加速離去。
黑曜巖雙眼直視前方,表情冷然,專注地開著車。
一路上,車前的三叉戟皇冠徽標,傲然地破風而行,踩住油門,爆發出的370匹馬力,狂楓的車速,把一坐上車就掛著兩行清淚的步映塵,嚇得兩手搗著眼睛,不敢張開眼。
她哭,她流淚,不是因為被破表的車速嚇哭,而是他……
他就真的那麼討厭她?一點轉圜的余地都不給她,不聽她說一句話,就急著要把她載回步家,和她劃清界線?
急風在她耳畔呼嘯而過,宛若他的冷情——
隨著車愈開愈遠,她的心愈來愈沉,當車子到達步家門前,是否代表他和她此生永不再相見……
感覺車子一直在轉彎中,原本沉甸甸的心情,漸轉為浮動。
從黑家到步家的途中,沒有連續轉彎的路,況且……以這種極奔的車速,早就到步家了,怎麼會……
雖然很想知道他要帶她去什麼地方,但她不敢放開遮住雙眼的手,只能等待車停的那一刻。
幾個轉彎過後,車子往前直駛一段路,一陣刺耳的煞車聲匆地響起,系著安全帶的身子輕微晃動了下,她維持原姿勢大約五分鍾之久,確定車子真的停下來,熄了火,遮住雙眼的手才緩緩地滑下。
往前看,一片黑漆漆,再往旁邊看,底下一片光亮,那是……市區的全景……不,也許只是一部分,但……好美……
她在書上看過有攝影家從山上俯拍市區的景象照,那一片燈海輝煌的情景,深深烙印在她腦海,她曾向往能在夜裡上山一趟,親眼看一遍美麗的燈景,可她知道外公一定不會答應。
但此刻,她卻看到了!
她帶著驚喜的表情,回頭看他,還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話之際,匆地見他的臉逼向她,微張的紅唇,貼上一片濕軟卻熱切無比的……唇。
他……在吻……吻她……
步映塵緊張地閉上眼,腦內一片空白,忘記方才的驚喜所為何來,只加道此刻,他正在吻她……
她僵得不敢動,呼吸都快停了。
黑曜巖雙手捧住她絕美的臉蛋,他狂烈吻她的動作和自身狂烈的心跳聲,相呼應著。
拉她坐上跑車。一路上他不看她,車子疾駛上山,他需要一陣陣強烈的風,幫他過烈的心冷靜下來。
他暗自決定,當車停的那一刻,如果自己仍未有排除她的念頭,他就要留下她!
當車停,他望著她,遮住雙眼的她,看起來憐弱地需要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保護,當他的手想伸出去摟她的肩,她突然緩緩地放開遮眼的手,他反射地收回手,回復一貫冷然的神情。
她看著前方,又望向旁邊山下的燈景,再回頭望他時,紅唇微啟,臉上露出驚喜神情,那一刻,他心裡正做出決定留下她的堅定心意。
不管她的外公是誰,不管她是不是被派來做間諜,擄獲她,是他當下狂烈的欲念。
吻著她,甜美柔嫩的唇辦,讓他久久不願放開,感覺到她整個人僵縮著,親吻的動作頓停,他的嘴含著她的唇,黑眸瞇起,盯著她緊閉的眼——
她整個人僵縮的很不自然,他猜,如果這不是她的初吻,就是……她不想讓他碰她!
初吻?她?絕不可能!這麼美的女人,都已經二十二歲,沒被男人吻過,誰會相信!尤其大學四年裡,覬覦她唇裡甜香的男人,肯定多如繁星。
思及此,一股妒意湧上,他用力地吸吮被他嘴含住的唇。
睨視著她依舊緊閉的雙眼,一股煩躁頓湧——
她不想讓他碰她,或者該說厭惡他碰她,因為……她另有男人?是她外公強迫她嫁給他,她逼不得已暫時和心愛的男人分手,雖嫁他,但仍為她心愛的男人守身?
想起昨晚他不讓她上床,她一點也沒有抗議,還乖乖到沙發上去睡::會不會她暗自慶幸安全度過一晚?
一股冷冽沁入瞇起的黑眸,嫉妒和沒來由的憤怒交雜,在他胸中喧騰,瞅著她緊閉的眼,他憤然撕破她的上衣,扯落裹住她胸前雪白椒乳的胸罩,低頭,埋首在她胸前,狂夸。
感覺上衣被扯破,步映塵睜開眼,看見他又扯落她的胸罩,埋首在她胸前啃咬,一陣陣痛意從胸前傳來。
“不要……不要……”她想推開他,可她不敢,覺得羞辱疼痛,她閉著眼把頭偏向旁邊,羞赧地低喊。
聽到她帶著委屈的喊聲,在她胸前憤懣狂掃一番,留下無數個鮮明齒印的黑曜巖,緩緩抬起頭,見她頭偏向一旁,一臉被逼迫的委屈表情,憤懣的情緒加劇,胸膛的怒火燒焚著他的男性自尊——
向來只有女人瘋狂地想親近他,沒有他黑曜巖想要卻得不到的女人,但她::居然在他想要她之際,表現出厭惡、不情願、被逼迫……各種踐踏他男人自尊的表情。
他絕對無法容忍!
她愈是不願、愈是厭惡,他就愈要……
冷瞪著她的臉,他憤恨地拉高她的裙擺.
感覺下半身一陣涼意,步映塵倏地睜開眼,見他不知為何冷瞪著她,但她已經沒有時間多想,因為他的手已經拉下她底褲的一角。
"不要……"
她快速拉下裙擺,蓋住裸露的大腿,同時壓住他的手。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她眼底透露哀求,委屈至極地望著他。
雖然她早已認定他是她的丈夫,也早已准備把自己最寶貴的聖潔身子獻給他,但是……或許是自己太保守,無法接受自己的第一次是在車上、在山上、在野外,而不是在床上……
她希望和他恩愛的第一回,是在他們的新房,在他們共枕的床上。
而且,他的眼神和似乎帶著報復性的舉動,讓她感到害怕和有被羞辱的感覺……
他冷眼看她,再度感覺到她多麼的不願。
憤恚撥開她壓住裙擺的手,他的手換到她底褲的另一端,用力拉下……
“不要……曜巖,我求求你,不要……"她用兩手緊緊抓住他藏在她裙擺裡的手,眼淚倏地滑下,猛搖頭,表情哀憐地聲聲央求:"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從來不心軟的黑曜巖,在商場上是出名的冷血殺手,多少大公司的老板為了挽救瀕臨倒閉的公司,不惜卸下大老板的尊嚴,在他辦公室門前連跪上十天、半個月哭求,為的是請他高拾貴手,不要繼續打壓強取並吞,或者是請求他出手支援……
他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甚至在他們仍一廂情願跪地求饒之際,繼續出手,並吞其公司。
他的座右銘是——無法並吞別人的公司,就只能等著讓別人來並吞。
是以,他的冷殘手法,是商界人士最痛恨,也是最感駭然的。
但此刻,他的冷殘遇到對手,竟無法再前進一步……
望著她的淚,聽著她的聲聲哀求,他竟心軟了。
"曜巖,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搖頭,甩淚,她委屈地哭求。
把手從她的裙擺裡抽出,下意識地脫下西裝外套之際,他依舊冷眼睨視她。
她兩手壓在緊緊並攏的雙腿上,害怕地直望他,哽咽地低喃: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他的目光停駐在她裸露的胸前,他烙下的齒印在稀微的月光照映下,竟然那麼鮮明,可見他方才多麼……殘暴。
頭一回,他為自己的殘暴感到一絲歉意。
見他的視線落在她胸前,她反射性地騰出一只手拉緊胸前殘破的布料,低著頭,身子屈縮,抽泣著。
冷眸一斂,盡管心中仍存有憤怒,但心疼她卻大過憤怒……
傾身,一語不發,他把西裝外套覆蓋在她的胸前,再幫她系上安全帶,冷眼,再也不看她,坐直身,啟動車子的引擎,一個急轉彎,車子往來時路馳騁而去。
坐在他身旁座位的步映塵,錯愕之余,緊緊拉住他送過來的西裝外套,松了一口氣,閉上眼,思緒一片紊亂,全然不懂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