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一九九四年初夏
美國曼哈頓
夜幕早已揭起,泛泛星點綴著黑夜。臨空俯瞰,整個紐約似奪目的燦石爍燄輝煌。港中的渡輪往返載著急於回家的人們。
一幢高聳的摩天大樓中,一間現代化、寬敞的辦公室裡,偌大的橡木桌後,一位男子仍埋首於一堆公文中,那專注的神情令人不敢接近,深怕打破存在於四周的威嚴粒子。
清脆熟稔的敲門聲,打斷了這凝聚的氣氛。
"進來!"男子仍不抬首的短促命令著。
一位打扮入時又不失端莊的金髮美女,輕聲推門而入,走至男子的辦公桌前,將手中的文件輕放在桌上。
"RAY,你要的資料,我都幫你整理好了。明天一早就要起程到台灣了,早點休息。"女子以英文流利的說著公式化的用詞,但語調卻透露出一名有效率的秘書不該有的關懷情愫。
男子在聽見"台灣"時,犀利的眼神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雖只有一瞬間,但仍被眼前的女子捕捉到。她感到被狠狠的刺痛著,燦藍的雙眸不覺蒙上一層愁緒。
他仍忘不了她嗎?女子哀傷的在心中吶喊。
"謝謝你,你也早點回去吧,我想把公文處理完。"低沉而生疏的嗓音無情緒的說著。他再度埋首於工作中,心卻早已翻騰多次,多年的商場生活早訓練出將自己的情緒完全隱藏。
待門再度被輕聲帶上後,他吐出氣將冷冽的面具卸下,站起身踱至落地窗邊,俯視光束的車流及閃爍的夜城。
鬆垮的領結,捲至肘上的襯袖,在在顯出他的疲憊;透出窗外的焦距卻不知停留在何點上。"台灣"兩字仍重重的敲打心弦,一抹愁絲不覺地緩下那威懾的俊容。
她還好嗎?是否想過我?
這個問題,八年來早已不知問過自己千百遍仍無頭緒。
想到八年前,自己愚蠢的行徑,他緊握著拳,一股恨意吞噬了所有的情緒。
你這白癡,八年前失約的是她,想她何用!?
再一次咒罵自己,但開了閘的思緒早已失控的不斷洩出回轉。
他歎口氣,告訴自己真的太累了。
第一次,任過往的回憶不設防的宣洩出八年前那段癡狂的歲月。
一個仍能令他失控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