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吻,令沭鈺塵震驚不已,他僵直得跟塊大木頭沒兩樣,錯愕的眼瞠至最大,眸心透著很多複雜的情緒瞪著她。
不過可別以為肇事者花靜月能冷靜到哪裡去,她同樣被自己的衝動給嚇傻了,雖然她是主動的一方,可她僵直的程度比沐鈺塵更甚,直逼銅像的「境界」。
兩人就這麼在關了一半鐵卷門、店裡的燈關了大半的狀態下,大眼瞪小眼的唇唇相貼,若不是此刻的氛圍太過詭譎,恐怕兩人都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過他們並沒有,只是唇貼著唇、四眼膠著,身邊的空氣卻像要燒灼起來似的.
突然間,店裡電話聲大作,兩人同時驚跳了起來,沐鈺塵踉踉蹌蹌的衝回櫃檯找到電話,拿起話筒接聽——直到穩當的接起電話,他才慶幸自己並沒有因過度失態而跌個狗吃屎,不然可真糗斃了!
「沐鈺塵。」該死!他的聲音還隱隱發抖呢!
花靜月可沒花精神去注意他和電話那頭說了什麼,她正好藉這個機會喘口氣,虛軟的拉了張離自己最近的椅子坐下。
要死了!她怎麼有那個勇氣吻他?媽媽咪啊!簡直不可思議。
「好.明天幫您送去。」終於結束通話,沐鈺塵掛上電話,在吧檯裡背對著她深吸口氣,然後用放在吧檯上的遙控器將鐵卷門整個關上。
款?咦咦咦?他關下鐵卷門做什麼?
花靜月呼吸窒了窒,呆愣的盯著鐵卷門緩緩落下。
沐鈺塵在吧檯裡站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來。慢慢走出吧檯。
那沉穩的腳步、堅定的神態,令花靜月忘了呼吸.待他走到她面前站定,她幾乎因缺氧而昏厥。
「塵、塵哥?」哇塞,原來小說裡寫的是真的捏!即使斯文如塵哥的男人,也能散發出這種壓迫性十足的氣勢,她瞠大雙眼,無措的凝著他逐漸逼近的身影。
「如果我說,我不當你的舞伴,你怎麼說?」他以臂環胸,出口的聲音沙啞而性戚,愛撫似的滑過她的耳膜。
花靜月抖顫了下,勇敢的抬起頭迎向他灼熱的視線。
「那我就不參加舞會。」頂多被系主任記個黑名單就是了。
「你可以找別人當你的舞伴。」他瞇了瞇眼,臉上的線條沒有絲毫放鬆的跡象。
「不要!」她固執的撇開臉,光想到學校裡的男同學,她就提不起半點參加舞會的興致,寧可冒著得罪系主任和繫上同學的危險,拒絕參加。
覷著她固執的表情,沐鈕塵的黑眸裡散發出品燦的光芒。「一定非我不可?」
這話問得沒頭沒腦,可花靜月聽懂了。
意思是她的舞伴難道非他不可?她並沒有多花心思去細想自己為何堅持這點,一勁兒用力的點頭.「對,非你不可!」
「咳!」他輕咳了聲,將她的臉扳正,直視著自己光燦的眼,然後彎下腰以雙臂扶住她身側的椅把.等同於將她禁錮在雙臂和椅子之間。「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或許我會答應。」
靜謐空蕩的店裡,微妙的氛圍.彷彿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可以輕易擦撞出熊熊火花。
花靜月凝著他,耳裡彷彿聽見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她不由自主的紅了臉頰.
媽媽咪啊!看著他、聞著他,就像啜飲最頂級的咖啡.讓她克制不住心裡的蠢動。忍不住想對他靠近再靠近,即使像此刻這般靠近的距離,她都覺得太遠。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愛情嗎?
有點甜、有點酸,和許許多多的情不自禁——她總算能體會飛蛾在撲向火炬時那種衝動,就是忍不住。
凝著她越來越紅的俏顏,並感受到逐漸混濁的呼息,他的身體緊繃了起來,每個細胞叫囂著釋放,他閉了閉眼,努力壓下身體的騷動.「小月,沉默不能解決任何事,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得確定她的心思,才能確認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就此永遠將她當成鄰家小妹,抑或是……可以當成伴侶的成熟女人。
「我沒有要沉默啊!只是我……」一向大刺刺的她,難得露出小女人的嬌憨姿態,全身的毛細孔全因他近距離的靠近而顫抖。「我害羞嘛!」
「我只要一個解釋。」他的眼裡滲入笑意,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這妮子總是出乎意料的帶給他許多「笑果」,若不是急於弄清她的想法,他相信自己會忍不住笑出來。
「哎喲~~哪有什麼解釋不解釋的啦!人家就是喜歡你嘛!」或許女人的面子很重要,但把握喜歡的人更重要啊!花靜月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和自己的矜持抗戰,清楚且明白的表明自己的情感。
錯愕、驚訝和喜悅,同時在沭鈺塵腦子裡交替衝撞,但他並沒有因而沖昏頭,穩了穩思緒後再度開口:「因為我是你熟悉的人,鄰家的大哥哥?」
「什麼大哥哥?我從沒把你當哥哥好嗎?」嬌嗔的白了他一眼,小女人可是有點小受傷喔。「難道你一直都把我當鄰家小妹?」
不容錯辨的笑意浸透了他深邃的雙眸,他再微一傾身,縮短彼此間的距離。「原本是。」
什麼叫做原本是?她秀氣的眉擰成兩個小麻花卷,正想抬頭問個清楚,不意紅唇因而刷過他的上顎.瞬時令她又不爭氣的紅了臉頰。
沐鈺塵沒給她太多時間害羞,他伸出大掌繞到她頸後,捧住她的後腦,將她推往自己,性感的薄唇精準的攫住她的紅菱。
這會兒換花靜月傻眼了,感覺他軟熱的舌撬開自己的牙關,她差點沒因緊張而咬掉他的舌。
現在是怎樣?一人吻一次才公平嗎?
花靜月暈沉沉的任由他銜住自己的紅唇,他那熱辣的舌趁著她來不及反應的當口,硬是溜進她甜蜜的檀口嬉戲,輕觸的、舔吮的、激烈且不容閃躲的糾纏她的丁香,直到她肺部缺氧,他才大發慈悲的放開她被吮腫的紅唇。
「你你你……你幹麼吻我?」她結結巴巴地問道。
「你不是也吻我?」他的聲音帶笑,眼兒也在笑。
「我、我是因為我喜歡你才吻你的耶!」要死了!臉燙得可以煎荷包蛋了!
「我也喜歡你。」不再和自己的心拔河,沐鈺塵淺歎一口,認了。
「欽?」她瞠大雙眼,然後略顯狐疑的覷他。「喜歡鄰家小妹那種喜歡?」
他搖頭,似笑非笑的以額抵住她的。「我不會用這種方式吻我妹妹。」
她又擰起眉。「不然呢?」
「男人喜歡女人的那種喜歡.」伸手將她由椅子里拉起,貼靠在他胸口的她顯得好嬌小。「雖然知道你還沒畢業,談感情還太早,但我不想再壓抑了.」
壓抑?她倒是沒這個困擾。
不過,他也喜歡她……她不由自主的泛起傻笑。
倚著他,聞嗅著他身上濃濃的咖啡香味,她知道自己已然戀上這個氣味。
「所以呢?你要不要當我的男朋友?」
「……這句話應該由男人來說。」他蹙起眉,無奈的淺歎一口。
她或許不夠含蓄,或許性格太過大而化之,偏偏他就是特別欣賞她這點。
「都一樣啦!」清楚的接收到他的心意,她開心的伸手環住他的腰,也終於知道為什麼每個女孩都夢想著談戀愛,因為這是多麼教人歡喜又幸福滿分的喜悅呀。「所以你也願意當我的舞伴?」
他忍不住笑開,捏了捏她的鼻尖。「捨我其誰?」
「嗯哼!」她揚揚嘴角,頑皮的在他的下巴偷了個吻。「那麼,等我做完期末報告,我們一起去買舞會要穿的衣服吧!」
終於將重要的期末報告交出去了,花靜月坐在校園的花圃消磨時間,只要再上一堂課她今天就可以回家了.
適巧眼前走過一對手牽手的校園情侶,令她不禁想起自己剛出爐的親親男友,忍不住揚唇一笑.
在確定彼此的心意之後,花靜月一回到租屋處,便迫不及待的和室友們分享新戀情,惹得三個女孩興奮的又叫又跳,彷彿她們共同征服了全世界。
她們甚至認真的考慮,是否該為共同的租屋處想個甜蜜的名字?譬如「愛的小窩」、「幸福三姊妹」之類,這幾天三個女生都High得不得了。
為了準備重要的期末報告,沐鈺塵不准花靜月再到咖啡店裡浪費時間,直接命令她到圖書館唸書,並威脅她要是報告交不出來,她的小屁屁就要倒大楣了。
想扁她的小屁屁?哪有那麼簡單!
雖然她的功課不算頂尖,可好歹教授交代的作業跟報告,她都會乖乖的寫好奉上:不過如果他能給點不一樣的獎勵,例如共度良宵之類,或許她的報告可以寫得更好——
她傻笑的用雙掌搗住自己發燙的臉頰,暗罵自己越來越不知蓋了。
「學妹。」秦可風不知道合適到她面前來,恰巧擋住她頭頂上溫暖的東陽。
她斂起唇邊的笑意.暗自撇撇嘴,剛才的好心情全因他的出現而消散無蹤。「學長好。」
討厭捏這傢伙!老是突然出現,破壞人家的好心情。
「系主任有公佈聖誕舞會要全員參加,不曉得學妹知道嗎?」秦可風自信的笑臉看在花靜月的眼裡,卻顯得極其礙眼。
「知道,謝謝學長告知.」她點頭,約莫猜想得到他接下來想說什麼,遂先聲奪人的嗆明.「不過很抱歉,我還是沒辦法當學長的舞伴。」
秦可風的眼角抽搐了下,臉色有點難看。「怎麼說?」
「因為我已經有舞伴了。」她低頭佯裝注意書上的內容,其實心裡笑翻了。
系裡的人都知道,秦學長家境優渥又長得英俊,學校裡有很多女生都在暗戀著他,但可惜她一點都不喜歡這種咬著金湯匙出生的貴公子。
因為這種背景的男人,幾乎全被富裕的生活和愛子過度的父母給寵壞了,基本上抗壓性都很差;倘若未來一切順遂便罷,萬一遇到個風暴或重大打擊,養尊處優的貴公子恐怕會就此一蹶不振。
雖然不是每個這種背景的男人都一樣,但比例相當高,大概十個裡面有九個都是一個樣,最最重要的是,她很不喜歡他那種不可一世的驕傲樣,所以還是平平實實的沐鈺塵比較適合她。
「……我以為我是第一個邀請你的人。」秦可風的臉色微變,再一次在她面前挫敗,令他戚到十分難堪。
「這不是誰先誰後的問題,而是對方足我主動邀請他當我的舞伴的。」結果不僅邀約成功,還讓自己賺到一個男朋友,她不禁戚謝上天的眷顧.
「為什麼?」壓下心裡的不舒服,秦可風微瞇起眼追問。
「因為我喜歡他。」雖然她是女生,但在講求女男平等的現代,喜歡就要大聲說出來。她堅定而愉悅的脫口而出,更加確定自己對沐鈺塵的情誼.
秦可風漂亮的眼瞳裡閃過一絲陰鷥。「難道你不喜歡我?」
「學長是學長,他卻是我最喜歡的男人。」她思忖了下,避重就輕的回答。
她就說嘛,這種貴公子的抗壓性都太差,她相信秦學長並沒有喜歡她喜歡到非她不可的程度,只不過他並沒嘗過被女人拒絕的滋味,所以才會突顯出她的獨特,也才會讓他更想要征服她。
可惜,她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管他銜金湯匙還是塑膠湯匙出生,她就是看不上眼。
秦可風深深的凝了她一眼,然後不發一語的離去。
花靜月並沒有將他的反應放在心上,她聳聳肩,走往教室準備迎接下一堂課。
天上的雲層往同一個方向飄栘,緩緩的遮住溫暖的冬陽;路上的行人皆不由自主的一陣抖瑟.個個拉緊身上的衣領,好抵禦瞬時襲來的寒意……
完成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期末報告,並準時的交到教授手上,緊接而來的便是令整個商學系沸騰的聖誕舞會——平時不太注意這些校內活動的花靜月,後來才弄清楚,這本來該是全校性的活動,礙於學生人數眾多及場地問題.校內各個系辦在鄭重研商後才決定分別辦理。
其實怎麼辦理都無所謂啦!重點在於這是她和沐鈺塵交往以來,所遇到的第一個特別節日,也是第一次共同參加的舞會,她當然特別興奮嘍!
「塵哥,試試這件。」
「……還要試喔?」
「當然啊!總要試到最適合的那件啊!」
都是虛榮心,每個人都希望自己帶出場的舞伴,是全場最耀眼的那個,即使凡事都不愛跟人爭的花靜月也不例外。
趁著休假日,靜月硬是拉著沭鈺塵到百貨公司血拼——本來要去五分埔的,可沐鈺塵卻持反對意見。
他反對的理由很好笑,他認為既然免不了要置裝,且是為了當她的舞伴,絕對不能讓她沒面子,這讓她備感窩心。
於是兩人便殺到百貨公司的男裝部,而沭鈺塵的痛苦就此展開。
平曰穿著隨興的他,只要有衣服蔽體、穿起來舒服就好,並不會特別去挑選衣服的樣式,現下為了擔任稱職的舞伴,他不得不逐一試穿他幾乎不曾穿過的正式男裝,令他苦不堪言。
像剛才試穿過黑色和藍色的襯衫,靜月都搖頭,現在又要他試穿粉紅色的……天啊!他打從出娘胎就沒穿過這麼娘的顏色.他甚至連更衣室的門都沒打開的勇氣。
花靜月在更衣室外,用腳打著拍子,算計著他從進去至今的時間,換個三、五套都不是問題,怎麼他一進去就像昏倒在裡頭似的,毫無動靜?她不禁揚聲催促。「好了沒啊?」
「不好看啦!你要不要換件白色的來試試?」隔著更衣室的門,他跟她討價還價了起來。
「不管好不好看,你先出來再說嘛!」試都試了,至少也要讓她先看過啊!花靜月不耐的敲敲更衣室的門板。
「一定要出去?」不要行不行?看著更衣鏡裡的自己,粉紅色的襯衫配上白色的西裝褲,他都要臉紅了。
花靜月瞇了瞇眼,威脅道:「快喔!不然我衝進去了。」
「……」沐錳塵呼吸一窒。咬牙打開更衣室的門.
開門聲很快拉去花靜月的注意.她抬頭一看.小嘴兒便再也合不起來了。
雖然沐鈺塵平時很宅,宅到她想天天拉著他往外跑,但或許是鄉下長大的孩子,他有著健康陽光的膚色,配上那粉紅色的襯衫,整個人精神了起來。
「我就知道很難看。」瞪著她那如何都閉不上的小嘴,他拉長臉龐,霎時像極了鬧彆扭的小男孩。
「噗哧~~」花靜月忍不住噴笑,上前拉著他的雙臂上下前後打量。「一點都不難看,相反的,好看極了!」
「你不要安慰我了。」撥開她的手,他懊惱的撇開臉。
「我哪有?不信我叫小姐來……」她轉身想叫專櫃小姐來評監.不意被他一把拉住。「塵哥?」
「你白癡喔!為了業績著想,專櫃小姐怎麼可能說實話?」白了她一眼,他急著想換回原本的衣服.「我去換下來。」
「等等啊!還要配外套!」趕忙將原本已掛在手臂上的白色西裝外套塞給他,她好想看他穿整套,該是怎樣的一個帥氣啊!
「……這麼娘的顏色?你開玩笑的吧?」突然意識到她是真的喜歡他身上的粉紅色襯衫,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一點都不娘,真的很好看!」見他傻呼呼的樣子,她忍不住又笑了,索性自個兒抓起西裝外套幫他套上,這才將他推進更衣室,而她自己也跟著擠了進去。
「你進來幹麼?」他的心臟差點沒跳出胸口,難不成她要「參觀」他的更衣秀?
不管他有多驚訝,她硬是推著他的臉看向鏡面。「你看,穿這樣好帥喔~~」
帥?
他狐疑的瞪著鏡子,看不出來到底哪裡帥,他就是覺得娘啦!
「這顏色……不適合男人……」透過鏡面,他也看到她臉上的喜悅,他無奈的歎口氣,有種被逼上梁山的錯覺,雖然他不習慣這種顏色,可只要她喜歡.他知道自己終究會掏錢買下,並為她穿上。
「才不會咧。」她皺皺鼻子,衝出更衣室,不到五秒鐘的時間又衝了回來,手上多了本時裝雜誌。
只見她快速翻動,很快的找到雜誌裡全身粉色的男模.
「你看,這人全身都穿粉色系的衣服,還不是一樣登上時尚雜誌。」
「那是雜誌,只能觀賞用。」他搖頭,希冀她能看清現實。
「可是我真的覺得很帥啊!」合上雜誌,她不放棄的拉著他的手搖晃。「好不好嘛!人家好喜歡喔!」
他閉了閉眼,無奈的點點頭。
遜啊!他竟拒絕不了她的要求.唉~~
「我就知道塵哥對我最好了!一她開心的跳了起來,毫無預警的再送上紅唇,在他頰上用力的啵~~出一個教人害羞的聲響。「換下來吧,等等我們去結帳。」接著她便退出更衣室,並體貼的為他關上門。
傻愣愣的瞪著鏡子.他無意識的換下試穿的衣服。
怎麼又被偷襲了?打從在店裡被她偷了那個吻之後.她就養成了這個「惡習」,只要他一個不注意.三不五時就會被她偷襲——或許他的想法古板了點,這種事應該男人主動的嘛,怎麼老是被她捷足先登咧?
不行,他得想辦法扭回劣勢,否則他男人的顏面要往哪裡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