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柏豪將翁姿芸塞進車裡,由醫院直接將她載回她家;翁姿芸在抗議無效下,也只有由他了。
畢竟她就坐在他的車裡,他說往東她也沒辦法往西,除了乖乖搭他的車回家,她還能怎麼辦?
其實陸柏豪之所以要到她家去,理由很簡單,因為他想看看到底她爸爸是怎樣的一個父親?居然會狠心將自己的女兒打到受傷就醫。
下意才到她家門口,翁姿芸連鑰匙都還來不及拿出來,便聽見屋內傳出碰撞的聲音及男人的哀嚎聲,翁姿芸緊張了起來,連鑰匙都拿不穩。陸柏豪索性將鑰匙搶過來,幫她打開家門。
兩人一踏進翁家,便被眼前混亂的景象給震懾住——只見幾個彪形大漢將一名中年男子壓在椅子上,拳腳相向不說,說出來的話也不堪入耳。
「X!總之老子今天就是要拿到錢,沒錢你也得想辦法給我變出來!」為首的男子在一旁抽著菸,發現有人闖入,瞇了瞇眼,質問:「你們是誰?」
「爸!」翁姿芸不由分說的衝到被壓制在男人身邊,大大的眼已經泛紅。「他們怎麼可以把你打成這樣?」
「靠!原來你有個這麼標緻的女兒啊?」為首的男子突然邪惡的笑了,上前扯住翁姿芸的頭髮,令她吃疼的驚喘一聲。「哪,你要是沒錢的話,就拿你女兒來抵債,把你的借據改成她的賣身契也行。」
「等等。」見翁姿芸狼狽的被揪住扯著發,臉上那既驚恐又痛苦的樣子,讓陸柏豪的心口一緊,他不假思索的上前有前拉開男子粗魯的髒手。「你們為什麼到人家家裡打人?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法律?」
「哈哈!少年,她老子欠我們一千萬,我們來要錢不對嗎?」男子不客氣的站到他面前,雖然個子明顯矮了一大截,但仍挺了挺胸,藉動作壯大自己的聲勢。
「沒有那麼多!我才欠他們四百萬!」翁富全仍被壓在椅子上,整張臉被揍得鼻青臉腫,忿忿不平的低吼。
「蝦米四百萬?利滾利就要一千萬,我還少算你零頭咧!」男子回頭再踹翁富全一腳,威脅他閉嘴。
為了一千萬就可以無法無天的打人?
陸柏豪臉色一沈,察覺翁姿芸又想上前拉她父親,遂一把將她抓住,往自己身後推。
「喂!把他女兒交出來!」男子眼尖的發現他的小動作,粗聲喝令他將翁姿芸交出來。
「欠錢的又不是她,憑什麼要把她交出去。」陸柏豪護人的態度十分明顯,擺明了不讓討債者動她一根汗毛。
「少年!你沒聽過父債子還嗎?」那個微胖的男子不客氣的用力戳他的肩,一副「老子說的話就是天理」的囂張模樣。
「那是哪個時代的說法?現在不流行那一套。」陸柏豪笑道。
為首男子老大不爽的再推他一記,「你是誰?你想挺她,是嗎?」
「我是挺她,有什麼問題?」陸柏豪一點都不把他的嗆聲看在眼裡。
「哪會有什麼問題?」男子笑道,一臉不信他有能力挺她的樣子。「拿錢出來幫她還就沒問題。」
陸柏豪冷冷的道:「她父親總共欠你們多少?」
他這個人有個要不得的怪癖,就是容不得有人挑釁,這傢伙的眼可能長在腳底板,所以沒注意到他有什麼能耐,而他會讓他好好瞧瞧!
況且他們竟然想要抓翁姿芸抵債?
天!這是多麼可怕的想法?他絕對沒辦法忍受這種事在他面前上演,絕不!
「不多,才一千萬而已。」男人將嘴裡的菸拿下,丟到地上用腳踩熄。
「我爸剛不是說了嗎?他才欠你們四百萬!」翁姿芸驚呼。
「小姐,利滾利就這麼多,要不要我算給你看?」男子邪惡的笑著,注意力集中在陸柏豪身上,畢竟他們目的就是要錢,萬不得已才會抓人抵債。「怎樣?你看她值不值這個數?要是你認為不值,我們只好抓她去賣了。」
陸柏豪的眉心深深蹙起,不敢想像她會被賣到什麼地方去。
一雙玉臂千人枕?像她這麼個單純的女孩?他的胸口悶得難受,不禁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後。
「陸先生?」他幹麼?翁姿芸雖然很感謝他總是護著她,但這是他們家的債務,好歹得由她家的人自己來面對,他幹麼老是擋在她面前?
察覺她的小手正拉著他,陸柏豪覦了眼被扁成豬頭的翁富全,心知今天這關過不了,翁姿芸也別想安穩度日。
如果他夠理智,應該現在就拍拍屁股走人,省處瞠渾水……他側臉看了眼翁姿芸,那雙無辜的大眼,此刻寫滿了不知所措。
陸柏豪深吸了口氣,沒太多考慮就做出決定。「人是無價的,請別和錢混為一談。先把人放開,借據拿來。」
他告訴自己,她是他公司裡的員工,這難解的緣分實在讓他很難就此放手不管;既然曾經救了她一回,就沒道理不再救她第二回,但這次他會做了了斷。
男子朝手下使了個眼色,幾個大漢很快的放開翁富全。
在陸柏豪和討債公司的人談判時,翁富全趕忙將女兒拉到一旁詢問。
「他是你老闆?那他應該會幫我們吧?」翁富全不安地偷覷了眼陸柏豪高大的背影。
「我不知道!」翁姿芸惴惴不安,一方面希望陸柏豪可以幫父親一把,可另一方面,她也擔心這麼多錢,將來她該如何償還?
「什麼不知道?我養你這麼大是幹麼用的?他要是不幫我們,我只好讓他們把你帶走!」翁富全或許是被追債追怕了,現下已不管女兒的安危,只管自己能不能逃過這一劫。
「我不會讓他們把姿芸帶走。」在等待討債人員到銀行確定支票真的能兌現的空檔,陸柏豪恰好捕捉到翁富全最後的這句話,他的臉瞬間冷了下來,更冷的聲音像冰珠子似的進了出來。
「呃……」翁富全尷尬極了,可現在他也管不了陸柏豪對他有什麼看法,他只在乎他能不能解決眼前這個難關。「陸先生,這個……不曉得你跟那些人談得怎麼樣了?」
「他們到銀行去確認支票能否提領,其他人我請他們到外面稍等,我想趁這時候跟你談談。」顧不得翁姿芸會有什麼樣的感受,他不許她再跟著這不知何時還會再闖禍的父親,那她的災難將永無解脫的一日。
「陸先生想跟我談什麼?」一聽到支票兩個字,翁富全喜上眉梢,姑且不論這男人願意幫他還多少,總是暫時解決了燃眉之急。
「除了這一千萬,你還有其他的負債嗎?」他一開口便問得犀利。
翁富全趕忙揮手,「沒有啦!」欠這一條就夠壓死他了,他哪還敢再多欠?
「很好,那麼你打算怎麼跟我算這種一千萬?」既然沒有,那就來算算他們之間這筆帳吧。
「算?」翁富全傻眼,沒想到這個男人伸手幫他一把後,瞬間又將他打回地獄。「我以為……」
「以為我還了就沒事了?」他笑道,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他最討厭只想不勞而獲的人了。
「不是這樣嗎?」翁富全茫然的來回看著陸柏豪和女兒,翁姿芸不知所措的站在他身邊,一時間也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
「當然不是。」陸柏豪搖了搖頭,他可沒打算讓這沒良心的父親太好過,「既然你剛才還想讓他們押姿芸去抵債,那麼,你就將姿芸抵給我吧!」
他的決定讓父女倆同時傻眼。
怎麼會演變成這樣的狀況?!
「怎麼?有意見嗎?」他挑眉,冷冷的盯著翁富全。
翁富全看了眼女兒,突然心生不捨,遂轉了個口徑,「不是,但我剛剛並沒有請你幫忙……」
「你現在是要反悔嗎?」陸柏豪見招拆招,既然他不肯將姿芸出讓,那麼他也有應對的方法。「那也行,我讓剛才那些人把支票還給我,至於你要怎麼跟他們喬,就看你自己的意思。」
「陸先生,我……」翁姿芸忐忑不安的想說些什麼,但才一張嘴就被陸柏豪舉手打斷。
「男人處理事情,女人不要插嘴。」在這重要時刻,他不希望她說的任何一個安來影響他的決定,畢竟她父親是該得到一點教訓,「翁先生,你怎麼說?」
翁富全狼狽的抹了抹臉,沒敢再抬頭看女兒一眼,指著大門說:「去吧,從現在起,你不再屬於這個家,跟陸先生去吧!」
翁姿芸紅著眼,帶著簡單的行李,跟著陸柏豪來到陸家,那是個好大的房子,像花園洋房一樣,但她的心情太過鬱悶,著實沒有欣賞的心情。
「少爺,客房已經準備好了。」管家畢恭畢敬的彎著腰,向少爺報告道。
「嗯,先把翁小姐行李拿進去吧。」他點了下頭,對著盛伯交代新的任務。
「還有,等等送兩杯橙汁過來。」
「好的。」盛伯的腰始終沒打直,臨去之前還偷偷看了翁姿芸一眼。
少爺從來不曾帶小姐回來過,這次帶了這位小姐回來,會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涵義呢?
翁姿芸失神的坐在客廳的真皮沙發上,黑色的沙發更顯她的嬌小,那沈重的黑色幾乎將她淹沒。
「你還好嗎?」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他竟也感染了她的氣悶,嘴角止不住下滑。
「不好。」她吸吸鼻子,可憐兮兮的抬起頭來。「你為什麼要那樣跟我爸說?
為什麼硬要我離開家?」你爸不付出一點代價是學不乖的,難道你想週而復始的過那種日子?他能瞭解她此刻複雜的心情,畢竟以這種方式離開空,確實讓人一時間很難接受,但為了她好,他也只能這麼做。
「不會一直這樣的,他總有一天會振作起來……」
「你別再作白日夢了。」陸柏豪殘忍的打碎她的夢想。「你應該沒忘記他剛剛才說要把你抵給討債公司的人吧?」
「我……唉∼∼」她原本試圖解釋,但一想到父親想將她抵給討債公司時的自私嘴臉,她就再也吐不出半個捍衛父親的字眼,最終也只能以歎息收場。
「你就別想那麼多,好好的住下來就是。」他揉揉眉心,也真感到有點累了,想回房洗個澡好休息。「我想先休息了。」
「等等!」聽到他說要休息,翁姿芸不禁跳了起來,急忙上前拉住他。「我還沒跟你談關於那筆錢的事。」
他狐疑的回頭看她一眼,「不是都解決了嗎?還談什麼?」
「不,你還沒跟我說要怎麼還你那筆錢?」雖然欠討債公司的錢已經償還,但她和他的部分並沒有完結,她不是欠了一千萬,保是由父親你討債公司,變成她欠陸柏豪而已。
「我有說要你還嗎?」他的眼角抽搐了下,不記得自己向她追討過這筆錢。
「你不說不代表我不用還。」她的腦袋很單純,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這筆錢她非得還他不可。
「我沒有要你還。」瞪著她抓住自己手臂的小手,有種奇妙的情感在心底發酵,他突然覺得他是被依賴的,被她所依賴。
這種感覺……該死的不錯!
「嚇?那怎麼可以?!」她傻眼了,全然沒料到他會給自己這種答案,差點站不穩而跌倒。
怎麼可以不用還?一千萬耶!換成硬幣搞不好會壓死她,他怎麼能如此輕易的說不用還?
「我說不用就不用,別再讓我講第三次。」他蹙起眉心,不知怎地發起火來,語氣明顯夾雜著慍惱。
「可是那不是一百塊或一千塊耶,我不能平白無故的接受你的援助。」翁姿芸敏感的感受到他的不悅,但人窮要窮得有志氣,她實在找不到不用還他錢及人情的理由,忍不住再三抗議。
「女人,不要質疑我的話!」他側身用力的瞪她,「我剛才就說過了,別再讓我說第三次,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我聽得很清楚,可是我不能無緣無故接受你的施捨!」明知眼前這個男人多次在自己最需要幫助時伸出援手,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硬是頂了他一句。
讓他撞見討債公司的人毆打父親,絕對不在她的預料之內,雖然場面很難堪,但她還是很感激他代為償還這筆天大的鉅款『不過無功不受祿,她真的不能也不願意平白無故的接受他的好意。
「不然你想怎麼樣?」
該死!這女人是驢子投胎的嗎?他說不用就不用,這個年輕的小女人還像個老太婆似的念個什麼勁兒?
「如果你不在乎時間拉長的話,我想將那些錢分期攤還給你,就算我這輩子還不完,我也會交代我的子子孫孫一直還,還到完全清償為止。」她固執的申明。
深幽的黑眸進出兩簇火炬,頗具壓迫感的瞪著她,「你可不可以別再開口了?」
「我還沒說……唔!」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她的唇就被他突然壓上來的嘴給堵住了!
她瞠大雙眸瞪著眼前「特寫」的男性臉龐,腦中一片空白。
他吻她?!
他為什麼吻她?
她的腦袋糊成一團漿糊,就這樣張大了眼盯著眼前的他。
「閉上眼。」他沙啞的命令道。
翁姿芸僵了僵,傻不愣登的閉上眼,感覺他充滿男人味的舌輕輕撬開她的唇,令她不由自主的抖顫了下。
陸柏豪以舌頭挑開她緊抿的唇,在她整齊的貝齒上滑了一圈,牙齒咬了下她的唇,令她不由自主的為他開啟小嘴;他的舌堂而皇之的闖地她濕潤的檀口,似輕狂似霸道地掠奪她口中芳郁的蜜津。
翁姿芸沒敢睜開眼,為了生活汲汲營營的她,哪有機會試過這種刺激的情事?
她感覺他的舌在自己口中游移,舔吮,一股莫名的熱氣街上頭頂;她不安的蜷起腳趾頭,小舌羞怯且生嫩的回應他。
那是種很奇妙的感覺,她彷彿變成一塊牛油,在他霸道且不失溫柔的吻裡,逐漸融化……
因為叫她閉嘴她偏要念個不停,陸柏豪才會索性封住她的唇,想要懲戒她的不馴,不意她的滋味如此甜美,教他一沾上就捨不得放開,甚至在離開她唇的瞬間,感到些許的失落。
翁姿芸急促的用力喘氣,一顆腦袋熱烘烘的,還來不及整理出任何想法,便聽到陸柏豪開口了——
「如果你硬要為那一千萬做點什麼,那麼,做我的女人。」
對於陸柏豪輕佻的提議,翁姿芸以為自己會考慮很久,但其實她並沒有,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想都沒想就點頭了。
直到溫熱的水自她頭頂沖灌而下,她才渾渾噩噩的發現自己答應了什麼荒謬的條件。
她答應了陸柏豪什麼?當他的女人?!
她?跟陸柏豪,公司的總裁?!
瘋了!亂了!她一定是因為被討債甕上門催債的刺激過在大,加上陸柏豪大手筆的為老爸償清了所有的負債,甩以她才會糊里糊塗的答應他。
但……她都已經跟他來到他家,現在人還在他房裡的浴室裡沖澡,如今才後悔未免太過矯情。
這狀況已不容許她反悔——實事上,她除了有點怕羞跟些許緊張之外,認真來說並沒有太多後悔。
不是沒有男人追求過她,但那些人給她的感覺就只能是朋友,對陸柏豪,她卻多了些複雜的情感——自從那次摔車被他所救,雖然在公司裡引起不少流言,也曾教她困擾,但真正令她困擾的是,她應該不會有機會再見到他。
她沒告訴過任何人,偶爾午夜夢迴時,他的身影總會不疑難問題的闖進她的夢,對她好,對她笑,讓她連在夢裡都臉紅心跳。她不知道自己自傳對一個才見過一次面的男人動了心,也沒想到老天爺會再次讓自己和他巧遇,更沒想到他竟大手筆的還掉老爸的負債,讓全家人都可以脫離被討債的惡夢,徹底喘口氣。
而最最令她震驚的,是他竟然會開口要她!
這樣一個男人,不應該有缺女人的時候,她相信他能找到的女人,肯定比自己漂亮好幾百倍,也會有比自己更好的家世,她不懂,他為什麼會要她?
或許是吃多了大魚大肉,偶爾想換換口味,試度她這種清淡的清粥小菜吧?
但,那又如何?這或許是她此生唯一能夠親近他的時刻,因此她雖然緊張又害羞,卻不後悔答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