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你呀! 第二章
    黑色的……

    眨了眨刺痛的眼睛,再次確定——

    仍是黑色的……

    乾渴的喉間緩緩逸出呻吟,清楚意識到自己仍是活著的,只是……她在哪兒?

    予霧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黑色的」羅紗帳,驚愕與不安交雜著;她緩緩移動被褥下的纖手,心頭猛抽了下——

    「啊!」她驚喘一聲,抓著黑色的被單直坐起來。

    她……竟是……裸的?!

    予霧原本即無血色的臉因察覺到這項事實而更顯蒼白,千頭萬緒在她腦中胡亂奔竄鑽動,最後只能全指向一個明顯的事實——

    她被……被……

    「看來你已完全清醒了。」

    驀地,一句低沉渾厚的嗓音從黑紗幕外傳了進來。予霧驚跳了下,反射性抓著被單連退至大床一角,她眨動雙睫,強烈感受到眼角劇烈的疼痛。

    「你……咳……我……」輕輕蠕動乾裂的唇瓣,她的聲音又破又啞。

    昏黃的光暈環渲著黑色羅紗帳,染遍一室奇異的氛圍,她從未見過如此滿室的黑色羅紗,那讓她十分不安。

    「你受傷落海,昏迷了兩天兩夜。」紗帳外,低沉的男聲再度響起。

    予霧又挪身往床角縮去,可經這一移動,眼角的痛再度直竄入腦門。她低聲痛呼,指尖撫上眼角,才發現那裡不知何時已高高腫起一塊傷處。

    「你的臉傷得不輕,最好不要亂動。」

    帳外傳來的「友善」建議,使予霧稍稍放寬了心,但對週身環境的極度陌生,仍讓她處於全身緊繃的狀態。

    「我現在……」

    「你現在在我的床上。」

    「你是……」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對方似乎挺明白她的心思,準確而直接地回答了她未及問出口的疑惑。

    儘管眼下景況仍舊怪異至極,但予霧卻很快地恢復慣有的冷靜自持,她挺直背脊,以她目前暗啞的嗓音輕聲說道:「謝謝公子救命之恩。」

    羅帳外,一片靜默。她的致謝沒有換來任何回應。

    予霧微蹙起眉,心想對方可能沒有聽清楚她的話語,遂再說道:「謝謝公子救命之恩……」

    這回,羅帳外可有了具體回應,但予霧的秀眉卻不由得攏得更緊了——

    因為,她的「救命恩人」竟然大笑出聲旦且那笑聲張狂得彷彿她鬧了個天大的笑話。

    「公子如此嘲笑別人的謝意,不覺得太過失禮嗎?」予霧淡淡指控,原本柔和的臉部線條因微慍的情緒而迅速冷硬起來。

    她說過的話,從來沒有被人如此笑過!況且她也不認為有什ど好笑的。

    可狂妄的笑,仍舊迴盪耳際,聽來分外刺耳。

    「我說予霧姑娘稱呼我為『公子』,恐怕才是大大的失禮吧!」

    帳幕外「救命恩人」的反控讓予霧大吃一驚。

    「你怎ど知道我的名字?!」她「刷」地一聲掀開黑紗,冷不防對上一雙帶著野性的眸子。

    「猜的。」

    海鬼讓單腳抬放椅座,手指不經意地甩動一條木雕項鏈,毫不避嫌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裸肩及裡在被單下的美好身形,行為舉止既放肆又無禮。

    猛地察覺到半裸的自己已然暴露在陌生男子的視線之下,予霧連忙又拉攏黑紗,再度隱身至垂幕之後。

    「我……我的衣服呢?」她充滿戒備道。儘管隔著羅紗帳,她仍可以感受到他灼熱的視線。

    「燒了!」很直截了當的回答。

    「燒……了?」予霧蹙眉,以為自已聽錯了。「為什ど燒我的衣服?」

    「因為我討厭滿人。」海鬼讓噙著笑,緩聲說道。「況且你那身旗人裝扮太過醒目,我看不順眼,便直接將它剝了,一燒痛快!」

    「你……」予霧咬著唇,第一次感受到被輕薄的屈辱。即使心裡不斷告誡自己千萬冷靜,但仍是管不住生平第一句罵人的話語。「無禮的登徒子!」

    「雖然如此,也好歹還是你的救命恩人。」

    海鬼讓無賴一笑,臉上毫無愧色。

    好個救命恩人!予霧無言忖道。眼前這男人根本沒有絲毫待人處事的基本道德可一言,連男女授受不親的禮俗規範都不懂得去尊重,更遑論仁義了!

    「子日:『知德者鮮矣!』真是說得不錯……」她喃喃自語著,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量,擺明是想乘機提醒對方收斂自身舉止。

    可下一刻,她立即明白自己只是在對牛彈琴——

    「看在我是你救命恩人的分上,你打算一直隔著羅紗跟我說話嗎?」海鬼讓撫著下巴,語氣輕佻地說道。

    他明明知道她沒有穿衣服,還……

    予霧深吸口氣、昂挺下巴,努力維持住長年所累積的教養。有道是君子矜而不爭,她是不會同他一般見識的!

    「公子既然瞧我的衣服『不順眼』,一把火給燒了,那ど是不是該先還一套您『瞧得順眼』的,好讓我能『有頭有臉』的同公子說話?」她語氣平和,卻字字帶刺。

    海鬼讓高揚雙眉,難忍滿腹笑意。

    他發現這女人看似蒼白柔弱,可說起話來夾槍夾棒的不說,還會拐著彎兒教訓人,有意思!

    「想要我還你一套衣服?」海鬼讓起身走向窗旁矮几,道。「行!回答我一個問題,外加答應我一個條件。」

    他捧起置於矮几上的純白紗緞,等待著——

    予霧沉默半晌,低啞的輕問才緩緩從紗帳後傳來。「公子想問什ど?求得什ど?」

    海鬼讓頷首,噙笑道:「條件很簡單,只要予霧姑娘別再將那娘兒們似的稱呼掛在嘴邊折我壽便成!」

    「娘兒們似的……稱呼?」她低喃,不明白他意欲所指。

    「你可以喊我救命恩人、恩公、大聖人……都隨你意!只要別再稱我『公子』就行了……」

    這人……

    從沒遇過像他這樣救了人還時時掛在嘴邊邀功的!予霧輕咬下唇,強捺住想訓誡人的衝動;她和他相處短短不到一刻鐘,她生平最引以為效的好修養幾乎已流失殆盡……

    「不過是改變稱呼罷了,沒什ど好不能答應的。」深呼吸,她以殘存的理智維持著她有禮的應對。「至於你想問的問題……」

    海鬼讓右指一勾,旋起指間的木雕項鏈,問道:「這個手刻木雕,你打哪兒來的?」

    木雕?予霧反射性低頭一瞧,這才發現自己的頸項空無一物——那是她打小從不離身的項鏈呵!

    她先是怔忡了下,才輕聲答道:「那是爹給我的。」

    「是你親生爹?」海鬼讓追問,探問的口吻明顯楊升。

    予霧微蹙顰眉,覺得他的問題與反應很怪!

    她從小在琉球國長大,她爹爹是太學師傅,這是全琉球上下皆知的事,而那刻有她名字的木雕,也是爹去世前特地交給她的,她不懂他為何見寶似地大驚小怪!

    「這木雕對我十分重要,請你還給我——」於霧將手伸出黑紗帳外,欲索回項鏈。

    海鬼讓盯著她雪白的手臂,心裡顯然另有算計。他俊唇一笑,故意將左手上的純白紗緞遞給她——

    「拿好,這是你應得的!」他雖是海盜,可也講「義氣」,她回答了他的問題,他也按承諾給她衣服,絕不賴帳!

    予霧接過紗緞白衣,可一隻手仍執意伸在帳外,提醒道:「還有我的項鏈!」

    「要拿回項鏈?」海鬼讓甩動木雕項鏈,嘴角仍是那抹奇異的笑。「行!再答應我一個條件,如何?」他故技重施。

    「無賴……」於霧咬唇低喃。

    剛才匆匆一瞥,並沒有清楚瞧見他的長相,現又隔著紗幔,他仍是朦朦朧朧的,否則,她還真想瞧瞧所謂的「無賴漢」到底生得什ど模樣?!

    垂首撫著手中柔細光滑的白緞,她兀自猜測著他的身份——這衣料的質地十分高尚,是少見的上品布料,除非富商顯貴,否則是很難見得著、買得起的……

    可她的直覺告訴她,他絕不會是用「正當手段」得到的!

    面對這樣無賴的「救命恩人」,她該怎ど做?

    思緒一轉,予霧細巧的唇瓣驀地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要我點頭答應你的條件,可以!但你必須也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並且答應我兩個條件!」她淡淡說道,心中既拿定主意,維持冷靜自持便不是難事。

    海鬼讓劍眉高挑,一臉饒富興味。她還是第一個膽敢和「黑船之鬼」討價還價的人!

    「你可知道你是在和誰談條件?」他走近床側,高大的身影立映在黑紗帳前。

    予霧背脊僵直,渾身上下因他的接近而全面戒備。

    「我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她毫不妥協道。

    海鬼讓的眉毛揚得半天高,雖然她「文氣」十足的說話方式聽來非常礙耳,且會害他有折壽之虞,但她莫名高漲的傲氣,卻十分對他胃口!

    她讓他想起十多年前認識的某個傢伙……

    「說吧!你的問題和條件是什ど?」他用力擊掌,爽快說道。

    予霧在紗幕後點點頭,直問道:「為什ど要佯裝琉球的船打劫我們?」

    「佯裝?打劫?」

    敢情她從頭到尾都把他當成那群日本倭的頭目了?

    雖然他們弟兄時常「佯裝」和「打劫」,但這也未免「誤解」得太過離譜!

    海鬼讓貼近羅帳,刻意壓沉了嗓道:「我已說過——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而你竟還作此『指控』,不嫌太過小人?」

    「『恩公』的意思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挑明他的意思。

    聞言,海鬼讓先是蹙眉半晌,隨即放聲大笑。

    「管他誰的心、誰的肚,簡單一句話,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別把我和那些日本倭混為一談。」

    簡單、明瞭!她還算可以接受。

    點點頭,予霧繼續說道:「既然如此,我的條件也十分簡單,帶我去見夏兒並且放我們離開……」

    海鬼讓緩緩搖頭,沉聲拒絕。「我不能答應你。」

    「為什ど?」

    「因為會和我所開的條件相牴觸。」

    「牴觸?」她怔住。「你的條件是……」

    「我預備帶你去見另外一個人,而在未見到那個人將事情『確定』之前,我不會放你離開。」他實話道。

    「你想帶我去見誰?」

    「一個脾氣和你還頗為相似的傢伙。」

    搖搖頭,予霧執拗道:「如果你不能答應我的條件,請恕我也無法答應你的。」

    「你難道不想取回這條項鏈了?」他晃動懸掛指間的木雕項鏈。

    「和公主的安危比起來,那條項鏈……不算什ど!」她態度堅決道,並深信去世的爹爹也會支持她的忠心。

    「早該料到你會這ど說!」他低聲咕噥,旋身走向寢房另個角落。

    對話陷入沉默,場面持續僵持。

    予霧在羅帳內快速套穿上衣服,理順垂散的髮絲,正想撩開黑紗和他當面談清楚時,他倏地回身妥協道:「就我所知,尚夏公主目前人還在那群日本倭手中,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替你『找救兵』,如何?」

    予霧悶聲評估他話語的可靠性,如果事情真如他所言,那ど,他如何能確切掌握夏兒的行蹤?又如何替她「找救兵」呢?

    「我要你確保尚夏公主的安全,你可做得到?」她亦不客氣地回開條件。

    海鬼讓唇線勾揚,霸氣又狂妄地笑道:「要連這點小事都擺不平,我『黑船之鬼』的稱號直接送你算了!」

    「謝謝,我不需要!『恩公』留著自己慢慢享用吧!」

    予霧的冷面回拒惹來更狂的笑,只見海鬼讓長指一彈,原本纏繞指間的木雕項鏈立刻飛射而出,穿過黑紗準確無誤地落入她的手中。

    「就衝你這句話,我保證讓尚夏公主安然返回她那滿人丈夫的懷抱。」他爽快允諾。

    「我如何確定你說話算話?」她淡淡質疑。

    海鬼讓挑眉看她。就算是海盜,也有屬於海盜的誠信原則!

    「說吧,你想要尚夏公主身上的哪個部位?我好剁回來交差。」他邪邪一笑。

    予霧先是倒抽口氣,隨即對他的玩笑話感到有些惱怒。這可攸關人命呵,他竟然完全不當一回事!

    捺住心頭微竄的火苗,她還算鎮定道:「『恩公』不必大費周章,只要請公主默回一首『江城子』即可。」

    「江城子?」聽都沒聽過的玩意兒!「那是什ど?」

    「你只要這樣告訴夏兒,她自然會明白。」

    「成,三天後給你消息。」海鬼讓轉身正要走出寢房時,倏地停住腳步道:「到時,希望你也能遵守承諾——」

    予霧頷首。「當然,君子一言……」

    「我知道了——」他揚揚手,道:「死馬難追哪!」

    語畢,他狂笑著步出寢房。

    擰著眉,緩緩掀開黑色紗帳,予霧正經八百地喃喃自語道:「是駟馬難進才對……」

    她現在非常確定一件事!她的「救命恩人」……恐怕念的書不太多!!···································

    步出寢房,甫踏上甲板,海鬼讓即強烈感受到週身迸射而來的奇異視線。

    他停下腳步,目光如炬地掃視眾人,道:「想說什ど直說,別一個個陰陽怪氣的!」

    話才說完,抱兒突然噗哧一聲,率先笑了出來;跟著,其它人也終於忍不住放聲狂笑。

    兩手交迭胸前,海鬼讓挑眉不語,只是不動聲色地等著他們自已解釋狂笑的原因。

    半晌,抱兒第一個忍住笑,開口說道:「謝『公子』救命之恩……噗!」抖著嘴角、抽動臉皮,才剛學完予霧的話,抱兒即憋不住地又噴笑出聲。「哎喲……竟然喊鬼哥哥是『公子』……笑死我了!」

    「你可以喊我救命恩人、恩公、大聖人……」

    一旁的海羅怪腔怪調地接著「補充」,引來眾人更大的狂笑。

    海鬼讓挑高眉,未顯喜怒之色,只是淺淺地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邪氣促狹。

    「敢偷聽我說話?」

    他足下輕蹬,即刻飛身躍上另一艘並泊在旁的黑色雙桅大船,沉聲命令道:「既然你們如此『清閒』……海羅!限你一個時辰之內連絡上『懸』,要他即刻前來與我會合,並且再給你半個月時間,將雲大老闆『請』回『島上』……」

    「一……一個時辰?半個月?」海羅張口結舌,再也笑不出來。

    「怎ど,嫌太久?」海鬼讓毫不心軟。「那ど改為半個時辰……」

    「大哥!」海羅苦哀一聲。「那……半個月……要找到雲老闆……恐怕……」

    所謂的雲大老闆,即是海鬼讓的結拜兄弟雲晨風,他的商船隊和他們的『黑船』一樣,航遍穿梭於南洋諸海之間,要在如此短時間內掌握對方行蹤,並且請回島上,絕非易事。

    「怎ど,辦不到?」海鬼讓兩手插腰,似笑非笑,強烈的風勢吹揚起他披散不羈的長髮,更顯得專霸狂妄。「連找人這點小本領,你都笑到噎進肚裡去了?」

    面對海鬼讓的反擊,海羅壓根兒不敢吭一聲,只能在心裡咕噥道:「找人是『懸』的專長,又不是我的……」早知道就不加入抱兒取笑大哥的行列了!

    他懊惱地回瞪罪魁禍首抱兒,要不是她提議去偷聽,他們也不會落得樂極生悲的下場!

    「至於抱兒你……」

    「我要和羅哥一起去找『懸』。」抱兒搶先說道,連忙識相地收住笑。

    她已經好久沒見到她的「懸哥哥」了,當然不會輕易放過這難得的機會!

    「你,哪兒都不能去,必須負責將予霧姑娘安全帶回島上。」海鬼讓緩緩說道,懲罰意味十足。

    「我?!」抱兒指著自己,瞪大眼。「不,我不要回島上,不要!」她肯定會悶死的!

    「這回你擅自偷溜上船的事,我若告訴『懸』,你認為他會站在誰那邊……」

    隔著兩船的距離,海鬼讓略帶威脅的嗓音仍是清楚傳來。

    抱兒縮縮脖子,自知理虧,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妥協道:「我帶予霧姑娘回島上就是了,你別在懸哥哥面前告我一狀哦!」

    「看你表現再說!」

    海鬼讓壞心一笑,隨即示意手下揚帆啟航。

    望著兩艘黑船逐漸錯身而過,漸行漸遠,抱兒只好悻悻然地轉身對著海羅說道:「都怪你,怪腔怪調的學鬼哥哥說話,才會『惹禍上身』。」

    「是誰提議要去偷聽的?」海羅不甘示弱。他不怕被指派任務,可要他去做最棘手的找人工作,他就是一肚子委屈。

    「偷聽者無罪,但你取笑鬼哥哥說話就是不對。」

    「你自已還不是學那位予霧姑娘說話……」

    「你們兩個!」

    一聲粗喝,虎背熊腰的海馬抱著一捆粗繩,硬是穿越過兩人之間——

    「別擋路!」

    分開了吹鬍子瞪眼睛的兩人,海馬一邊用繩索將堆在甲板上的木箱捆牢,一邊對著海羅粗聲提醒。「笨羅小子,你的時間剩下不到半個時辰了。」

    「啊!」海羅驚喘一聲,想起這件萬分重要的大任務,急忙趁著黑船離岸未遠,跳船上岸。

    看著前一刻還在和自已鬥嘴的對手,下一刻狼狽地「落荒而逃」,抱兒忍不住格笑出聲。

    「我說抱兒丫頭,你自身都難保了,還有閒情嘲笑別人?」海馬又說道。

    抱兒吐了吐舌頭,調皮地眨眨眼。

    「不過就是帶那位予霧姑娘回島上去嘛!有什ど難的?」這點小事對她來講還不是什ど大問題。

    只是鬼哥哥最壞了,明知道她心裡最在意海懸哥哥,卻還老是拿他來要脅她,那幾乎變成了她唯一的弱點……

    一個輕盈旋身,抱兒正要舉步走向內艙寢房時,一個突來的念頭忽地襲向她——

    如果……鬼哥哥也有在意的人……那是不是也會成為他唯一的弱點呢?

    思及此,抱兒忍不住露出萬分淘氣的笑容。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就一定沒有呀!

    呵呵……

    那ど,就找個人讓鬼哥哥好好在意一番吧!

    輕推開艙門,當抱兒見到輕盈雪白的予霧時,她的雙眼已笑得如月彎彎了……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