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莎梅一雙原本就夠圓夠大的眼睛,此刻睜得更大更圓,原本含在口中的湯,差點就噴出口,還好她十分鎮定的把口中的湯吞進喉嚨。
「爸,你可以把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嗎?」她知道剛才自己聽到的話鐵定是個笑話、謊話、愚弄她的話,總而言之,她打心底不相信剛剛耳朵所聽到的。
坐在餐桌另一旁的陳燕如眉開眼笑迫不及待的開口道:「莎莎,」她叫的是莎梅的小名,「今天下午傅媽媽和傅爸爸過來和我們商量的結果,決定讓你和維恆在下個月訂婚,然後——」
「停!等一下!」她向母親擺出一個STOPPOSE,「為什麼是你們商量?」
葉正剛以溺寵的眼光看著女兒,「兒女的婚姻大事,當然是由父母作主的,你是我們家的寶貝,我們在左思右想之後,終於作了這個決定,而且我也相信這也是你一直期盼的事對不對?」
「我最期盼——」
「你小時候不是老嚷著要當維恆的新娘,再說你和維恆又是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的,我也看得出維恆很喜歡你,你也很喜歡維恆,所以我和你爸就這麼決定了。」
天哪!這是哪門子的話?什麼叫就這麼決定了?
婚姻大事耶!這可是攸關她一輩子的幸福。
該死的童年戲言,小時候她是講過要當維恆的新娘子,但那是小時候啊!人會長大,思想會長大,她可不相信文藝小說內的故事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不是說她不夠浪漫,只是不能太天真,有時候她也許是個大剌剌,被戲謔腦袋裡裝豆腐渣的女孩, 但有時她卻理智得過人, 尤其是感情這碼事,不理智可能會「一失足成千古恨」,SO,現在是她相當理智的時候。
偏偏葉正剛和陳燕如卻以相當難以理解的表情看她——不!應該是在研究她,研究她腦袋這會兒裝的是啥玩意。
「莎莎,你不是害羞吧!」陳燕如以相當慈祥的口吻問。
這一次葉莎梅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害羞——她的字典沒有這兩個字,以前沒有,現在更不可能有。
也不是說她不害羞就表示她這個人不懂什麼叫含蓄,只是她覺得在感情上要勇於表達,勇於承認,甚至勇於追求。
以前她覺得代溝不會出現在她和父母身上,但現在她可不敢說沒有了。
「莎莎!你和維恆之間大家都很清楚,所以——」
「所以!」
「所以也就是說,你安心的當個快樂的新娘子吧!」葉正剛的這一席話讓她肯定了自己剛才的想法是正確的。
「爸!」她的眉心揪了起來,「你為什麼認為我會安心的當個快樂的新娘?」
「因為新郎是維恆嘛!」葉正剛回答得又快又簡潔。
陳燕如也是笑瞇瞇的點頭表示贊同。
「我不會結婚的!」她深吸了口氣,以正經得不能再正經的口氣說。
「莎莎,你在說什麼?」葉正剛和陳燕如夫妻倆異口同聲。
「我說的是字正腔圓的國語,這句話還有另一種解釋,那就是我不會嫁給維恆。」她相信這句話說得有夠清楚了。
「你不嫁維恆?」陳燕如像受到了什麼驚嚇似地倒抽口冷氣。
而葉正剛卻好像無法置信的喃喃說道:「這怎麼可能,你和維恆——」
她馬上接口,以免越扯越遠,「我和維恆像手足,正確一點的說法是我們根本像哥兒們。」
「手足?哥兒們?」如果陳燕如不是和她的座位保持相當距離,恐怕陳燕如會摸摸她的額頭,看她到底有沒有發燒。
「可是你跟維恆給我們的感覺——」
「旁觀者迷,當局者清,不要太相信你們的感覺。」她亂引經據典。
將自己裝了玉米濃湯的碗推了開些,原本她是最愛喝玉米濃湯,但此刻,恐怕山珍海味也引不起她的胃口了。
她把椅子挪後了些站起來,「我吃飽了,如果沒什麼事,我要上樓去畫圖了,明天出版社還有幾張封面要趕。」說完,她甩著馬尾,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地哼著歌跑上樓去。
留下還未能完全回過神的葉正剛和陳燕如夫婦。
此時。他們只想確定剛才和他們說話的人真是他們的女兒?
☆ ☆ ☆
在作畫的時候,如果誰犯了大忌吵了葉莎梅,鐵定會捱罵。
但今天傅維恆僥倖得連自己都無法相信。
葉莎梅將手中的畫筆一丟,又甩著馬尾衝下樓,在她父母還未來得及問她的去向時,她已一溜煙不見了人。
如果不用這麼快的速度,只怕被逮著了,又沒完沒了了。
跟以往一樣,她雙手往短牆一蹬像古代的俠女,利落地躍到隔壁傅家的院子。
雖然兩家比鄰而居,但傅家的屋子是她家的兩倍,連院子也是兩倍。
誰叫她老爸是個公務員,而傅維恆的老爸是個醫生。
「莎莎!」傅維恆也叫她的小名,其實方圓百里附近,只要是老鄰居都這麼叫她,所以這不能代表傅維恆有特權。
「最好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一副法官審案的悍樣。
傅維恆對她的態度非但沒有一絲生氣,反而臉上掛著縱容的微笑。
「你已經知道了?」
她的秀眉一高一低的挑著,不明白這句話真正的意思。
「我知道我父母和你的父母這樣的決定太過倉猝。」
「我也是這麼覺得。」她一臉的苦惱,「維恆,你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破解』的。」
「破解?!」傅維恆一愣。
「下個月吶!如果不趕快想個辦法讓他們停止這荒謬可笑的計劃,那我們就死定了。」
跟他訂婚是個荒謬、可笑的計劃?甚至還會——死?
「莎梅……」他瞪著她。「你跟我……」
「我跟你是好哥兒們,好兄弟嘛!」葉莎海很帥氣的捶了他的肩膀一下。
這下傅維恆大有跌破眼鏡之感。
眼前這個葉莎梅是小時候一直嚷著要當他新娘的葉莎梅嗎?
「莎梅,我……」
「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我的感情。」她拍拍他的肩截斷他的話,以一副很瞭解的口吻說:「其實我早就清楚你未來的一半不會是我,這點我有自知之明,所以你不必怕我傷心、難過,OK?」
傷心、難過的人是他!
在他等了她這麼多年,愛了她這麼多年,她卻說她不是他的另一半。
女人真的是善變的嗎?
但她充其量還只是個小女孩,他不相信她會對他變心,除非——
「莎梅,你有了喜歡的男孩子了是嗎?」
葉莎梅像聽到天方夜譚似地睜圓一雙眼睛,然後笑得花枝亂顫,差點順不過氣來。
「維恆……我還說你是最瞭解我的人……結果……笑死我了,天哪!我快笑死了!」
「什麼事讓你覺得這麼好笑?」他快要抓狂了,而她還笑得如此開懷。
葉沙梅停止了笑,眼珠子圓溜溜地轉呀轉。
「你不知道我最喜歡的男孩子是你嗎?」
快熄滅的火苗在傅維恆心中復燃起來。
「你最喜歡的男孩是——我?」
「當然!」她覺得很正常啊!「從小我們都玩在一塊兒,就連小學、中學都上同一所學校,我受到欺負時,你為我打抱不平,在我受到委屈時,你會安慰我,課業上不懂的地方,你會教我,我當然喜歡你。」
「就——這樣?」他苦澀的咬咬牙,「除了這些事讓你喜歡我之外,沒有其他的?」
「其他——」她歪歪頭很認真的思考,然後扳著自己的手指,開始一一數著:「你總是知道我愛吃什麼,在我淘氣的時候,你也不會對我生氣,如果我做錯了事,你會為我頂罪——唉!太多了,數都數不完。」
原來她並不是真的如此遲鈍。
「你真的喜歡我?」笑意重回傅維恆的臉上。
「當然。」她也不否認。
「那你為什麼不願意和我訂婚?」
「你——你——」她震驚得舌頭打了結了。
「你喜歡我,我喜歡你,而且你小時候就一直嚷著要當我的新娘子,現在是你心想事成的時候。」
「你不會是認真的吧?」她突然用一種很恐懼很害怕很不知所措的表情看他。
「我是認真的,莎莎。」
「不可能,不可能。」她一味的搖頭,非常肯定的。「維恆,你一定在跟我開玩笑,你不可能會贊同你爸媽和我爸媽他們的決定。」
「這不是開玩笑,」她明明是一個聰明絕頂的女孩,他不相信她在感情方面會如此低能。「我要你當我的新娘。」「不……不可以的。」她的臉色有些發白,振振有詞的糾正他。「維恆,我是喜歡你,那是因為我一直把你看成是我的哥哥一樣,我怎麼可能當你的新娘子——」
這次他打斷她的話,「但是你小時候——」
「你該聽過『童言無忌』這句話吧?」
「你是說——」他的心涼了一半。
「維恆,你見過兄妹結婚的嗎?」她怎麼可能嫁給他,天哪!這簡直是太離譜了。
「我們不是兄妹,我們沒有血緣關係,這一點,我們的父母可以作證。」他實在很想拿木頭來敲她的頭,看看她鬼靈精怪的腦子裡在想什麼。
「我們的確不是親兄妹,不過我對你的感覺就是——」她腦子混亂得無法思考。「會不會是你的錯覺,你八成是在逗我玩的,維恆,這個遊戲不好玩。」
現在他肯定她在感情方面是屬於遲鈍的。
「維恆,你別尋我開心了好不好?不然我今晚會睡不著覺,我會失眠的。」
他才會失眠,他的心碎成一片片。
「別自尋煩惱!」這句話他是對自己說的,「其實什麼事也沒有。」
葉莎梅鬆了口氣,笑意也回復到眉梢,「我就知道你最疼我的。不過,擺在我們眼前的難題我們該如何去解決?」「你覺得呢?」他不答反問。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的小臉蛋垮了下來,相當苦惱的扯著自己的劉海。
看她如此苦惱,傅維恆恨死自己。
他希望她一直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
「不如你到美國去找加那。」
加那是他的妹妹,大學沒考上之後,傅伍德夫婦就把她送往美國去繼續升學,以前她沒有到美國之前,和葉莎梅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甚至還會聯手捉弄傅維恆。
「你出去散散心,」他實在無法相信自己就這麼失去她,也許分開一陣子,她才會真正明白他對她是多重要。「前陣子,我不是聽你說,你想去找加那玩嗎?也許你可以利用這個非常時期去,這樣你就不會再這麼苦惱了。」
「維恆,你總是對我這麼好。」
「我希望你到了美國還會記得我對你的好。」他誠心祈禱在她從美國回來之後可以茅塞頓開。「等一下,我就去打電話給加那。」
「維恆,謝謝你。」
「我希望你明白,你是我最——喜歡的女孩。」他硬生生地把愛改成喜歡兩字。
「放心!我當然明白。」
是嗎?她真的明白?
如果她真的明白,他也不會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了。
☆ ☆ ☆
在傅維恆的安排下,葉莎梅終於搭乘了飛機前往美國。
以前她只能由傅加那口中的形容想像美國,如今可以親自到美國,她的一顆心更是雀躍不已。
長途飛行是相當累人的,傅維恆很細心的為她訂了頭等艙的座位,所以即使經過十三個小時的飛行,她看起來還是神采奕奕活力充沛的。
傅加那遠遠的就認出了她,兩個女孩又笑又叫的抱在一塊。
「莎莎,你在機上都沒有睡覺嗎?你的眼睛好紅喔!」
「我想到要見到你興奮得睡不著,而且上飛機前維恆還一直交代我不要睡太多,這樣我才不會有時差上的問題。」
「OK, 我看你精神很好,不如現在我們先到SHOPPING MALL去逛一逛,反正美國的商店都要到六點才打烊,趁這個時間我讓你多消耗一下體力,再看看你有沒有需要買的東西。」
「好啊!聽說美國的SHOPPING MALL很大,很漂亮,我迫不及待想開開眼界。」
「那我們就走吧!」
出了機場,傅加那就把車子駛向SHOPPING MALL。
一路上兩個女孩像麻雀般吱吱喳喳說個不停。
看著傅加那熟練的開著車,葉莎梅忍不住稱讚她。「其實你不必稱讚我的,美國交通狀況很不錯,尤其是加州,道路規劃相當完備,不像台北交通又壅塞又混亂,我敢保證你一定可以在美國把車子開得很好,你可以在美國重拾信心。」
「算了!」她只要想起第一次開車上路的情形,她只能把它形容是一場噩夢。
「我認識的莎莎不是這麼快認輸的人喔?」傅加那瞄了她一眼激發著她的士氣。
「如果你不怕你的車子遭到和維恆一樣的命運,我勸你還是在我來的這段期間,委屈一下當我的司機吧!」
在她剛領到駕照時,她迫不及待想要展露一下自己的駕駛技術,湊巧那年傅維恆剛買了他的第一部車,在她死纏爛打下,傅維恆把車借給了她,哪知才上路沒多久就因交通過於混亂,陷入了一場追撞的車禍中。
幸運的是她亳發無傷,但傅維恆的新車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前後車身全凹陷,結果一輛新車就這麼報廢,雖然傅維恆沒有哼半聲,但這個可怕的記憶卻從此令她不敢再去碰車子。
「莎莎,你這次來,會住一段日子吧!」
「如果你不嫌我煩——」
「呃,我當然不會嫌你煩,你可以來陪我,我簡直求之不得,你不知道我一個人住那一幢屋子,實在冷清得有點可怕。」
「我記得你不是膽小的人。」她知道傅加那外號「傅大膽」。
「哈!真是知我者莎莎也!」傅加那露出一口白牙,「但是我還是必須承認剛來的那段時間,我有點不習慣,好幾次都想逃回家去,畢竟這兒不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也沒有我的親人。」
「但你還是沒逃回去。」她相當瞭解傅加那不是個輕易向環境低頭的女孩。
兩人在暢談中,車子已不知不覺駛進SHOPPING MALL的停車場。
「待會兒,我們逛累了,我就帶你去吃墨西哥菜,算是給你接風。」
「我沒意見。」
兩人下了車,就由傅加那充當導遊帶她開始逛SHOPPING MALL。
☆ ☆ ☆
其實美國的SHOPPING MALL和台灣的百貨公司差不多, 不同的是它的範圍比台灣的百貨公司要來得廣, 原因除了美國土地大之外, 是因為通常一個SHOPPINGMALL,是由好幾間百貨公司聚集在一起,台灣百貨公司的專櫃和它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SHOPPING MALL裡賣許許多多的東西, 除了衣服、日常用品,甚至還有餐廳、小吃部門,逛累了還有COFFEESHOP可以休息。
傅加那顯然已是識途老馬,她知道買什麼東西在哪間商店價格比較便宜。
因為傅加那知道她喜歡巧克力,所以特地帶她到一間巧克力專賣店。
葉莎梅看著店中各式各樣、琳琅滿目的巧克力發出驚歎,口水差點就流出來了。
「咦,加那,這是什麼東西?」她好奇的看著店員小姐正把新鮮的青蘋果淋上巧克力汁,然後像棒棒糖似地把它擺在架子中。
「我叫它為美國的糖葫蘆,味道梃不錯的,你要不要買一支嘗嘗看?」
豈有不要的道理?她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由於蘋果帶點酸,配上香純的巧克力,味道相當的棒,葉莎梅幾乎是馬上就愛上了這玩意,一口氣吃了兩支。
「好吃對不對?我剛來美國時,幾乎天天吃,結果才一個禮拜就胖了三公斤,我看你也逃不了的。」她戲謔。
葉莎梅向她扮了個鬼臉。
對這一點她可不擔心,因為她有吃不胖的優點,即使她天天把巧克力當飯吃,也無所謂。
步出SHOPPING MALL,天色已近黃昏。
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皮也不由自主沉重起來。
「天哪!我怎麼好想睡覺。」
「那是因為時差的關係,忍一忍,待會兒我們吃完墨西哥菜,再到超市買點東西,然後才准你上床睡覺。」
也許是因為時差的關係,對眼前的墨西哥菜葉莎梅並沒有太大的胄口。
在前往超市的路上,她拚命的用手指板開沉重的眼皮。
「莎莎,醒醒,再忍個幾小時,明天你就會舒服多了。」傅加那不時伸出一隻手戳戳她。
「MYGOD!」葉莎梅痛苦的呻吟,這種想睡卻又無法睡的滋味十分痛苦。
「走,去買東西!」傅加那又將她拖出車外。
「加那,我可不可以留在車內——」她的眼皮沉重根本睜不開。
「不可以!」傅加那擺出晚娘臉,硬把她從車裡拖出來。邊走還邊說:「我告訴你,只要你熬過今天後,你就會感謝我了。」
不!我恨死你了,此時此刻;她邊走邊偷瞪傅加那,現在她不得不懷疑傅加那和傅維恆是同一父母生養的兄妹嗎?為什麼傅維恆——
喔喔!現在她開始懷念傅維恆對她的好了。
☆ ☆ ☆
葉莎梅找不到比「瘋狂」兩字來形容傅加那更為適當的。
望著那輛購物車內堆得有如小山丘的物品,她忍不住開口詢問:「加那,美國的超市不是天天開的嗎?你為什麼一口氣買了這麼多的東西?」
「美國的商業區和住宅區劃分得相當清楚,有時候你就得為了缺某一樣東西,而要開將近十五分鐘的路程,甚至更多時間的路程,才可買得到,不像台灣這麼方便,所以我通常一個禮拜上一次超市。」
這就是美國!
結完帳後,兩個推著購物車來到停車場,把一袋袋的東西放入後車廂。
「莎莎,麻煩你把購物車推到旁邊擺好好嗎?」為了怕她還一直想睡覺,傅加那總想辦法讓她多走動。
她點點頭把購物車推到一旁,正想轉身走開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砰一聲,接著一陣咒罵聲。連帶地有人扣住了她的手臂。
這下她的睡意全消了,回頭一看,發現一個身材相當肥胖的洋女人正對著她嘰哩咕嚕地說一大串話。
坦白說,她的英語程度不是很差,每一次考試絕對有九十分以上,但是在對話方面,她就不行了。
這就是台灣填鴨式的教育制度所衍生的結果。
「發生什麼事?」傅加那趕了過來。
只見洋女人口沫橫飛,比手劃腳的。
「加那,她到底想做什麼?」
「她說你剛才擺回去的購物車碰到她的車子,她要求賠償。」傅加那向她作解釋。
順著洋女人所指的方向,她才赫然發現她剛才擺回去的購物車的確和一輛轎車碰在一塊兒。
原來剛才的響聲就是——
她跑到轎車旁仔細端詳一番,發現車子並沒有任何的碰傷。
「只是輕輕一碰,她的車——」
「莎莎,這就是美國,他們才不管有沒有嚴重的損傷,只要你侵犯到他們的利益,他們就會提出訴訟。」
「你是說這個胖女人要告我?」她的眼睛瞪得又圓又大。
傅加那點點頭,然後向洋女人保證一切的損失,她會請保險公司出面解決之後,洋女人才帶著滿意的笑容離去。
「加那,對不起,我一來就替你惹了麻煩。」她滿懷歉意的。
「無所謂的,這就是兩國的生活習性不同之處,我剛來的時候,還遇過比這件事還荒謬的事呢!那簡直會教你氣得吐血。」傅加那把自己曾在家中院子曬衣服而引來鄰居的抗議,甚至還打了電話報警的事說一遍,使得葉莎梅瞪眼結舌的。
「怎樣,是否覺得離譜?」傅加那以習以為常的口吻說道:「其實諸如此類的事,經常發生,像我有個同學就被鄰居抗議,只因她家院子的草皮沒有整理,這在我們台灣可能根本不會發生,你也許會對他們的行為感到吹毛求疵,但是習慣就好了。
「是嗎?」她懷疑她會習慣。
傅加那一邊開車,一邊向她敘述有關美國的一些生活習性。
車子也在不知不覺中駛進山腰的住宅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