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勒比海上有數千個島嶼,其中有一個叫"多米尼克"的小島。
島上有著旖旎的風光、美麗的海岸,還有一片柔白的細沙海灘,處處充滿著南洋熱情的氣息。
在島上,有一幢令人側目的白色別墅,附近的居民只知道這幢雪白的別墅裡住著二個年輕的東方男人,以及一個專門照料他們生活起居的婦人,還有一條樣子兇猛的狼犬,至於他們的真正來歷,居民們則一無所知,更是無從打聽起。
不過居民們根本不想多問、多打聽,因為這二個男人是他們生活上最大的消費者。
蓄著飄逸長髮而面目清秀的俊俏男子,手執著一張傳真面色凝重地走到另一個男子的面前,"至尊,藍老有傳真過來。"他將傳真遞到邪颯的面前。
一張俊美的五官透著一股冷峻,短而俐落的頭髮,白色的針織運動衫裹住他那健碩的體魄,耳垂上還有一顆閃閃發亮的鑽石,隱隱中透著幾分帝王的氣勢。
是的,其中一名男子正是人稱賭國至尊的邪颯;說話的則是修羅。
邪颯從修羅的手中將傳真拿過來,他看著其中的內容,倏地緊蹙雙眉,銳利的雙眸泛著一股陰鷙的慍色,"我們立刻趕去台灣!"
藍老的傳真確實令邪颯感到震撼!
修羅明白邪颯心急如焚的心情,他遵從至尊的指示連忙訂下往台灣的飛機票,刻不容緩地趕去救援。
只是當他們趕到藍家時,一切都為時已晚!
修羅率先發現倒在血泊中的藍老,"至尊,藍老在這裡。"面對著死屍,他的聲音竟是異常平靜。
邪颯走到藍縱離的身旁,看著藍縱離死仍不瞑目的雙眼,他將手掩蓋在藍縱離的雙眼上,藍縱離似乎能感受到至尊的趕來,欣慰地終於閉上雙眼。
修羅檢視著藍縱離身上的槍傷,冷靜說著:"是7.62米子彈。"
"毋庸置疑是俄式自動手槍!"邪颯神情忿然地道。
修羅疑惑的瞅著藍縱離緊握著的拳頭,"至尊,藍老的手裡好像有東西。
"
邪颯再次地檢視著,他輕輕撥開藍縱離的拳頭,赫然發現他的手心握著一顆鈕釦,邪颯拿起鈕釦,嘴邊泛著一抹陰冷的慍怒,"哼!原來是那傢伙,我一定饒不了他!"
修羅湊過來看著邪颯手中的鈕釦,只見鈕釦上有著任海狂偏愛的標誌,"真是那傢伙!"
"至尊,如此看來藍老傳真所說的一點都不假,那白老、義大利佬和洪老的暴斃都與任海狂有關!"修羅義憤填膺地說。
"看情形一點都沒錯,如今連藍老都遭到他的毒手,依我看藍老所言不虛!"邪颯萬萬沒想到一場世紀的賭王之爭,竟會弄成這局面,讓他既痛心又憤恨。
"至尊,你準備要如何制裁任海狂?"一股難平的怒氣,直衝著修羅的腦門,一雙佈著血絲的雙眸,透著必殺的冷光。
"哼!不必急於一時,我會想辦法讓這喪盡天良的東西伏首認罪。"
"可是之前幾條命案,連警方都找不出證據,如果就這麼輕易讓他逍遙法外,豈不太便宜他了。"修羅始終嚥不下這口怒氣。
"依你想,我有可能讓任海狂逍遙法外,讓他安穩地坐上賭王的寶座嗎?"邪颯冷冷地說。
修羅聞言,連忙噤口不再多說,依邪颯的過人智慧,還有他嫉惡如仇的個性,他相信邪颯一定會想辦法制裁任海狂這狂妄的傢伙。
倏地,邪颯環視著整個屋子,臉上露出一抹疑慮,"修羅,藍老不是還有個女兒嗎?"
"對呀!藍老是有個女兒。"邪颯的一句話,立即引起修羅的警覺。
修羅和邪颯立刻分頭查看,過了一會兒||
"有沒有?"邪颯焦躁地問著在另一頭尋找的修羅。
"沒有!難不成被任海狂架走了?"修羅猜測。
"先別下斷語,到樓上找找看。"
邪颯一馬當先地衝上樓,修羅也隨著他衝上樓,分別找尋藍雪茵的下落。
"有嗎?"邪颯問著面無表情的修羅。
修羅無奈地搖頭,"沒有!"
邪颯神情凝重,不自覺走到藍雪茵的房裡,"我總覺得藍老的女兒還在屋裡。"
"還在屋裡?可是我們已經到處查看,完全沒有她的蹤影啊!"修羅感到愕然,但是對於邪颯的第六感,他一向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邪颯憑著感覺走到衣櫥前,霍地打開衣櫥,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眼掃視著衣櫥。
修羅大感訝異地也湊近,他看著衣櫥裡面,除了衣服之外還是衣服,"這裡並沒有異狀啊。"
邪颯似乎能感受到黑暗中的藍雪茵那份無依的恐懼,他篤定地站在衣櫥前,不偏不倚地拉開衣櫥的夾層||
只見一雙在黑暗中發亮的眼睛驚訝地睜大,惶恐地驚呼著:"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邪颯不理會她的驚叫,伸手進去拉住她那雙冰冷沒有溫度的小手,"出來!"粗聲中卻隱含著威嚇的命令。
眼前突然發生的一切,令修羅大感驚愕,邪颯居然能感受到她藏匿的所在,真令人不可思議!
藍雪茵真的嚇傻了,她完全不知道眼前這兩人到底是何人!
雖然他們的臉上都有著冷漠的表情,但是她的直覺卻告訴她,他們不是壞人!
她直直地盯著他,什麼話也沒說。近在咫尺的這張臉,冷峻中還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正直,她相信了他,隨著他粗魯拉住她小手的動作,她從衣櫥的夾層中爬了出來。
"走吧!再不走,可能會走不掉了。"邪颯用著一貫冷漠的語氣命令。
藍雪茵神情木然地站在原處動也不動。
修羅回頭看著藍雪茵,"怎麼?嚇傻了,不會走路了嗎?"不耐煩的語氣。
"我根本不知道你們是誰,為什麼要跟你們走?"藍雪茵理直氣壯說著。
"小姐,隨便你走不走,既然你執意留下來,悉聽尊便!"修羅氣呼呼地走下樓,嘴裡還直嚷嚷:"真是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邪颯感覺出她的驚嚇與無助,主動地向她伸出手,"放心跟我走,我並沒有惡意。"冷冷的語氣中卻隱含著溫柔的關懷。
無助又無奈的藍雪茵,心中頓時激起一股暖意和感動,不由自主地將手放進他的大手中,隨著他走到樓下。
驀地,藍雪茵驚見倒在血泊中的藍縱離,她甩開邪颯的手,伏在他的身上放聲大哭:"爹地!是誰?是誰殺了您?"
接著,一雙充滿憤懣的眼睛射向邪颯和修羅,"是你們!一定是你們殺了我爹地!"
"人不是我們殺的。"邪颯冷靜的告訴她。他並不氣惱她誣指他們是殺人兇手,畢竟她根本沒目睹一切事情的經過。
"你說不是你,我會相信嗎?整個屋子我只看見你們!"她咬牙切齒地大吼。
修羅忍不住被冤枉的怒氣,眼中有兩簇慍怒的火焰躍動著,他衝到藍雪茵的面前,一把將她拎起,"告訴你!如果藍老真是我們殺的,你也活不了!"
藍雪茵被他駭人的舉動嚇得睜大一雙驚惶的眼睛直視著他。
"修羅,將藍小姐放下,她已經夠害怕了你還這麼嚇她,當著藍老的面,你不怕藍老會心疼嗎?"邪颯出聲勸阻修羅。
修羅一手拎著藍雪茵,眼睛瞟著躺在地上的藍縱離,心軟地將她放下,"至尊||這小妮子根本就是蠻橫不講理!"
至尊!?
雪茵剎那間愣住了,他竟然就是至尊!爹地心目中最崇敬的至尊,竟會是個年輕小夥子!
"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她只看到我們兩個,難怪她會誤以為我們就是殺藍老的兇手。"邪颯盡其所能地為她辯護。
修羅無奈地輕甩一下長髮,身子往邪颯的後面一挪,怨憤的眼神不甘願地瞟向另一邊。
邪颯走到藍雪茵的身邊,"藍小姐,藍老的確不是我們殺的,我們是趕來搭救藍老,沒想到還是來晚一步。"
藍雪茵不能置信的睜大眼凝睇著邪颯,什麼話都沒說,迷濛的雙眼裡訴盡她內心的疑惑,她能相信他嗎?
"依我看,你說了也等於白說,藍老怎麼會有這麼一個不明是非的女兒?"在一旁的修羅不屑地雙手環抱胸前,語中帶刺地冷諷藍雪茵。
轉瞬間,藍雪茵緊咬著下唇,一語不發,悲痛欲絕的淚珠從眼眶流下。
邪颯瞅著楚楚可憐的藍雪茵,心中倏地升起一股憐憫與心疼,"我知道殺藍老的兇手是誰,我一定會為藍老討回一個公道。此地不宜久留,你還是跟我走吧!"
藍雪茵睜著一雙噙著淚的眼,無助地凝視著邪颯,無奈地點頭。
邪颯伸手摟著她,"走吧!"
藍雪茵向來不太和外人靠太近,除了爹地能擁抱她之外,對其他人都敬而遠之。
邪颯摟抱她的力道極大,說明了他也不習慣有這樣的動作,但是卻不至於令她感到不適,反而增加了她的安全感。
倒是在一旁的修羅感到驚訝萬分。跟隨邪颯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邪颯主動關懷一個女孩。
邪颯相信任海狂也知道藍縱離有一個女兒,為了避開無謂的麻煩,他決定替藍雪茵在極短的時間內弄到一本假護照,以避開任海狂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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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正機場內,藍雪茵迫不及待拿著一份報紙,詳細觀看有關爹地遇害的消息,哪知報紙上只是草草描述命案,並沒有深入探討,更甭提有關兇手的消息了。
藍雪茵沉鬱地苦澀思忖:難道爹地遇害的事,就這樣沉冤大海嗎?如今她不能親眼見到兇手伏法,就要與至尊遠走他鄉,其箇中滋味,任何人都無法體會。
想著與自己唯一最親的爹地,竟在一夜之間突然離她而去,緊隨而來的是一陣陌生駭人的孤獨與驚悸。
她不經意地瞄著緊跟在身邊的二個男人,一個是冷酷易怒的修羅,另一個是冷漠高傲的至尊,在他們全力的保護下,她暫且可以安然度過眼前的困境,但是他們沒理由保護她一輩子啊……
藍雪茵仔細思量將來的漫漫長路,究竟要如何熬過呢?
倏地,至尊站了起來,"走吧!該上飛機了。"
藍雪茵習慣性地眼睛往上瞧他一眼,因為他實在是長得太高了!
她默不作聲地站起來,緊隨著他走上飛機,她的位子就在至尊的身邊。她坐在窗邊,看著飛機外的景致,心裡感傷起來||
"爹地說過,台灣是我們的根。"她幽幽地喃念,腦海裡全是爹地所說的每一句話。
邪颯無意間聽到她的輕歎聲,還夾著幽幽的哀怨,他忍不住開口:"你剛才在說什麼?"
藍雪茵愕然地抬頭看著他,剛才自己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語,他都能聽得見,莫非他有順風耳,他周邊的所有聲音都逃不出他的耳朵?
"沒……沒什麼。"她的眼睛迅速看向窗外,企圖躲開他那雙懾人的眼睛。
"既然沒什麼,就乘機休息一下,因為我們得要轉三班飛機才能到家。"邪颯以一貫平淡的語氣說著。
家!?
藍雪茵苦澀地冷冷一笑,現在她還有家嗎?她現在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孤兒,邪颯能給她的地方,不過是暫且棲身的避難所罷了。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飛機已起飛。
隨著飛機的起飛,台灣逐漸變小,漸漸消失在厚厚的雲層底下,她心裡唯一念著的就是永遠長眠於台灣的爹地。
"爹地,我會回來看您的。"悲傷哀痛的淚水再次從她臉頰兩旁潸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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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經過二趟的轉機,藍雪茵已經因為時差的關係感到筋疲力盡。到了牙買加,藍雪茵無奈又佩服地看著依然神采奕奕的邪颯和修羅,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人呢?
時差對他們而言,似乎沒有任何影響,一路上竟能神采奕奕若無其事。
已經支撐不住的藍雪茵,臉色略微泛白的倚靠在機場的椅背上。
邪颯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緩緩地走到她的身邊,"你人不舒服嗎?"
藍雪茵懶懶地抬起頭凝睇著邪颯,有氣無力地說:"大概是時差的關係吧!"
修羅也緊跟著湊上來,看著臉色泛白的藍雪茵,無端地歎口氣,"女人就是這樣,真麻煩。"
邪颯迅速白他一眼,修羅發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噤聲不語。
邪颯又看了一下藍雪茵,"能再忍耐一下嗎?我們再坐一趟小飛機就到家了。"他以溫和的語氣,試圖安撫她。
藍雪茵吃力地看他一眼,"也許可以吧!"
不一會兒,機場內的人員通知邪颯他的私人飛機已經就緒,就等著他們上機。
邪颯又看了藍雪茵一眼,以他的經驗來看,雪茵的體力可能無法撐到多米尼克。
修羅又忍不住插嘴冷諷:"依我看,可能還沒到多米尼克,她就已經癱了。"
藍雪茵早有自知之明,但是面對修羅的譏諷,她還是嘴硬說著:"放心!我一定會撐到底。"說完,她惡眼斜睨了修羅一眼。
修羅嘴邊噙著若有似無的諷笑說:"還嘴硬!我看你能撐多久!"
邪颯若有似無地瞟了她一眼,眼神中無意間流露出一股讚賞,佩服她敢頂撞修羅的膽量,以及強韌的好勝心。
他冷冷地瞄了修羅一眼,"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尖酸刻薄。"
修羅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一抹難得一見的微笑,"也許是被羅麗亞訓練出來的吧!"
"羅麗亞?是誰?"藍雪茵詫異地問。
"她是我們的管家,我們兩人的生活起居全由她"控制"。"修羅搶先說著。
"別聽他胡說八道,羅麗亞是一個好女人,相信你也會喜歡她。"邪颯連忙解釋。
"哦。"她就姑且相信他的話。
"走吧!飛機還在等我們呢。"修羅一邊催促,一邊逕自走向停機坪。
"走吧!需要我扶你嗎?"邪颯溫柔地問。
藍雪茵瞄了他一眼,心想:既然說要扶她,卻文風不動地站在原地,一點表示的動作都沒有,為了不讓修羅再有機會嘲諷她,她索性硬撐到底,"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說完,她死撐地走到停機坪,踏上邪颯的私人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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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還沒到多米尼克的上空,藍雪茵已經完全撐不住,臉色逐漸泛白。
她的腦子突然一陣昏眩,不支地倒在邪颯的身上,邪颯早料到會有這一刻發生,他連忙將她摟進懷中,試圖讓她盡可能舒服點。
修羅無奈地苦笑一聲,"被我料中了吧?還嘴硬死命硬撐著,這會兒才會活受罪。"
邪颯不理會他的嘲諷,當成耳邊風般完全置之不理,擔心地問著藍雪茵:"這樣會不會比較舒服點?"
聽到溫柔得幾乎要將人融化的輕喚,充滿著關愛之情,藍雪茵輕輕地吐出一聲:"嗯……"
"既然舒服,就睡一會兒。"他的聲音像柔軟的棉絮一樣,軟軟地,讓人聽了很舒服。
藍雪茵聽到他溫柔的嗓音,不由自主地將身子倚靠在他的懷裡。她赫然發現他的身體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一向不願意讓男人貼近的她,對邪颯卻沒有排斥感,反而喜歡在他懷中的感覺,她貪心地企圖索求更多的呵護和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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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多米尼克島上。
羅麗亞早就收到無線電的通知,站在別墅的停機坪邊等著他們回來。
飛機甫停穩,羅麗亞已經等不及衝到飛機旁,"你們終於回來了。"
當她看見邪颯懷中沉沉香睡的女孩時,她詫異地瞅著邪颯。
邪颯知道羅麗亞豐沛的好奇心與直率的個性,為了不要擾醒雪茵,邪颯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羅麗亞很識相的不敢多問。
修羅卻一個躍身俐落地跳下飛機,小聲地附在羅麗亞的耳邊說:"她是藍老的女兒。"他此時一本正經的神情與之前和雪茵針鋒相對時大相逕庭。
羅麗亞大概懂得修羅的意思,也就不再多問。飛機的嘈雜聲,使她不得不靠近邪颯說話:"需不需要我幫忙?"
邪颯搖搖頭,"不必,這女孩很輕,我還可以抱得動,你先進去替她準備一間房間,讓她好好的休息。"
羅麗亞聽了邪颯的吩咐,連忙奔進屋裡,為客人準備一個舒適的房間。
邪颯低頭看著懷中的藍雪茵,只見她伏在自己的懷中沉睡,他發現她在睡夢中仍會不經意地抽搐著,全身若有似無的抖動。
邪颯心中有著萬般的憐惜,也難怪她在熟睡中會有這種現象,一場平空而來的災禍,使得她與親人永世隔絕,她心中所承受的壓力和傷痛,是一般的女孩子所無法承受的。一路上,她一直壓抑著心中的痛,自然會在不知不覺中釋放出來。
他的動作盡可能的輕柔,讓她能在他懷裡舒服安適地休息。
他輕巧地抱著她來到房間,並將她安置在舒適柔軟的大床上,他的眼神不經意地觸及她那天使般的容顏,但是她眉宇之間的一抹悒鬱,讓他的心中不禁萌生一股莫名的悸動,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他在驚愕之餘,像是要逃避似的迅速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