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得好,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呷意,這話真是—點都沒錯,特別是純樸的赫母,一見到溫子爵,立即起了好感。
本來還擔心女兒看男人的眼光,沒想到女兒「惦惦吃三碗公」,在那群野獸裡選個人模人樣的,這等功夫確實有她的真傳。
「媽,你幹麼一直看他?」
趁著溫子爵去洗手間,赫飄飄拉了下母親的手臂。
「幹嘛,媽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要跟我女兒交往的男人,我當然要好好看個仔細,免得你被人騙了。」
「媽,我跟你過很多次了,他是個好人。」她再三強調,從他們認識至今,只有她甩頭不理人,還沒有他不理她的份。
「好人跟好男人不同。」
「你不喜歡他?」
「就是喜歡才要多看。」跟她漂亮的女兒站在一塊真是郎才女貌。
「媽,你丟爸一個人北上,沒關係嗎?」
「安啦,他只要有工做,有茶可以泡,還會在意什麼?」赫父是個茶迷,一日沒喝上三溜茶,就混身不自在。
「媽,等一下你不要一直問些奇怪的問題。」
「三八,媽怎麼會問什麼奇怪的闖題。」
因為母親再三保證,赫飄飄這才放下一顆不安的心。
一頓飯下來,實話,蠻合樂融融的,倆人默契十足也沒露出破綻,就在她以為萬事順利時,她媽竟然給她吐出一句教她噴茶的話。
「那個溫先生,請問你是真心喜歡我們飄飄嗎?」
「媽……」她以眼神暗示,要她媽別問了。
倒是溫子爵笑看差點在飯店裡打起來的母女,「她很好。」
「得也是,我們飄飄本來就好得沒得挑剔,還是你有福氣。」
赫飄飄被她媽的臉黑了一半,直扯她媽袖子。「媽,你別了啦。」
「怎麼不能,難得見面嘛,是不是?」
「是啊。」溫子爵臉露微笑。
見他們這麼一搭一唱的,赫飄飄氣紅臉的閉上嘴,由得他們去,她不搭腔地專心吃著眼前的甜點。
「那你什麼時候打算來裡提親?既然彼此都有好感,早點結婚才能早生貴子是不是?」她在女兒這個年紀早當媽了。
「媽!」
赫飄飄差點被嘴裡的蛋糕給噎著,多虧溫子爵細心地連忙遞過溫茶,否則這大飯店明天就要上頭條了,標題是美女遭蛋糕噎死,多聳動的標題啊![
而那罪魁禍首就是她老媽!
「飄飄,女孩子吃東西要有吃相,不要讓溫先生見笑了。」她媽還敢念她,也不想想是誰害的。
「我……」
「那伯母你覺得什麼時候去提親才適當?」
他在什麼?提親?他不會也跟她媽瞎起哄吧?
她連忙要阻止溫子爵再下去。「我跟你……」
這不過是演戲而已,不用那麼認真,她媽可是直腸子的單純鄉下中年婦女,若是被她知道這不過是場鬧劇,誤以為溫子爵爛情欺騙她女兒感情,她怕攔不住她媽拿刀去砍人,女兒是自己生的,下不了手,溫子爵的命她不敢擔保。
「我看就下個月好了,秋天不冷不熱,當新娘子正好。」赫母不知何時手裡竟然多了本黃道吉日簿,只見她仔細心翻看著,「溫先生,你要不要也回去問問你人?」
「媽,人他……」
又被打斷,這回是溫子爵。「婚事我可以自己主,伯母你看那天日子好,我就南下去提親。」
「真不錯,年輕人有主張,好好好……」赫母笑得嘴都合不攏。
他們是當她隱形人嗎?
竟然無視她的存在,瞪著溫子爵,瞪得眼珠子都要丟下來了,他竟然還沒有感覺。
「那就下個月初好了,還有二個禮拜的時間,剛好可以有時間準備,也可以跟你父母提一下。」
「那就下個月初。」
他們是來真的嗎?
看了這個又看了那個,赫飄飄覺得自己頭暈了,怎麼會這樣呢?
不是好只是頓飯局嗎?
她何時要嫁給溫子爵?
他又幹麼答應她媽莫名其妙的要求?
她完全摸不著一絲頭緒,「飄飄,有空就跟溫先生一起回南部玩。」
她給溫子爵使個眼色,內心焦急得都要得狂喊出聲了。
可是溫子爵不知是弱視還是斜視,完全沒理會她的暗示,氣得她只有重重踹他一腳。
「唉哎,飄飄,你幹麼踢我?」
完了,踢錯人。
只見她老媽疼得全都扭曲一團,「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媽每次都跟你,女孩子要端莊,不能這麼莽莽撞撞的。」
還好,溫子爵適時解救她被嘮叨的命運,「飄飄,你要不要帶伯母去市區逛逛?」
「不用了,我媽累了,她想回去休息。」
「三八,媽難得上來一趟,當然要去逛逛了。」
「媽……」她要瘋了。
「如果伯母不嫌棄,我可以開車載你去逛逛。」
「那好,下次我找老伴一起上來,你再陪我們。」
「好,就等你們下次來。」
還有下次!一次就要她吃不消了。
就這樣,晚餐後,三個人在市區繞了又繞,她媽逛得開心,她是意態闌珊,準備等她媽入睡後,再好好跟他個明白。
半夜十二點,赫飄飄公寓大樓的個中庭,一對男女面對面坐著正在桌椅談判。
「你為什麼要答應我媽去提親!」赫飄飄先打破沉默,而溫子爵則是笑得溫柔,絲毫不在意她此時的潑辣。
「不好嗎?」
「當然不好了,我媽會信以為真的。」
她媽的天真不比她聰明,一輩子都在鄉下與純樸的鄉下人打交道,她心思沒深沉到猜出女兒竟然會夥同溫子爵騙她!
「如果怕她誤會,這個月初我就去提親。」
「溫子爵!」她火大地大喊。
溫子爵不知該她遲鈍還是她單純,他的態度都這麼明顯了,她竟然還看不出來自己的心意。
「怎麼了?」他反問。
「我們不是只是在演戲嗎!」
「我不好嗎?」
「什麼?」
她被這話嚇得差點踉蹌倒下,還好溫子爵眼明手快拉住她。
「我不能跟你結婚嗎?」
「你……我……」他幹麼忽然要跟她結婚!
「你只要好。」
「好?」
「那就這麼定了,過幾天你去我見我父母,月初我去你提親,選個日子我們就可以結婚了。」
「慢著,我又沒有答應你!」
「還是你有更好的結婚人選?」
這問題難倒她,教她啞口無言。
幾秒後,赫飄飄心裡很不是滋味,她就是因為沒有合適人選,才要他當臨時人選嘛,誰知道他替身當上癮,竟然要假戲真做。
「你覺得這樣欺負我看我笑話很好玩嗎?」她拉下臉。
「我並沒有開玩笑,結婚的事我很認真。」
「結婚?」因為太震憾,溫子爵來不及拉她,害赫飄飄整個人往後跌了一跤。
「好痛!」
好痛,痛死她了!
赫飄飄雙手猛地撫後腦,美目斜瞪人,「你幹麼不拉住我!」
「我沒想到你會跌倒。」
「還要跟我結婚,看我跌倒都不拉我一把,分明是在唬我。」
憑溫子爵的條件,哪可能會找不到合適的結婚對象,況且從以前開始,喜歡他的女生就大排長龍,多得不勝枚舉,他為什麼偏偏選擇她?
想起他前還拒絕她的告白,現在卻反過來要跟她結婚,赫飄飄心裡愈想想愈生氣,索性賴在地上不肯起來地耍起性子。
「起來了。」他哄著。
「不要!」 .「你想坐在地上?」
「對。」她再瞪他。
「因為痛得爬不起來?」
「我不想起來可以嗎?」想到他其實早有預謀,心裡更是不服氣!「嗚……好像瘀青了……」
「哪裡?」
「我的頭。」
溫子爵先愣了下,而後放聲失笑,「飄飄,你的眼睛長在頭頂嗎?」
瞧她拚命揉著後腦勺,肯定是真撞痛了,最後他蹲下身子,伸出手掌幫她揉著。
這一摸,還真腫了,難怪她疼得泛淚光了,「是不是真的瘀青了?」
「我確定它腫了。」有沒有黑青他不敢,畢竟這裡光線不佳。
「完了,我會不會腦震盪?」
「不會。」
「如果我撞傻了,那我會不會被公司裁員?」她向來最引以為豪的就是自己的聰明腦袋。
「你想太多了。」他皺眉,覺得她想像力可時這麼豐富了。
「如果我真的失業了,又找不到人結婚,那不是很可憐嗎?」
她開始自憐自怨。
「你不會失業。」
「我都還沒跟葉芳美一較高下,還沒早她一步結婚,我不要失業,我不要被裁員,我不要腦震湯!」
「飄飄?」
「嗯?」
「這是多少?」他比個勝利。
「一一。」還好,還沒變笨。
「那我是誰?」
「你當然是溫子爵了。」害她跌倒的人。
還好,沒摔得忘了他。
「那這是什麼?」
在她還沒會意過來他的舉動時,溫子爵竟然定住她的後腦勺,在她想要開口時,重重的吻住她的唇。
怔了幾秒,她只覺得自己的嘴唇有片軟軟熱熱的東西在蠕動,那唇瓣殘留著咖啡香,是今晚他喝的卡布其諾。
他的舌頭在幹嘛?
竟然……竟然……滑進她口中,這是在幹什麼!
他竟然在這麼不浪漫的情況下再次奪走她的吻,可是為什麼她明明是被強吻,可心頭卻有一股甜甜的滋味在飄蕩,輕飄飄的,像在半空中跳舞。
「怎麼不話了?」當他止住吻時,赫飄飄還有些呆愣。
「你……」
「喜歡我的吻嗎?」
「你怎麼可以吻我?」她本來是要氣焰很高地吼人,可最後竟只剩下低低的低喃,有點像是情人的耳語。
「不好嗎?」他的聲音也變得粗嘎低沉。
那是種觸電的感覺,看著他的嘴唇,赫飄飄只想再嘗嘗那吻的滋味,所以她聲她:「那個……」
「嗯。」他朝她靠近一點點。
「我想……」
「嗯?」
「你可不可以……」
「想要我再吻你是嗎?」在他耐性快用完時,他幫她開口了。
「你怎麼知道?」赫飄飄驚慌地搗住嘴巴,然後無辜地拚命搖頭。
看來她對他並不是真的沒有感覺,只是她感情反應遲鈍了些,溫子爵拉開她的手,也隨她坐在地板上,單手撐地,另一手則是支起她的下巴,當他低頭要吻她時,不忘提醒:「飄飄接吻時你還是可以呼吸。」他的唇輕觸了下她被吻腫的紅唇,「如果你想要,那就回吻我,好嗎?」他輕聲惑著她,想要她探出粉舌與他糾纏,月光當空,只見中庭裡,本是爭吵的男女此時正安靜無聲地回應彼此的熱情,那強烈的渴望讓天上的月兒都羞得躲在黑雲後……
三天後,赫飄飄被人由公司架走,綁匪的名字叫溫子爵,因為她先前的欺瞞,全公司都知道他是她飄大美女的未婚夫,讓他橫行無阻地光明正大由公司硬是拉走不情願的她。
而她明明喊得喉嚨都要破了,全公司的人竟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帶走,虧她平日多疼愛會計妹,竟然一臉幸福陶醉朝她揮手道再見。
現在更好,她坐在「綁匪」的車子,雖然沒被綁手綁腳,可是她打不開車門,想逃,門都沒有。
然後,她急急地瞪著那個叫綁匪的人:「你要帶我去哪裡?」
因為答應他衣著端莊,近來她的穿著少了性感惹火,所有人紛紛揣測她是否「從良」了。
「今天你要跟我回見我父母。」
「我不要。」
「飄飄,你答應過我陪我父母吃飯,你忘了?」溫子爵提醒她。
她故意一臉困惑,語帶無辜:「有嗎?我怎麼忘了?」她想來個打死不承認。
「你現在裝傻太慢了。」
車裡靜默幾秒,而後開始有人大叫:「我才不要去,我不要去見你父母。」
「結婚的事我已經跟他們提過了。」
哪有人這樣,這分明是強迫中獎,她不從,她寧缺不嫁。
「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了,我想要跟你結婚。」
「我也了,結婚是兩個人的事,要兩情相悅才可以,你不可以強逼我嫁。」
「為什麼?」
「嗯?」
「不嫁的理由。」
赫飄飄欲言又止,幾次後她才終於深呼吸把她內心的恐懼講出,「我才不要當個刻苦耐勞、任勞任怨、勤儉持的老婆。」
她得聲,但還是字字都落入溫子爵耳裡。
他一臉疑惑,誰要她過得那麼命苦了?「我沒要你過那種苦的日子。」他要娶得是老婆不是為自己找傭人。
赫飄飄才不信,她還記得以前高中唸書時,他還在同學面前高談闊論自己未來老婆的標準,剛才她的那些就是他當初訂的條件。
「你不要騙我了,你們有錢人就是看不起我們窮人,才會故意那些話,有錢有什麼了不起,我才不稀罕!」
「我並沒有那種想法。」
「你有。」
「我沒有。」這一次他堅持,「我從來沒想過讓你過苦日子。」
「講好聽話誰都會。」她哼了哼轉過頭去。
「那你要我怎麼證明?」
被他反問,她卻反而不出個具體的證明方式,只有繼續耍賴,「總我不要跟你結婚。」
「飄飄,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要跟你。」既然都到這地步了,他也不想隱藏心裡的感受。
赫飄飄被他突來的正經八百給愣住,不解他怎麼變得那麼認真,「其實我對你是一見鍾情。」
騙人!她瞪他。
「不相信?」他淡淡笑了笑,「從你高一被老師分到我隔壁位子時,我就對你產生好感,特別是你睡覺時的樣子。」
「你幹麼偷看我睡覺?」
那時的她,單純的睡臉,教他少男的心被揪得老緊,一日復一日地,就那麼深陷了。
「我還喜歡你看書的樣子。」
她擰眉,不解他話裡的意思,「你知不知道,每次你看書時,只要有不懂的地方,眉頭就會這樣皺起來,眼珠子轉啊轉的,有時還會生氣的捉頭。」
「我哪有!」
「你有。」
而他就喜歡那樣的她,只是當他終於鼓起勇氣想跟她告白的那一天,她竟然當著一群女生的面,狠狠地將他歸類為「紈褲。
子弟」一群,討厭他的世、更討厭老師對他的禮遇,那些話,本是無心,卻狠狠地擊中少男脆弱的心,為此他不得不將自己的真心放在心裡。
怕自己一旦對她表白,只會招惹她更多的嘲笑,而他高傲的男性自尊絕不容許那種事發生,而兩個人的也就這麼一拖再拖,以同學的關係為聯繫的基礎,只為了等她哪天改變心意,這中間雖然他交往過一些女孩,但他心裡最念念不忘的還是她。
赫飄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聽他完那麼長的一段話,才發現,原來他暗戀自己那麼久了!
「溫子爵,你好卑鄙!」她握拳想打人,卻被他中途攔截,並且緊緊包住。
「我喜歡你。」將她的拉近自己,溫子爵帶著柔情的眼神,溫柔的著。
「你真的喜歡?」
「我喜歡你,所有你的一切我都喜歡。」
而且是很久很久了,久到他都要以為自己有毛病,否則怎麼會喜歡上一個這麼遲鈍的女人!
「你在哄我?」
男人最會用這招哄女人了。
「我從不哄人。」
「那你為什麼哄我?」
「因為我喜歡你。」
終於,羞紅的臉蛋展露笑容,「那……那你為什麼從不主動打電話給我?」這些年,總是要她主動,而他永遠是被動的。
「因為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擾。」
呵呵,她笑得嬌憨。
「那晚,你去參加公司宴會,是湊巧還是早有安排?」
「算是湊巧,我本來是陪我大哥去,沒想到會遇到你。」想起那天她妖艷的打扮,溫子爵現在想想,還是頗有微詞,「你那天的性感讓我心裡的衝擊更大。」
他體內的嫉妒再也無法承受,恨不得打昏在場所有男人。
「不過因為那次的巧遇,激發我心裡另一個想法。」
她點頭微笑地等著,「什麼?」
「我娶定你了。」
「騙人。」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花那麼時間陪你?」
從學生時代到出社會,他從沒有對她過不,唯一的一次是她要他當男朋友時候,那時她才知道,被溫予爵拒絕心裡有多難受。
「那你為什麼不阻止我去相親?」
「因為我知道他們根本不是你要的。」完,他倚在她耳邊吐露了這些年來的秘密。
「你什麼?」赫飄飄聽得發傯,瞪目結舌。
她花了那麼久時間相親的對象竟然全是他安排的人選,那她不是白忙一場了?「全是你安排的?」
「沒錯,我都決定要娶你了,怎麼可能讓你再有機會去外頭找男人,所以你沒機會了,還是乖乖跟我回見我父母,選個日子準備結婚了。」
他怎麼可以這樣!
「原來都是你在從中梗,我才納悶,好男人是不是全都躲起來了。」她嘴上是抱怨,但心裡卻是甜滋滋地好不幸福,從不知有男人會這麼為她費盡心思。
見她沉默,溫子爵趁紅綠燈際轉頭偷親她一記,「可以跟我回了嗎?」
這個答案,不用她開口,光她臉上的嬌羞就早已寫明她的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