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夢寶貝 第十章
    費雲航提早結束了應酬,他心中掛念著雪夢,迫不及待地想回家看看她、抱抱她。

    進到客廳,他發現裡頭空無一人,但空調中傳遞著一種特別的氣味,那是DAZZING的香水味……賀品婕慣用的香水!

    難道雪夢也用這個品牌的香水?費雲航蹙著眉,在一樓繞了一圈沒見著他的雪夢。

    他懷疑地往二樓走去,打開房門聽見浴室中傳來水流嘩嘩聲。

    費雲航唇角泛起笑意,他脫下西裝外套,除去身上所有衣物,一身健美的赤裸悄然走進寬大的浴室中。

    他在冒著霧白水蒸氣的淋浴間找到他的小東西,隔著噴霧玻璃門,她姣美的體態像朵霧中花,他惡作劇地笑著,趁她背著他淋浴時,很快地打開了噴霧玻璃門,由她背後熱情地抱住她,熱水嘩啦啦的淋向他,他的吻差點要烙在她的頸子上。

    「你回來啦!」賀品婕親暱地伸過手要拉下他的頭。

    費雲航突然像不小心被大閘蟹夾傷了手似地,驚愕地猛退一步,他差點撞碎了玻璃門!

    「你在這裡做什麼?」費雲航兩道眉沉了又沉,他完全沒想到竟是賀品婕!雪夢呢?

    「你該問我為你做了什麼?」賀品婕巧笑。

    「你做了什麼?雪夢呢?」費雲航的血壓在上升,面色卻凍結如霜。

    賀品婕睨了費雲航那緊張勁兒,很不高興地推開他,推開淋浴間的門,她取來浴巾將自己裹住,嬌貴的往更衣室走去。

    費雲航也匆匆抓了條浴巾,抑著怒火走出浴室。

    賀品婕像個無事人,優閒且熟稔地坐在更衣室的梳妝台上,她放下盤在頭頂的及肩長髮,攏了一攏,拭乾全身的水珠,刻意在費雲航面前展現她優美的女性胴體,試圖令他分神,但費雲航連看她一眼也沒有快速地穿上衣服。

    「我再問你一次,雪夢呢?」他衣著整齊直挺地站著,心底無限急切,對賀品婕的搔首弄姿視若無睹。

    「她不適合你。」賀品婕開始生氣他的不解風情,她風騷地走向他,雙手圈在他的頸項上,媚態橫生地往他身上磨蹭,她不相信他會耐得住……

    「你對她做了什麼?她上哪兒去了?」費雲航極度忍耐地握緊了拳頭,情緒就在一觸即發的危險邊緣。

    「為何你不問問我,我等了你一個星期過一個星期,你到底有沒有在乎我!」賀品婕不把他的問話當一回事,反倒對他嗔怒。而在她的挑逗下他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這令她訥悶,她伸手往他腹下探去,撒嬌地說:「我知道,你是為了報復我和邱俊傑在一起,才故意假裝結婚來氣我的,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我一問之下,你那個『費太太』就對我坦誠,她根本和你認識不久……你別裝了,我原諒你了,也幫你把難題解決了,你也真是的,哪兒找來那麼嫩的臨時演員,短短的時間就把人家騙得團團轉,她那副樣子好像愛你多深似地,聽見我說這房裡的床我們睡過,眼睛裡便全是淚哦……真是的!」賀品婕面露戲謔的悲憫,其實心裡想的是自己的勝利,以及眼前的戰利品,她巴不得剝光他的衣服,上床和他天翻地覆地愛一場!

    「你還對她說了什麼?」費雲航面色鐵青,神色僵硬,低沉的聲音恐怖得像灰暗世界中的撒旦。

    賀品婕無所謂地輕笑,美麗的臉上自信滿滿,嘟起性感的紅唇對他說:「我說你不合適她,我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賀品婕即興地加油添醋,滿意他胯下藏不住的昂然。

    「還有呢?」費雲航不動聲色,心頭卻震怒不已!

    「我給了她一張空白支票,她填上一千萬很滿意地走了。」賀品婕完全沒領略到費雲航凝霜的臉上的眸子,正狂燒著熊熊怒火。

    「她去了哪裡?」費雲航森冷地問。

    「天曉得!」賀品婕不在意地聳聳肩。

    「這就是你來我家的目的嗎?」費雲航的聲音是冰點以下的寒流。

    「知道就好……」賀品婕以為這是一句嘉獎,也許是得意忘形,也許是慣性的目中無人,她竟沒發現費雲航和她之間的嚴重分歧!就在她意圖解開他的皮帶時,他揮開她的手,猛然地將她推離自己,賀品婕這才識意到天搖地動的前奏。

    「你居然這麼粗魯!」賀品婕環抱住自己,還不知事態嚴重。

    費雲航冷笑,唇邊的颼然冷氣掃過賀品婕霎時驚詫的雙眼。「你說了一個謊言!」

    賀品婕為他肯定且專橫的樣子而心虛,更為他冷酷無情的目光瞬間倒抽了一口冷氣!

    「雪夢她不可能要你的錢!她可能因你的話而走,卻不可能要你的錢。」費雲航懶得再去看賀品婕那張邪惡驕縱的嘴臉,逕自拉開衣櫃,他發現屬於雪夢的東西真的都不見了,心頭除了紊亂更加火冒三丈!她真的走了!她會去哪裡?!

    「你怎麼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賀品婕臉紅脖子粗地反駁。

    費雲航懶得多做解釋,狂瀾般的踢上衣櫃門,對她狂嘯一聲:「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永遠!」

    「你不想再見到我?」賀品婕在大受打擊中錯愕了,她以為他會因此和她燕好,沒想到到頭來竟是要一刀兩斷!「你是為了那女人要我走嗎?」

    「我們之間很早就結束了,你不清楚嗎?」費雲航給了她一個明白的答案。

    「為什麼?!」賀品婕無法置信地問著。

    「我不想多說,你走吧,別等我動手揍人。」

    「你不愛我嗎?」她問了,但費雲航沒聽到,因為他已像一陣狂風席捲出了更衣室,而她像誤觸到地雷般的灰頭土臉!

    怎麼會這樣!賀品婕花容失色,一臉驚慌地攥緊了浴巾,她想不透……在床上,她一向都能滿足他,論社會地位雖不至於平起平坐,她卻也是赫赫有名的財團總裁……難道……他另有情鍾?而那個人就是那個雪白細嫩的女孩!

    不、不、不!賀品婕環抱著自己猛搖頭,但此刻的她也弄不清自己是無法去面對這樣的失敗,還是無法去面對費雲航對她沒有一點感情的事實。

    她全然沒料想到,今晚天外飛來一筆的作為竟成了她人生的一大敗筆!在痛心疾首之餘,她頓時明白——原來他們之間不曾有愛的存在,那麼她何必自作多情,她早已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

    費雲航火速地飛奔下樓到書房,他得找他的一個好友——警局的王局長幫忙,另外還得找到老管家費鈞,雪夢離家時他說不定還未下班,可能知道些什麼!

    就在他翻找電話簿的同時,電話響了。

    「費,我和蓮曼要上飛機了,到時別忘了來接機啊。」是修文……天啊!費雲航早已焦慮過頭的心又加上了一股重力!他該要如何去對修文說明呢——雪夢不見了!

    「不會的,一路順風。」費雲航心底擔憂,燥熱的喉頭仍逼出了這四個字,他沒有逃避的意思,只是他可以領略,若他在此時告訴修文雪夢失蹤了,那麼他和蓮曼一路上肯定會憂心如焚、無法平心靜氣地到達台灣。

    他一定要找到雪夢,無論如何他得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她!

    他草草結束談話,撥了電話給費鈞,但費鈞家的電話無人接聽,於是他撥給了王局長——

    「小王,請你幫個忙……」

    雪夢孤零零的一個人提著行李,走在繁忙的街頭,華燈初上,路上來來往往的人顯得那麼匆忙,只有她悠悠蕩蕩漫無目的地流浪著,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不知該往何處去,不知該怎麼辦!不知……幾萬個不知不斷啃咬著她的心令她茫然萬分。

    不過,她也始終不知道費家的管家——費鈞,打從她提著行李出門就一路尾隨著她,費先生在雪夢小姐一來時,就已交代他要好好照顧她,不能有任何閃失的!

    這一路上見她不斷往前走,一直走著,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焦急的費鈞只能緊跟著她,連想停下來打公用電話聯絡費雲航的機會都沒有。

    一家大型百貨公司就在眼前了,熱鬧的人群正聚集在五光十色的廣場上看露天表演,嘈雜的聲響終於讓雪夢發現自己仍身處台北,也發現自己已走了遙遠的一大段路,兩條腿正累得抗議發疼,眼前的露天座椅正巧有個空位,她放下行李坐了下來。

    費鈞眼見這是個大好時機,急著到處找電話亭……但左看右看,老看不到公共電話的蹤影。好不容易,他看見了路樹下正巧有個電話亭,他趕緊跑了過去,但裡頭有個小姐恰巧在講電話,他沒敢放鬆,邊等待邊把目光遠遠地定在雪夢身上;但三分鐘過了,電話亭裡頭的人似還意猶未盡。

    然而就在此時,費鈞一掉頭竟看見雪夢上了一輛黑色寶馬轎車!

    怎麼回事?他跑了過去,跑得一身老骨頭都快散了,但那輛黑色轎車已漸駛離,他的雙眼雖已老眼昏花,但看遠倒還算清楚明瞭——LA33XX,他記下車牌號碼,又立刻招了台出租車跟上去。

    上了車,他眼尖的發現這出租車上的計費器旁正有一支閃閃發亮的行動電話,不由得便對著那電話笑了起來。

    「司機先生,可不可以借我用一用你的電話?」

    「當然,以秒計費。」這虎背熊腰、口操山東口音的老鄉爽快地答應了。

    費鈞趕緊打了費雲航的行動電話,詳細說明了事情的始末,並答應費雲航電話不斷線,隨時保持聯絡。

    「雪夢嫂子,怎麼這麼巧在這裡遇見你,我們正好要出發到桃園國際機場,能順道載你一程,真是榮幸極了。」車子的後座裡,雲豪為這樣巧妙的因緣際會而狂放大笑,他的笑聲在黑濛濛的車內聽來很豪爽,眼中卻轉著邪惡。

    說實在,老天還是眷顧他的,就在他攜帶海洛因回台灣大賺一筆,正準備立刻回馬來西亞時,竟又順便地在交易地點「拾到」了費雲航的老婆。

    他大哥的這老婆確實美到令人雙眼發直,雖說今日看上去有些失神落魄,卻更加要命的動人,在茫茫人海之中,她就像一顆發光的珍珠,難怪他在廣場上一眼就看見了她。

    但說也奇怪,他們的婚禮不就在後天嗎?她怎會形單影隻的一個人拎著行李箱坐在露天廣場?

    他天生特別靈敏的犯罪細胞告訴他——這也許是一個天大的「良機」,豈能白白錯過。

    是以他假裝從她身旁走過,裝成一不小心絆倒她的行李箱,來個偶然的不期而遇;在兩句短暫的寒暄後他聲稱正要去機場,而她居然問他可否搭便車,正中他的下懷!就這樣,費雲航的嬌妻進了他的車子。

    「恕我冒昧,你們的婚禮不是在後天嗎?你為什麼要去機場?」費雲豪假裝好奇地問。

    一直沉默的雪夢訥訥地垂下疲倦的小臉,把臉埋在手心。「不會有了!」

    「什麼。你們吵架了嗎?」雲豪假裝語多關懷。

    雪夢搖頭。

    「那是怎麼了?」雲豪問。

    雪夢又搖頭。

    不肯說!雲豪眸子陰黯,無論如何他都準備放手一搏!真不知那位驕傲尊貴的費總裁,若是知道他的女人此刻落在他手中,會做何反應呢?

    「雪夢嫂子,你先休息一會兒吧,去機場的路還遠著呢,到了我會告訴你的。」雲豪說著,雙眉在黑暗中獰起,單手劈向雪夢垂首的頸徑——雪夢還不知怎麼回事,當場就昏了過去。

    「小張,把車開到就近的汽車旅館裡。」雲豪對司機說。

    「老大……你不是急著要回馬來西亞嗎?怎麼還有空把這女人……」小張對著照後鏡裡望去,曖昧地使使眼色。

    「去,你懂個屁!」雲豪低叱一聲,這可是他報復費雲航的唯一機會,他猙獰的面目露了出來,取過電話按了一組電話號碼,電話插撥後有人接聽了,對方焦急的聲音令他非常滿意。

    「大哥,別來無恙啊……」

    「壞了!司機老兄,停車、停車……」怎麼會踅進汽車旅館裡去呢?老費鈞拍了自己後腦勺一記,要出租車司機靠路邊停下車,並立刻對一直沒斷線的費雲航報告。「費先生,那車已進了汽車旅館了!」

    「我已經知道了,在那裡等著,我立刻到……」費鈞從沒聽過費雲航如此闇沉的語氣,而且他還說「已經」知道了!

    「是。」費鈞覺得奇怪,但他沒有多問,就把電話還給司機。隨後,費鈞付了車錢下車,他一個人站在寒冷的街道上,本以為還得等上一些時候,未料才三分鐘不到,一輛輛消音的警車由遠而近,幾乎把街道佔滿了。

    一個個真槍實彈的霹靂小組由車上迅速而下,費鈞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他立刻又見到費雲航面色凝重地由一部警車中走了下來。

    費鈞擦擦眼睛,定睛一看確實是費雲航,他趕緊迎向前去——「費先生!費先生……這是怎麼回事?」費鈞看著有一連軍隊那麼壯觀的警力,頗感驚嚇!

    費雲航沉重地拍拍老費鈞的肩,緊緊握住他的手。「謝謝你。」除了這三個字,費雲航整個人像被濃稠的焦慮給籠罩般,幾乎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在費雲航身邊則是他多年的好友王局長,他也上前去也握了一握費鈞的手。

    「老先生,你提供的車牌號碼正是馬來西亞的毒梟費雲豪的座車,和日前我們接到的一個線報相同,國際刑警目前和我國警方正聯合通緝他,我們跟蹤他數日,但他太狡滑總被他溜掉,今晚他居然綁架了費夫人,要求勒索一億美金匯入瑞士銀行,如果我們將他一舉擒拿,那你就是協助破案的大功臣,現在請你離開現場到安全的地方……」王局長說明後立刻指揮部署警力,要旅館人員全面配合!

    「雲豪?」費鈞沒想到代志原來這麼大條,他驚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他在費家三十年了,當然知道那個費家的敗家子,難怪費先生臉色這麼難看!

    警力佈局完成,費雲航依照雲豪的意思將錢匯入瑞士銀行後,單獨走進旅館和他會晤,一億美金對他而言只是九牛一毛,但雪夢的安危卻牽繫著他的生命!他不要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因為他對她的愛……已超越過所有的一切!

    雖然王局長力勸費雲航不必將錢匯出,但為了取得雲豪的信任及確保雪夢的平安,他執意要這麼做。

    費雲航在進入旅館之前,他再度語重心長地對好友王局長說:「小王,本來只是要你協尋雪夢,沒想到事情演變成這樣。我再說一次,我不會因雲豪擄走雪夢而告他,畢竟他是我的兄弟,而你要捉的是毒梟,這是兩碼子事。」

    然後,費雲航走入安靜的旅館走廊,四下除了樹葉在寒風中發出窸窣的聲響外,只傳來他深沉的腳步聲。

    他在鐵卷門上敲了三下,門開了,警員由兩面包抄緩緩前進。一個小癟三探頭出來問:「是費……?」他話沒說完,警員已封住他的口且完全將他制伏,並且隨後在車上搜出了海洛因磚。

    費雲航進入車庫,上了樓梯,再推開門進入相隔的走道,然後又敲了一道門。

    門半開了,一個無恥的笑臉迎著他——

    「大哥,你真好,我查過了,錢已匯入了,是由新加坡匯的對嗎?你真是太有效率了。」

    費雲航不苟言笑,神情冷硬地問:「雪夢呢?」

    「這麼急,看來你用情很深哦?」雲豪吊兒郎當地打哈哈。

    「放人!」費雲航眸光陰黯。

    「別急啊,抽根煙。」雲豪掏出「戴維杜夫」,送到費雲航面前。

    費雲航不理會他的虛情假意,更無意屈服在他的威脅之下。他大手一揮,香煙散了一地,再揚腿一踢,門砰地大開,他眼見雪夢平躺在床上——她閉著眼睛,黑柔的長髮襯得她的臉像紙般的白,她像一個美麗的娃娃,卻見不著一絲生氣。

    費雲航心底撕裂般的疼痛,她怎麼了?!他不要她受傷害,他情願受傷的是自己……他往前跨一步,但一個冰涼的金屬立刻牴觸在他的太陽穴上。

    「做什麼?」費雲航瞪大了雙眼,冷藏在心底的火焰在眼中狂燒。

    「這一直是我想做的。」雲豪邪惡地笑著,將槍管更抵緊費雲航的太陽穴,且陷入他的皮膚內。

    「你有膽就做,不必虛張聲勢。」費雲航痛叱。

    「你以為我不敢嗎,你以為你真是我大哥,我會因此放你一馬嗎?」雲豪臉上的笑容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張狂凶狠的面貌。

    「你在說什麼?」費雲航不懂雲豪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兄弟一場,也許雲豪恨他,但若真絕情至此,那就太過分了。

    「我不是費家的人,你不知道嗎?」雲豪的槍管已磨破了費雲航的皮膚。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你是我兄弟,一個不知上進的兄弟。」費雲航揮掉雲豪拿槍的手,正色訓叱他。

    「親愛的大哥,你真的這麼以為嗎?」雲豪又舉起槍,這次對準了費雲航的心臟。

    費雲航耐住性子。「沒錯。」

    「我們長得並不像,你看不出來嗎?」雲豪的眼中滿是狂猖之氣。

    「這不重要。」費雲航認為雲豪在挑釁。

    「老頭子把財產都給了你,而我只得到一塊鳥不生蛋的腐地,為什麼,你真的不知道嗎?因為你才是他的親身兒子,我不是!」雲豪暴烈地對費雲航吼著。

    「豪,你別太過火。」費雲航傷神的分析此話真偽。

    「我恨費家,更恨你。」

    「我不恨你,即使你說的是真的,這麼多年來,我雖對你感到失望,但你一直是我的兄弟。」這是費雲航的肺腑之言。

    「當我是兄弟……豈會在我困難的時候斷了我的生機?」

    「你指的是百洲的那件案子嗎?那是違法的,你可以正大光明地跟我開口,我絕不吝嗇,但我不可能助紂為虐!」

    「在你的眼底我就是那麼卑微,一定要卑躬屈膝,像個臭要飯的去跟你要嗎?」雲豪把心底的不平衡全咆哮出來。

    這時,兩個大男人都未發覺床上不省人事的雪夢已慢慢清醒過來,她聽見費雲航的聲音,也聽到另一個震天響的吼叫聲。

    「我從來沒那麼想過,也沒有那個意思!為什麼你不拿痛恨大家對你不公平的時間去改變自己,從來沒有人瞧不起你,是你自己瞧不起自己。」費雲航一針見血地指責他。

    「好一篇大道理,但鬼才相信!」雲豪一步步地接近費雲航,槍管也逐漸靠近他。

    雪夢睜開眼,只見一個陌生的空間,眼花撩亂的焦距正好瞧見了這一幕,她瞪大了眼睛,管不了自己頭暈目眩,搖搖欲墜起身,全力朝費雲航奔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他,想也沒想地便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他。「不要傷害他!求求你!」

    費雲航驚詫地攥緊雪夢,立刻側轉過身,讓她站在安全的一邊。他低頭瞥她,見她安好,他的心才舒暢開來,唇邊浮現一抹淡笑。她的舉動令他心底瞬間湧上暖暖的感動。「傻瓜!你有沒有怎樣?」

    「我沒事,你怎麼會在這裡?!」雪夢不知事情怎會變成這樣。

    「這得問你,為什麼不說一聲就走掉……」費雲航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我不願當第三者!」雪夢苦澀地垂下眼簾。

    「你不是!」費雲航一口否決。

    「她也愛著你,我沒有留下的餘地!」雪夢只想退回原來屬於自己的地方,也許沒有他她的心會痛楚,但這是她必須承擔的苦果!

    「我愛你,從來不曾愛過賀品婕或任何人!」費雲航至情至性的表白,即使他不確定她的心意,但她確實早已佔滿他的心湖,牽繫著他的靈魂。

    雪夢驚心動魄地看著他,灼熱的眼中漾出無限喜悅的淚雨。她沒想到這三個字會如此真實地從他口中說出!

    費雲航也熱切的回瞥著她,兩人旁若無人,眼中只有彼此。

    「你們這麼卿卿我我,若想要來個魂魄雙飛,我可以成全你們。」雲豪冷凝的笑聲將夢境劃破,槍管對準兩人。

    「他一直是我的最愛,請你不要傷了他,我不明白你為何要傷人,但如果你一定要傷害人,那麼我願意代替他。」雪夢繞出費雲航的臂彎,義無反顧地擋在費雲航身前。

    費雲航感動地看著他的小東西,黯然感歎時機不對,如果是在尋常時,他會給她一個極致的深吻。

    「不,他恨的是我,我才能讓他洩恨,不干你的事!」費雲航立刻將雪夢推向門邊,以目光示意要她離去。雪夢不願撇下他,她執拗地回到他身邊。

    「不,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

    費雲航感觸良多地對她深情一瞥,護衛地擁住她;她則依偎在費雲航剛毅的懷抱中,雖然在劫難逃,但只要有他在,她的心是全然平靜的。

    「真令我嫉妒,連這麼美的女人都甘願為你挨子彈!」雲豪妒火沖天,當真扣下扳機,而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雪夢居然聽見費雲航附在她的耳畔輕聲說……

    在她分神的一剎那間,那對準他們的手槍已經被門外實時飛躍而來的霹靂腿拋上了天花板,蜂擁而入的大批霹靂警員,很快地將雲豪制伏在地上。

    雪夢一切還來不及看清楚,一股悍然的力量已護著她離開了現場,在費雲航的懷中,她毫髮無傷,只是一直愣愣地看著他。

    他們沒有停留,一輛警車護送他們遠離一切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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