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沙漠的氣溫驟降,兩人回到飯店享用晚餐後在房門口道晚安。
「去泡個熱水澡早點休息,別累著了。」傑斯說。
「嗯。」茵茵點頭,心底甜甜的,問他:「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隨你。」傑斯報以一笑,冷酷的神色早已不復見。
「你不急著回去嗎?」茵茵也發覺他的改變。
「不急,我會陪你回日本,還有別的任務等著我。」
「什麼任務?」她問。
「秘密。」
「那我就不問了。」茵茵聳肩,故意問他:「不過……如果我想待在這裡大半個月呢?你也跟著留下來嗎?」
傑斯撫了撫下巴,略微思索,不經意瞄了她一眼,這才瞥見她捉弄的眼神,他扯扯唇,不懷好意地說:「若是那樣,那我只好派別人來保護你。」
「噢——真不夠意思,我還以為你會說捨命陪君子呢!」茵茵做了個鬼臉,取出鑰匙打開房門,不理他了。
「哈哈哈,你可不是君子,你是女人。」傑斯一個反射動作,極自然地摟住她的小蠻腰,不放她前行。
「討厭,討厭!」茵茵握著繡花拳捶他,他笑得更開懷,和她像大孩子似的嬉鬧,比起初見面時的劍拔弩張之勢,此情此景稱得上化干戈為玉帛了。
傑斯扣住她的小手,盛著笑意的眸深深凝視茵茵紅撲撲的臉頰,她可愛地氣喘吁吁地笑著,她的唇就像香嫩欲滴的紅櫻桃,令人禁不住想咬一口;茵茵瞥見他炯然如炬的目光,驚羞地收回手,赧然地垂下眼簾。
在他們的笑聲終止後,氣氛變得好沉靜,沉靜到幾乎可聽見星星在沙漠夜空中低吟的聲音,許多神秘的愉悅因子在他們之間游移。
傑斯打破這分靜默,低聲對她說:「晚安,想好什麼時候走再告訴我一聲。」
「嗯。」茵茵揚起羽睫,俏眼瞅著他。
傑斯撫撫她的頭,轉身回到自己的房中,茵茵看著他挺拔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眼前,她的心跳始終熾狂,心海中交織著一個綺麗的夢,她好想拴住他呵!
但她怎能對他抱著幻想呢?他是一匹曠野中的狼,屬於大地,不適合居家啊!
可她真的不想和他道別離,自從遇見他,她原本平淡的生活變得好豐富,她不想從如此瑰麗美好的世界退回從前的單調日子,她好愛他啊!
她該如何,才能讓他懂得她對他的愛?
傑斯進了房,開了燈,卸下外套掛在椅子上,看見茵茵一早血拼來的東西還擱在他桌上。
他打開來,發現許多漂亮的小香水瓶,還有琳琅滿目的飾品。女人都這麼喜歡購物。他笑著搖搖頭,心想待會兒幫她送過去。
他取了衣服、刮鬍刀進了浴室,意外地從洗臉台上大型的明亮鏡子裡看到一張帥哥的笑臉。
那是誰?他仔細地再看清楚,那不正是他自己嗎?
呵!活了這麼多年,他不記得曾看過自己這般的笑臉,算是天大的發現。
他擠了刮鬍慕斯抹在唇邊,卻仍遮不住臉上的笑意,心中想著的是那個總是惹他生氣,卻也能惹他笑,惹他擔憂,惹他心疼的小女人。
臨行前大哥的話飄過耳畔——
希望你像我一樣,找到屬於你的幸福。
他相信自己心底正盛著幸福的感受,也喜歡這樣的感覺延續下去,但最終的結果會是什麼?得到一個永無止境的約束嗎?
不!他不要束縛,也不習慣被束縛;但送她回日本後,他真能瀟灑地揮揮衣袖回到原點——一個等於「冰點」的原點,一個不讓女人靠近的世界?!
難道他喜歡從前勝過此刻嗎?真是矛盾,無限的矛盾。
深夜,茵茵洗了個舒暢的熱水澡後,裹著浴巾在行李箱找睡衣,瞧見傑斯為她縫補的睡衣,想也沒想地取出來穿上,一邊高一邊低的裙擺有些滑稽,可是穿在身上卻分外溫暖。
她真下不了決心回日本,深怕今後再也見不到他了。她輕撫衣上他縫過的痕跡,心頭蒙著苦澀。
「叮噹——叮噹!」門鈴忽地在這時響了。
「誰?」她問。
「還會有誰?」傑斯在門外說。
茵茵立刻關上行李箱,笑逐顏開前去開門。
「唷,你的東西。」傑斯提來她的「戰利品」。
「謝謝。」她一接近,他身上沐浴後的清新氣息飄向她,令她一陣迷眩。
「那……晚安了。」傑斯把東西交給她,轉身就走。
茵茵卻不由自主地問他:「你要睡了嗎?」她的心狂跳,只想留住他的腳步。
「沒。」他轉過身來說。
「那……那……要不要……進來……喝杯茶?」不知怎地,她又開始結巴了。
「茶?」他不習慣在睡前喝茶。
「嗯……或者果汁……」茵茵覺得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凝聚在臉上了。
「好吧!」他勉為其難地答應,應邀入了她香氣宜人的房內。
茵茵把門關上,見傑斯一派悠閒,逕自坐到沙發上,怡然自得地打開衛星電視收看新聞,她這才放鬆不少。她走向冰箱取了罐裝橘子汁,倒進杯子遞給他。
「謝了。」傑斯接下杯子,啜了一口。
茵茵端著自己的杯子,坐到離他不遠的窗台上,默默地瞅著窗外的月色,默默欣喜著他的存在。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驀然她身前罩上一片陰影。「你在看什麼?」傑斯雙手抵在窗欞上,隨著她往外頭看。
「沒。」茵茵心跳怦然地抬起長長的眼睫,望著他迷人的俊臉。
「想好什麼時候走了嗎?」他低頭問。
她深情款款地凝視著他迷人的黑眸,眼波寫滿不想離開他的誓言,可是她有什麼理由纏著他呢!「明天。」
這兩個字像魔咒,同時使兩人心海震盪,難以言喻的疼痛竄流過全身。
茵茵後悔自己這麼說,可是既然說了就無法收回,也許長痛不如短痛吧!縱使有千言萬語也只能化成一句:「謝謝你。」她柔情似水地說,任憑淚霧在眼中P。
傑斯在心底深深地喟歎,他該說聲「不謝」然後回房去,但他卻只是定定地立在她身前,深邃地凝視她。
「跟我吻別。」她細聲請求。
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惹得他無限心疼,他清楚自己不會只要一個吻,更清楚觸碰她的嚴重後果,但雙手卻滑下窗欞,傾身吻她,溫柔的舌糾纏住羞怯的她,深入探索她青澀動人的惟美芬芳。
這一吻更加深了他們對彼此的眷戀難捨,更激起情海波濤,熱情的電流迅速竄流,瘋狂的心跳鼓噪著。
傑斯及時把持住自己不再吻她,只以下巴輕輕摩挲她細膩的小臉,盼能消除對她的渴望。
結束了嗎?茵茵睜開迷茫的眼,戀戀難捨的淚滑下來,沾濕了傑斯的頰,強烈地震撼了他。
「為什麼流淚?」他沉聲問。
「不要……離別!」她怯怯地伸出手,解開他前襟的衣扣。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傑斯緊緊地盯著她淚雨濛濛的雙眼,嬌羞酡紅的小臉。
「要了我。」茵茵情難自禁地請求,顫抖的手指解開他一顆顆的扣子。
他何嘗不想將她擁在懷裡狂愛一場,卻也不想違背自己的信念——「我無法給你任何保障。」
「我不需要,真的!」她知道他不要責任,而她會選擇遠離不讓他有牽絆,只要他願意讓她愛他,願意讓她成為他的人。
「為什麼?」
「你有你的自由,但我也有……愛你的自由。」即使相處的時間如此短促,但她愛他,即使沒有天長地久,那就讓她在此刻擁有他吧!她終於瞭解媽媽當初愛上爸爸的心情,也許傻,但真情無罪。
她愛他?!這樣的告白挑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情愫,可她當真明白什麼是愛嗎?
見他遲疑,她的臉紅得更厲害,眉心靜凝著憂傷,顫抖的手僵在他的衣衫上,不敢再往下移動,「難道你不要我嗎?」她不顧自尊地問,小心翼翼的語氣,害羞的眼波惹得他失去理智。
「我要你。」他的手離開窗欞,臂膀攫住她的纖腰,將她緊擁進懷裡,狂野深情地吻她,灼燙的力量滾滾如洪,強而有力地說明他對她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