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內湖區的夏家豪宅,五十多歲的男主人夏雷和年紀相仿的女主人何真,夫婦倆在書房內,檢視著一迭信用卡賬單,忍不住歎聲連連。
「這一筆七十萬……」夏雷瞪著手中的信用卡賬單,心臟病差點發作。
「這一張……一百萬。」瞄了丈夫一眼,見他還未昏倒,何真歎息說出眼見的數字。
夫妻倆面面相覷,旋即又各自拿了另一張信用卡賬單打開一看,再度重重一歎。
「老婆,我們家瑞希是不是得了什麼病?」步入中年略略發福的夏雷,頂上稀疏的毛髮抹油梳得格外整齊,喟歎了聲,無力地往椅背一癱,圓滾的肚子更顯凸出。
「瑞希好得很,她哪有什麼病!」雖已五十多,身為本土高級女裝品牌「荷真H。Z」的首席設計師,保養得宜的何真不論是身材和外貌,看來都只有四十出頭。
「有一種叫做什麼……購物病的還是購物狂的,」夏雷緊鎖眉頭,「那個經營食品業的老孫,我聽他說他老婆是個購物狂,醫生診斷出她有憂鬱症還有暴食症這些精神疾病,才會瘋狂購物。」
舉止向來優雅的何真,忍不住瞪了丈夫一眼,「瑞希沒有這些毛病,你沒看到她買的東西並不多。」
「是不多,但她光買一件的價錢就抵人家買的一百件。」他無奈搖頭。
這話倒是不假。但何真仍為女兒出聲,「瑞希是我們荷真H。Z的代言人,出席時尚派對,難免要戴些珠寶——」
「我看她比較像珠寶代言人。」夏雷忍不住再度吐槽。
這話貼切得令她啞口無言。
「老婆,妳不覺得瑞希這陣子越來越……變本加厲?」夏雷起身,煩躁的想點根煙抽,見親親美麗老婆立刻送上兩顆白眼,他乾笑地忙不迭收起煙。
「這……還好嘛,可能是這陣子要參加的派對太多。」何真露出在丈夫面前鮮見的心虛笑容,「你也知道瑞希愛漂亮,她從小就跟我穿梭在各大時尚派對,當時尚女王是她一生最大的夢想,要走在時尚尖端,當然就得先搶得最新推出的頂級珠寶。」
「她買那麼多的珠寶幹啥?戴了一次就不戴,幾百萬的東西就擱著……」心疼啊!
「我會戴。」她伸出手,手上亮晶晶的珠寶鑽戒就是女兒上一回參加時尚趴後退給她的。不諱言,她都是撿女兒的「二手珠寶」。「還有我們荷真H。Z新裝發表秀時,模特兒也會戴。」
「話是這麼說沒錯,雖然這些錢我們都花得起,但是瑞希她……她應該要節制一些。」
何真聞言低頭無語。她也知道女兒揮霍無度,可是女兒今天會變這樣,有一半原因也是她寵出來的,哪個當父母的不希望女兒成為眾人眼中的公主、注目焦點,何況她們又是頂尖時裝家族,對於時尚這一個區塊,她們母女倆可是比別人更專業、更熱愛。
「要是爸還在,哪可能任由瑞希這麼揮金如土!」夏雷兩手交握在身後,站在窗邊。
窗外陽光普照,何真登時有種看到已過世的公公的錯覺。
心中油然生起一股肅然起敬,對於公公她可是又敬又怕,今天荷真H。Z能成為本土時裝界的牛耳,公公是最大功臣。
當初她只是一名小小服裝設計師,夏家是內湖區的大地主,因為和夏雷相戀結婚,她成了夏家媳婦,公公力挺她自創品牌,以她為名的荷真H。Z,在短短時間內攻下了本土市場,當時夏家少奶奶和小公主的穿著可是貴婦圈的流行指標。自小就是時尚小公主的瑞希,長大後為了奠定時尚女王的地位,珠寶名牌不斷購新,自然花費就多。
話說回來,公公雖然是擁有幾十筆土地的大地主,但他從不奢華,早些年身子硬朗出門都搭公車,時間充裕甚至還步行至目的地,當年他疼她這個媳婦,才容許她買兩套珠寶替換,再多可不准。
「要是爸知道瑞希這樣一擲千金亂花錢,他不氣得從骨灰罈跑出來罵人才怪!」夏雷叨念著。
何真感到毛骨悚然,「你別亂說話!」她老公什麼都好,就是說話土裡土氣、沒禁沒忌,和公公如出一轍。
她最記得公公在世時,最愛把「死人骨頭」掛在嘴邊,任何人事物他都有辦法罵上一句死人骨頭。當時還小的瑞希聽到公公說到這句,還常被嚇哭。
「老婆,管管瑞希吧,我們不能再這麼毫無節制的寵她了。」夏雷語重心長,「萬一有一天她敗光家產,我們倆三餐不濟、露宿街頭,那多慘呀!」
腦中浮現一幕夫妻倆在寒風中窩在街角,抖著身子相依偎的悲慘畫面,嚇得夏雷險些站不住。
不,他堂堂一個大地主的後代,怎麼可以落得那麼淒慘,他一定要阻止女兒刷卡不手軟的行為,免得以後兩老喝西北風度日。
「你不是老愛對她說『瑞希呀,只要妳喜歡的東西,爹地一定買給妳』。」睞了一臉生怕自己成為未來街友的丈夫一眼,何真淡淡譏諷。女兒不是她一個人寵壞的,可不能全歸咎於她。
「我是說我買給她,我又沒叫她自己去買。」夏雷乾笑幾聲。
「那是我的錯嘍?」是她點頭讓瑞希辦卡的,所以罪魁禍首是她這個媽?「如果你認為是我的錯,那我這就去祠堂給公公上炷香,磕頭請罪。」
「別別別!」見妻子快落淚,夏雷心疼的摟著她,「老婆,我沒有怪妳,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只是想和妳商量,想個辦法叫瑞希花錢節制點。」
「這還不簡單,停止金援,一毛錢都不給她。」她揚起優雅的微笑,眼角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慄的銳光。
「如果她不依呢?」以他們寶貝女兒的個性,哪可能乖乖就範!停止金援?他可以預見女兒把家裡鬧得天翻地覆、人仰馬翻的慘烈景況。
「老娘……」咳了聲,和土裡土氣的父子相處久了,害她總是不經意的突然爆粗口,真令人傷腦筋。「我自然有辦法制她。」
見到親親老婆眼角的銳光再現,一陣哆嗦,夏雷嚇得不敢再多言。
「媽咪——」
穿著一套荷真H。Z最新春裝,坐在跑車駕駛座上的夏瑞希,用力按著喇叭。
車門一開,米白色繡花紗裙跟著主人急急的腳步晃動,從紅色跑車一路晃進客廳。
將手中最新款的名牌包往沙發一丟,米白色繡花紗裙旋即也被壓在沙發上。
「媽咪、媽咪!」坐在沙發上的夏瑞希,兩手環胸,氣騰騰地拔高聲音嚷叫,「爹地、爹地——」
「別叫了,爹地下來了。」夏雷扶著愛妻,兩人從二樓慢步走下。
回頭看著母親踩著優雅的步伐,緩步踩階而下,氣急敗壞的她等不及,直接跑到樓梯口。
「媽咪,為什麼我的戶頭都沒錢了?」那張年輕美麗的臉蛋氣鼓鼓的,兩道柳眉皺得像麻花卷。
睞了女兒一眼,何真在心中輕歎。女兒遺傳了她的美貌和身材,可那急性子脾氣,和她老爸一模一樣,真是一大敗筆。
「瑞希呀,那是因為……」心疼女兒的夏雷急得想告知實情,卻被身旁的嬌妻截斷話語。
「妳看妳,急吼吼的,一點名媛氣質都沒有,這模樣還想當時尚女王!」何真挺直身,踩著優雅步伐踏下最後一階,「優雅,要優雅,從小到大我叮嚀妳幾百回了。」
「不用妳叮嚀,我在外面一直都表現得很優雅。」為了保住時尚女王的寶座,她可是極注重形象,在媒體記者前舉止優雅,臉上隨時掛著甜美的笑容。
但,若在家也得像在外面一樣,一板一眼,那多累呀!是以回到家她選擇放輕鬆,才不要像母親一樣,在家走個樓梯活像在走星光大道。
咦,她可不是回來和母親討論優雅不優雅的問題。
差點被母親唬過,夏瑞希氣騰騰地問:「媽咪,為什麼我戶頭的錢都沒了?」
「沒了?那肯定是妳花光了。」何真從容不迫,優雅地落坐沙發。
她愣了下。是這樣沒錯呀,可是……
「為什麼這個月妳沒匯錢給我?人家已經答應要借小可三十萬,可是戶頭沒錢了,而且我也想買卡地亞的腕表。」坐到母親身邊,怒氣自動消除了一半,話中添進了些許身為獨生女的撒嬌味。
「瑞希,妳上個月底不是才剛買一個新表嗎?」坐在單人沙發上的夏雷皺起粗眉問。
「對呀,那是上個月買的,這個月卡地亞推出新的腕表,我很喜歡,所以我要買。」她微噘嘴,「要是讓吳英英先買到戴出來亮相,那我多沒面子呀!」
吳英英是富揚金控的千金,也是她從幼兒園到大學的同學,兩人從開始會走路……不,應該說剛落地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被拿來做比較,當然,天生貌美的她,自然將長相不怎麼出眾的吳英英狠踩在地。
不過,上大學後,她發現吳英英的面貌開始有了變化,先從單眼皮變成雙眼皮,從大餅臉變成瓜子臉,那塌陷的鼻過了一個暑假,居然變得直挺挺的。
眼沒瞎的人都看得出來,吳英英是去做了整形手術,但吳媽媽卻堅稱那是女大十八變。
她不管吳英英是去整形還是自然變,總之,她變得美一點點是事實,加上吳家很寵吳英英,珠寶名牌任由她買,大型的時尚趴都見得到她的蹤影,每一次現身都戴著最新款的珠寶亮相,擺明了是想和她爭時尚女王的寶座,加上時尚雜誌也常邀吳英英拍封面,如果她不積極戴新款珠寶跑趴,時尚女王的封號很可能就會被吳英英給搶去。
她不要、她不要,她無法忍受自己成為「醜小鴨」的手下敗將。
「媽咪∼」嗲了聲,濃濃的撒嬌聲比一整罐蜂蜜還甜、還濃。「人家是荷真H。Z的代言人,我去跑趴是代表妳和爸耶。」
「真是辛苦妳了。」摸摸女兒的臉,何真微微一笑。
順勢猛點頭,「為了媽,再辛苦我都覺得值得。」見母親的態度似乎軟化,她只要乖乖的配合當乖巧女兒,她想買什麼,母親最後都會依她的。
「瑞希呀,妳……嗯,辛苦妳了、辛苦妳了。」夏雷想告訴女兒他們兩老的想法,但老婆眼一睞,他忙不迭噤聲。
反正處理這種事,他還真沒轍,女兒一撒嬌,他的理智全失控,別說珠寶了,整棟毫宅他都可以買來送,這事,還是交由老婆處理。
「爹地,你也認為我很辛苦對不對?」轉向拉著父親的衣袖,嬌嬌女的ㄋㄞ功再現。
「呃,嗯、嗯、嗯。」含糊帶過,夾在母女倆中間,他選擇保持中立。
雖然是他提議要凍結女兒的金錢,免得她不懂節制敗光家產,但見女兒為了想買一隻腕表這麼苦苦哀求,他這個當爸的,還真是於心不忍。
「小可為什麼要跟妳借三十萬?」當媽的不疾不徐的問。小可是某企業千金,她聽說最近她家公司有些周轉不靈,如果這三十萬能救急,她會毫不考慮借出這筆錢。
「她要買一個名牌包,下星期她要參加一個宴會。」
聞言,向來自持優雅的何真臉都綠了。果然是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物以類聚,家裡公司都快倒了,還要借錢買名牌包!
「小可?我聽說她父親的公司好像快撐不下去了,這時候她還有心情借錢買名牌包?」夏雷頗不認同這些小女生的行為。
「也許她認為去參加那場宴會,會對她爸的公司有幫助。」夏瑞希無所謂的聳肩,「再說,她跟我借錢,我又不會馬上催她還。」
女兒對小可借錢買包一事,似乎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再者,朋友雖有通財之義,但以一個生意人的角度來看,借錢不催還,便活生生成了一筆呆帳。
何真心中不免膽戰心驚,萬一有一天夏家家道中落,窮途潦倒到不得不去街頭乞討,她和老公乞得的餐錢,說不定也會被瑞希拿去買名牌包。
女兒跑趴的那幫姊妹,都是以她為首,她的跟班小可都會做這種事了,難保女兒不會做出更大條的「大逆不道」之事。
為了杜絕人倫悲劇發生,這一次,她一定要鐵了心腸,不容許女兒視金錢為流水,以為想取多少就有多少。
見母親大人一直沒答應,夏瑞希改採可憐攻勢,「媽咪,人家已經答應小可了……」
「小可的事簡單,她要一個包,妳的儲藏室裡包包一大堆,讓她來挑一個,當作是送她,她不用向妳借錢,妳的儲藏空間也可以多出一個位子,一舉兩得。」
「她要新的。」
「妳那些包包哪一個不是新的?」用一次就束之高閣,每個比專櫃擺設的樣品包還新。
「好啦,那我把上個月買的還沒拿出來亮相的包包送給她好了。」夏瑞希趁機裝委屈,「媽咪,我把新包包送給小可,人家要再買一個新包包,還有卡地亞的新腕表。」
睨了充滿委屈的小臉蛋一眼。女兒那一點心思她還會不知?上個月買的新包對她而言已算是「過時」,沒拿出去亮相,大概又是吳英英比她早一步拎出亮相,才會被她封鎖在儲藏室,連拆都不願拆。
「好不好?媽咪∼」夏瑞希整個人往母親身上黏,充分發揮撒嬌的本能。
「當然好。」何真端出優雅的笑容。
聞言,夏瑞希笑開顏,夏雷則是瞠目如牛眼。
「老、老婆……」完了,他以為老婆比他理智,誰知女兒一撒嬌,老婆就投降了。
「謝謝媽咪。」她用力的在母親臉頰親了一下。「我打電話給小可,叫她來拿包包。」
「等等。」
「媽咪,還有什麼事?」甜甜笑容襯托她美麗的臉蛋更加亮麗。
「我話還沒說完。」何真溫柔的眼神透著精光,「妳要買珠寶、名牌包都可以,但必須先到祠堂向妳爺爺請示,如果他老人家應允,我就讓妳買。」
「媽咪——」夏瑞希頓時驚恐瞠目。要她去向爺爺請示?那不就……不就如俗諺說的「請鬼開藥單」——穩死的。
爺爺生前是出了名的吝嗇……呃,節儉,要她去問爺爺答不答應讓她買百萬珠寶、名表、名牌包,說不定爺爺會氣得現身把她痛罵一頓……不不不,若要以這問題去請示爺爺,再給她十個膽她也不敢去啊。
「媽咪,爺爺已經在天堂享清福,我們就別拿這些瑣碎的凡間事去煩他嘛!」拉著母親的手,她硬拗。
「妳說得也對。」何真再出另一招,「那好,既然妳不想麻煩妳爺爺,那妳就為荷真H。Z做點事。」
「身為代言人,我一直都為荷真H。Z盡心盡力。」這一點,沒有人可以否認。
「還不夠。」
「不然還要怎樣?」噘嘴,一臉哀怨。媽咪今天好煩喔,可為了「戰勝」吳英英,穩固時尚女王的寶座,她只好捺著性子和母親周旋。
「很簡單,其實不難。」何真柔柔一笑,「只要妳有辦法將國際知名的服裝設計師霍天雋網羅到荷真H。Z當首席設計師,妳要買什麼我都答應。」
「首席設計師?」父女倆異口同聲驚呼。
「老婆妳……妳……」
「媽咪,荷真H。Z的首席設計師不是妳嗎?」夏瑞希不明所以看向母親。她母親說好聽點是優雅,其實骨子裡比誰都還高傲,尤其是自創的品牌,誰都不許取代她首席設計師的地位。
現在母親居然親口要她去邀請別人來當荷真H。Z的首席設計師,可見這個人的實力很強。
看著母親一副穩如泰山的模樣,夏瑞希陡地嗅到一絲不尋常。她懂了,這個人的實力也許還OK,真正強的地方,就是「難纏」。
母親一定是料準她請不回那個叫霍天雋的設計師,最後結果荷真H。Z的首席設計師依舊是母親,重點是,請不到霍某某,她就別想買名牌貨。
沒錯,一定是這樣!
原來母親心機這麼重,繞了幾個彎,鐵了心凍結「預算」,就是不想讓她買名牌貨。
「媽咪想退休了,再說,荷真H。Z也需要注入新血,在眾多的新銳設計師中,我最中意霍天雋,他的設計風格獨特,絕對能帶領荷真H。Z再攀高峰。」
說得頭頭是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為了穩固時尚女王的寶座,夏瑞希無可奈何的接受。
「好吧,那妳告訴我他的住址,我去請他。」她就不信她這個時尚女王兼第一名媛出馬,會有男人不買帳。
何真揚起招牌笑容,「說真的,我也不知道他人在哪裡,也許在巴黎或是意大利,還是回台灣度假。」
「媽咪∼」為什麼她覺得今天她被親愛的媽咪甩得團團轉?
不理會女兒無言的抗議,她看向置身事外的另一半。「老公,羅董的生日宴快開始了,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喔,對。」夏雷起身挽著妻子的手。
「爹地∼」
回頭看了女兒一眼,他一臉愛莫能助。
「媽咪∼」站在沙發前的夏瑞希氣得跺著腳。
何真走到門前,頓住腳步,回頭,好心再提醒女兒一次,「瑞希,去祠堂請示妳爺爺,或是請霍天雋到荷真H。Z當首席設計師,兩個其實都不難,妳想清楚再告訴我。」
說罷,夫婦倆恩恩愛愛的離去。
夏瑞希傻愣在原地。母親方纔那模樣活脫脫是「穿著Prada的惡魔」的台灣版——穿著荷真H。Z的女巫。
「媽咪∼∼」獨留在廳內的時尚女王,氣極的用盡全身力氣尖叫。
暗夜裡,冷風颼颼,漆黑的空間伸手不見五指,突然,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來,不用照明,夏瑞希摸黑前進便知這地方是她擺放「過期」名牌珠寶的儲藏室。
「誰?誰在裡面?」
小偷
居然有人膽敢潛入儲藏室想偷她的珠寶!
「媽咪∼爹地∼」拔高聲音叫了老半天卻沒人響應,她甫想起,他們去參加羅董的生日宴了。
傭人呢?沒有人聽到她的叫聲嗎?
一陣陣抽屜被拉開的聲音響起,她循聲望去,那個位置是她放珠寶的抽屜。
「不准偷我的珠寶!」儘管內心恐懼,她仍出聲厲言捍衛,頗有誰膽敢偷她珠寶,她就捲袖子跟他拚了的氣勢。
雖然那些珠寶她或許再也不會戴它們亮相,但也不容許小偷來偷走,再說,她媽咪偶爾會需要它們,再不然,慈善義賣的時候她也會捐出。總之,絕不能便宜這些偷人錢財坐享其成的宵小。
翻動珠寶的聲音再度響起,她大著膽子摸黑往前進。「我……我已經報警了,你……你要是敢……敢偷我的珠寶……」
咳——
一陣老人清喉嚨的咳聲響起,她頓時愣住。
這個小偷是個老人?
等等,這咳聲好耳熟,好像是……
「爺爺」原本暗黑的室內,突然變得光亮無比,死去多年的爺爺竟活生生出現在她眼前,嚇得她全身寒毛豎起來。
更詭異的是,那些珠寶全都貼上卷標,當初買的價格一一浮現其上。只見爺爺每查看一項,臉色就更青一分。
「瑞希——」爺爺怒騰騰的拎著一條貼著兩百萬價錢的珠寶,氣極的朝她怒吼,「這是什麼死人骨頭,一條珠子要兩百萬,啊這個妳也買得下去!」
從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最怕從爺爺口中聽到死人骨頭這一句,還有,死去多年的爺爺為什麼還會出現?
「啊——媽咪、爹地,救命啊!」捂著臉,她嚇得放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