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守護者 第八章
    午餐約會,地點當然是池優最愛的吃到飽了。

    「宿醉好點了嗎?」黑恕海問,把蔬菜冷盤裡的茄子挑起,才放到池優面前,池優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茄子,以前他逼著她吃,這女人當場吐給他看。

    池優滿足地大啖羊小排,隨意地點點頭。

    「訪談就從今天下午開始吧,我兩點以後有空。」黑恕海道。

    嘴裡還咬著羊小排的池優警戒地看著他,彷彿小羊盯著大野狼,黑恕海一陣哭笑不得。

    「你不是希望快點開始嗎?」

    「是沒錯,」池優舔了舔嘴唇,這羊小排味道真棒,她又拿起一根。「可是你之前不是一直拖?「現在突然主動約她,感覺就很詭異,好像有什麼陷阱等著她往下跳。

    黑恕海臉上沒有任何異色,但池優已經發現經過四年商場的磨練,當年就喜怒不形於色的他,如今更是狡詐成精。

    「因為前陣子比較忙。」他說。

    才怪!真是睜眼說瞎話,前陣子是哪陣子?自從在晚宴上被他逮到之後,他先是軟禁她三天,接著就緊迫盯人,讓她懷疑他是不是接管亞洲總公司之後都不用上班?

    托他的福,總編在終於能聯絡到她之後,竟然不是關心整整三天音訊全無的她生命安危,而是問她是否跟黑恕海熟識!

    「如果是的話,真是太巧了,雖然我也很想准你的辭呈,不過這次訪談還真的除了你沒別人了!」那天,總編在電話那頭說得口沬橫飛,池優都能想像他老人家眉飛色舞,只差沒跳到桌上翻觔斗的模樣。「真是天意啊!咱們下一期企畫的訪談對象竟然碰巧跟你相當熟稔,你說巧不巧啊?」

    巧個屁!

    池優怎會不知總編打的如意算盤?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當前台灣有很多人——甚至對商業領域完全不熟悉的一般人——都對黑恕海好奇極了。這位三年來擔任家族企業執行總長成績斐然的年輕總裁,神秘的黑氏家族新秀,有多少雜誌想取得他的專題訪問?身為媒體的一分子,她自然也不例外。

    她之所以厭倦這份工作,並不是因為工作本身,而是必須應付一個又一個她根本沒興趣的追求者——訪談嘛!她當然是一臉專注地聆聽訪談者侃侃而談,不斷提出能引發他們談話興致的話題,怎知卻老是被當成她在放電、她對訪談者釋放訊息!

    真是莫名其妙。

    取得黑恕海的專訪,老實說,對她而言還是有些吸引力的。她對這份工作本身確實有熱情與興趣,黑恕海的訪談也將是她值得紀念的告別作——正是這個想法讓池優改變心意,答應了總編第N次,肯定也是最後一次的慰留。

    話說回來,黑恕海本來都拿這件事當餌釣她,甚至不曾確切地答應她的訪談,現在突然跟她約時間,會不會太詭異了點?池優咬著叉子,還在猶豫。

    黑恕海看著她,忍不住失笑。

    她的壞習慣還是沒改,老是咬著叉子或筷子想事情。

    「還是你們改變主意了?」

    「當然不是。就下午兩點吧,你給我多久的時間?」池優開始計劃,她得先回雜誌社拿她的筆記型電腦和錄音筆,還有一些之前就整理好的資料筆記,可能會派得上用場……

    黑恕海笑得溫文爾雅,卻讓池優背脊發麻。

    「整個下午的時間都是你的。」

    池優敢以她爺爺的名義發誓,這絕對是個陷阱。

    「好。」但她偏不服輸,她想看看黑恕海挖了什麼陷阱等她,到時候她一定要讓他知道,絕對不要小看她對採訪工作的專業!

    黑恕海怎會不知她心裡想什麼,只是他仍舊笑得一臉寵溺,替她將杯子倒滿新鮮果汁。

    餐後,池優先回雜誌社,黑恕海則回公司。

    「喂!」一群秘書室女職員遠遠見到總裁,躲在角落玩起全民開講,你一言我一語地聊八卦論是非,「我聽說,咱們的新總裁,是Gay!」

    一陣誇張的吸氣聲響起。

    「不會吧!為什麼帥哥都跑去當Gay了?」接待室的女職員捶心肝。

    「什麼「假的」?人家是貨真價實的鑲鑽級單身漢好嗎?」狀況外的公關部之花說完,立刻被冷噓。

    「就算不是,八成也是性無能或是性冷感,陰陽失調!」總裁秘書室的花瓶……呃,年輕女秘書抱怨,「你們都不知道他有多難搞,竟然問我到底當了幾年秘書?知不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開玩笑,前一任歐陽總裁可是誇我漂亮又能幹呢!」

    是啊是啊,是很「能幹」……眾人在心裡補注,一臉幸幸然。

    全公司上下都知道秘書室之虎……呃,好吧,秘書室之花在新總裁上任第一天時,穿了件透明沙龍衫和短到能看見豹紋丁字褲的緊身迷你裙,結果碰了一鼻子灰,被新總裁冷著臉教訓了一頓。

    但她小姐偏不信邪,短短不到一個月,據說秘書室之花拐男人上床的一百零八招全使上了,一般男人撐不過三招,堪比聖人的頂多撐到第十八招,在她的認知裡只有Gay跟性冷感才會到一百零八招都無動於衷。總之新任總裁大人就是對她興趣缺缺,甚至已經有將她撤換的打算。

    員工上百的大公司,出幾個花癡也無可厚非,何況還有個俊美挺拔溫文爾雅家世顯赫雄才大略的年輕總裁,不花癡的也春心暗動,可惜的是不只走「鹼濕路線」的慘遭滑鐵盧,一干清純派,冷艷派、實力派、甚至是走媽媽味道的溫馨賢慧派……只差沒湊成九大門派,也紛紛想博取總裁大人青睞,可是全都殺羽而歸。

    想當然耳,同志、性無能、性冷感這類傳言不徑而走。

    其實這些黑恕海都知道,之前美國總公司那邊還有人壞疑他根本是外星人或AI人工超智能機器人,但他全都不以為意。

    因為黑恕海這個男人,這輩子只重視三樣事物——

    家人,事業,以及池優。

    每次走進這種科技與精英蒼萃的商業辦公大樓,池優習慣陸地抬頭挺陶,宛如魔女披戰甲上場,一邊以美貌殺死男人,一邊以冷若冰霜為鐵甲、專業素養為武器,保護自己。她太習慣當她的高跟鞋踩在光可鑒人的大廳時被所有目光所簇擁,通常再盡責的警衛都會忘了阻擋她。

    每次訪談都會有兩個人以上,不過這回總編倒是識相得令池優吐血,堅持她的拍檔不用跟著她來。

    「人家老朋友敘舊嘛!咱們不要打擾人家。」他邊說邊拉走她的助手。

    池優可沒忽略總編鏡片後老奸巨猾的詭笑神采,彷彿在對她說:慢慢聊,聊得越慢越好,才越能挖出別人所挖不出的內幕,若是不慎因公殉職……呃,敘舊敘到情深火熱處,不小心擦槍走火,我也是很開明的!

    池優雖然氣總編奸詐,不過有一半倒是因為羞惱的關係,她總覺得總編看出什麼端倪來了。

    當初替她找助手時,許多擁有文書處理證照的合適人選總編都沒錄用,反而錄用了只是略具英文和文書能力,但是有空手道黑帶七段資格的小芳。這三年來,只要小芳沒辦法跟著她,總編就不讓她出去採訪,這次破例是為什麼,池優光用腳趾頭猜也猜得到。

    「我是S週刊的池優,約了黑總裁。」池優在接待處櫃檯出示她的名片以及黑恕海給的通行證,原本黑恕海給她通行證的目的,就是要讓她不必經過通報就能直接進入大樓,不過池優才不打算濫用特權,否則不是擺明了今天的採訪跟總編想的一樣?

    倒是接待小姐看到貴賓證時瞪大了眼,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道:「剛才總裁已經吩咐過,請池小姐走過道左手邊第一部電梯,可直達總裁辦公室。」

    「謝謝。」池優微笑,風姿綽約地轉身離開。

    「透明通行證耶!」公司裡的通行證沿用美國總公司的規格,一般洽公發給白色貴賓證,合作企業高階主管開會或議事則發給銀色貴賓證.透明的通行證就只有總裁的親信才有,每一任總裁上任後都會個別重新訂作,舊的就不能再用了。

    據說新總裁只訂了一張。

    「會不會是假的啊?」另一位接待小姐也覺得不可恩議。

    「那怎麼辦?她拿假通行證闖關事小,我們看門不力事大!」

    「可是總裁真的有通知s週刊的池小姐會來啊!」

    「而且如果是假的,也進不了總裁辦公室。」

    「S週刊的池優,是不是之前零週刊報導的,至少有八位黃金單身漢栽在她手上的魔女池優啊?我的媽呀!這太厲害了,連我們性冷感的總裁大人也把持不住!」眾女繼續你一言我一語地,沒多久這八卦就傅遍公司上下。

    什麼九大門派,什麼秘書室之虎、公關部之花,看來跟能讓無數英雄好漢競折腰的魔女一比,根本只能當三流小配角!

    電梯前的池優哪曉得一張卡片會引出這麼大的風波?要是知道的話她就不會收下黑恕海給她的卡片——當時只覺他們公司真不愧是世界一流的,連張貴賓證都弄得那麼漂亮別緻。她靜靜地等電梯,眼角卻瞥見她根本想都想不到會在此時此地遇見的人。

    「是你?」闕以柔一臉不敢置信,她和父親來台灣洽公,本想約黑恕海吃午餐,想不到被他拒絕了。

    「你是……」害自己落荒而逃的情敵,池優當然不可能沒印象。她故意裝作好半天才認出闕以柔來,「啊!原來是闕小姐,你變好多,我差點都認不出來了呢!」池優拿出她走訪各大行業、交際百大名人的職業笑臉。

    「你倒是一點都沒變。」闕以柔笑得有點勉強,這些年來她對黑恕海始終執著,即便黑恕海跟她把話挑明了講也不死心。

    知道黑恕海回台灣,她不敢掉以輕心地立刻跟來,想不到還是遲了一步。

    「還好啦,我也沒怎麼保養。」不知有意無意,這句話替池優上一句語意不明的問候作了讓人錯愕的註解——她大小姐不用保養依然青春又貌美,所以當然沒變!而闕以柔之所以改變很大,想當然耳是因為保養了也沒用!

    闕以柔向來不屑池優拿美貌當武器,不以為意地道:「你真是陰魂不散,HayeS好不容易努力到今天的地位,我也幫了不少忙,你這只等主人承歡的小寵物倒是主動出現了?」

    「當然啊,就是因為他有今天這樣的地位,我才會來採訪他。」池優本來想打過招呼就走人,可是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她也不是四年前只會挨打的傻女人了。「不過照你所說的,還真是辛苦你了,你知道,男人嘛,可以有很多人成為他事業上的幫手,不過能滿足他某些需求的……」池優曖昧地一笑,意味深長地看著闕以柔,「尤其像小海這樣不愛吃野味的男人,能滿足他「特定」需求的當然只有一個女人嘍!」

    沒理會闕以柔變得僵硬的臉色,池優繼續賣力地表演,「本來我還以為我退出的這四年,身為高材生又據說很能幹的闕小姐應該能很快取代我,不過我好像高估你的能力了,小海上禮拜一見到我啊……」她又笑得三八兮兮,「你是讓他不滿意?提不起興趣?還是讓他餓太久?我都快要消受不了了耶!」

    「你!」闕以柔美艷的臉當場綠了一半,她應該大罵池優三八下賤,可是卻屈辱得啞口無言。

    當她大罵池優以色事人,反過來看,黑恕海對她的美色完全沒反應,究竟是誰比較悲慘?

    「電梯來了,我不跟你聊了,小海還在等我,bye!」再見不聯絡啦!

    電梯門合上時,池優靜默了三秒,接著興奮地大聲歡呼。

    「Yes!」

    天啊!她竟然敢跟以前怕得要死的闕以柔嗆聲!池優差點沒在電梯裡像小孩子一樣跳上跳下。

    還記得以前每次見到跟小海能力相當、背景也相當的闕以柔,她總忍不住自卑,那時每當闕以柔和她說話,她就笨掘地,深怕一開口會丟黑恕海的臉;那次烤肉聚餐之後,她更是一見闕以柔就像老鼠見到貓,在美國黑家的公司最後一次碰面時,她故意不看闕以柔,其實心裡怕得很,腳都要發抖了!

    天啊,她做到了,她不怕闕以柔了!出電梯時,池優還一臉傻笑和飄飄然。

    黑恕海除了有兩位直接向他負責的助理總裁,另有三位秘書,其中一位是從黑恕海在總公司任執行總長時就跟著他的俄羅斯籍男子,另一位是剛從秘書室升上來,在公司資歷超過三十年的陳秘書,最後便是號稱秘書室之虎、自封秘書室之花的羅秘書。

    一見池優走出辦公室,本來就是負責招待與總裁約見貴賓的羅秘書,本著女人的直覺,充滿敵意地打量她。

    「總裁正在休息。」哪裡來的狐狸精?那張臉一定是假的!那胸部八成也動過刀!真想問她是在哪家整型醫院做的,看起來還跟真的一樣……

    陳秘書抬起頭來,本來這並不在她的負責範圍,不過她記得總裁吩咐過,會有一位s週刊的池小姐來做訪談,本想開口提醒羅秘書,卻聽見池優笑道:「我知道,不過我有卡片,不用麻煩你們了,你們請儘管忙自己的事。」她盡量擺出看起來最親切和藹的笑容。

    和每一位訪談者的機要秘書打好關係,可是專業記者必做的課題呢!

    羅秘書看著那張卡片,張大嘴巴,連眼睛都蹬得跟鑼鈴一樣大,陳秘書則立刻躲回電腦螢幕前,悄悄彎起唇,對羅秘書吃癟倒是偷偷樂在心裡。

    池優其實來過黑恕海的辦公室,不過是在夜裡,整棟公司只剩保全時,被黑恕海架著陪他來拿重要文件——池優當時只覺小海在兩人重逢後變得蠻不講理,哪曉得這是她的男人黏人的表現,平常工作時見不著,下班後當然分分秒秒都要在一起。

    池優對辦公室的格局已經有初步認識,她完全不知道手中那張卡片其實就是黑恕海對她的承諾之一,黑恕海把卡片給她時只是輕描淡寫地告訴她:「這張卡以後就是你的。」她還以為這位總裁大人耍特權,通行證想發就發呢!

    她不知道一個簡單地拿卡片刷開總裁辦公室大門的動作有什麼特別之處,把小腦袋瓜探進厚重的黑檀木門時,心裡只想著:趁小海休息時,該怎麼對他惡作劇?

    哈!池優邊想著,小臉露出賊兮兮的表情,躡手躡腳地穿過辦公室,來到藏在大面書牆後的休息室。

    臭小海,約她訪談,結果竟然在睡覺?池優有些生氣,悄悄踱到床邊,蹲下身打量起他熟睡的模樣。

    啊,很懷念小海以前書獃子的模樣,看起來很「耗呆」,超可愛的。池優嘴角噙笑,打量著拿下眼鏡的黑恕海。

    就是這張臉,簡直禍害眾生——池優沒想到她自己的長相才真的叫禍害眾生。早在很久以前她就知道,絕不會只有她發現小海的好,而這張臉則是讓禍害蔓延的主因。

    手邊沒筆,不然就偷偷在他臉上畫兩撇鬍子,感受一下幾年後當小海留起鬍子的模樣。池優竊笑,想起皮包裡有口紅,差點得意到咯咯地笑出聲,接著就見她像小頑童一樣拿著唇膏,憋著笑,在黑怒海兩頰上各畫一坨腮紅。

    「噗……」不能笑,不能笑!還要畫上櫻桃小嘴才算完工!

    本來只打算小睡一會兒,黑恕海在池優拿唇膏往他臉上抹時就醒了,專心惡搞的小人兒沒發覺閉緊眼睛的男人額上青筋浮凸,仍然畫得好開心。

    就在池優準備接著往黑恕海的嘴巴下毒手時,他猛地睜開眼,一把抓住池優的手腕。

    「啊!」池優尖叫,像小貓咪捋老虎鬚捋得正樂,突然發現大老虎正瞪大了眼盯著自己,差點沒跳起來。

    嚇死人啦!

    黑恕海三兩下就將打算腳底抹油,畏罪潛逃的池優抓進懷裡。

    「救命啊!」池優被壓在床上,黑恕海伸手直探她最怕癢的腰窩和腋窩,地邊叫邊笑,像個小瘋子。

    一壞丫頭,想逃?一他像大老虎般低伏著身子,將她圈在兩臂之間,由上往下看著她。

    池優的身體縮得小小圓圓的,像小兔子,沒發覺裙子掀起大半,露出白嫩小屁股以及黑色小褲褲,她睜著無辜的眼看著黑恕海,忍不住又噗哧笑出聲。

    「噗……小海你這樣子好口愛哦!」剛睡醒,頭髮亂亂的,再加上頰上的腮紅,哇哈哈哈……

    「愛玩是吧?」他坐直身體,抓起池優趴在他腿上,大掌往她白嫩的小屁股打了一下,「還敢不敢?」啪!他又打了一下,雖已放輕力道,池優細皮嫩肉的臀部還是泛起了紅。

    「臭小海……」沒度量,只不過畫了腮紅嘛!池優又哀叫出聲,「好痛,你故意欺負我!」男人哪知道自己的力氣有多大?池優眼中泛起淚霧,可憐兮兮地求饒,「我不敢了啦!不要打我……」

    黑恕海住手,其實他也不過打了三下,倒是池優屁股紅得教他看了不捨,而且她抽抽噎噎的,像極了受虐小媳婦,他哪還忍心打下手?

    「很疼嗎?我看看。」他擰著眉,心想也許他真的沒拿捏好力道,本來只是想讓她小小地吃痛罷了,這女人也不想想他昨天是為了誰整夜沒睡,當然是趁著等她的空檔補個眠,她竟然還惡搞他!

    黑恕海直接脫下池優的小褲褲,果然看見其中一道紅辣的五指即,這會兒可心疼了。

    「對不起。」大掌輕覆其上,輕輕地搓揉愛撫,不時以掌心覆住俏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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