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在許多地方停停走走,忘了究竟是誰說的一兩個人會相戀,第一眼看見的是愛情,之後的是感情。但是沒有人說得準能夠深深地烙印在心頭的,究竟是哪一個。
「小心!」當蘭斯聽到身後的大喊時,已經來不及了,腳下的冰層鬆動,他終於體會到人類在面對大自然的劇變時有多麼渺小而且無力,破碎的冰層區域不大,但足夠把他淹死凍死,大塊的浮冰在落水時和他互相碰撞,蘭斯還來不及抱住頭部,就狠狠地撞上冰壁。
武俠小說裡有寒冰掌,不知和在攝氏零下二十多度的冰天雪地掉到海裡比起來,哪一個比較恐一陣?蘭斯全身上下幾億個細胞都極劇烈地疼痛,心臟更是在那一瞬間兇猛地抽緊,萬針穿心也不過如此。
「撐著點!」少年在岸上大喊。
蘭斯見過大風大浪,但實在太痛太凍太難受.心裡只想著,太好了,他們和隊伍走失,唯一跟著他的就只有這只菜鳥!他要是還能活著回去,那他就改信……他媽的要他改信什麼都好,總之這回必死無疑。
但少年臨危不亂,小心翼翼地丟了綁好繩圈的繩索給他,蘭斯僵硬地往身上套,幸虧他是秦蘭斯,被大雪埋過.被野熊追過,漢瑞教過他怎麼在酷寒中保持清醒和維持熱量,他沒有慌亂,即使頭痛得像要裂開,四肢也開始僵硬,知覺漸漸麻木,唯一慶幸的是頭上的傷口沒有大量出血,那男孩也極為冷靜.讓雪橇犬拉著繩索,一邊喊口令,把他緩緩拖上岸。
少年一直等到蘭斯被拖行至安全地帶,他讓雪橇犬當前鋒,先偵察過冰層穩不穩定,才放心地趕到蘭斯身邊查看傷勢。
「你還好吧?」蘭斯身體的感覺從刺痛,到現在已經變成麻木了,嘴唇發紫,幾乎沒辦法說話,他看著少年,才發現原來這男孩早就嚇白了臉,真虧他膽子夠。
應該沒事,就算有,他現在大概也感覺不到。
少年摸了摸他的四肢,沒骨折,他回雪橇上把本來蓋住器材的塑料布拉過來蓋住蘭斯,「東西太多了,我們得先丟掉一部分,挪出位置讓你躺上去。」「不能丟!」那些東西比他的命值錢,「把我……丟……在這裡,你去求救。」蘭斯大概腦袋凍壞了,竟然說出連這菜烏都皺眉頭的話。
「我不敢隨便移動你,四肢骨折還簡單,要是你脊椎骨折就嚴重了,而且你頭部受傷,一定要給你一張擔架。」少年說著便擅自行動起來。
蘭斯瞪著灰濛濛還飄著雪的天空,開始覺得失去知覺也許比較一陝活,他昕到男孩把裝了攝影器材的箱子搬開。
「不要……動那箱東西,沒了它……你做十年白工都……賠不起。」寒冷讓他的喝斥很沒力。
「做十年白工總比玩完了好,你現在覺得如何?」男孩繼續忙他的。
「希望老天……他媽的賞我個痛快。」他咕噥。
男孩沉默了幾秒.才道:「你也不過爾爾。」「你說什ど?」蘭斯很確定他從這個毛都不知有沒有長齊的小鬼嘴裡,昕到非常不屑的口吻。
「他們都說你多神勇,多了不起,我看應該是誇大其詞,不過掉到水裡,你就喊著要死。」這死小鬼欠揍!「你……下海去游一圈再來教訓我!」「在北歐,有很多人會在冬天浮冰的海水裡游泳。」「你是北歐人嗎?」他輕嗤,何況他們現在不在北歐,而是北極!當然不是,這小鬼跟他一樣是華人,才會被分配到他組上。他跟蘭斯當年進入攝影隊時的年紀一樣。
不過,比當年的他有用多了,至少不是個執垮子弟,蘭斯自嘲地想。
「好了,」少年把一塊塑料布拉到他身旁,「你可以稍微側躺嗎?」蘭斯雖然盡量在水裡保持活動,但離心臟越遠的部位還是凍得像術頭,少年不敢輕易幫他按摩或復溫,維持原狀尚且不會讓凍傷更嚴重,一旦恢復正常體溫,蘭斯身上厚重的濕衣服也會讓他再次失溫,而且蘭斯也可能有腦震盪和顱內出血:若不是這個男孩於不斷和他說話,他又硬撐下來,大概早就昏死過去。
少年幫忙他翻身.把布拉到他背後,這期問他還是不斷和蘭斯說話。「你有家……人在等你嗎?」蘭斯突然問。
少年動作停頓了一下,很快又忙了起來,他已經把蘭斯移到臨時擔架上,現在正想辦法固定蘭斯的頭部一他撞到頭,不能再讓他的頭部受到震動;「沒有。」許久,他才道。
「跟……我一樣……」蘭斯笑了笑,「那…
…喜歡的女孩子呢?總…-」有吧?」少年這回沉默得比較久,但手上的動作沒停,把擔架和雪橇固定在一起;「如果……有人在等你,回……去後就換個工作吧!」蘭斯道。
「我不知道她會不會等我,但我打算替她到世界各地去旅行。」他說。
「她生……病了?」「算是吧。」「那……你就更應該珍惜自己的小命,要……環遊世界,有東京、巴黎和雪梨,用不著到鳥不生蛋的鬼……地方。」男孩沒有響應,然後換他問道:「你呢?沒有人在等你,所以你才從事這個工作?」真是童言無忌,一下就刺中他的要害。
「對.她討厭我……所以我決定滾得遠遠的。」他用半開玩笑的口吻道。少年突然停下動作,看著他,「你不想回到她身邊嗎?不一定要讓她知道你在她身邊.總比客死異鄉好。」「……」他還真沒想過,「你說的對。」少年笑了笑,起身站到操控雪橇的檯子上,指揮狗兒們出發,「要死,也要死在離她近一點的地方,否則變成鬼魂,還得飄洋過海多麻煩。」蘭斯犬笑出聲.這小鬼很有趣。「小鬼,你叫什麼名字?」少年想了想,蘭斯覺得奇怪,自己的名字有什麼好想的。
良久,他才道:「Eagle。」是化名吧,蘭斯笑了笑,這男孩背景不簡單,他不奇怪他會用化名:雪橇在冰原上奔馳,名喚「Eagle」的少年不斷和蘭斯說話.蘭斯意識有些飄渺,身上衣服吃滿了冰水,偏偏在這時風變大,能見度也降低了,觸目所及一片白茫茫,在冷風吹拂下衣服又要結冰,真希望意識立刻和身體分割:沒有人在等他,他原來幾乎想放棄求生意志了,但E89le說的沒錯,死也要死在離她近一點的地方。
迷迷濛濛間,他忽然想起他和黑恕容初次見面,他就是這麼躺在草地上,看著鴿子羽毛一般灰濛濛,好像隨時要下雪的天空。
那個女孩朝他走來時,他以為天使降臨了人問。
那一定是雪天使,從此他相信這世間最美的天使,就是雪的天使。
「你還好嗎?」天使歪著頭,撇著唇,笑問他。
那時,他很下流地想:真可惜她穿著長褲。
在陷入昏迷之前,蘭斯看見他的雪天使微笑著朝他走來。
只是看見了他的雪天使,他好像停止跳動的心臟又再次悸動了起來。美麗的身影朝他俯下身,在他唇上,像飛雪降臨人間,輕輕地印下一吻。
那一瞬間,他相信自己已經獲得救贖,他的雪天使才是他這輩子唯一的信仰。
哈士奇果然是人類最好的朋友,平安將他們送回極地觀測站。
「我們得救了!」少年興奮的嗓音穿破層層迷霧而來。
他早就知道了,因為雪天使為他帶來了希望,讓他相信他的生命注定要再次為她悸動。
一個月後,蘭斯結束休養,到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他忽煞想起那個稱自己為EagIe的少年說的話,決定回美國一趟,反正他現在只是個死老百姓,沒有龐大的遺產.沒有引人覬覦的股權,r悄悄回去也沒人烏他。
走出機場.他買了份報紙,翻到無聊的八卦版,本來興趣缺缺地要再往下翻,卻被一張照片給吸引。
「混帳!」他把報紙揉成一團,丟進垃圾筒。
秦蘭斯瘋了似地飄車回紐約,收了好幾張罰單,還差點被公路警察關進監獄。待他像流浪漢似地闖進飯店的訂婚宴時,一見穿著西裝筆挺,正和美國飯店業龍頭千金交換訂婚戒的秦亞勃,不顧在場媒體環伺.二話不說地開始海扁堂弟。
鎂光燈閃不停,秦亞勃沒有反抗,秦蘭斯像頭瘋狂的野獸,讓飯店出動了好幾名武裝保全才終於制住他。
「姊,你……還好吧?」臨出門前,又一個弟弟打電話這麼問她。
幸好只是電話,否則黑恕容偽裝完美的冷靜假象會當場崩潰。
「很好,」她輕易佯裝出輕鬆的語氣.她答應代兄長在今天下年談一筆交易,所以沒開自己的車,一邊應付藍芽耳機裡,遠在地球另一端的四弟,一邊坐進轎車後座,「我正要和BMw集團簽合約,晚點再打給你好嗎?」「大哥也太冷血,為什麼這時還要讓你工作?」「宥宥。」黑恕容端出長姊架勢,又喊弟弟最忌諱的乳名。
「欽,別這樣.我真的很擔心你,這樣好了,你要不要到日本來度個假?銀座很不錯,還有六本木……」他挑個熱情有勁的紅牌舞男陪老姊,很快她就會知道秦亞勃那種男人只能算是雞肋,根本沒必要為他難過。
「黑恕宥!」還六本術咧!「大姊一」這招對其它弟弟可能有用,但對象是黑恕宥,他完全不把姊姊的警告放在心上,「實際上是這樣的,我有個同事,英俊瀟灑溫柔多情人長得頗帥只可惜差我一點點,而他暗戀大姊你已久……」「車子要進山洞了,訊號不良,我先掛電話,bve!」不理會電話另一頭還在天花亂墜胡扯一通的黑恕宥,黑恕容把電話掛斷,甚至關了機。
車子駛在布魯克林大橋上,山洞當然是黑恕容胡扯的。她知道弟弟妹妹們是好意,可是事實上她更感激兄長,讓她在這時候有別的事能分心;談台約的地點約在飯店,黑恕容沒帶著秘書,不想再接受任何同情的眼神與關一際。誰知道這卻讓從她下車後便跟在她身後的男人有機可乘,黑恕容正要等電梯,男人冷不防從她身後貼近。
「不許動。」低沉的男音在她耳邊警告道,黑恕容接著感覺腰背處有硬物抵住,「跟我走。」羆恕容沒料到飯店裡竟然有人敢挾持她。
「這裡到處都是警衛,你-…」」「子彈不長眼。」男人催促她,黑恕容果然聽到「卡」地一聲,心頭打了個突,冷汗冒出了額際。
「快走。」他又催道,持槍的那手竟然伸進她風衣裡,狀似擁著她,往大門口移動。
黑恕容不敢跟自己的小命開玩笑,表面上強作鎮定,卻不斷看向櫃檯處和大門口的服務生。
「別亂看,當心我手上的槍隨時走火。」他又遭。
黑恕容皎牙,她真不敢相信竟然有這麼膽大包天的歹徒,飯店人來人往,一時間竟也沒人注意到他們的異狀,那男人挾持她進了停在路邊的黑色積架跑車,黑恕容眉頭微擰,只覺車子有點眼熟;「快進去。」他粗魯地將黑恕容推進車子裡,然後很快地繞到駕駛座,鎖上門,一邊開車,一邊拿下壓得低低的、擋住他臉「L的棒球帽。
「秦蘭斯!」黑恕窯瞪著駕駛座上的男人。
「嗨。」他打招呼。
還嗨咧!「你有沒有搞錯?你到底在做什麼?」這男人有病!他神經病!「我正在邀請你陪我到加勒比海的小島度假。」「我要下車。」黑恕容不理他。
「本列車直達肯尼迪機場,沿途恕不停車。」蘭斯一邊打開窗戶.一邊從口袋裡抽出煙和打火機,「介意我抽根煙嗎?」「很介意!你最好一陝放我下車,否則我告你妨礙人身自由!」「你寧願去和一個陌生男人相親,也不願陪老朋友哂哂太陽?」蘭斯把煙收起來。
什麼相親?什麼老朋友?「誰跟你是老朋友?」他們根本連朋友都算不上好嗎?「還有,我不是去相親,你搞清楚,我正要去談一筆合約,是公事,你知道這筆合約有多重要嗎?你知道什麼是公事吧?大少爺!」黑恕容沒發現,上車不到一分鐘,她不只完全無法保持優雅,而且還快要暴走。
天底下,也就秦蘭斯有這種本事讓她失控。
蘭斯伸手到後車座一陣翻找,抽出一迭相片和新聞稿給她,「膩中負新任執行總裁.現年三十五歲,美國芝加哥大學…」上面有寫,你自己看,目前單身,前陣子據說公開徵婚……」「那又怎樣?難道你以為我是他徵婚的對象?」「不是以為,而是根本就是。難道你不覺得實在太巧,最近跟你談公事,跟你簽合約的,全是剛好三十多歲,年輕有為,事業有成,身邊沒有伴的黃金單身漢?這是第幾個了?」黑恕容陷入一陣沉默。
蘭斯說對了,她還真沒嶺現,最近兄長常要她代理治公,每一個都約在燈光美、氣氛佳的五星級飯店或法國餐廳,而且每一個都是年輕的單身漢……
黑恕容突然覺得荒謬又好笑,想不到連她最信任的大哥,也認為她需要找新的對象撫平情殤。
蘭斯扭開收音機,輕柔的男中音哀傷地唱著「Taketot11efroplcs」GofbImy111eaflckeICoIlleaoplcsforgetollrloVeaIldleaVeml8placebellIndIne……
黑恕容手肘靠在車窗上,盯著車窗外的紐約街景,像在發呆,蘭斯卻沒忽璐她漸漸泛紅的眼眶。
「加勒比海不錯,你的遊伴也不聒噪,他絕對不會要你和任何一位黃金單身漢吃晚飯。」事實上,他比較想打得那些黃金單身漢滿地找黃金!蘭斯口氣像個痞子.聲音卻十足十地誘哄,「更不會當你是個夜夜以淚洗面的脆弱瓷娃娃,需噩照三餐加消夜關心問候。」黑恕容本來想冷睨他,罵他無聊,聽到最後卻忍不住笑了。
「怎麼樣?還是你決定回去跟已經領好號碼牌、排好隊的黃金單身漢們相親,比跟安靜又沉默的遊伴到沒有人會打擾你的加勒比海更有吸引力?」黑恕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支著臉頰,瞪著馬路。
很好,拜家人所賜,她現在竟然覺得跟這個無賴一起到加勒比海度假,是個令人心動的提議。
「你不准亂來。」她說。
蘭斯心花怒放.表情依然一副耍痞擺酷樣,保證道:「沒問題。」才怪。
黑恕容終於發現.她和蘭斯對「亂來」的定義有很大的歧見:「你做什麼?」黑恕容一臉防備地看著蘭斯從浴室裡出來,全身上下只穿了件海灘褲。
蘭斯一臉拿她沒轍,「換件輕鬆休閒的衣服也不行?你是要我到這種度假天堂來還要穿西裝打領帶嗎?」黑恕容翻了翻白眼,「我沒看到你有穿什麼「休閒的衣服」,你打赤膊,還是你那是國王的新衣?」穿西裝打領帶跟只穿海灘褲,中間有十萬八千里的落差!他出身名門,難道不知道紳士不能在女士面前打赤膊嗎?黑恕容繼而想,她竟然忘了,秦蘭斯本來就是個痞子無賴,跟紳士沾不上邊!「你的笑話有點古老,不過我非常能夠理解。」蘭斯像要挑戰她的忍耐力似的,痞子似地抓了抓肚皮,又伸手進褲子裡……
「秦蘭斯!」黑恕容幾乎要抓狂尖叫了,她決定一開始妥協和他同房就是個錯誤,別開臉不看他,「你惜我錢,我回紐約就還你。」因為飯店客滿.據蘭斯的說法,他也是費盡千辛萬苦,憑著和飯店管理人的老交情,才借到這間專門留給自家人的總統套房,黑恕容身上沒帶現金,又怕刷卡會讓家人找到,那她耳根又要不得清靜了;「不借。」黑恕容吐血,「你不借,我去跟別人借!」她起身往房門走,蘭斯長腿一跨,輕易地就將她困在房門與他的手臂之間,他雙手壓在門板上。
「大小姐,」他又貼著她的耳朵說話,「放輕鬆點,好嗎?我只不過沒穿上衣,又不是裸奔,更不是要把你吃了.明天你到海邊去,是不是要命令所有男性遊客都要穿上潛水服游泳?」「海灘是海灘.」黑恕容轉身,不讓他再貼著她的耳朵說話.「這裡是房間,你說服我……」話沒說完,她瞪大眼,「豪蘭斯,你還說你不會亂來!」「什麼?」蘭斯不明白她幹嘛一副跳腳的模樣,順著她的視線低下頭,才發現他腹部下方、兩腿上方的「帳篷」真是蓋得又高又明顯。
「太好了,我之前還懷疑它是不是被凍壞了。」現在看來他的小老弟不只沒被凍壞,還生龍活虎得很。
黑恕容沒料到他臉皮如此之厚,想也沒想直接甩他一巴掌,但這回和上次比起來,比較像在抓癢。那一掌打在蘭斯臉上,讓黑恕容突然清醒,瞪著自己的手。
從小到大,除了一年前和蘭斯的那場交易,她從來沒打過人,因為那是野蠻的行為,而這次蘭斯雖然失禮,但她大可請他立刻離開,而不是直接動手,過去的她一定會這麼做,現在她竟熊變得一點都不像她自己了!「怎麼了?」蘭斯還真當自己被貓爪抓癢,不當回事,「手又打疼了?」他抓住她的手,呵著氣,包在手心裡揉了揉。
黑恕容愣愣地看著他的動作,不明白他為什麼不生氣。
「我不應該隨便打人,我道歉,但是你能不能……能不能……」黑恕容臉蛋泛紅,氣消了,才開始覺得羞窘。
「我說,你能不能暫時不要當乖寶寶?」蘭斯又把她困在雙臂間,「我出隊休息時都這樣穿,至於你那一巴掌也打得沒錯,沒必要覺得愧疚,我精蟲沖腦,你對一個精蟲沖腦的男人講道理,就等著被吃干抹淨。」黑恕容一陣啞口無言,她真沒見過男人這麼「大方」承認自己精蟲沖腦!「事實上這還要感謝你,它好幾個月沒反應,我都快以為上次在北極給凍壞了。」他說得很認真,她聽得很傻眼。
良久,黑恕容才道:「我不想跟你討論你的……你的生殖器官。」她頰上的溫度又升高了,「我覺得我們應該換房間,分開來住才是對的。」蘭斯顯然沒有退開的打算,反而盯著她,露出無賴的微笑,「奇怪了,我不懂你在堅持什麼,眼前有個自願的免費男奴,供你在這段假期盡情奴役,你還跟我客氣什麼?」黑恕容覺得她手又癢了,很想朝蘭斯欠扁的臉巴下去,「很抱歉,你想讓我奴役,也得看我願不願意!」神經病。
「何況與其說你想讓我奴役,不如說你精蟲沖腦在找借口,我建議你去海灘上找個金髮野貓,別把我當傻瓜。」「關於這點,你以為我沒想過?就當我在找借口好了,誰教我只有看到你才會變硬?現在好了,要它不要那麼硬都沒辦法:」「秦蘭斯,你講話熊不能不要那麼低級!」黑恕容快被氣死了。
「我真受不了你們什麼紳士淑女那一套,我只是在陳述事實啊!那請問我的大小姐,這句話要怎麼講才能夠不低級?我一見到你就忍不住勃起?這樣有比較文雅一點嗎?」黑恕容快失控了,誰來把這個番王綁回瘋人院?她大吼,「我跟你說過,我不想和你討論你的生殖器官!」話落,更想一頭撞死了。
她這輩子絕對不曾這麼像潑婦一樣嘶吼,更糟的是她吼的內容讓她很想找地洞鑽!「你記不記得我說過,我一向喜歡悍一點的女人?」蘭斯依然笑得很無賴很欠扁,「那就不要討論0羅。」番王總算聽懂人話了鴉?下一秒,黑恕容因為羞愧而低垂的小臉被抬起;「用切磋的你覺得如何?」話落,蘭斯吻住她因為無言而微歐的朱唇。